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她睡不著。
顏隻果睜眼盯著天花板,在柔軟的床上翻來覆去。雖然這床睡起來很舒服,可是不習慣,她想念她狗窩里的棉被和枕頭。
皎潔的月光透過落地窗灑得室內一片明亮,望著窗外的明月,她有點認命的嘆口氣,一骨碌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算了!睡不著就睡不著,還是起來找事做吧。
她下床點起一盞燈,拿出行李內的筆和素描簿,坐回床上打起草稿來,沒多久一個清楚的輪廓躍然紙上。
濃黑的劍眉、漆黑的眼眸,再配上高挺的鼻子,最後添上薄利的雙唇,熟悉的人影清清楚楚地呈現出來,可是她卻皺起眉頭,在畫紙上打個大叉叉。
她畫的是鬼頵華沒錯,可是描素簿上的人沒有他獨特的詭異、冰冷的氣質,這種畫不管是誰都畫得出來,只差像不像而已。
她重新打草稿,把記憶中的鬼頵華重畫了一遍,可是畫到一半,她就撕了下來,將紙揉成一團丟在地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地上出現越來越多的廢紙團,幾乎快要淹沒床的四周,最後她放下筆,宣告放棄。
嘟起紅唇,她懶洋洋的趴在床上,臉頰枕著柔軟的枕頭,看到床下堆了不少紙團,她眉頭緊皺,煩心極了。
為什麼她總是無法捕捉他那股又邪又冷的氣質?
一手撐著下顎,她呆呆看著最後那畫好的一張圖,他的眉毛濃黑、鼻頭尖挺,薄利的雙唇有點在嘲笑世間般的微勾,圖上的他和本人的相似度達百分之六十,可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沒法擬定他的眼神和那外表看似溫和卻清冷的氣質。
尤其他的眼神像是蘊藏了許多的秘密,任誰都無法探索他的內心世界,這樣的他一點都不孤單嗎?她忍不住心疼起他來。
她嘗過孤單的滋味,所以知道孤寂今人恐懼。
不過話說回來了,她不是他,說不定他還挺享受這個孤單的感覺,誰又知道呢?嘟著小嘴,她提著枕頭塞到下巴去。
此時,她注意到外面的陽台上,好像有什麼紅色亮亮的小扁點在閃爍著。
是誰在外面?
顏隻果雙手支撐起身子,望著窗外;月光被烏雲所掩,只看到模糊的身影半倚靠在欄桿上,紅色光點耀耀閃爍。
「這麼晚了,是誰站在外頭?」說時,她腦海里浮現一個人,這幢房子除了早早就上床睡覺的僕人外,就只有主人了。
三更半夜不睡覺,他跑到陽台抽煙干嘛?難不成和她一樣睡不著?
沒有多做猶豫,她二話不說地跑下床,打開落地窗走出去。當冷空氣拂過她單薄的身子,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好冷!她忘了多加一件衣服。
「你走出來干嘛?」寂靜的夜空中傳來他冷冷的聲音,香煙夾在手指間,煙霧裊裊上升。
「那……你呢?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陽台上抽煙是為了……什麼?」她用手環抱住身子,牙齒不停打著顫,說話的同時幾次都差點咬到舌頭。
「我才剛結束工作,所以想出來抽根煙。」瞧她冷成這樣,他眼底閃過一抹憐惜。「你過來。」他向她勾勾手指頭。
「過去?!我為什麼……要過去?」她皺皺鼻頭,開始懷念被窩里的暖和。
「你過來就是了。難道你怕我吃了你?」鬼頵華眉頭輕挑,臉上再度浮起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會怕?」顏隻果不服氣的挺直身子,跑至離他有兩大步的距離後便停下腳步,「你看,我這不是過來了嗎?」
「近一點。」他慵懶的命令道。
猶豫了會,她再往前跨進一小步。
「你在太空漫步嗎?」他冷哼了聲,出口諷刺。「再近一點。」
「近一點就近一點,干嘛大呼小叫?」她一邊嘀咕,一邊慢慢拖著步伐,直到離他一個手臂的間距才停下腳步,心不甘情不願的道︰「這樣夠近了吧。」
「夠了。」詭異的笑容乍現。
「那你……」把我叫過來干嘛。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手一伸,猛然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
「好痛。」她發出一聲哀號。
她的鼻子被撞扁了啦!
「你干嘛……」揉著鼻尖,正要抗議他動作粗暴之際,後知後覺的她這才發現到自己整個人已然窩在他懷中,那兩只粗壯如老虎鉗的手臂緊緊纏繞住她的柳腰。「你……」
她猛然倒抽口氣,想指控他非禮時,他好整以暇的一句話,就堵得她開不了口。
「還會冷嗎?」
顏隻果愣住了,抬起頭,剛好對上他那雙關懷的眼神。
這時她才察覺到他用他身上那件大外套緊緊裹住她單薄的身子,把寒冷與北風給阻隔了開,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炙熱溫度燙著她冰冷的嬌軀。
好暖和!她忍不住輕嘆一聲,身子暖和得讓她忍不住昏昏欲睡,嬌媚的眼兒一抬,不經意的接觸到他那雙深沉的眼眸,正興味盎然的看著她,教她臉兒紅了起來。
他薄利的雙唇微勾,粗糙的手指頭輕輕劃過粉女敕的臉頰,帶著諧謔的聲音調侃這個呆若木雞的隻果。「怎麼?被貓叼走了舌頭?」
「才沒有。」她臉頰更紅,低著頭,看著他襯衫微開的領口,露出結實的胸膛,腦海里頓時有一股沖動浮上,想伸手去模模看那結實的肌肉。
顏隻果吞了一口唾液,告訴自己別像花痴一樣盯著他的胸膛,可她就是無法移轉視線,此時,她頭頂上再度傳來他椰榆的聲音。
「要不然我問你話,你怎麼不開口回答?」
「啊?!」她猛然回過神來,目光無措的不知道該看哪里才好。「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他挑起眉峰,等她回答。
顏隻果嘟起紅唇,最後嬌嗔的賞他一記白眼,現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她悻悻然的道︰「沒什麼。」
「那你現在還冷嗎?」他淡淡的問。手臂環住她的柳腰,大衣緊緊裹著兩人,彼此的身子無可避免的踫觸在一起。
「不冷。」她嬌羞著猛搖頭。
他的呼吸輕輕噴在她的頸子處,癢癢的,猶如一顆小石子投入她的心湖,漾起一圈圈的漣漪。他的身體像塊熾熱的鐵,燙傷她的肌膚,也熱昏了她的腦袋,加上他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彷佛是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讓她像是酒醉般倒在他懷抱中。
這是在作夢嗎?
她意亂情迷的注視著那張俊俏的臉孔,在黑暗的籠罩之下,他的臉變得模糊,只剩下那雙晶亮的眼眸在黑夜里閃爍著。
「你三更半夜跑出來,又不多加一件衣服,不怕凍死?」注視著她迷蒙的眼神,眼波流轉間,醉人的流光閃爍,微嘟的紅唇正待人采擷,令他的心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我是看到你在外頭,所以好奇出來看看,忘記室內與外頭溫差這麼大。」他炙熱暖暖的體溫包圍著她,不由得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她好想一輩子躲在他懷中,永遠不會受到外頭的風風雨雨襲擊。畢竟他的懷里是這麼的溫暖,彷佛可以替她撐起一片天,她不需要憂心所有的一切。
這種幸福感是她從未享受過的,她真的好希望一輩子被他抱著。
可是,她知道自己在痴人說夢話,以眼前這男人的條件,他怎麼可能會看上她這只丑小鴨?尤其她長得只能算是差強人意,而圍在他身旁的美女們不知凡幾,她還是別自取其辱的好。
她告訴自己千萬別作飛上枝頭做鳳凰的美夢,有點戀戀不舍的推離他的懷抱,可是他手臂緊緊環住她的柳腰,讓她動彈不得。
「怎麼啦?」鬼頵華低頭看著懷中掙扎的人兒。
長長的秀發繞住那張可愛的隻果臉,在那雙犀利的目光下,她的臉色越來越紅,慌亂的不敢看向他,神情略微尷尬,一顆心卜通卜通跳個不停。
「難道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子,好像太過親密了嗎?」話雖如此,她心里對于他暖和的懷抱仍是有所戀棧,他暖洋洋的身子讓她舍不得離去,光想到大衣外的冷空氣,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會嗎?」他反問,性感沙啞的低沉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難道你不覺得你摟得我好緊?」
顏隻果皺起眉頭,輕輕在他懷里掙扎,她和他的身子幾乎貼在一塊,也能感覺到他衣服底下隆起的肌肉,硬硬的,有點不舒服,好像貼著大理石般。
表頵華輕輕松開環在她柳腰上的禁箍,挑挑眉。「這樣總可以了吧。」
「可是……」她欲言又止。
「你還有什麼好可是的?」
玩弄她的秀發,他嘴角浮起一抹笑,眼中射出冷銳的視線,她的可是還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