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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相思成災 第10章(1)

艾蓮的猜測神準,季飛帆看見孟綺與那抱著小女圭女圭的男老師「一家和樂」

的畫面,心情不僅跌到谷底,甚至像是死了好幾回的痛苦折磨。

他曾經覺得她殘忍,怎麼能讓他獨自承受十八個月的漫長等待,如今他依然覺得她殘忍,不過十八月的短短時間,她竟然就投入別人的懷抱,共組家庭……

無論站著、坐著、躺著,他的腦袋里滿滿的都是孟綺,十分難受,無法清醒的做任何事情,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企圖忘記這一切。

轟隆隆的電子音樂震天價響,他不想思考,只好找個最吵的地方,這幾天晚上,他害怕回家,懦弱的藏身在夜店里,霸佔吧台的角落,放任自己頹廢。

一口氣喝光杯子里的威士忌,他用力放下酒杯,大聲嚷道︰「再來一杯。」

「季先生,要不要休息一會兒?每天酗酒,不好吧!」連酒保都看不下去了,已經第四天,每天到營業時間結束時,都得打電話請人接走季飛帆,多折騰啊!

「快點!」季飛帆痛恨自己的酒量太好,只能瘋狂的酗酒,用最快的速度醉死,心痛的時間就會少一些。

酒保拗不過他,搖搖頭,還是再送上一杯酒。

「孟綺……」過量的烈酒讓他的聲音沙啞,搖晃著手中的玻璃杯,冰塊逐漸的融化,多希望他的痛也能像冰塊一樣,一點一滴的流失。

忽然,肩膀傳來一股壓力,他遷怒的瞪過去,眼楮卻再也無法移開。

那是屬于孟綺的水汪汪眼眸,高挺的鼻子,嬌女敕的紅唇……他已經醉了嗎?怎麼會看見她來到身邊?

「季飛帆,你喝夠了沒?」孟綺討厭嘈雜的地方,緊抓著他的手臂,拉他起身。「該走了!喝成這樣,像話嗎?」

「我還沒付酒錢……」他呆滯的說,然後發現原來自己還是清醒的,但是為什麼雙眼會看見夢里才會出現的景象?

「先帶走吧!會有人來幫他付錢。」酒保揮揮手,一副總算趕走燙手山芋的模樣。

「謝謝。」孟綺朝酒保頷首,然後毫不客氣的將季飛帆拖出夜店,走向停車場,很不溫柔的把他塞進車里,接著坐進駕駛座,開車上路。

一呼吸到新鮮空氣,他更加確定自己沒有喝醉,目光始終膠著在她的身上,就算只是幻覺,也希望別太快消失。

「你還好吧?就快到了。」想到小念洋還在家里,她不放心的踩下油門。

「我……到底有沒有醉?」

「這得問你自己才知道。」看見他在夜店里放縱、頹廢的模樣,她很生氣,現在他卻流露出渴望無助的眼神,讓她想起自己才是害他如此糜爛的主因,語氣不自覺的放軟,「等會兒泡個熱水澡,別渾身酒臭的睡著,知道嗎?」

「好。」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拒絕。

車子快速的回到家……對,季飛帆很確定這是他的家,而她毫不避諱的搶先為他開門,還替兩人準備拖鞋換上。

「孟……」

「等一下。」她飛快沖進他臥室旁邊的房間,確定小念洋仍吮著手指睡得香甜,才出來關上房門,專心的面對他。

他還是那副傻不愣登的樣子,她不禁擔心的撫模他的額頭。

「你還好嗎?我看我去買解酒液好了……」

「別走!」他緊張的抓住她的小手。「我沒醉,剛才只喝了兩杯。」

「你怎麼不算算這幾天到底喝了多少酒?」她用另一只手戳他的胸口,或許是職業病使然,不小心就想責備人。「你知不知道我在這里等了幾天?四天!結果你竟然沒有回家。原來我不在的時候,你日子過得更加放浪形骸,還敢跟我炫耀你變成多棒的男人?」

他一定病得很嚴重,听著她罵人,居然覺得好幸福……還有錯愕。

「四天?」他的眼楮睜得好大,注意到她潔白的雙手指頭。一個結婚生子的女人,為什麼沒有戴婚戒?「你……你為什麼會來?」

孟綺愣了下,遲鈍的感到害羞不自在。

她的確應該要好好的把誤會澄清,不過幾天的時間,他俊俏的臉龐就凹陷些許,可見他真的不好過……但是,萬一他其實一點都不在意,也不是因為她才酗酒,那該怎麼辦?

「季飛帆,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現在就宣布,艾蓮在四天前任命我擔任你的保鏢……」她刻意說得公事公辦,然而當他激動的緊緊抱住她時,便明了那些憂慮都是多余的。

「你會回來,也清楚的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吧?我不管你嫁人了還是怎樣,這輩子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他被愛情逼瘋了,只是還有著一點可能被拒絕的恐懼,因此說話的語調微微顫抖。

他說得好霸道,卻讓她紅了眼眶。「你這個笨蛋!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嫁人了?連自己的孩子都當成別人的,被念洋知道,他會多麼傷心。」

「念洋?」季飛帆的身軀重重的震了一下,從她溫潤的嗓音中,他听見一個十分美妙的訊息。「你是說……那孩子是我的?」

「是的,而且他正在客房里睡覺,你要去看看他嗎?」她推開他,牽著他的大手,走向客房。

在她打開門之前,他用力將她拉進臥室。

「怎麼了?」

「我……我現在渾身酒味。」他一臉窘促。要是孩子睜開眼,看到父親這般狼狽……「我馬上去洗澡。」

「嗯哼。」很好,她贊同的點頭。

說要洗澡,他卻一直站在原地,不安的蹙起劍眉。

「怎麼還站在這里?」

「你賞我兩巴掌,我要確定這不是作夢。」能夠看見她、擁抱她,甚至還知道他們已經擁有一個孩子……摒除那微薄的結婚證書不淡,這已經算是個美滿的家庭了。

一年半的時間,他時時刻刻都渴望著幸福到來,然而當幸福突然降臨,他反而驚慌失措。

「傻瓜!這當然不是夢啊!」孟綺輕撫著他的面容,本來告訴自己不準哭泣,要用最輕松坦蕩的方式與他重新來過,但是他的恐慌讓她心碎自責。

是她當時的不告而別,才教他變得如此缺乏安全感。

「你不會趁我洗澡的時候跑掉吧?」他好怕再被拋棄。

「不會,淆你相信我。」

「不,我不信!」他說得斬釘截鐵。

「你……」哪有人這樣的?這麼直接的說不信她,原本還滿懷愧疚,現在她有點不高興了。「你不洗澡,這副模樣有夠邋遢,是想給念洋一個壞印象嗎?」

「我會洗,但是你要陪著我。」季飛帆的腦子動得很快,手腳更快,扣住她的細腰,往上一扛,大步走進浴室。

喂,其實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

孟綺覺得自己好像多了個孩子,幫他洗頭抓癢,他則好命的全身浸泡在熱水里,頭靠在浴白邊緣,一動也不動,眉開眼笑的享受著。

「好舒服喔!」他眯起雙眼,緊繃的心情終于放松。

「你還真敢說!」她抱怨著,動作仍然溫柔。

他笑得很開懷,「下次換我幫你洗,不過我的技術不好,要讓我多練習幾次。」

「我還是自己洗比較不浪費時間。」她想起剛進入這間屋子時,那令人傻眼的情景。「我不在的時候,你沒請幫佣來打掃嗎?家里亂得像個狗窩。」

季飛帆就是那種只會注重自身儀容的典型男人,範圍大一點,頂多就是衣櫃和書桌很整齊,至于其他區域,恐怕就慘不忍睹了。

「請幫佣的話,我怕屋子里的擺飾會被移動。」他的雙臂橫放在浴白邊緣,「我發誓一定會找到你,也不希望你回來的時候看到屋子里的樣子變了……你走了以後,我沒讓任何人進來過。」

活到現在,近乎四分之一的生命都有孟綺的存在,足夠讓屋子里的每個角落都充滿她的影子。

以外人的眼光,他似乎變得更成熟穩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經完全被回憶囚禁,也只想把自己關在回憶里,不願走出去。

听見他過著如此封閉的生活,她不禁沉默不語,俐落的洗淨他頭發的泡沫,關上水龍頭。

「哇!超舒暢的。」他撐起身體,大手將濕發往後腦勺撩攏,露出剛稜英俊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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