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的,著急迫切的頻率讓人听了心髒都會跟著忍不住快跳出胸口。
牧凡走得飛快,讓跟在他身後的李渃追得滿頭大汗。
就在剛才用餐吃到一半的時候,牧凡忽然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緊跟著他就狂奔了出去,搞得李渃莫名其妙,若不是她趕緊掏錢壓在桌上,別人還以為他倆吃霸王餐。
砰!用力的推開房門,一張臉白得跟床上的病人有得比的牧凡,迅速沖進病房里。
「你們是誰?」正在打點滴的護士听到聲響,忙轉身詢問。
丁文琪虛弱的睜開眼,看到來人忙扯出一個笑,「牧凡,你來了。」
護士一見是認識的,也就不再多言,熟練地把膠帶黏上。
「我來了。」牧凡聲音沙啞的問著,「你怎麼樣了?」
丁文琪想回答沒事,但忽然傳來的月復痛讓她眉頭重重的擰在一起。
「你哪里痛了?」他見狀急急的問道,同時伸手抓住一邊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護士,「護士,她不舒服,你快看看。」
護士聞言抬頭,重新走到丁文琪身邊,觀察了一番又用手按了按她的肚子道︰「食物中毒月復痛是正常的,藥水剛進去,生效還得等一會,若等一下還痛,你再按鈴叫我。」
「食物中毒?」牧凡愣了一下,「不是單純的肚子痛嗎?」
丁文琪剛要說話,一邊的護士就替她出聲,「她這是化學性食物中毒,被送來時臉色鐵青,都快休克了,還好送得及時,不然啊……」
護士的話讓牧凡整個背脊一片汗淋淋,他閉上眼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看著丁文琪問︰「你該死的到底吃了什麼?」
她忍︰小住縮了下腦袋,自己也很後悔的,誰知道那幾串烤肉串會害得她差點進鬼門關。
「先生聲音請輕點,還有病人需要靜養,這時候不會是責備的好時機。」走到門口的護士忽然揚聲道。
牧凡聞言對她說了聲抱歉,然後拉過一張椅子坐到病床邊。他伸手輕輕地撫著丁文琪那還慘白的臉,然後是她的唇、鼻、眼,最後握住放在被子外的手,心疼不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他開口道歉。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嘛。」丁文琪反手用力握了一下,只是因身體虛弱那力道就跟蚊子一樣,「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也沒想過平時吃都沒事的烤肉串,這回會出事,早知道就該忍忍回家弄點東西吃了。」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牧凡低頭,蹭了蹭她的臉頰道。剛才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他的魂差點都給嚇沒了,好在她沒事,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原諒自己。
「都是因為我,你才中途離開的,不然也不用半路餓得買東西吃。」
丁文琪聞言微微發窘,「這怎麼能怪你,是我自己小心眼。」
牧凡抬頭看她,「怎麼,難道你不生氣之前我假裝不認識你?」
她語塞,看了看他小聲問道︰「你之前為什麼不叫住我?我以為你會叫我。」
「真是個傻瓜。」他忽的輕笑。
她嘟嘴看他。是啊,她就是傻瓜,傻得喜怒哀樂都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起伏。
牧凡看著她說︰「我之所以不叫你,是為了你好。」
丁文琪微微不解,「什麼意思?」
「你看到的那個女人,是我以前在美國時交的女朋友。」
丙然是舊情人!她的嘴角不可抑止的垂下來。
「她這個人一向自視甚高,對自己看不順眼的人會極盡輕視和污辱。」牧凡揉著她的手指頭,「我不想讓你因一個無關的人而不舒服,所以我才沒當場叫你。」
「無關的人?」丁文琪眼神亮了亮。
牧凡好笑的抬眸,「難道你覺得她是有關的人?」
「你以前肯定很愛她,還對她舊情難忘。」她扁嘴道。
「從哪得出的結論?」他挑眉問。
「她很漂亮。」
「嗯哼?」
丁文琪盯著他說︰「她身材還很好。」
「嗯。」
她咬唇,眼里冒了一點火星,「她家很有錢。」
「所以?」牧凡好笑道。
「這麼完美的女人,是個男人都愛。」丁文琪嘟嘴,「現在她回來了……」
「所以我就該舊情難舍?」他替她說出口。
丁文琪很唇,緘默不語。
牧凡看著她的樣子,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笑道︰「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的腦袋瓜子這麼會推理?」
「所以你承認了。」她有些受傷的抬眸。
「承認什麼?」牧凡說︰「舊情難忘嗎?No。」
「你騙我。」丁文琪一臉不信。
「騙你有糖吃嗎?」他揶揄道。
她不爽的瞪過去。
牧凡輕笑,「說你傻還真傻。我若對她舊情難忘,怎麼會在听到你進醫院的電話就立刻的飆車過來?」
丁文琪咬唇未答。
「我和她雖然從十幾歲就認識——」
「你們還是青梅竹馬?」她一臉受傷的打斷牧凡的話,滿是不可思議。
他頓時無語,才問︰「這很重要?」
丁文琪繼續看他不說話,但是眼神里的醋意卻濃濃的透了出來。
牧凡失笑,低頭猛的在她唇上輕吻了下,「要不是你現在病著,真想把你好好愛上一回,你這吃醋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了。」
「胡說!」她的臉一陣漲紅,「誰吃醋了?」
「當然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人了。」牧凡指了指她那瞪大的杏眼。
她立刻雙目緊閉,粉唇卻嘟得更高了,「就知道欺負我。」
牧凡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如流水般清潤的嗓音認真道︰「文琪,我愛你,比你想象中的更愛你。所以根本不會有什麼舊情難忘的事情發生,而且我對李渃也沒存在什麼舊情,當初會和她在一起,也只是因為她追我到美國,一時感動加上初到異國的寂寞。」
等了一會,丁文琪慢慢睜開眼,偷瞄了他一下,甜蜜中又帶著一絲害羞,「你們後來怎麼分手的?」
「你要听哪次的分手理由?」
她眼突的瞪大,「哪次?」
「嗯哼。」牧凡點頭,笑得狡黠道︰「哪次。」
「你們分手過好多次?」她很是詫異。
「是,好幾次。」他說。
丁文琪五味雜陳,那種受傷的感覺又再次襲來。混蛋,還說沒舊情,分分合合這麼多次,哪是沒感情的戀人會做的?
「瞧瞧,又在想歪了。」牧凡伸手戳她的臉。
卻被她泄憤的張嘴一口咬住。
他趕緊低呼一聲,表情夸張道︰「果然是不吠的狗兒會咬人。」
丁文琪被他逗得張開嘴輕笑。這個男人總懂得怎麼轉移她的注意力!
見她笑了,牧凡才松了口氣說︰「我雖然和她分合這麼多年,不過確實沒什麼感情,前幾次都是她提的,原因嘛,你也是深有感觸的。」
她聞言不解的看他,「我也深有感觸?」
牧凡點頭,「因為我們都被埋怨太愛工作,所以現在你相信我說的沒有舊情的話了吧。」
丁文琪微微錯愕。這個理由她當然不陌生,她前幾次的戀情都是因為這個理由結束的,不過要說到牧凡會因此而分手,她真的有些難以置信。
至少在她和他交往以來,這家伙可一點都沒表現出這方面的傾向,反而黏她黏得要死。這點從他把她調到秘書室就能看出,他不喜歡兩人分開得太久。
「很難相信是吧?」牧凡笑問。
丁文琪點頭,確實難以置信。
「我自己也不相信。」他看著她說︰「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沒想過自己會這麼黏人,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把你綁在我身邊。」
她嘟嘴抗議,「現在你就是把我二十四小時綁著。」
「還不夠。」牧凡看了看她手背的針頭,愧疚道︰「不然你也不會一個人跑去吃路邊攤。」
她伸手推了下他,笑道︰「夠了哦,小心把我黏得太緊,我反而嚇跑了。」
「你跑了我再追唄。」牧凡笑嘻嘻道,可他卻不知道後來她真的跑了,他卻無處可追。
丁文琪凝視著他,滿滿的幸福從眼角一點一點的溢出,然後渲染至整個病房。
李渃站在病房門口,透過虛掩的門縫靜靜的看著里面情意綿綿的兩人,精致而艷麗的臉上盡是滿滿的嫉妒。
她和牧凡認識這麼多年,又和他戀愛這麼久,可有哪一次他用這麼深情的眼神看過她,有哪一次像這樣柔聲細語的哄過她?但凡以前他對她稍微用點心,她也不至于後面因為空虛寂寞而和別的男人發生關系。
望著病床上那個臉色蒼白的女人,李渃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她到底哪一樣不如這個女人,為什麼,為什麼被他神情凝望的不是她?
「丁文琪是嗎?你等著,我李渃要是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住院的第二天,丁文琪享受完牧凡親自熬制的愛心餐不久,就見到了一位意外的訪客。
牧凡的前女友——李渃。
她微愕的盯著微笑走到她病床前的女人,把手中的水果籃放到床頭櫃,然後拉過椅子坐到病床邊,態度親切的問她,「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點了嗎?
丁文琪大窘。她直覺的抬頭看向還在滴答的藥水,確定現在掛的是消炎而不是抑制精神錯亂的藥吧,不然她為什麼會出現幻覺,看到男友的前女友出現不說,對方還這麼親切和藹……
「我叫李渃。」李渃看著她,似乎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突然造訪給對方造成的沖擊,「我想牧凡應該跟你提過我是他前女友的事吧?」
在確定自己不是幻覺幻听後,丁文琪眨了眨眼楮把視線放在對方的臉上。
李渃回視著她,眼里極快的閃過一絲不屑。這種呆傻的女人到底哪里吸引著牧凡?竟然連前女友上門都沒反應,簡直是白痴。
眼珠子輕輕的轉了一下,李渃笑問︰「我忽然過來是不是有點嚇到你了?」
知道你還過來!丁文琪在心里忍不住骯誹了下,不過面上始終不動聲色。
她看了看點滴,又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糾結著要不要喊個護士來助陣呢?萬一對方撒潑什麼的,她也好有個幫手不是嗎?
丁文琪的再次沉默,讓李渃的臉微微沉了一下,雖然不喜歡對方是潑婦般的類型,可這種明擺著裝傻的樣子,也讓她很不爽。
李渃暗暗深呼吸了下,嘴角再次揚起,「丁小姐就不好奇我的來意嗎?」
好奇,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什麼好來意,所以我不想听。丁文琪睨了她一眼,繼續在心里月復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