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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奪妻心理學 第3章(1)

打從成歆在羅驥面前保過她之後,她在御膳房的生活簡直是一帆風順得教身邊的人都眼紅。

她卯時上工,戌時下工,而且重點是,她不需要洗菜,只要揀揀菜,偶爾還有點心可以吃,而最最教人開心的是——她下工後還有一頓宵夜!

真不是她要說,她這位大哥真是個沒話說的大好人,除了有那麼一丁點怪,基本上真是沒得挑剔。

「猜不出來?」他壓著食盒,饒富興味地問。

辛少敏微眯起眼,慢慢地嗅聞著,不放過些許蛛絲馬跡。「嗯……大哥,我想最後那一味食材是菱角,可是我不知道這個名字跟你所知道的名字有沒有一樣……菱角有個古名,可是我……」

「算了,給你吧。」

「不不不,再等我一下,我一定會想起來。」她推回他遞上的食盒,干脆閉起眼思忖著,突地,頭上像是被什麼砸中,教她猛地抬眼,眸色有些哀怨。

「你那是什麼眼神。」他沒好氣地睨她一眼,從地上拾起砸中她的凶器。「是栗子熟了。」

「栗子?」她接過手,抬頭望去,驚見身後的樹上,竟結著一團團的刺毛果實。「原來這是栗子樹……有很多栗子耶!」她驚呼不已,可惜天色實在太暗,她能見有限,不過這握在手中的栗子,教她猛地想起——「水栗,我想起來了,是水栗!它生長在水里,叫做水栗!」

成歆瞧她開心得手舞足蹈,像是遇上什麼人生喜事,教他不禁莞爾。「猜對了,吃吧。」方才他就要他吃了,倒沒想到他堅持非全猜出不可,說他愛刁難他,但他覺得他自個兒也玩上癮了。

不得不說,他的嗅覺果真是一絕,不管怎麼試他,食材幾乎沒有她猜不出的。

「多謝大哥!」她這下子接下食盒可就接得理所當然。

扒子一掀,里頭有數道菜,還是溫熱的,是剛從御膳房拿來的,和她平常所吃的干糧膳食相比,這簡直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大哥,你要不要也吃點?」

「不用。」

她夾了口菜,閃避他稍嫌熾熱的目光。「你不餓嗎?」

「不餓。」

她又扒了兩口,在他熱切的注視之下終于忍遏不住地問︰「大哥,你不餓干麼一直看著我?」她嘆了口氣,夾了一道口感極似打拋肉的菜,直接送到他的嘴邊。

「大哥,吃點。」

他別開臉,她卻是硬湊到嘴邊,逼得他不得不張口。

「對嘛,就說你一定是餓了,要不然干麼一直盯著我看?」這個怪癖真的很糟糕,教她近來都被瞧得心慌意亂。

「你從沒想過這膳食有毒?」他突問。

她楞了下,隨即哈哈笑著。「皇上吃的怎麼可能有毒?」她這個大哥另外一個壞毛病就是喜歡嚇唬她,而她這個不懂宮中規矩的人也常被他嚇得一楞一楞的,但久了也就習慣了。

「正因為是皇上吃的才有毒。」所以他一直無法理解為何每次他吃東西時,都可以這般放松的愉悅,足以教他食指大動。

辛少敏眨了眨眼,望向食盒,想起何碧說過壽央曾是皇上的試毒太監。她無法評斷到底是皇上做得不好導致有人想反,抑或是有人狼子野心,而且,她也許改日就出宮了,這些事也就輪不到她管。

「不敢吃了?」他笑眯了眼問。

「不是,只是覺得……」她頓了下,扒了一人口菜嚼著。「這麼好吃的食物里頭添了毒,那不是太暴殄天物了嗎?」

他怔望著她,只因她的答案在他的意料之外。本想嚇嚇他的,他卻是不怕毒,反而怕沒東西吃。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辛少敏聞言,一臉感動地抬眼。「大哥,我叫少敏。」她毫不猶豫地道出真名。大哥願意問她名字,是否意味著他是真打算交她這個朋友了?先前有幾次她都想要自我介紹的,但每每錯過機會,于是作罷。

「少敏嗎?」他輕喚著她的名字。

「大哥,等到所有栗子都熟了,可不可以揀來吃?」她指著地上早已破殼而出的栗子。「你知道嗎,這栗子要是用糖和砂炒過,簡直是好吃得要命。」

大哥的聲音非常的悅耳低沉,像大提琴般渾厚,喚她的名字時,莫名地教她有點心跳加快,她要是不說點話,就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不禁好笑睨向她。「沒听過那種作法。」

「是喔,那就代表這兒沒人會這麼做。」她扼腕,望樹興嘆。

「吃你的東西,我要回玉雋宮了。」他催促著。

「喔……」雖然她很想如往常豪邁地吃東西,可是真的有點困難。因為只要她筷子一動,他的目光立刻鎖定過來,固執地停在她臉上,教她愈吃愈不自在。

不能怪她,沒有人吃飯時被盯著還可以平心靜氣的,尤其對方還是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不,他是太監,不能算是男人,但他有著非常男人的外貌,雖然瘦了點,但身高很高,尤其那張臉非常出色吸引人,屬于花美男系的,做太監真的讓人遺憾。

包糟的是……可不可以不要再盯著她瞧了?這一點教她又愛又恨而且無法習慣!

撇開大哥一事不談,宮中最教辛少敏無法適應的,大概就是大通鋪的問題。

雖說進入秋天,可這天氣還是悶熱得很,有時體力還夠時,同事們會打幾桶水將角落的大木桶注個半滿,大伙就坦胸露月復地抹著身體,有的人要是熱得難受,還會很直接地月兌光光,大刺刺地在木桶邊洗澡。

她想是因為大伙認為彼此都一樣,沒什麼好遮掩的,可問題是,她不一樣!

雖然冬字班里也有個太監清秀得像個姑娘家,可一見那平坦的胸脯,就知道真相,也知道她能混在太監堆里不是沒道理,可就算沒破綻,她還是個女人,而且是個文明人,她非常懂得非禮勿視的道理。

所以在大伙擦澡洗澡的那段時間,她都會盡量避開,可問題是,她該怎麼洗澡?

她的嗅覺很靈敏,不想聞自己的汗臭,也不想讓別人來聞她身上的汗臭。

所以她總是趁著房里沒人,大略地擦澡,但擦澡只能換來短暫的舒爽,她真正想要的是痛快淋灕地泡在水里,想來想去,終于教她想到一個好地點!

趁著天色未亮之際,辛少敏模黑溜進了玉泉宮。

嘿嘿,她跟大哥總是約在這兒,這座宮殿壓根沒見人踏進過,所以她不必擔心會被人發現蹤跡,而她這時來,為的是這里的湖水!

先前她趁著天色未暗時到這兒,發現這湖水清澈得就連底下的魚都瞧得見,所以在這里她可以放膽洗,慢慢地洗。

她先用腳尖試水溫,比她想象中還要來得沁涼,但熱水澡那種奢侈事,她現在可是壓根不敢多想,有個安全之地可以洗,她就應該要偷笑了。

吹熄了燈籠,她動作飛快地寬衣解帶,解開發束,隨即溜進沁涼湖水里,她發出嘶嘶聲,但隨即又滿足地揚開大大的笑容。

舒坦啊!這才是洗澡!水把她整個人都包覆住,說不出的舒暢痛快。

她仰漂在湖面上,望見漆黑天空點綴著閃燦星星,她卻找不出北極星和北斗七星在哪里,是因為這里不是北半球,還是因為是在另一個時空里?

這些問題她根本沒時間細想也沒打算細想,因為不管她到底身處何方,都不能改變她已經月兌離原本命運的事實。

所以,既來之,則安之,吃得飽睡得好,是她對人生的基本要求,就算這世界處處難混,但她得要認真地混,才不枉走這一遭啊。

正忖著,一股飯菜香隨風飄至,味道很淡,風向是由北向南,那……她隨即轉了個向沉入湖里,想確定是不是真有人從殿內方向走出時——

「……少敏?」

辛少敏愣了下。「大哥?」欸,這個時間大哥怎麼也在這里?

「你在這里干什麼?」他這話實在是白問的,因為他早就已經看得一清二楚。

罷才他從假山後頭的暗道走出時,隱隱听見水聲,雖覺不可能有人大膽地溜進玉泉宮,甚至在湖畔戲水,但他刻意放輕腳步靠近,就見湖里有人,那人身子突地一轉,那一瞬間他瞧見了她的臉,她的發,她的……身形。

女人……少敏竟是個女人!

「我我我……抓魚。」她邊說邊偷偷地模上岸,企圖在最短時間內著裝完畢,可事實上難度很高,因為她渾身都濕透了,雖說早就準備了一條布巾擦拭,但她現在根本沒法擦頭發擦身體。

見狀,他心里暗罵著,微別開眼。

教他錯愕的,不單只是因為她是個女人,也是她身為女人,卻假扮太監進宮,其心可議!此舉等同背叛,教他心底爆開濤天大怒。

惱火瞪向她,卻適巧瞥見她半赤果的身軀,他突地頓住——如果她心懷詭計入宮,怎會沒有半點防備?

這里沒有燈火,月光晦暗,他看得清楚是因為他眼力好,但她不可能瞧得見自己,所以還慌亂的穿衣,不住地望向他的方向,壓根沒察覺與他對上了眼,徑自找著腰帶時,就連衣襟都忘了先系繩。

被派進宮的奸細豈可能像她這般慌亂?回想起她的坦率開朗,她那吃相豪邁不做作,這樣的她是要如何被賦予重任?

但,她是個巧扮太監的姑娘,這點是怎麼也抹滅不了……一時間,他厘不清自己的氣惱是來自于她可能是奸細,抑或是她的美好全是作戲。

嘆了口氣,他拾起地上的腰帶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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