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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王爺的銷魂手 第6章(2)

也因為有了皇上的欽命,尉遲觀才會跟出身商賈之家的龔玄陽聯袂出現在江南這魚米之鄉,表面上是順路同行,其實是借著南下參加喜宴的名義前來借糧。

這天,他們應糧商商會的邀約前去游湖听曲,龔玄陽倒是興致盎然的拉著他評頭論足,從江南的湖光山色說到蘇杭溫柔似水的美女,無一不評。

「尉遲,你看那公子好大的福氣,真是萬紅叢中一點綠。」龔玄陽也不知看見了什麼有趣的畫面,忽然欣羨揶揄起來。

對面的畫舫聚集了一群鶯鶯燕燕,倒也大大方方的打量起同樣倚在船舷的他們。尉遲觀拗不住報玄陽的起哄,懶懶的揚眸睇視,卻再也移不開眼……

「紅書……」他貪婪的將她看個仔細,生怕一眨眼就錯過。

一旁的龔玄陽聞言挑眉,刻意湊近尉遲觀一些,神情頗為古怪。

「那是上次在春光小酒館見過的紅書姑娘?你大老遠親自去找回來的那一個?怎麼……好像有些不一樣?」

報玄陽也不知在搞什麼鬼,居然反常的露齒而笑,那玉樹臨風的翩翩豐采霎時引來對面畫舫上一陣騷動,只有那個文弱書生不為所動,依舊痴痴遙望著他身旁像座小山一樣的男子。

「尉遲,那個紅書姑娘眼楮不太好對不對?」讓同一個人三番兩次的打擊自己的信心,就算龔玄陽這樣不曾缺乏自信心的人也有點搖搖欲墜。

望著那抹匆忙轉身的背影,尉遲觀這才回過神來,正好听見龔玄陽的臆測,不自覺的漾起笑意。

「她眼力很好。」好到可以在夜色中看清他臉上所有疤痕,還無動于衷。「那她就是美感出了問題!」某個被尊稱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家伙心里非常不平衡,倒也沒想到尉遲觀會同意他的謬論。

「我猜也是。」要不然怎麼能無視他令人心生畏懼的臉龐和他泰然相處?又怎能……

尉遲觀倏然心口一窒,猛然抬頭凝視著方才紅書佇立的位置,哪兒還有佳人芳蹤?!

紅書,你究竟看上了我什麼?

蘇府千金雖然私底下有些百無禁忌,口無遮攔,但是在人情世故以及待人處世這方面的拿捏,已經有當家主母的手段風範。

游湖巧遇尉遲觀的當天,事後她雖然好奇的打量過紅書幾眼,卻不曾開口提起這個小插曲,也可能因為緊接著就是她出嫁之日,除了紅書之外,蘇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忙得昏天暗地,誰還有空理這個芝麻綠豆般的小事。

紅書直到那種萍水相逢的強烈喜悅漸漸褪去之後,才想到尉遲觀怎麼會來到江南?照理說,他應該剛剛成親沒多久。

難道……一想到他的美麗嬌妻也許就依偎在他身後看她的笑話,她頓時覺得悔不當初,又禁不住慶幸自己除了多看他幾眼之外,沒再惹出其他丑事來。

喜宴的酒席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紅書卻如坐針氈,因為一直有丫鬟小廝幫自家小姐偷偷遞了拜帖給她,統統是以邀請她到府上小住為名義,希望能讓她拿捏一番的待嫁閨女。

最後紅書不堪其擾,勉強等到新郎官來敬過酒後,才不顧許多人關愛的眼神,落荒而逃。

她胡亂轉了一圈,還是沒發現蘇府發派給她使喚的小廝,想到這樣喜慶的日子,這些下人也是要沾沾喜氣,好吃好喝一頓,她說走就走,人家八成會在心里埋怨她呢。

紅書漫無目的的在這偌大的府邸里亂逛,沿途遇到幾個行色匆匆的婢女也無人聞問,大概是她的神色太過泰然,讓人不覺得這個年輕俊俏的書生其實是迷路了吧。

空氣中忽然彌漫著濃濃的桂花香,紅書沿路循香而行,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處精心布置的花園中,一座小巧的涼亭巧妙嵌在小橋流水的盡頭,在幾盞燈籠燭火的輝映之下,美得有幾分不真實。

她欣喜萬分的快步走去,直到走進涼亭,才赫然發現早就有人捷足先登!

「抱歉,我不知道這里有人……」

紅書沒有細看對方的長相,也無意與人共享這一處小天地,她失望的轉身,才剛剛察覺有人從背後靠近她,就突然讓人圈抱在懷里。

一陣酒香跟著體溫揮散開來……

「你做什麼?快放手!」紅書氣急敗壞的怒斥,卻沒有半點效用,反而覺得箍緊自己腰身的手臂越圈越緊,直到自己掙扎不休的身軀牢牢熨貼在一副堅硬寬闊的胸膛上。

肌膚上竄起熟悉的酥麻刺痛,原本劇烈掙扎的紅書忽然靜止了下來,世界瞬間縮小成這方寸之地,只听得見男人強壯平穩的心跳聲,還有她自己紊亂輕淺的呼吸。

「尉遲……不!」紅書苦笑著搖頭,上一刻的喜悅在現實的沖擊之下成了嚷不下的苦澀,「是王爺才對……」

紅書稍稍停頓了一下,又輕輕的嘆了口氣,「請你放手。」

她很自豪的在心里給自己拍手鼓掌,這次聲音平穩得幾乎沒有破綻。

牢牢將她圈抱在懷里的男人維持著沉默,卻也沒有松手的打算,好像只要能這樣擁著她,就心滿意足了。

紅書卻一根又一根的試圖扳開他的手指,神情溫婉,態度卻十分決絕。

「我們都已經做出了選擇。」沒有回頭路了!

秋夜沁涼如水,大廳里喧嘩嘈雜,杯盤踫撞聲不時夾雜著勸酒鼓噪的喝采,這節骨眼上,又有誰會听見隱藏在花圜一角的小涼亭里傳來的幽幽嘆息?

他終于打破了沉默,像是欣喜命運的安排,又感嘆彼此必須形同陌路。

「紅書,我沒想到會在這里又遇見你。」他以為她早已在回到京城的路上,方才听見她的聲音時,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紅書不無傷感的閉上眼,似乎也想起了前幾日畫舫上的隔空凝視。「王爺,放開我,別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可是她說出來的話,卻冷靜自持的不像她,「別忘了你已成親。」

尉遲觀聞言低聲朗笑,「紅書不傻了呢,知道要避嫌了。」

他又何嘗不是刻意阻止自己去關心她的一舉一動呢?

可是他越說,卻將她擁得越緊,當下心中百轉千折,隱藏在黑暗中的臉龐閃過一絲堅決。

「我還沒成親。」御書房里的決定,如今看來的確是明智之舉。

紅書渾身一僵,接著慢慢的柔軟了下來,「王爺,就算這樣,你也該放開我。」

他熱燙的體溫把她牢牢的包圍著,讓她不由得心慌暈眩。

「你還是叫我尉遲吧,反正你從來也沒把我當成王爺看待。」尉遲觀帶有凹槽的堅毅下巴在她發頂輕輕的磨蹭,有著說不出的親昵。

紅書低喘了一聲,握緊了小手,勉強抑制住從四肢百骸蜂擁而上的酥麻顫栗,當下明白自己必須趁著理智尚存的時候,盡快跟他拉開距離。

「晚了,我該走了,明天還得早起。」

相對的,在宴席上還郁郁寡歡的尉遲觀不知為何卻顯得輕松了許多,似乎有了談天說地的興致。

「早起?做什麼?」他得寸進尺的將自己的臉龐依偎在她縴巧的肩上,激起懷中女子一聲嬌喘,還有他心房滿滿的快意。

「我……回京城。」紅書音線明顯的顫抖,卑微的發現自己和他耳鬢廝磨的這一刻……只覺得幸福喜悅。

「我也是明日離開這里……去南疆。」他低聲說著自己的行程,沒想到紅書會一臉憂慮的半轉過身來。

他和她四目相對,看見了無庸置疑的關懷與愛戀,那瞬間,他在這世間的存在頓時重于泰山,不再輕如鴻毛。

「南疆……」這兩個字最近時常听見旁人掛在嘴上,紅書倏然雙眼圓瞠,想起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

「你又要去打仗?」紅書下意識的扭緊他胸前的衣襟,沒發現自己早已跟他面對面,頗有幾分投懷送抱的曖昧。

「嗯。」尉遲觀敏銳的察覺她的溫馴,順勢將她貼靠在自己胸膛上,「前線糧草不足,我這次是來借糧的。」

生死關頭,紅書只惦念著他能否平安。

「一定要打贏才能回來嗎?」她听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評然作響,不知怎麼的泛起了濃濃的不安。

「嗯,輸了,不是死在戰場,就是回來向皇上負荊請罪。」尉遲觀事不關己似的分析戰敗的下場,不知是太有信心,還是早已把生死置之于度外?

紅書費了好大的勁才壓抑住心中不祥的念頭,近乎懇求的跟他商量,「先求平安,再求打勝仗……可以嗎?」

她膚淺,她懦弱,她只是一個渴望跟家人團聚,也希望心儀的男人平安順利的傻姑娘,她才不要他用自己的生命去證明對國家的愛戴與忠誠。

「你求我。」尉遲觀雙手捧住她只剩巴掌大的臉,就著前方回廊微弱的燭光,仔細端詳她益發柔美清麗的五官,暗自驚嘆她這幾個月的變化。

「我……求你?」

她螓首微仰,無助憂慮的模樣讓他對于「美」這個字,一了新的體會。

他微微俯身和她額頭靠著額頭,溫柔誘哄,「對,求我。」

紅書只想確認一件事,「只要我求你,你就會平安歸來?」

尉遲觀輕輕闔上雙眼,毫不猶豫的應允,「我會。」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尉遲觀,我求你此去南疆務必平安回返,凱旋歸來。」她不假思索的說出心中念想,沒有故作姿態,沒有百般刁難,只有一心一意——

望君早歸!

他低頭吻住她微微發顫的唇瓣,輕輕柔柔的注滿憐惜,這幾個月空虛飄蕩的靈魂終于回到原點,心神一片清明。

「紅書,要是我死在戰場上……別為我哭。」尉遲觀的低語讓輕風吹散,想凝神細听,卻只聞桂花香濃。

紅書愕然跌坐在石凳上,足足愣了半晌,才明白尉遲觀早已悄悄離開,回廊上忽然燈影幢幢,有人舉高了手中燭火,朝著小涼亭的方向大喊——

「紅師傅?是紅師傅嗎?」

這尋人的小廝,不就是蘇府指派給她的那一個?

「是……我是。」紅書飛快的整理好稍嫌凌亂的外表,若無其事的走下小涼亭。

若不是自己的唇瓣火辣紅腫,她還真要以為自己方才作了一場槐南夢。

藏身在假山後頭的高大男人同時伸手撫著自己寬厚的唇瓣,意猶未盡的無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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