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坐在自家寬敞舒適的車廂後座,唐沐晴哭紅了雙眼,第十八次對著全身多處擦傷,左手手臂還打著石膏的梁振凱道歉。
稍早,她得知他骨折後,急忙叫了計程車飛車前往醫院。
一路上,她哭得驚天動地、唏哩嘩啦,不知情的人看到,搞不好還會以為梁振凱快要死了。
直到看完醫生,通知司機載兩人回家,唐沐晴的眼淚還是拚命掉個不停。
「沐晴,不要哭了,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
見唐沐晴淚眼汪汪,一臉愧疚,梁振凱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拍拍她的肩膀,不舍她這樣哭泣。
「可是你的左手骨折了,醫生說要一個多月才可以拆石膏,早知道我就不要約你去春風百貨了……」
唐沐晴仍是相當自責,好好的沒事拉他去刺探什麼敵情,結果把他的左手都刺探斷了。
本來她還想著,幸虧是左手,若是右手骨折,做什麼事都不方便,肯定更加麻煩,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是就在五分鐘前,她才從司機口中得知,粱振凱是個左撇子!
她身為梁振凱的妻子,竟然完全不知道他是左撇子,還害他左手骨折,讓她更加慚愧汗顏。
听見唐沐晴懊悔約他出門,粱振凱臉色微變,內心閃過一絲惶恐。
今天和唐沐晴在一起快樂極了,他深怕經過這次意外,她以後都不敢約他出門,兩人好不容易拉近的關系,又要因此疏遠。
「沐晴,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很高興你約我出門,否則我又會在辦公室里度過一天,以後休假,你多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可是……」
唐沐晴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他強硬地截斷。「沐晴,別可是了,這傷我受得心甘情願,你不要再自責了!」
見梁振凱態度堅持,她只好點點頭,不再開口,但是害他左手骨折,依舊讓她相當愧疚。
她在心里下了決定,一定要對他好一點。
抵達家門後,兩人一起下車進了屋內,梁振凱直接回到他的房間,正準備關上房門,卻見唐沐晴嬌柔的身影也跟著怯怯地走了進來。
「沐晴,怎麼了?」
兩人結婚以來,唐沐晴從未踏進他的房間,如今她願意主動進來,讓粱振凱心髒怦怦狂跳,呼吸也變得急促。
「那個……我是想說你左手骨折不方便,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在這里也可以幫忙……」
走進充滿男性陽剛氣息的房間,和粱振凱同處一室,唐沐晴帶著幾分羞赧,極力維持鎮定,但不斷絞緊的縴白手指泄漏了她的緊張。
听到唐沐晴是因為擔心他需要幫忙,才主動進來他的房間,粱振凱微微揚起嘴角。
雖然使用苦肉計不太光明磊落,但若能因此突破他們之間的隔閡,偶爾小人一點沒有關系,說不定這次的意外受傷,會成為感情升溫的契機。
見梁振凱墨黑的眼瞳一逕盯著她瞧,遲遲沒有回應,唐沐晴更加手足無措,只好硬著頭皮再度開口。「你有沒有想做什麼?看是要喝水還是拿東西,我都可以幫忙!」
這話讓梁振凱眼眸閃過一絲促狹。「這樣呀……那我想先上廁所,然後再洗個冷水澡,把身上的熱汗沖掉。」
「嗄?」
唐沐晴面紅耳弄,當場楞成一座石像。
雖然她很樂意當粱振凱的女僕,任他使喚彌補自己的過錯,但是這種忙教她怎麼幫呀?
見唐沐晴緊握雙拳,掙扎的表情像是要慷概赴義,梁振凱總算好心地不再逗她。
「沐晴,你先回房休息吧,這些事情我可以自己動手,沒問題的……」
「可是……」
唐沐晴仍有些遲疑,他左手打著石膏,穿月兌衣服都很困難了,更何況是洗澡洗頭?
但是要她幫一個大男人洗澡,她實往沒辦法跨越心里那道巨大的障礙。
最後,她選擇了一個折衷的方式。「不然這樣好了,你進去洗澡,我守在外頭。如果你有需要再叫我!」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見唐沐晴如此堅決,粱振凱不好再反對,便讓她留在房內,自己拿著換洗衣物進入浴室。
坐在鋪著深色床單的柔軟大床上,唐沐晴一臉緊張地正襟危坐,心里相當矛盾。
雖說她提議粱振凱若有需要可以喊她,但若是他洗到一半才喊,那她沖進去不是,不沖進去也不是呀!
正當她內心還在上演著左右為難的戲碼時,眼角余光恰巧瞥見床頭櫃上一個拆開的信封,幾張照片邊角隱約從封口露了出來。
唐沐晴好奇地湊近一瞧,發現這封信是從美國洛磯研寄來的,從印滿紅色唇印的信封看來,寄件人應該是女性……
沒來由的,唐沐晴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寄了這封信給梁振凱?
悄悄望了一眼浴室緊閉的門板,唐沐晴很猶豫掙扎,偷看別人信件是不道德的,不可以做出這麼低級的事。
可是這封信是她在梁振凱的床頭櫃上發現的,對方還用這麼暖昧的紅色唇印信封,怎麼看都不單純,搞不好里頭是對方跟梁振凱的親密合照,甚至是激情艷照……
想到這里,唐沐晴胸口不舒服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既然她身為粱振凱的妻子,那麼了解一下丈夫的暖昧信件,也不為過吧……
于是,唐沐晴小心翼翼地抽出照片,里頭果然是梁振凱跟一名姿色秀麗的年輕女子的合照,她認出背景是洛杉磯的好萊塢,梁振凱和那名女子笑容燦爛地在奧斯卡領獎典禮會場的杜比劇院、印有巨星手印的星光大道、當然還有在山上的大型「HOLLYWOOD」字母地標前留下合影。
雖然兩人沒有太過親密的舉止。但是唐沐晴還是很悶,很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梁振凱會跟她同游洛杉磯?
突然,浴室里砰的一聲,讓正在做壞事的唐沐晴嚇得驚跳起來,她急忙將照片收回信封,快步奔到浴室門前焦急拍門。「粱振凱,你怎麼了?是不是不小心跌倒了?」
「我沒事,只是月兌衣服時不小心把沐浴乳撞到地板上。」粱振凱的聲音悶悶地傳來。
聞言,唐沐晴松了一口氣。
罷才真擔心自己得破門而入,拯救全身赤果的粱振凱,那她眼楮也不曉得該往哪兒擺了。
隨著里頭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花聲,看來梁振凱已經開始洗了,于是她退回床上,視線再度移向那個信封,猶豫著該不該詢問梁振凱那個女人是誰?
可是這樣一來,她不就主動招認,她偷看信件了嗎?如果他因此動怒怎麼辦?
不知道為什麼,唐沐晴發覺自己愈來愈在意粱振凱的一切。
從前他加班到深夜才回家,她樂得不用跟他踫面,他在外頭做了什麼?跟誰在一起?她通通不在乎,只希望接觸愈少愈好。
但是現在為了幾張他跟女人出游的照片,她竟如此介意,難不成是喜歡上他了?
思及此,唐沐晴難以置信地瞠大雙眸。
深入細想,她更加證實了對粱振凱的好感。
熱心幫助車禍母子送醫的他、體貼她而寧可留在公司加班的他、為了她而受傷骨折的他……
每一個他都讓她心疼又感動,教她怎能不喜歡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