電話鈴聲一響,藍可燦差一點跳了起來。
她趕緊放下手上的發鬈,飛也似地奔到電話旁。六、七、八,暗數鈴響第八聲,深吸了一口氣後才接起電話。
「喂,你誰呀?」用的是她最得意的嬌柔嗓音,說真的,藍可燦一直覺得她沒當廣播電台主持人十分可惜。
「為什麼你老是要響那麼多聲才要接?」電話一端傳來馬祥瑤輕微的抱怨聲。
「是你呀?」剛提起來的一顆心在听到是好朋友馬祥瑤的聲音後馬上下墜,藍可燦明顯感到失望,仍然不忘對她的好友說教。「我就說你太女敕嘛,太快接電話,人家會以為你是那種沒事就坐在電話旁枯等的小可憐,不論再怎麼急的電話,就算是隔壁的房子起火,你也一定要等到響了八聲才接,不然男人會覺得你很沒行情的,懂嗎?」
「懂。」可燦一定還沒接受她昨天才結婚的事實,老把她當作沒人要的女人,馬祥瑤嘆了口氣,柔順地應了聲。
「懂就好,你老是要我擔心。」她儼然一副馬祥瑤沒她會死的樣子,內心得意得很。
「找我干嘛?我可是行情看俏的單身女郎喔,沒時間听你講婆婆媽媽經,有什麼心事改天請早。」
「你講話好像愈來愈刻薄了。」馬祥瑤覺得自已有些委屈。「我只是看你下午跟邢徹似乎聊得很開心,打電話來關心一下你們的進展而已。」
「我跟你那麼熟了,講話還要客氣嗎?」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刻薄,套句她最喜歡的廣告詞——這叫真女人、真性情。
「你跟賀雍該不會躲在暗處觀察我們吧?」
馬祥瑤急忙澄清。「沒有,沒有,我們那麼忙哪有空啦!」只是在離開教堂時稍微瞄了他們一眼而已。
「我不是要怪你,只是想問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今天下午她有一段記憶空白期,怎麼也想不起來在那時候他究竟對她做了什麼事。
「沒有啊!」她只看見他們靠得很近,看起來像極了天造地設的一對,要說有什麼不對的也是他們看起來太配。
「沒有?」那還真奇怪。
「你們很聊得來喔?」馬祥瑤簡直比她本人還開心。
「我跟誰都很聊得來好嗎?」馬祥瑤著急的態度簡直就像個擔心她嫁不出去的老媽子一樣,藍可燦略翻白眼。
不過說起來就有些奇怪了,為了維持自己的優雅風度,並且給人一股捉模不定的神秘感,通常她跟初識的人講話不會講太久,被馬祥瑤一提醒,她才發現自己今天下午跟那個叫邢徹的家伙聊得似乎太多了。
「好了,我的電話佔線太久了,你快掛掉吧。」算算時間那家伙也快來了,她頭頂的發卷一個都還沒拔。
「好啦,祝你這次戀愛順利,拜拜。」難怪有人說女人的友情薄如紙,她實在好想哭。
藍可燦再給她用力翻了個白眼,掛上了電話。
「什麼祝我這次戀愛順利,好像我的戀愛都很坎坷一樣。」萬一她和邢徹的戀情沒有好結局的話,她一定要馬祥瑤為了這句話負全責。
不知道是等待的期間特別漫長還是那女人沒有一點時間觀念,總之邢徹覺得自己等了很久,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麼久。
忍不住,他終于撥了通電話給她。
電話鈴響了,藍可燦拔下最後一個發卷,非常滿意地打量自己鏡中的模樣,轉個身再看一眼,慢吞吞地接起了話筒,時間恰好如她所預估的——鈴響第八聲。
「喂……找誰呀。」嗓音仍然慵懶性感。
「找你。」要不是模透了她的性子,他會懷疑自已是否打到「0204」去了。「你好了嗎?」
「還沒。」她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再等會兒吧。」
「難怪你那麼久才接電話。」通常他在電話響八聲沒人接之後就會掛掉,不過為了她,他可以稍微破例。
「你還要多久?」他相信這女人一定很習慣讓別人等她。
真想看見他驚訝的樣子,藍可燦抿著嘴偷笑,不知不覺地話從嘴邊順口溜出。「要不要上來等?」
這句話听來十分曖昧,發現電話另一端的邢徹停頓了一下,藍可燦趕忙替自己辯駁。
「你……你可別會錯意,我只是想試試你看到我會不會流口水。」
天啊!愈描愈黑,雖然她承認自己听到他的聲音後有點興奮莫名,雖然他讓她心跳加速,但照理說也不應該失控到這種地步的啊!
「我的確很想看看。」邢徹很體貼地幫她找了台階下。
「喂,你可別以為我是那種隨便讓男人進屋的女人,那是因為是你……」話一說出口,她的腦袋立刻一陣暈眩。
她怎麼了?難道因為他是她遇過最難纏的對手,所以才變得這麼生女敕嗎?
她的直言不諱讓邢徹意外的感到開心。
「你都這麼說了,我不上去也不好意思。」邊說他已經邊熄了火,鎖上了車門往大樓走,感覺像要去迎接他的公主似的,笑意已蔓延至他俊俏的眉目。
「等會兒!等會兒!」她並不是不想他來,而是她不想違背了自已對男人欲擒故縱的原則。「你又不曉得我住十二號九樓……呃……我在說什麼?」
「現在知道了。」邢徹掛了電話,舉步上樓。
難道她喜歡上邢徹了嗎?只有喜歡上一個人才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而她藍可燦再怎麼有理性、再怎麼有腦筋,在愛情面前也不過是副血肉身軀,怎能抵擋?
喜歡他?不可能吧,她和他也只見過一次面,況且自已從來沒有什麼一見鐘情的記錄,奇怪,她今天的表現好像有些失常。
可能是她從沒見過像他那麼棒的男人吧,一想到邢徹好看至極的臉蛋,還有那窄又翹的臀型,藍可燦心不在焉地將口紅涂出了唇瓣。
門鈴響起,心一驚,口紅不知被她拋到哪里去。
她是怎麼了,竟跟初戀的高中女生一樣緊張?她從不曾這麼驚慌失措過。
藍可燦立刻暗自深吸了幾口氣,準備以最自然的態度面對來人。
「嗨!」天!他穿起合身的襯衫怎麼這麼好看?一開門,藍可燦的氣勢立刻矮了半截。
「嗨。」亮紅的緊身洋裝包里著她誘人的曲線,濃密烏黑的鬈發讓她更顯得風情萬種,一看見她,邢徹不禁覺得自己等多久都值得。「你很美。」
「謝謝,我好高興。」哇!他身上那件可是意大利名牌耶……被亮晃晃的牌子吸引住全副注意力的藍可燦,全然不知邢徹的視線沒離開過她。「你這身行頭不便宜喲。」等她一抬頭,對上他一貫帶著自得笑意的眸子後,心沒來由的猛然撞擊了下。
為了化解尷尬,她先發制人的質問他。「你……這樣一直看著我干嘛?你想嚇死我呀?」這……這不是她平常會講的話啊!如果換成別的男人,她一定會裝作沒事,獨自壓抑被男人緊盯著的快感,可踫到他怎麼一點都沒用了呢?她一定是個名副其實的花痴。
原來她內心並不如外表那麼安穩自在,她也會緊張。「正常的男人看到美女都會緊盯不放的。」相對于她的慌張,他氣定神閑。
「對不起,我好像太緊張了,有些失控,你別笑我。」話一說出口,藍可燦頭又暈了,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了?
「沒關系,我不介意。」他很清楚,她不是緊張得失控,而是因為自己逐漸失控而緊張,而他就是害她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可是我很介意。我變得不像平常的我,這麼白痴,你一定不會愛上我的啦!」藍可燦簡直快哭了,她到底是怎麼搞的?說得愈多錯得愈多!
邢徹不知道什麼叫?!如果從臉紅、心跳、呼吸急促,還有生理上應有的一些正常反應來看,他應該還沒愛上她,因為他現在只是覺得有趣。
甭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已有幾許曖昧,尤其當她不小心講出那個肉麻兮兮的「愛」字後,空氣更是瞬間凝結。
不熟悉的兩個人只會在一種情況下提到愛——並且用的是肢體語言。她不是不想和他有進一步的發展,就是因為太想了,才會口不擇言,一定是這樣!藍可燦根本沒發現自己的異樣。
「別動,你的口紅畫出界了。」難怪他覺得她今天的嘴唇看起來特別性感,邢徹沒有多想便伸手將她唇邊的那抹嫣紅輕輕拭去,一觸及她的柔軟突然讓他想逾矩,當然只是想想而已,他還不至于那麼沖動。
兩個人近距離的面對面,她彷佛可以想象得到他長長的睫毛在她臉龐煽動著,他男性的氣息吹拂著她的耳鬢,她從來沒踫過一個男人才用手輕點著她的唇,就完全撩撥了她的心。
瞧他認真盯著她不放的模樣,該不會是想吻她吧?藍可燦暗自竊喜自己具有男人無法抵擋的魅力。
「你在想什麼?」雖然而無表情,邢徹就是猜得到她一定在偷笑。
「我在想你什麼時候才要吻我。」呃,她說了什麼?
「現在。」話一落,不顧她的驚愕,他低下頭吻上她紅艷可人的唇瓣。既然她也正有此意,他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听說愛情最美在曖昧不明時,但邢徹可不這麼覺得,坦率又直接也沒什麼不好啊,他還比較喜歡愛就愛,不用拐彎抹角彼此猜心思、斗心機。這個吻算是他拐來的,改天他定會再加倍還她。
「你笑什麼?」從失控的熱吻一回神後就看見他得逞的笑容,藍可燦難得羞紅著臉指著邢徹叫道。「我覺得好像被你拐了。」
「什麼拐不拐?說得這麼難听。在我樂意的情況下,你又沒有不願意,這不就叫兩情相悅嗎?」邢徹企圖安撫她。
「哪里是兩情相悅?這叫各取所需吧!」奇怪,現在她說話怎麼都沒經過大腦就直接月兌口而出?
一見她的眸子里萌生了疑惑,邢徹開始心生罪惡感。
「你快去打扮吧,我們已經遲到很久了,對了,記得要補一下口紅。」邢徹朝她眨了眨眼楮,很成功地轉移她的注意力。
藍可燦哼了聲。「還不都是你害的,輕佻!」邊往里頭走去。
沒錯,是他害的,而且並不只掉口紅這麼簡單。邢徹抹去由自己唇上殘留著的口紅漬,一股陌生的情緒已開始在他心底萌芽。
在PUB的對街停好了車,他們慢慢的走著,邢徹將她輕推進馬路內側。
「這樣才不會被車撞到。」見她有些疑惑,他立刻給了答案。
「你還算體貼嘛。」他留在她肩頭的觸感微微的有些灼熱,他目光里柔和的笑意竟讓她感到受寵若驚。
「對你才有的。」他懶得花心思在女人身上,但她不一樣。
「是嗎?」心震了下,她不想承認,可剛才那一瞬間,她竟然渴望他的手能永遠停在她的肩上。
一不小心,他們觸到了彼此的肩膀,下一秒,兩人很有默契的分開,保持了一點點空隙。
走著、走著,他們的手晃著,她的心動搖著,空氣里流動著莫名的氣息,愈來愈曖昧,愈來愈緊繃。他的手距離她的才幾公分!近到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彼此的肩膀漸漸的踫在一起,接下來是手臂,他的透過衣物輕觸著她光滑的臂膀,她完全可以感受那襯衫下的完美線條。
隨著彼此愈來愈靠近,她的心跳愈來愈無法控制的急促,她口干舌燥,想著當他的手踫到她的時,他會不會握著她的手?
一瞬間,他的手背擦到她的,她感到自己的心髒跳出了胸口,手背上殘留著被電到似的酥麻。
發現她停了下來,邢徹側著頭問︰「怎麼了?」
他平靜無波的表情,讓她頓時明白迷亂的只有她自己。「你……你為什麼不牽我的手?」忘了女人不該如此坦白,疑問就這麼月兌口而出,只因為她以為剛剛他是想牽著她的。
「你是小孩子嗎?要人牽著才會走?」他懂她在想什麼,也知道她想要什麼,牽手是手心與手心的貼近,在心理學上具有心靈交流的意義,所以他從不牽任何女人的手。「離PUB不到十步,還要我牽嗎?」
「不用了。」早就知道這男人踫不得,沒想到自己還是沒定力。藍可燦甩頭不理會心頭萌生的失落感。
在PUB外頭就可以听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可以想見里面瘋狂的人們正盡情的解放自己的靈魂,在放松和放縱中,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而來。
像藍可燦就是一個很清楚自已為什麼會來這個地方的人,很簡單,就因為她想展示自己足以媲美模特兒的身材,練習走走台步。
如果沒有觀眾,她要美麗給誰看?要不是嫌模特兒的圈子太亂,她現在一定不知是多少知名品牌的代言人。
邢徹當然也很清楚自己來此的目的,如果他不跟著來保護藍可燦,以她現在說話的方式不知會替她惹來多少麻煩。
她還沒發現自己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必是真話,萬一她被別的男人佔了便宜,他沒辦法想象出自己會怎麼對付那個登徒子。
心里不舒服的感覺難道是佔有欲?一直以來,他對交往過的女性從來不曾有過這麼強烈的感覺。
人是獨立的個體,有各自的思想與行為模式,他從來未曾想過改變或干涉對方,是否他也變得奇怪了?
這衣服的領口也開得太低了吧?礙眼。邢徹伸手解開她脖子上的絲巾,將她的胸前包得密不通風。
「干嘛?」她白了他一眼。「包得這麼緊,誰欣賞得到我的身材?」
「我欣賞就夠了,以後這種衣服少穿,你會引人犯罪的。」邢徹十分認真地說,壓根兒忘了自己平常最喜歡看女人若隱若現的穿著。
「別以為一個吻我就是你的人。」她趾高氣昂的抬起下巴。「告訴你,戀愛這種東西就是這樣,你打電話給我嘛,我高興接就接,高興掛我就掛,掛了電話我理所當然還可以去接別的男人打來的電話,你也可以打電話給別的女人,懂嗎?別想要控制我。」多給中華電信五十元,還可以接插撥呢!
「這是你的真心話?你的心腸真是有夠毒。」俗語說「忠言逆耳」,她的「忠言」不僅逆耳而且非常刺耳,難怪她不能說真話。
這確實是她的真心話,就因為是她的真心話,她才覺得可怕。
「我怎麼會跟你說這些?」藍可燦瞪大眼看著他,表情像看到鬼一樣。「這個電話戀愛論一直是我心里的秘密,我從來不曾對任何人說過,而且我和你才認識一天不到,根本沒有熟到這種地步……」
「我又沒怪你,偶爾接接別人打來的電話不要緊,只要你心里頭惦記著我就行啦!」不待她反彈,邢徹趕緊將她一把推進PUB。「快點,你的同事一定等你等到哭出來了。」
花嬌和阿雅一行人早就在PUB里頭等了很久,不曾來過這種聲色場所的她們從一開始的興奮莫名到現在已經完全消磨殆盡。
不知要看誰也沒有人看的一群人不時地瞟向門口,希望她們盼望的那個人可以趕緊出現,解決這尷尬的處境。
就在她們不知道是第幾次轉頭看門口,幾乎要絕望的同時,藍可燦的身影如曙光乍現在門口,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可燦終于來了!我們等好久了。」她們馬上往光源飛奔。
藍可燦帶著她一貫的魅笑,環顧四周,昏暗的燈光下,仍然可以感覺到滿屋子的人投來驚艷的眼神,讓她的虛榮感直線攀升到最高點。
瞧瞧,眼前跑來的不就是花橋和阿雅嗎?
看看花嬌,穿得像寡婦似的,如果男人真的喜歡看女人全身烏漆抹黑的,干脆去阿拉伯算了。
阿雅就更糟了,她以為這是青少年跳街舞的場所啊?那件幾乎快掉到膝蓋的牛仔破褲是怎麼回事?想裝年輕也要認真研究嘛,男人要是喜歡這一型的他就會去校門口還是西門町站崗,根本不會來這種地方。
不過她根本不想折她們的台,托這些女人的福,她才能成為眾所矚目的閃亮焦點。
她們哇的一聲奔來,直接越過藍可燦跑到邢徹面前。
「你是不是那個心理醫生邢徹?你本人好帥喔!比照片還帥。」花嬌的尖叫聲和痴迷眼神已經讓她榮登花痴之冠。
「你跟可燦認識?」見邢徹微笑頷首,阿雅幾乎高興地跳起來,她失控地猛搖著藍可燦的肩膀。「可燦,你好神喔!前不久才提起過的人你馬上就可以將他請來,你簡直無所不能嘛!」
她們眼中旁若無人的恭維讓藍可燦覺得十分不是滋味,她可是今天的主角耶!
看看她為人的大波浪發型,踩著五吋高跟鞋修長又勻稱的美腿,穿著紅色細肩帶洋裝那前凸後翹的身材,竟然沒有人注意到她,哼!
發現身後的邢撤完全被女人包圍住,藍可燦也沒閑著,仔細梭巡室內一周,輕易地找到一個視野良好,可以讓她一眼就看盡獵物的地方。
藍可燦優雅地撫順裙擺,選定了她自認最美好的坐姿,尚未坐定,獵物已經自動上門了。
「嗨!你是一個人來嗎?」來人的長相和穿著勉強稱得上可堪听用,正對她露齒燦爛一笑。
「我有同伴在那邊。」藍可燦回他一笑。「你呢?」
「我也有朋友在那邊。」美人的笑容奪走了他的三魂六魄,忘了自己的朋友到底在哪個方向。「有沒有人說過你好漂亮?」
好听的話她听多了,這個男人的恭維略遜一籌,不過還算誠懇。暗自揣測後她確定自己一點也不緊張,也不可能說錯話,于是她帶著迷人的笑靨開口。「你說這不是廢話嗎?任何有長眼珠的男人肯定都覺得我美。」
男子先是愣住,然後搔搔頭傻笑道︰「對呀,我說的簡直是廢話。哈哈,可以請問小姐芳名嗎?」不愧是大美女,講話這麼嗆。
她又說了什麼?她剛才說的是不是和她心里想的一樣?開始了,那詭異的感覺又出現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藍可燦定了定心神又開口,只不過表情已完全失去她原有的怡然自得。
「我看與其說想知道我的姓名,還不如說你比較想了解我的三圍吧?你們這些來PUB的男人沒一個安好心眼。」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藍可燦用力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它又不受控的溜出那些駭人的話。
「對、對不起!」男子發現自討沒趣,趕緊模模鼻子走人。
接連還有好幾個男人被藍可燦的艷光四射給吸引過來,然而不管是長得好看不好看、有錢還是沒錢,沒人可以抵擋過她的三句話而不離開。
在這人擠人的地方,她的周遭竟然開始空出了個小圈圈,沒人敢越過雷池一步。
藍可燦從來沒有那麼震驚過。她試過好多次,除非她心無雜念,除非要她當啞巴,否則她一開口說的就是心里正在想的話。
這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人難免會心口不一,要是每個人都把心里的話全講出來,肯定世界大亂。更何況她藍可燦不是普通人,是一個完全沒好話的人,她該怎麼辦?
隱隱約約,腦中有道低沈溫和的嗓音在回蕩著,說些什麼她一點也不清楚,忽然,她想起自己有段記憶空白的時候——
一定是他!一定是邢徹下的咒!
差點被沮喪及重度驚嚇給擊倒的藍可燦終于了解誰是始作俑者,她一臉陰森地望著花嬌她們那群人的中心點。
邢徹,你完了!
一見她走了過來,花嬌馬上親熱地靠了過去。「可燦,謝謝你帶我們到PUB來,這地方比想象中好玩太多了,你就不知道,邢徹簡直幽默斃了,我們都快笑翻了耶!」
藍可燦殺人的目光掃了她一眼,沒答腔。
阿雅也欺身靠近她。「看你在那頭跟男人聊得那麼開心,我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
「我看是你們早就忘了我的存在了吧?」明明不能開口的,偏偏她又氣得無法控制。
空氣頓時凝結,阿雅和花嬌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話惹得藍可燦生氣。
「你給我過來!」她怒目掃向一臉無事狀的邢徹,食指用力一指。「到外頭去,我有話跟你說。」
邢徹很好心地幫藍可燦收拾殘局,他對著愣在一旁的花嬌和阿雅擺擺手。「別緊張,沒事的,待會兒再跟你們聊天。」
哇,他說等一下還想跟她們聊天耶,邢徹的笑靨讓她們完全忘了藍可燦剛才說過的話,又傻呼呼地笑了起來。
「你說!你對我做了什麼好事?」邢徹幾乎是被人拎出來的,現在他還得接受她的嚴厲逼問。
「對我來說的確是好事,沒人敢追你可以讓我省下不少力氣。」他聳聳肩,像一點也沒他的事的模樣,真要叫藍可燦被他活生生的氣死。
其實剛才邢徹一直在遠處小心地注意她周遭的變化,即使隔得很遠他還是清楚地看見那些接近她的男人個個灰頭土臉的,為此,他現在的心情非常不錯。
「你還我原來的樣子!」她在他耳邊大叫著,恨不得震破他的耳膜。
「你原本的樣子太虛偽了,我不喜歡。」他簡潔地駁回。「我只是順從你心底的願望,幫你找到一個了解你的人。」
面色鐵青的藍可燦咬牙逼近他。「照我現在講話的德行,男人根本還沒了解我就全都跑光了。況且我原來根本不叫虛偽,是叫八面玲瓏、叫面面俱到!很多人努力了一輩子還做不到。」
「真正想了解你的人不論你怎麼對他,他都會留下來的,像我現在不是就在你身邊嗎?」因為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不能撒手不管。
「你以為我藍可燦會因為你這棵樹而放棄整座森林嗎?就算你足以以一敵百,那又怎樣?萬一有天你跑了怎麼辦?萬一有天你又想了解別的女人我怎麼辦?」一切都是邢徹造成的,只能把氣出在他身上的藍可燦口無遮攔相當暢快。
「好像滿有道理的喔。」邢徹點點頭,他無法確定自己永遠不會離開。
她就知道。男人都是這樣的,這一秒說愛,下一秒就不愛,要她怎麼相信愛情?虧她剛才听他說那句話還有一點點感動。
「你馬上把我變回來!」她要回到她原來的世界,不想再跟他有一點瓜葛。
「好,你先不要急,這里音樂太大聲了會得到反效果的,回去再說。」他趕緊用了招緩兵計。
「跟她們說再見後你立刻回我家。」二話不說,她又把邢徹給用力推進P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