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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公主登豪門 第10章(2)

下午三點整,丁文琪辦好交接後,在同事目瞪口呆中,坐上了那輛騷包的BMW。

這不是丁文琪第一次坐這種高檔車,卻是第一次覺得不自在。

「你能別這麼看著我笑嗎?」終于她忍不住嗆聲過去。

劉董笑著道歉,「抱歉,只是覺得很意外,你和你母親長得很像。」

丁文琪斜眼過去,嗤笑一聲,「難為這麼多年你還記得她長什麼樣。」

劉董聞言,眼神微微一黯,「我知道你在怪我。」

丁文琪忙擺手,「別自作多情,對于你,最多只是陌生人,當然對于那個生下我就自殺的母親來說,我除了震驚,說實話也沒有太多的親情在里面。」畢竟從來沒有相處過的人,實在難以憑著別人幾句話就勾起濃濃的血緣情,何況她從小到大最缺乏的就是這所謂的親情。

劉董再次神色黯然,轉過頭看著不停往後倒退的街景,輕聲道︰「你不想認我?」

「顯而易見不是嗎?」

「就算認了我,你就能嫁給牧凡,你也不想認?」劉董忽然轉回頭說。

「什麼?」丁文琪一時愣住,她重復一遍,「你說什麼?」

「牧凡。」劉董說︰「聯宏集團董事長的兒子——牧凡,你不想和他重歸于好嗎?」

她猛的睜大眼楮,不可思議道︰「你怎麼會知道?」

「我既然能查到你在這,當然也能知道你以前的事情,再說丁家人從來沒掩飾他家暴富的事情。」劉董看著她,「你難道不想以另一個姿態重新出現在牧家人面前嗎?」

丁文琪眼眸閃動,她靜靜的盯著他的眼,小心翼翼道︰「你想要什麼?」

劉董挑眉,「為什麼這麼問?」

丁文琪嘴角輕扯,「因為我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好。」

「可我是你的父親。」劉董說。

丁文琪笑,眼神卻無比諷刺,「對,一個二十幾年從來沒有出現的父親。」

劉董略微狼狽。

窗明幾淨的餐廳里,丁文琪恍如隔世,該怎麼形容現在的情況呢,兩年前論及婚嫁的兩人,此刻卻通過相親來再次認識,如果把這事情告訴姚愛她們,肯定以為她在開玩笑,因為實在太滑稽了。

而作為當事人的她更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當年她因為不夠資格成為牧家媳婦而被迫放棄,可才過兩年,她竟然堂堂正正坐在這里等他相親,實在是……匪夷所思又五味雜陳。

丁文琪抬手看了看表,手上的這塊Omiga,包括房間里的衣服全是用劉家的錢一天之內選焙的。丁文琪看到劉家這麼大手筆時,第一句話就是,「不知道骨髓配對不合適時,你會不會後悔認回我這個女兒。」

沒錯,劉董之所以會現在來找她這個女兒,不為別的,只因為他那個唯一的兒子得了重型再生障礙性貧血,急需骨髓移植,而身邊親戚朋友都驗了個遍,竟然沒一個合適,醫院里的骨髓庫里也沒有相匹配的。

這不,想起了她這個流落在外的女兒。

不過說到這個,丁文琪還是有點生氣的,本來以為這個父親是不知道她的存在,不想他一開始就知道她被丁家人給收養,只是從來沒打算去認回她。

有一瞬間丁文琪在想,是不是要感謝他兒子生病,不然估計到死劉家人都不會來找她相認。

對于她的話,劉董選擇沉默面對,倒是蘇秘書私下的一句話,讓她恍然大悟。

劉董和他老婆就只生了一個兒子,現在這個兒子得了重病,若治不好那劉家唯一的血脈就是丁文琪,更應該認祖歸宗來繼承家業,也就是說,當劉家決定找回丁文琪的時候,就已經做好這兩種準備。

難怪,劉太太在看到她的時候,態度雖然不熱絡,但也沒有對待私生女該有的憤怒和鄙夷。

「先生,您預訂的位置就在這邊,請隨我來。」

一聲並不大的聲音,讓丁文琪回過神,她抬頭正好撞見牧凡望過來的黑沉深眸。

一個含笑以對,一個詫異萬分。

瞬間時間彷佛靜止了般,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先開口。

「你來遲了。」良久,丁文琪率先開口。

牧凡困難的咽了咽口水,游神般走到她面前,然後一臉不敢置信的瞪著她。

怎麼會,怎麼會是她?

此時牧凡的腦海一陣空白,除了震驚就是不可思議。

今天接到母親的電話,說又幫他安排了一場相親,早已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的他二話不說的應下。想著用慣常的手段,對方肯定會不喜走人。不想他故意遲到一個多小時過來時,這個劉家女兒竟然還坐在位置上等。

略略詫異時,也想好了應對之策,卻不想在看到對方的長相時,會讓他如此的震驚。

丁文琪,竟然是她。

牧凡貪戀的盯著她的眉眼,那熟悉的眼神,那刻骨的神情,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真實,又那麼的虛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是她?

在牧凡貪戀的盯著她的時候,丁文琪也同樣貪婪的打量著他,兩年的空白,她似乎想要在這一刻把它全部填滿。

當初在听到劉董的交易時,她幾乎沒有猶豫的就點頭答應了。

當年離開牧凡除了報恩外,她最大的擔憂就是害怕兩人勉強在一起會不幸福。

可是當劉董出現時,她忽然重新看到了希望。

是啊,要是她換了個身分,換了個和他相當的身分,牧家兩老是不是就不會阻攔,不會認為她配不上他?

這個念頭在劉董擺出條件時,就一刻不停的徘徊在她的腦海里。

她想牧凡,很想很想。

她愛牧凡,很愛很愛。

兩年前,她以為他們緣盡所以選擇離開,可是時光變遷,她和他竟然能再一次捆綁到一塊。這樣的機會,她想放過嗎?

不……不想,絕對不想。

所以她答應了,她到了劉家,她去了醫院做骨髓配對,這一切只為一個能和他並肩站在一塊的身分。

牧凡,我終于又重新回到你面前了,你是否還如我一般這樣愛著你?

思及此,丁文琪站起來與他平視,喚道︰「牧凡。」

牧凡盯著丁文琪的臉,一陣的恍惚,然後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像盲人模象那樣一點一點,從下巴到眉毛,再從眉毛到下巴,最後手指停在那片粉女敕的紅唇上,輕輕的,慢慢的,留戀不舍。

「牧凡……」丁文琪輕喚,因為她注意到旁邊有不少顧客對著他們竊竊私語了。

「噓……不要說話。」牧凡輕聲道,雙眼仍是直勾勾的盯著她,只是那恍惚的神色彷佛穿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丁文琪看他這種似真似幻的表情,略略心酸,同時也是一陣暖意。

她的牧凡,一如往昔。

她輕嘆一聲,踮起雙腳對著他的唇用力的吻了上去。

柔軟而溫暖的唇彷佛一根鑰匙,瞬間打開了身體的記憶。牧凡緊緊的擁著她,然後用力的回吻過去,他的唇舌熾熱,幾近野蠻的不斷吮吻著她。

丁文琪的本意只想讓他正視自己,卻不想隨著擁吻越陷越深,若不是上菜的服務生讓她回過神,她真難想象他們會不會當場做出丟人的舉動。

「你真的是文琪?」從激/情中冷靜下來的牧凡,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生怕一松開對方就會消失一樣。「你……你怎麼會……」

丁文琪含笑的回握著他的手,如當年那般習慣性的用指月復去摩擦他的指甲,「你想問我為什麼會在這里?還是為什麼會和你相親?」

「都有。」牧凡點頭,低頭時他看到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臉色猛的變了變,他慢慢的松開手。

丁文琪見狀,忙不迭的抓住他的手不松開,「這戒指是我自己買的。」

牧凡抬眼,帶著疑惑。

「當年那個戒指還給你後,我就給自己另外買了一個,你看……」丁文琪主動褪下,拿著戒指遞到他的眼前,24K白金的戒圈里,細細的兩個英文字母刻在那里。「我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你見面了,所以自己買了一個代替懷念。」

牧凡靜靜的看著放在手心的那枚戒指,除了上面的鑽石小了很多外,款式和他送的那款一模一樣。一時間他思緒繁雜,「既然如此,當年你為什麼離開?」

「對不起。」丁文琪輕聲說。

「我只想知道真實原因。」牧凡看著她,定定道。

丁文琪遲疑著。

對面的牧凡卻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的等著她的答案。

算了,說吧,都這樣了自己還在顧及什麼?反正事情都是他媽先開頭的。

只是當丁文琪把事情說了一遍的時候,牧凡的態度卻讓她瞠目結舌。

「你早就知道了?」丁文琪滿眼震驚,「你知道你母親私下找過我家人?」

牧凡點點頭,「對,我也知道你家拿走了那五百萬。」

丁文琪抿唇,臉色有些難堪,「你生我的氣嗎?」

牧凡定眼看她,「我只想知道為什麼?」

丁文琪抬眸,不解,「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答應,為什麼你會離開?」牧凡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時隔這麼久,他依舊不能忘懷這被拋棄的痛,「你明明不在乎錢,為什麼?」

丁文琪垂首,表情黯然。

「對不起。」她說。

「我說了,我只想知道真實的理由。」牧凡再次說。

丁文琪咬唇,更加遲疑著。

她能說嗎?要說嗎?

說她為了那未知的不幸福,所以她逃了?

長久的沉默里,丁文琪還是開口了,把當年她的顧慮、她的害怕一古腦兒的全說了出來。

只是牧凡的臉不僅沒有放晴,反而越發陰沉了。

「所以你說的這一切,歸咎起來就是你害怕我們不幸福,所以你先選擇放手?」牧凡的聲音沉冷無比。

她緊緊的盯著他,心卻越發的慌了起來,「不是,我只是太害怕,我——」

「那現在呢?」他截斷她的話,「現在你就不害怕你和我將來會不幸福嗎?」

「現在我是劉家的女兒了,你爸媽沒有理由再阻止。」丁文琪急急道。

「是嗎?」牧凡冷笑,「如果他們還是阻止,那你是不是還要再選擇逃跑一次?」

「我……」丁文琪啞口無言。

她想說不會,可是不會什麼卻說不出來。

不會逃跑?還是牧家不會阻止?

她望著臉色越來越陰寒的牧凡,一時怔忡在那里。

牧凡此時真的是氣到了極點,他不敢相信她竟然為了這種未知的事情,毅然的拋棄了他,曾經說好不再隱瞞彼此的心事,曾經說好要互相敞開心扉,可是事到臨頭她卻同樣選擇了沉默。

原因無他,她不信任他。

不信任他會一直相信她,不信任他會一直站在她這邊,不信任他的愛會天長地久。

一直以為自己的努力她能感受到、能看到,一直以為在她開口說愛的時候,自己早已獲得她全部的信任。

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一直以為能牽手一生的人,卻從來就沒有真正信任過自己。

這個認知,無疑不亞于她不愛他。

牧凡閉了閉眼,這兩年他一直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夠好,哪里做得不對,不然為什麼她能這麼干脆的說走就走?他一直沉浸在自我懺悔和責備中,可現在卻發現這一切就是個笑話,因為不管他做得多麼努力多麼完美,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因為自始至終她最愛的人是她自己,她最相信的也是她自己。

牧凡臉色白了白,轉身離開。

丁文琪忙伸手拉住他,聲音帶著惶恐,「牧凡……」

牧凡手往前重重一扯,掙開她的牽制。

「對不起,對不起牧凡,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丁文琪一邊哭一邊說︰「這兩年我一直在想你……」

「可是你沒有找過我。」牧凡忽然打斷她的話,「我的電話一直沒有換,可是你從來沒有打過,就算是響一下你都沒有。」

丁文琪呆住了,她怔怔的看著眼前面色淒然的牧凡,心像撕開了一個口子,血淋淋的生疼。

她想說她打過,可是怕他不相信,她為了控制自己,因此在每次想到發瘋的時候,就用那個早已停機的號碼不停的撥打,不斷的撥打,直至手機沒有了電。

兩年內,她就是靠這個無法撥通的電話支持著過下來的。

「丁文琪,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牧凡咆哮出聲。

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淚眼朦中,丁文琪看到牧凡轉身,她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牧凡停住腳看她,「好,你知道錯了,可我——卻不想原諒你。」

清冷的聲音,讓丁文琪忍不住的張大了嘴,她怔怔的看著他,任由他將她的指頭一根一根掰開,「丁文琪,當年我不恨你,可是現在我卻恨你了。」

他的聲音異常的冷冽。

丁文琪站在原地,呆呆的、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就如當年他甩門離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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