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你跟薩爾滸的身體結構不同。」孔陀目光嚴肅。
「我上半身得怪病,他是下半身得怪病。」影白天真地自以為是。
孔陀哭笑不得,重重地嘆口氣。「蠢!他那個不叫怪病,就叫小雞雞。」
「他的很大……」熱情的回憶使影白一臉甜蜜。
「夠了!你真不知羞恥!」孔陀用力拍桌,打斷她的思緒。
影白鼓起勇氣說︰「爺,既然我是女人,我愛他沒有什麼不對。」
孔陀眉宇間凝聚著擔憂。「你不能愛他,你們是有血海深仇的敵人。」
「敵人?」影白的心無端地揪結,一種莫名的恐懼遍布全身。
孔陀斬釘截鐵地說︰「你真正的身份是大明公主。」
「我是公主?」公主這兩個字使她感到仿佛有無數的針扎在她的腦袋里。
「你身上的鳳凰烙印,就是最好的證明。」孔陀幽幽地嘆氣。
影白渾身不停地戰栗。「那我豈不是……薩爾滸口中的前朝余孽!」
「沒錯,你跟他之間不會有好結果。」孔陀一口咬定。
「爺,你別說了,我不想听,我不是公主。」影白幾乎快哭了。
「薩爾滸看過你的身體,他知道你是誰。」孔陀不容她自欺欺人。
影白訥訥地自問︰「為什麼我對過去一點記憶也沒有?」
「當年我帶你出宮,你因為生重病,才會喪失記憶。」孔陀陳述地說。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冷得像冰雪的聲音自屋頂傳下來。「原來如此。」
人隨聲到,只見數個身著夜行裝的黑衣人從開啟的窗戶飛進來,其中一個一只衣袖
空蕩蕩的,另外一只衣袖里伸出拂塵;影白還沒來得及大叫,卻听到「咚」地一聲,孔
陀雙膝落地,合抱著雙拳,顫抖地高舉。「屬下參見長平公主。」
「爺,你干麼向她下跪!」影白手撐在爺的腋下,想拉起爺。
孔陀反過來拉著影白跪下。「不得無禮,她是你皇姊。」
「不可能,她三番兩次要殺我。」影白很快地爬起身。
長平冷笑一聲。「我若真的要殺你,你絕對活不到現在。」
孔陀求情地說︰「長平公主,影白喪失記憶,她不是有意冒犯你。」
「御醫,你為什麼帶著影白做女真人的走狗?」長平興師問罪。
「小人罪該萬死,小人願一死謝罪。」孔陀毫不辯解。
影白大叫︰「爺,你瘋了,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
「你叫那麼大聲想害死我嗎?」長平手一伸,朝著影白的頸項去。
「長平公主!手下留情!」孔陀趕緊跳起來,制止地抓住長平的手臂。
長平收回手,安坐在椅上。「你放心,我只是點了她的啞穴。」
孔陀眼眶發紅。「公主請放過影白,一切都是小人的錯。」
「影白,你想不想御醫活?」長平冷眼看著影白。
影白用力地點頭,一雙大眼滑下淚水,蒙中看到爺也是淚流滿面。
人非草木,長平公主也是血肉之軀,她對影白這個親妹妹是很有感情的。影白小她十歲,出生後,皇後娘娘因產下的不是皇子,不肯抱影白,除了接生御婆之外,第二個抱影白的就是長平。她深愛著影白,可是她卻忘記了她對她的好,怎不令她難過傷心!
但,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長平早已拋棄兒女私情,她的心中只有恨。她尤其恨薩爾滸,他不僅是殺太子的劊子手,更是剝奪影白貞操的惡棍!最令她憤恨難平的是,影白居然愛他勝過她,新仇舊恨齊涌心頭。「只要你殺了薩爾滸,我就放你和御醫一條生路。」
影白震驚得全身無法動彈,孔陀見她愁容滿面,心里突然有種覺悟;這世間最寶貴的不是生命而是愛,沒有人能夠親手殺掉自己所愛的人,更何況影白是個弱女子,連縛雞之力都沒有,他趕緊說︰「影白不會武功,她殺不了薩爾滸。」
「我已經準備好了毒酒,影白,你拿去給他喝。」長平有備而來。
「薩爾滸人很機敏,他未必會上當。」孔陀不放棄地苦勸。
長平冷哼。「御醫,你和影白的對話,我听得清清楚楚。」
孔陀臉色發白,都怪他今晚多嘴,但長平武功那麼高,他哪知道她人在屋頂上偷听?不論如何,他就算說破嘴皮,也要打消長平的念頭。他知道長平面惡心善,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愛影白。「就算毒死薩爾滸,影白恐怕也難逃一死。」
「你放心,只要薩爾滸一死,我會馬上救你們月兌離險境。」
孔陀無力地點頭。「長平公主說的是。」
「影白,你現在就拿著毒酒去薩爾滸房間。」長平從懷中掏出毒酒。
影白從驚愕中回過神。她不要,她想大叫,她愛薩爾滸勝過她自己的生命,但她的聲音卡在喉里,只能以憎恨的目光瞪著自稱是她皇姊的長平;突然她感到一種很深的痛苦折磨著她,在她的腦海中,浮現一張模糊的臉孔……那張臉孔越來越像長平,她有點印象了,在過去的歲月,她總是陪著她玩,逗著她笑;沒錯,就是長平,她曾是她深愛的皇姊。可是這樣的記憶不但沒帶給她快樂,反而加速她的淚水。她真想問她,為何要如此傷害她?她不愛她了嗎?
從她眼中,長平看到熟悉的表情,影白小時候,得不到皇娘的疼愛,總是躲在被里偷哭,而她總是抱著她,哄著她入睡,這世上唯一能讓她心疼的只有影白。但她不願在此時心軟,她的眼角因深藏痛苦而增加了細紋。
長平鐵了心地威脅。「你不答應,我立刻就送御醫上西天。」
影白猛力地搖頭,然後又無力地點頭,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爺死在她面前。
長平拂塵一揮,落到影白的頸項,影白頓時喉嚨舒暢,而她接著又警告地說︰「你如果敢聲張,引來薩爾滸和侍衛,我第一個殺的就是御醫。」
「你根本不是我姊姊,你是魔鬼。」影白啐了一口口水。
長平面無表情地說︰「住口!你快去!限你在天亮以前完成任務。」
※※※
袖里藏了一壺毒酒,影白緩緩地走向薩爾滸的房間。
侍衛見到她早已習慣,貝勒爺和她之間的關系,大家心照不宣,所以並沒有攔阻她進入房間。
她知道這將會是她最後一次愛他,但她絕不會要他喝下毒酒,她是來和他告別的。在天亮以前,她會回到自己的房間,和爺一起共赴黃泉。她並不難過,能跟爺作伴到最後一刻,她覺得很快樂。如果她泉下有靈,她會保護薩爾滸一生平安。
薩爾滸听見她推開房門的聲音,立刻坐起身、張開雙臂歡迎她。她把酒壺放在桌上,在他灼熾的目光注視下,毫不考慮地褪去身上的衣物,然後投入他寬廣的懷抱里;她拉起他的手,放在她挺立的雙峰上,接著又俯低臉,將她的唇送到他的唇上。
她緊摟著他,在他的肩上留下齒痕,在他的背上留下抓痕,如果能夠,她甚至希望能在他心里留下吻痕……只剩今晚了,他們是一體的,他們是深愛的,他們是無怨無尤的鴛鴦。
所有的激情在達到高峰之後歸于平靜,但他並未離開她的身體,他躺在她的身上,如雨點般親吻她的臉頰,滿足地說︰「你今晚好棒!」
「我該回房了。」影白想要起身,但他的身體如巨石般壓住她。
「別走,留下來陪我。」薩爾滸溫熱的舌尖沿著她敏感的耳窩舌忝舐。
「青青會生氣的。」影白知道她該推開他,但一波波的甜蜜使她軟弱無力。
薩爾滸開朗地說︰「她不會的,她已經原諒我們了。」
「你怎麼跟她說的?」影白急切地想知道。
「我們相愛,就這麼簡單。」薩爾滸避重就輕地回答。
影白小心翼翼地刺探。「她不是很反對男人愛男人嗎?」
「她想通了,這種事自古以來就有。」薩爾滸盡可能地敷衍。
影白的心往下沉,她知道他說謊,他一定是告訴青青,她是窈窕女。但她卻不想跟他吵架,她希望留給他最後的記憶是甜美的。「薩爾滸,我真的該回房了,免得爺早起來見不到我,會起疑心的。」
薩爾滸看見她眼里有憂愁,以為她怕孔陀知道他們肌膚相親,他溫柔地吻著她的眼睫,仿佛想要吻掉她的憂愁;他已經做好打算,準備以鳳凰烙印逼神醫留下來。不過他絕不會讓她知道他要用這麼卑鄙的手段。「我不怕他知道,明天一早我會據實以告。」
「你要跟爺說什麼?」影白顫聲問道,希望他能誠實以對。
薩爾滸緊抱著她的縴腰。「說我不準你走。」
「你有什麼理由強迫我留下來?」影白心里很不是滋味。
薩爾滸霸道地說︰「憑我是貝勒爺,我的話是不能違抗的命令。」
「我偏要違抗!」影白因失望而顯得激動,像只受困的繭蟲蠕動身體。
薩爾滸雙手熟練地她的雙峰。「不可以,我還想要。」
「我覺得很累,我想睡覺。」影白氣若游絲地拒絕。
「從今以後,你只能在我的懷里睡。」薩爾滸抬起她一腿,側著身子,再一次深深地加速沖刺,他要听到她嬌喘的吟哦聲,他要看到她神魂顛倒的表情,但他卻看到她眼角掛了一顆晶瑩的淚珠。
他沒有時間想那顆淚珠,因為現在的他無法克制自己的身體,他不僅想滿足她,也想滿足他自己,他要的是快樂,而不是煩惱;他幾乎是在她狂野的大叫聲中,撒下愛的種籽……
門外的侍衛抿緊了唇,屏住呼吸,個個精神抖擻,毫無倦容。
這些侍衛莫不豎起耳朵聆听,老實說,他們都感到奇怪,神醫的孫子實在不怎麼像男人,他的模樣像女孩,就連申吟也像女孩;但這不關他們的事,他們只要負責保護好貝勒爺,不讓任何人打擾他的快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