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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傻乎乎 第6章(1)

腳踝上夸張的包扎總算在蕭別傾無數次的抗議後被拿掉,雲出院的丫鬟、婆子們也都經過了一番的整理。

霍雲娘到底是從宮里出來的,不是省油的燈,不過花了幾天的時間,便將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一一揪了出來。

包括蕭別傾的陪嫁在內,雲出院少了大半的人,連四個大丫鬟也少了兩個。

這件事倒是合了她的心意,對于霍雲娘更加感激和親近。

現在她對霍璃同多了幾分了解,也多了幾分真心想親近的念頭。

「傾兒,這可是同兒特地進宮去向皇上討的傷藥,若是敷上了,兩天就能下地了。」

霍雲娘愛憐的望著蕭別傾,眸中多了幾分的心疼。

她膝下並無兒女,只一心撫養霍璃同長大,如今愛屋及烏地將蕭別傾當成兒媳婦疼。

雖說蕭別傾的傻名在外,可經過霍璃同的解釋,她便明白了真相,也明白了蕭別傾這幾年日子過得有多辛苦,對她憐惜更深。

「姑母,我這腳傷已然無礙了。」

「看是無礙,可是還是得要小心看護,若是落下了病謗可就不好了。」知道不是什麼大事,可是霍雲娘還是萬般叮囑。

「知道的。」蕭別傾點頭輕應,這輩子除了她親娘,也就霍雲娘這般在乎著她了,心中自然也是不無感動。

其實,這霍家一點也沒有蕭別巒想得那麼不堪,霍璃同也不如她以為的那樣魯莽可怕。

那男人啊,雖說是一肚子壞水,也不行君子之道,卻不如一般武夫,他行事有時看似不羈,可其實皆有深意。

其實,她听到霍璃同淡淡的說著他的身世,說姑母如何舍身護他時,心中其實頗有觸動,總覺得與他之間的距離親近不少。

雖然起因不同,可他是顛沛流離,而她則是得裝瘋賣傻,才能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如此也算是同病相憐,于情于理她似乎都要對他好些。

「你別瞧同兒魯莽,其實他的心像明鏡兒似的,清楚著呢。」

抬手讓伺候的丫鬟為蕭別傾斟了一杯茶,霍雲娘含笑瞧著她說道。

雖說不是親娘,可是同兒終歸是自己打從他還在娘胎時就一路護持長大的,對于他的性子哪里有不清楚的。

這幾天,瞧著同兒不時的在逗逗傾兒,她便知道這回皇上的指婚倒是歪打正著了。

那孩子只怕是當真瞧上了傾兒,甚至上了心。

所以簡單的事,他總是兜了一圈又一圈,試探著人家的心,想方設法的想擄獲她的心,人家不理他,他還挺不樂意的咧!

「姑母,這我清楚的。」蕭別傾含笑接過了丫鬟遞過來的茶,輕啜了一口,然後說道︰「夫君的確是個好人。」

雖然他脾氣不小,但至少每每都護住了她,甚至還為了她進宮去向他最厭惡的人討了旨意,光是這些就夠她心存感激的了。

「你和同兒還沒圓房吧?.」

也不知怎地霍雲娘話就說到了這邊來,蕭別傾的臉驀地紅成了一片。

那日她壯士斷腕地答應與霍璃同成為真夫妻,回府後她也和他說了當年听到的秘密。本以為要圓房,可是當她誓死如歸的躺在榻上等他時,他上了床卻只是長臂一撈,將她抱在了懷里,便什麼動靜也沒有了。

那一夜,她屏氣凝神了好久都不曾入睡,可依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直到他醒了也什麼都沒有解釋,只是徑自下了榻,自行穿戴好衣衫便出門去了。之後的幾夜也是這般,教她完全模不清他究竟在想什麼。

「那孩子在男女情事上從來都是很自持的,堂堂一個大將軍,連個通房都沒有收用。」

蕭別傾听出霍雲娘在替霍璃同抱不平,可這種事又不是她能決定的。

「這個……我……夫君他……」自從不用再扮傻子之後,蕭別傾向來是口齒伶俐的,如今一段話卻是說得坑坑巴巴的。

「我知道你們的姻緣不同一般,只是既然已經拜了堂,我瞧著同兒對你也是上了心的,難不成你不願意嗎?」

年紀大的人就是不一樣,說起這些情情愛愛的事完全不拐彎抹角,直接得讓人想要挖個地洞鑽下去。

「我沒不願意,是夫君他……」沒有人家的功力,蕭別傾的話還是只說了一半,只覺得自個兒的雙頰燙得嚇人。

聞言,霍雲娘沒再出聲,只是認真的看著她那如粼粼秋水的雙眸,再听見門口的動靜,她便起了身,自顧自地離開了雲出院。

不是無心便成,小兩口現在正互相試探呢!

倒也是好的,若是沒點波折,又怎能知曉自己真實的心意呢?

主子啊,奴婢可沒辜負你的那一番苦心啊!

瞧瞧現在小主子都已經成親了,來年若是能再抱上個大胖小子,倒也是一件讓人欣喜不已的事!

霍璃同自軍營回府,便急著見妻子,在房門口見到姑母時,姑母笑得開心,叫他快進去和妻子說話,而他一進門便看到美景——

粉面生輝,襯得她那原本雪白的肌膚更加的耀眼迷人,那有如兩潭秋水的眼眸,更是讓她整個人瞧起來嫵媚而動人。

她這帶著羞澀,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模樣,令霍璃同瞧得有些痴了,直到她終于發現了他的存在,說了句你回來啦,這才回過神來。

他輕咳了聲,朗聲道︰「讓丫鬟幫你收拾收拾,我帶你歸寧省親去。」雖然早已過了三日回門的時間,但向來視禮教為無物的他哪會在意。

「現在?」蕭別傾訝然,望著他的眼神有著濃濃的疑惑和不解。

她與蕭家情分本就薄,但可以回蕭家看娘親一眼,她自然是很開心的,可是卻不解為何他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對,現在!」霍璃同給了一個肯定的答復,卻也看出了蕭別傾的不解,向來從不向人解釋自己所做所為的他破天荒的對她說︰「今兒個下朝的時候,蕭大人跑來,埋怨我竟沒有帶你回門探親。」

這樣的解釋沒有解答她的疑惑,于是她還是定定地瞧著他,突然間,她的眼角瞥見了霍璃同腰際竟大剌剌的掛著那日皇上賜給他的令牌,她才有了幾分的了然。

「你是想讓他們瞧瞧你的令牌?.」

對于蕭別傾的一點就通,霍璃同很是滿意,于是更大方地說道︰「是啊,大約是府里弄得太干淨了,讓他們心生警惕而不敢輕舉妄動,他們不妄動,咱們上哪兒去找證據?」

「所以你就這麼將玉牌掛在腰上,然後帶我歸家,最好還在言談之中透露皇上對蕭君兩家已然起疑?.」

「聰明!」俊顏浮現笑意,那抹笑將他整個人襯得更加俊美無儔,狂放不羈的氣息也淡去許多,蕭別傾看了,心跳竟有些紊亂。

「那我是不是也該試著恢復一點兒聰慧,好讓他們更加緊張一些?」

蕭別傾很自然的想到,要讓他們緊張,便得讓他們懷疑當年的事是不是已經有人知道了,她敢肯定這麼做的效果絕對會比那塊令牌來得好。

「不行!」

對于她的提議,霍璃同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他的拒絕同時引來了蕭別傾驚詫的目光。

明明是個最好的法子,為什麼不行?

「若是讓他們知道你已經好了,他們必然會狗急跳牆,便會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你。」

他護得住一次、兩次,總不可能永遠護得住,就算有侍衛、暗衛在,可總有萬一,而他一點兒也不想讓她再冒任何的風險。

「為何不行?惹得他們狗急跳牆,不是更容易抓到他們的狐狸尾巴嗎?」蕭別傾不懂,還振振有辭的說。她也想通了,既然逃不開,就正面迎敵吧。

「總之不行,你還是得扮傻!」霍璃同咬著牙,正色對她說道︰「萬事有我,不必你來出頭。」

「可是……」蕭別傾還要再說,但霍璃同卻不給她這個機會,直接大踏步的走了出去,然後粗聲粗氣地喚來了荷子,幫她收拾打點。

望著他那帶著怒氣的背影,蕭別傾真不知自己又哪里惹著他了。

明明這就是個好法子啊!

只要蕭君兩家知道她的傻病漸漸好了,絕對會嚇得想要立刻除掉他,他們愈急,就愈可能露出破綻,讓他們找著證據。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他不懂呢?

「主子,我瞧著姑爺這幾日心情好像都挺不錯的,怎麼方才又發了那麼大的火啊?」倒也不是荷子愛打听,只是在蕭家時便習慣了與主子說說話,否則成日扮傻子,再沒人說說話,豈不真悶成傻子了。

「誰知道呢?近來他真是越發古怪了。」

蕭別傾沒好氣地說了一聲,本來心中也是有股悶氣的,可想到等會便能見著娘親,心情自然也就好了幾分。

將姨娘接出府的事兒,她已經拜托姑母了,若是能夠贖回賣身契那是最好,若是不能,到時也只能用偷的或用搶的了。

八寶干貝鴨、五彩燴鮮魚,甚至連這個時節少見的河鮮蝦蟹都上了桌,望著眼前的菜肴,霍璃同便知道蕭家可是卯足了勁在接待他這個姑爺。

唇畔掛上了一抹玩味的淺笑,他倒真沒想到自己會受到如此熱列的歡迎,他還以為自個兒如今早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呢。

想到方才他進門時,蕭何之瞧見他腰間掛著的令牌,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的模樣,他便忍不住地想笑。

「岳父大人,真是對不住,最近皇上倚重,公事繁忙,拖了那麼多日才領著傾兒回門,望您不要怪罪。」

心中嗤笑一番的霍璃同突然正色地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說道,語罷還朝蕭何之做了個揖。

見狀,蕭何之連忙起身相扶,贊賞的道︰「好男兒應當以國事為重,老夫又怎麼會怪你呢!」

「岳父大人真是寬宏大量!」霍璃同笑著說,亦端起了酒杯敬了蕭何之一杯,待得那香醇美酒入喉,他才又說︰「最近皇上交辦了一件差事,小婿模不著頭緒,所以想要請教岳父大人。」

「你說,岳父定然幫你。」

「是忠義王派刺客刺殺皇上和皇子們的案子,那時小婿還沒入朝為宮,不清楚來龍去脈,所以想要問問岳父大人,這當年的事究竟如何?.」

聞言,蕭何之的眼皮跳了跳,問道︰「皇上交辦你調查此事?」

「是,皇上總覺得此案還有諸多的疑點,只是那時他因夭折了皇子,一時盛怒,並未細查,如今回想,倒有許多地方不清不楚的,所以著令小婿重新調查一番。」

「皇上懷疑什麼?.」

「自是懷疑那刺客如何可以在戒備森嚴的宮廷之中行走自如,必定還有其它人幫著忠義王。」

「這也未必,忠義王處心積慮謀畫了那麼久,當年被抄家之人也不少,只怕早就被一網打盡了,皇上怎麼又會起疑呢?」蕭何之小心翼翼的探問著,生怕當年蕭君兩家其實也有參與謀反的事已被皇上察覺。

「只怕是皇上自覺年紀大了,諸位皇子又還太小,心中難免憂慮,所以這才重提此事吧。」霍璃同隨口搪塞了過去,皇上確實交代他查此事,但其實今兒個他來只不過是想嚇嚇人的,目的達成了便可。

不理會蕭何之的暗暗憂心,霍璃同倒是自在地舉箸,夾著桌上的佳肴一一送進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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