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陣驟雨,打得兩人渾身濕淋淋,大手拉著小手在雨中跑著,好不容易才回到木屋,水珠一顆顆從他們的頭發滑下,看起來很狼狽。
藍旭星拿了毛巾仔細地幫她擦乾頭發,舒舒靜靜地看著他認真的臉龐,久違的幸福感將她的心扉塞得滿滿的,像置身雲端一樣不真實,藍旭星低頭望著她,和她相視一笑。
「謝謝。」小小聲的,她露出潔白的貝齒淺淺一笑,笑里有著對他完全的信任。
「換我幫你。」她搶走藍旭星手上的毛巾,伸長了手,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左搓右揉。在很久、很久以前,模糊記憶中,她也常這樣幫人擦頭發,那人有著寬闊的背,溫暖可靠,那是她的爸爸。
他也一樣,堅毅的雙肩,仿佛可以扛起天大的事情,頂天立地;像爸爸一樣的背,可以讓她賴在上頭,安穩地睡去。
張開雙手,舒舒摟著他的頸項,整個人貼在他的闊背上,噙著甜美的笑靨想著,啊……果然跟爸爸的背一樣,好舒服……
瞬間,像被雷電擊中似的,他的背脊因她身體柔軟的觸感而感到一陣酥麻,縱使沒了記憶,他還是有男性該有的反應!透過濕透的衣物,他感覺到她女性的曲線緊密地貼在他的背上,他後背的毛孔全因她細細的喘息而暴張,熱燙感直沖他的腦袋,像要點燃他整頭整臉似的,讓他的頸後起了陣陣輕顫。
他不敢動,只祈求她快離開。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他也會有欲念,可是他更清楚自己一點也不想傷害到她,理智在呼喚,要他快快拉開彼此的距離。
「舒舒……」低沈的嗓音明顯正壓抑著。「你……你快起來。」
「對不起!」舒舒跳離他的背,手足無措。一定是她太重了,他的聲音听起來好痛苦。「你會痛嗎?我忘了你的傷還沒完全好,我……我……」
她怎麼沒想到她已經不是小女孩了,就算只是輕輕抱著他也會有重量的,讓他不舒服令她好自責。
「有一點點痛。」只有他知道那是種什麼樣的痛楚,咬咬牙,藍旭星希望身上的熱度能趕快降溫。
「哪里痛?我幫你揉揉。」是她太重了嗎?舒舒好愧疚。十指輕柔地撫上他的背,盡力想彌補,不料藍旭星的濃眉又是一蹙。
對所有的男人來說,這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折磨。「我不痛了。」他往後頭一抓,準確地握住那雙焦慮亂動的小手,將她攬到眼前,與那水漾星眸平視。
「舒舒,你不可以這樣對一個男人,這樣……會有危險的。」清了清嗓子,不過仍然低啞,他的語氣既關心又有些無奈。
她努努紅艷艷的唇辦,不懂自己會有什麼危險。「就這樣從後頭抱著你也不行嗎?幫你按摩按摩也不行嗎?」以前她也常這樣幫爺爺、女乃女乃按摩,女乃女乃還直贊她乖呢!
她單純得就像張白紙,讓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萬一她讓別的男人佔了便宜
那該怎麼辦?忽然問胸口強烈地燒起怒火,他不要看到那種情況發生!
見舒舒眨著疑惑的雙眼瞅著他,他不顧良心的譴責,話不由自主地就這樣月兌口而出。「只能抱著我,只能幫我按摩,其他的男人都不行!」沒想到說出口後他心里競感到萬分踏實。
她看著他認真至極的眼神忍不住又笑了。「阿星好霸道喔!」
他很霸道嗎?他沒有喪失記憶前也是這種個性嗎?想獨佔她的心情是很自私沒錯,可是他下想看見她的縴臂圈著的是別的男人,他不想看到她修長的手指撫著的是別的男人。
原來他的感情是這麼深沈濃烈。
他有記憶前曾愛過別的女人嗎?如果有,會像對舒舒一樣對她嗎?如果有,他會壓抑住男人原始的欲念只求不傷害她嗎?會嗎?他是哪種男人他真的不明白,也無法法明白。
有沒有並不重要,他明白現在自己的眼里只容得下舒舒。
見他沈默不語,眼里流轉著地不懂的心思,突然些微的不安掠過心頭,舒舒害怕了,小手攀附著他的臂膀,仰著頭依戀地凝視他。「阿星,你別生氣,我答應你,除了你以外我不會靠近其他的男人,好嗎?」
「好。」他輕揚嘴角,在那仰起的美好臉蛋輕輕地啄了下,在那張未曾沾染過世俗塵埃的白紙上烙下他藍旭星的名字。「我喜歡你。」
「嗯,我也喜歡你。」她也喜歡豬伯、豬嬸和紅姨,還有家里那一群小狽,喜歡在天上的爸爸、媽媽、爺爺、女乃女乃,更喜歡的是阿星。
她初動情的心,並不懂深深的喜歡就是愛,也不知道愛就是日益增長的喜歡。
季璐喬端了杯剛煮好的咖啡,輕輕地將它放在桌面。「董事長,先休息一下吧!」聲音軟軟的,好听極了。
「喔,謝謝。」他瞧了她一眼,長嘆了一口氣。「唉——」
她很聰明,而且最大的專長就是察言觀色。「怎麼了?什麼事讓您心煩?」特意裝得雲淡風清似的,就為了使對方降低戒心,獲得其全然的信任。
「璐喬,沒人在,你可以喊我『伯伯』沒關系的。」他沒有女兒,有時真希望有個貼心的女兒跟他撒撒嬌,听他說說煩惱,不要像他那兩個兒子老是讓他頭大,老愛針鋒相對的,簡直讓他煩得要死。
「伯伯呀……」見風轉舵,伯伯二字順口溜出嘴邊,季璐喬叫得好自然。「您是不是在擔心旭星?」
「是啊。」想到旭星,就會讓他回憶起旭星的媽。
那個他深愛過的女人,紅顏薄命,沒讓她過多少好日子,她就得了肝癌過世。
也許這樣對一個女人來說比較好,讓她美麗的容貌在他心里永存,讓他有生之年不時懷念她,總比愛情消失,又得因為一紙結婚證書乾瞪眼一輩子好吧?這時候耀日的媽那張刻薄的黃臉緊接著出現,他厭惡地將腦中幻影用力趕出腦海。
「旭星已經二十五歲了,他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您不用擔心。」
溫暖的言語听在耳里很體貼,讓藍奕揚覺得很欣慰。
「他的安危我不是挺操心的啦!」藍奕揚像在深思什麼似的。「璐喬啊,伯伯問你一句話,你可要老實回答。」
「什麼話?」八九不離十,她猜想得到他要問的是什麼。只不過等得有點久,她早就快沒耐心了,幸好她有的是駐顏妙方。呵呵!
「你覺得耀日怎樣?」平日里璐喬跟他的兩個兒子似乎都相處得不錯,所以問她最準了。
「耀日啊……」季璐喬垂眸假裝認真思索。「他人精明,很有生意頭腦,懂得用人,也滿懂得看時機。」換言之,他心機比較重、個性有些狡猾——當然她才不會笨到說真話,她又不是白痴,而且心機重也沒什麼不好。
「嗯。」藍奕揚點點頭,又問︰「那旭星呢?你覺得旭星如何?」
私心上,她稍微比較偏袒藍旭星,以一個男人來說,他是滿專情的。但還沒探清藍奕揚打算把事業傳給誰之前,她也不敢亂講。「有沖勁、肯努力、認真學習,也很有天分。」
「是嗎?呵呵。」他意味深長地看向她。「看樣子你跟我一樣,都比較看好旭星嘍?」
「沒有啊!」季璐喬飛快矢口否認。其實嫁給誰都一樣,只要能讓她穩坐有錢少女乃女乃的寶座就好。
他以為她是在害羞,笑眯了眼,魚尾紋隨著一條條浮現。「璐喬,要加油喔!旭星很不錯的。」
是彌補的心態嗎?把旭星帶進了藍家,帶進了一個原本不屬於他的世界。旭星也算爭氣的了,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私生子之後,他仍抬頭挺胸做人,努力地殺出重圍,贏得了眾人的肯定。這孩子心里究竟背負了多少壓力呢?好像很久都不曾見他笑過。
「是。」艷容笑得可燦爛了,她就知道藍奕揚偏心……不,現在還不能開心得太早,她仍要趕快找個不會被人懷疑的空檔,上山找到藍旭星再說。
「你去忙你的吧!」藍奕揚笑著,眼底有著旁人難以察覺的落寞,直到季璐喬的身影離開了辦公室,他開始若有所思。
回想起記憶中年幼的旭星,和那有著溫暖燈光的小屋,里面,美麗的女人甜美地對著他笑,旭星也笑,他擁著他們倆也笑開了,那時多麼的幸福,也……多麼的他會不會做錯了?也許他不該把旭星帶進公司,那孩子的個性太執著了,為了讓耀日心服口服,他不會在乎付出任何代價,甚至連自己的歡笑也全賠了進去。
雨下個不停,到了深夜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雷聲轟隆隆作響,乍現的一道青光,劈開山谷里的靜默,將黑幕一般的天空硬生生地撕裂,霎時黑暗驟變成白天,瞬間,萬籟俱寂,這個比平地更靠近天上的地方,正慘遭雷雨放肆摧殘。
雨滴嘩啦啦地墜落,再一道閃光劃過,不遠處響起「轟!」的一道巨響直打入人的心坎里,讓人泛起絲絲恐懼。
藍旭星看著窗外斜打成片的雨水,無法成眠。
這麼大的雷聲她習慣了嗎?她不害怕嗎?青光再閃,他反射性地搗住耳朵,沒用,恐怖的聲音直鑽腦門,令他四肢僵直。
狽兒呢?成群的小狽在哪里?它們沒事嗎?舒舒人在屋里,不知道她睡著了沒?
她習慣了嗎?听這雷聲,他是個男人仍感到害怕,大自然的力量無邊無際,頓時覺得自己渺小得沒有一絲抵擋的力量。
青光似巨龍在天空不停盤旋,仍在咆哮。
全世界都濕透了,雨點 哩啪啦地落地,這時候他仿佛听到了另一間房里,舒舒正在哭泣。
怎麼可能?雖然他想見她,雖然他想抱緊她、保護她,不讓她被外頭交加的雷雨嚇到,但……搞不好是他太過小題大作了,這樣的雨勢對她來說應該是司空見慣的。
不行!不管怎樣,看看也好,即使她不怕,他也要在旁陪著她。
「舒舒?」藍旭星用力喊著,雨水斜打而下,皮膚傳來刺痛感。
沒回應,她睡了嗎?「舒舒?」停電了,渾身濕透的他像瞎子一樣四處模索,雨水布滿了他整頭整臉,還滑入雙眼。他用力地眨眨眼,想趁閃電時看清方向。
「阿星……」舒舒緩緩拉開門,小臉淚流滿面。
「你怎麼了……」
「轟!」的一聲,巨雷劃破天際,幽暗的天空綻開火花。
「哇——」她撞進他的胸懷,止不住渾身的顫抖。小手拚了命地抓緊他,驚懼的眼瞳放大。「奸危險,快進來!門快關起來!」
他很听話地將門關起來,仔細地上了鎖,柔聲地安慰道︰「舒舒,別怕、別怕,阿星在這兒!」
她拉著他走向床邊。「阿星,快!快躲進被子里,被雷打到我們都會死的。」
「我會把你弄濕的。」水滴從他的發梢滑落,他不敢靠她太近。
「你會死的!」她慌亂地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大大的被單包裹住他們倆的身體,舒舒整個人窩進他的胸膛里。
被單里有他們的體溫,冰冷的皮膚泛著熱氣,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藍旭星發現懷里小小的身軀仍在發抖,他放縱自己,將她緊緊擁抱。
「你怕打雷嗎?」低低的嗓音環繞著,有鎮定的功用。
「阿星你不怕嗎?」
星眸淚動,光芒在黑暗中閃爍,淚光像碎鑽瓖在她的眼睫,很美,他離不開視線。
「怕什麼?」現在他反而感謝這場突如其來的雨。
「我最怕打雷了!好像躲到哪里雷都會找到我,然後劈開我……啊——」
尖銳的叫聲和外頭的雷聲配合得恰恰好,讓他耳鳴。
原來她也有害怕的東西。藍旭星好看的眉目笑得彎彎的。「別怕,我在這兒呢!要劈也是先劈我。」
她怔怔地望著他的容顏,忘了恐懼,他男性乾淨的氣息吹拂過她的耳際,讓她腦袋變得空白。
為什麼?她害怕了好久的東西居然一下子變得不伯了?!以前只要一打雷她一個人就會哭個不停,她是膽小表,每次打雷她就會想到爺爺、女乃女乃,如果女乃女乃現在在她身旁,一定會把她緊緊地抱在懷里。她不好意思去找豬嬸或是紅姨,畢竟她已經這麼大了。回來山上後,她什麼都不怕,卻最怕雷聲,雷聲一轟隆響她就寂寞得想哭。現在他一笑,就讓她什麼都忘了。
雙手仍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心髒不停地跳著,像咚咚咯的鼓聲,雖然他濕淋淋的,她仍然覺得好熱好熱。
阿星的胸膛好寬,他的心也跟她的一樣劇烈跳著,天色時暗時亮,可以看清楚他的那瞬間,接觸到他帶著笑意的眼神,她競低頭逃避了。不曾有過這種感受,緊張壓迫她的胸口,好緊奸緊,她咽了咽口水,感到呼吸困難。
藍旭星發覺她不再發抖了,她的身上散發著溫暖的熱氣,淡淡的花香在他的鼻間繚繞,他心猿意馬,原始的欲念讓他的思緒又胡亂地奔馳。
不可以!理智又來攪局。
她是個單純的女孩,什麼都不懂,她剛才還抱著你哭呢!你不可以趁人之危。
覺得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他深吸口氣,卻聞到她的發香——危險!
松開摟著她縴細腰肢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收回,滑過她細膩的臂膀,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可惡!
雷聲持續作響,他听不見,他的思緒全放在別的地方。該不該?可以不可以?他好想要她……
阿星怎麼了?他怎麼全身僵硬?難道是剛才淋了雨不舒服嗎?
「阿星?」她喚他,他沒有回應,以為他睡著了,拉開被單,她撐起一只手臂托著臉頰。
青光再度劃過天際,亮了半邊天,那半秒的明亮,讓上頭的她和底下的他四目相接,發現他們的臉貼得好近,幾乎鼻尖踫鼻尖。她發現他眼里濃烈的情意,像在黑夜里燃燒的燦爛火苗,正緊盯著她。他發現她淚痕未乾的俏臉紅透,晶晶亮亮暗存著戀愛般的光彩,她懂嗎?她懂她現在眼里只有他一個人嗎?
呼吸急促了,屋里濃濃的曖昧暗潮洶涌,他試圖壓抑,將那深沈的鎖進心里,緊握的手指掐進手心的肉里。
「舒舒,不怕了嗎?」他將她按回床上平躺,松開了手掌輕撫她柔細的頭發。
「好好睡吧!雨小了點,雷聲也快沒了……」自己也回房里去吧!免得待在這兒受的折磨。
他才想起身,又被一雙小手拉下。
「我……我還伯……」語氣有些急迫,扭扭捏捏的,開始懂了女兒家的嬌羞。
「你別走好不好?在這里陪我,雨……還沒停,呃……你定回去又會淋濕的。」
不是禁不起她的請求,是他自己想留下。沈默了兩秒,他在床上模索了個空位躺平。「奸吧!我不走,晚安。」唉!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他一定會害自己短命的。
「晚安!」她笑了,笑得燦爛如花,可惜他看不到。
她好喜歡他喔!有他在身邊,她連打雷都不怕了。他應該是喜歡她的吧?剛才他的眼神好溫柔,她覺得自己好幸運,撿到一顆對她那麼好的星星……
沒多久,她的呼吸逐漸平穩,緊握住他的臂膀,把他的手當做枕頭,手圈著他的腰,睡得很香很甜。
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夠了……
他安慰自己,跟著外頭沒停過的雨,一夜無眠。
半夢半醒中,似乎有個老女人沖著他笑,笑得花枝亂顫,笑得眼楮都眯了,皺紋、魚尾紋交錯縱橫。
「阿、星、啊,昨晚睡得好嗎?」這道活像自地獄十八層傳來的聲音,是紅姨。
他頭皮發麻,坐起身往後一看——不妙!舒舒又喂狗去了。「好……好啊。」
紅姨愈走愈近,好奇地打量他眼楮周圍的黑圈。「嘻嘻嘻……既然睡得好,應該精神飽,怎麼我瞧你好像有點憔悴?」
媽呀!那是什麼笑聲?笑得他背脊發涼。
「可能是昨晚的雷聲太大了吧?」怪了,他沒睡好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嗎?
「雷電交加的夜晚最容易做錯事了,你該不會……」皺巴巴的手指伸到他眼前做了個「喀嚓」的手勢,嘴上帶笑卻目光銳利。
「我、沒、有!」刺眼的陽光照得他好無力。
「既然沒有,你這麼心虛干麼?」猛然放大的瞳仁夾帶紅絲直逼向他。「而且你又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事?搞下奸我們想的不是同一件事呢,哼哼哼,你這個卑劣的小子……」
「對不起。」是,他是卑劣,他的念頭很不要臉,可是他什麼都沒做啊!好啦!他道歉,道歉應該就沒事了吧?
「喲?」這小子可真有趣,傻愣愣的很好斯負。「干麼跟我說對不起?你又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說吧!紅姨站你這邊,昨晚到底怎麼了?我好像從窗外瞧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跑到舒舒房間是吧?嗄?」很自然地勾上他的手臂,好像跟他很熟似的。
他四肢僵直,笑容也僵。「我真的沒有,保證絕對沒有對舒舒怎樣,雖然很想對她怎樣,但最後還是沒有。」口齒清晰地解釋,他不想被誤會。
「你或許很正直,但你一定不正常。」捏捏他的手臂,思,很結實強壯啊!這樣的男人說沒對舒舒怎麼樣,她不相信。
「我很正常。」他微慍,表情正經地反駁。真不懂她是什麼意思?到底要他怎樣?
「你生氣了?」她嘴角一撇,一副「我就知道男人……」的表情。「男人哪,最禁不起別人說他『不行』了。」
「我沒生氣。」天啊!苞她講話好累。
「說謊,你明明就氣得要命。不知道你在氣什麼?奇怪,我又沒說你不行……
「她低喃,同時往他身後一瞧,發現一抹縴細的身影。
藍旭星快失去耐性了,他都說沒生氣了,她到底想怎樣啊?一大早專程來找他抬杠的嗎?
隨紅姨的目光望去,有個偷偷模模的縴細人影,那一身的白襯出俏臉上異樣的紅彩,他對她燦爛一笑,希望她來解救他月兌離紅姨疲勞轟炸式的審問,露出一口明亮白牙,伸手一揮……
那白色人影明顯一驚,像只惶惶不安的老鼠,竄進屋里去了。
留下的兩人一陣靜默,地上幾片落葉飄過。
「她在害羞?她是不是在害羞啊?」紅姨驚喜尖叫。舒舒開竅了是不?好好好,這男人笨雖笨,不過在她看來是覺得算不錯的啦!想了整整三天,她終於想開,管他喪失記憶什麼的,等他和舒舒結了婚、生了小孩,落地生根後還能往哪兒跑?他一看就不是塊做壞人的料。
藍旭星沮喪了,愈想愈有罪惡感。
虧舒舒那麼相信他,他還是情不自禁地想對她「那個」,會不會是這樣讓她不舒服?她是下是討厭他了?剛才她的眼神奸像很嫌惡,她跑得好快,難道她昨天有感覺到他的「蠢蠢欲動」嗎?可他記得自己整夜都躺得直直的,絲毫不敢亂動啊!
發現有道目光笑著瞅他,瞬間頭皮發熱。
「好小子,手腳很俐落嘛!」她贊賞地上下打量,愈看是愈替舒舒高興。「干得好!」
紅姨的賞識讓他誤以為是諷刺,雖然他真的什麼也沒做,現在卻充滿了罪惡感,好像什麼都做盡了似的。最難過的是舒舒竟然躲開他,他該怎麼辦?
他獨自沈思,沒再作任何解釋。
嗯嗯嗯,紅姨肯定這小子是真的喜歡舒舒。沒什麼大不了的事,瞧他失魂落魄的,還不就女孩子家的害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