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韓文堯待地陪著小埃來到自家的客棧,自從韓文堯決定要往外拓展後,已有好一陣子沒來了。
馬車在客棧前停了下來,韓文堯先下,然後體貼地牽著小埃下來。
尤俠的雙眼最尖了,率先迎了出來,臉上盡是迎合的笑,「少爺啊!好久沒看到您了,尤俠可想死您了,少爺可是愈來愈精神了,少爺的精神好,看樣子我們客棧的前程一定是無限的美好哇。」
好听的話誰不愛听,只是那臉未免靠得太近了吧,五指一張便將其推了回去,「好,如果事情發展得順利,少不了你的好處。」
尤俠笑得更加奉承了,「謝少爺,謝謝少爺。」捧了少爺,他不忘還要說董小埃的好話。
「……」
韓文堯見他的嘴一張,便知他要說什麼,笑了一笑,「行了,你這張嘴誰不知道,我許了好處,你也是要付起相應的代價的。」
只要有錢,尤俠是不怕辛苦的,不過他也深諳做為底下人之道,臉裝著苦了一下。
韓文堯笑著,頭一轉,「小埃,你先進去吧,我有話要咐咐尤俠,然後我還有點事要忙,要先離開,下午我們在家里見。」
小埃不語地點點頭,不禁壞疑起——是要回韓府陪丁泵娘嗎?
待會兒真的有急事要辦的韓文堯可是特意陪小埃來的,見小埃進去之後,就這麼地站在門口,對著尤俠說道︰「以後若有客人太過胡亂,你就替小埃多擔著點,知道嗎?相信各種狀況你應該都能應付得了才是。」
尤俠疑惑地暗想,近來都沒遇到這樣的客官啊,而且他們家未來的少夫人,只要一站出去誠誠懇懇地一笑,誰還亂得起來啊……少爺還真是太疼少夫人了,他站在那恭敬地送著少爺離去。
韓文堯前腳才走,也不過是兩刻鐘而己,董家小姐隨即來到如春客棧,尤俠一見了她,頭還再是有點大呢,這樣的大小姐很難伺候的,但臉上還是要笑的,「董小姐,您可是愈來愈美了,請問您要吃些什麼?上頭有雅座,我領您上去。」看那張望的眼也知是找少爺來著,可他對不會多嘴明講,姑娘家的面子可薄得很。
董家小姐不耐煩地將他一把推開,眼楮仍是不住地朝里張望得,不客氣地道︰「董小埃呢?董小埃在哪里?」
尤俠想都想不到她找的竟不是少爺,居然是少夫人,看樣子沒什麼好事吧?他客客氣氣地問著︰「請問有什麼事嗎?」
放眼望去,看不到人,她才不管尤俠的嗦,逕自找到了那個記帳的小房間。
此時的小埃有些心不在焉,翻看帳簿,那些數目是一個字也入不了她的眼。
董家小姐見狀,不屑地從鼻間重重地哼出聲音來,這般怠惰能幫得了韓哥哥什麼忙啊!
這一聲響,驚得小埃從恍神中醒了過來,不好意思地立刻起身,有禮地點個頭。
董家小姐可不理這個友善的禮,咄咄逼人地靠了過去。
真怕少夫人會吃虧的尤俠隨即跟了上來,硬是跑到了董家小姐面前,陪著一張笑臉,「董姑娘有什麼要緊事,我們可以一起商量嘛,要不我這就叫人去請少爺來好嗎?」
董家小姐不悅地橫著眉,「我有話要跟她講,你跟進來做什麼?出去!你立刻給我出去!」
看這不妙的情勢,尤俠不安地搓著手,看著,也只能笑著,一步也不敢移開腳,打定主意死磨硬賴就是了。
這沒骨頭的模樣,讓董家小姐看得更是有氣,怒道︰「你沒長耳朵嗎?我叫你出去,出去!」
董小埃趕忙開口道︰「尤拿櫃的,沒事的,麻煩你有事先忙吧。」
尤俠不放心地再三看著董小埃。
小埃對著他點點頭,綻開要他安心的笑容,也很堅定,尤俠這才肯離去;只是他怕事情有變,少爺有事,他又不知去哪找,只能躲在了轉角處,如有萬一,他要頭一個沖進去。
為了防止偷听,董家小姐還到門口張望了下,然後把門給關了起來,處于不滿情緒中的她,仍是強迫自己把聲音放低,但並不是很成功,使得她的聲量變得有些忽高忽低的,「董小埃,我問你。」
董小埃很認真地听著。
董家小姐不論怎麼看著她,就是有氣就對了,「韓哥哥去哪了?」
董小埃毫無敷衍的意思,「去跟人商談拓展客棧的細節。」
蠢貨就是蠢貨!永永遠遠都是蠢貨!聲音不自覺地高拔了起來︰「同那個丁秋蝶一起去談生意?」
她不會听錯吧?怎麼是……「你說,少爺和丁泵娘一起出了門?」一起出門談生意?
真是沒法溝通了,「我就是不知道才來問你的,而你居然什麼都不知道,你確定你是韓哥哥即將娶進門的人嗎?啊!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丁秋蝶是青樓出身,媚狐子的功夫是很厲害的,你不把她趕出去就算了,居然還讓她住了那麼久,現在人家都明目張膽勾搭韓哥哥幽會去了,如果我像你一出生就取了個叫董小埃的名字,我早就把韓哥哥給抓得死死的了,不行,我現在不要在這里跟你多說廢話了,我自己去找人去。」
董小埃什麼話也回不了,只是看著董家小姐如疾風一般地沖了出去,同時心里有個聲音竄了出來——所以說她只是沾了叫董小埃的光而已,短暫地吸引住少爺,其實少爺喜歡的就只有丁泵娘一人,不然何以跟丁泵娘處得如此親密,然後現在又騙她說是要去處理公事,實則是帶丁泵娘出游,啊!她好想大聲尖叫喔,真想抓頭的她,突然走到多寶格前,手一伸就拿了一個酒壺,毫不遲疑地拔開瓶塞,濃烈的酒味馬上四逸,她再也沒有任何的想法,馬上就活了一口,喝得如此之狠的她,當然馬上就被嗆到了,可她完全不在乎,即使難受得臉紅紅的,她仍是不在乎地活了下去。
听說一醉就可以解千愁,不是嗎?
這一邊的韓文堯和丁秋蝶在一間富麗的府宅前下了馬車,隨即便有兩名壯漢將他們請了進去。
廳堂內,也站著為數不少的青壯又子,個個做小廝打扮,像木樁似地釘站在那不動,形成一股壓迫的氣勢。
韓文堯嘴角微揚,不受影響,神色如常地從中走了進去;而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一副闊氣的員外打扮,長相倒算是普通,只是狹長的眼總閃著小人的光芒,見了來人,卻帶笑地站了起來。
苞著進來的丁秋蝶目光卻不在中年男子身上,而是站在其旁邊、那個單安世手里牽著的一個三歲小女娃,粉雕玉琢的,睜著一雙大眼好奇地打量著這些人,丁秋蝶心一窒,那就是她的女幾……吧,那眼那眉多像她啊,抬眼不確定地望向牽著小手的人,直到那個奪了她清白的單安世對她確定地點頭,她的臉先喜後白,雖然從沒抱在壞里將其養大,但母愛是天生的啊,只能無助地靠向韓文堯尋求依靠。
那中年男子見狀,可是得意得很,想來這一步棋還是沒走錯,丁秋蝶的美,那個董小埃怎可能比得上,雖然以前有著不愉快,但未婚妻的名份恐怕不久就會被取消了,他暢快地笑著︰
「來,坐啊,坐下來我們好好地談談,雖然我們是同業,可這一次算是正式的會面吧。」
韓文堯淡笑地坐了下來,也安撫著丁秋蝶坐在身旁,可丁秋蝶的眼還是不離那小女娃兒。
錢支華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場面話了,饌縣最是有名的客棧就屬他的來悅客棧和韓家的如春客棧,可即使他往外拓展那麼久了,那名聲再怎麼地大,還是贏不過如春客棧,多年來,他就是想不透,如春客棧也就只那麼一家,為什麼卻是如此吃香,如果再讓它繼續發展下去,他豈不是要沒飯吃了?「好了,你把你那家客棧的經營權和房地契都交出來,這個小孩你就可以帶回去了,」
直視著錢支華的眼,韓文堯平淡卻很堅定地道︰「那是我爹還有我娘所打拚下來的產業,我不可能就這麼地拱手讓給你。」
錢支華瞠大了眼,拍桌怒道︰「你不交!那我就讓這個小孩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丁秋蝶立刻紅了眼眶,無聲地輕扯著韓文堯的袖子,請求他話不要說得這麼絕,還是可以商量的嘛,不是說要幫她把小孩要回來嗎?
女人一求,男人就軟了吧。錢支華又恢復了得意神色。
他這段日子以來沒陪著小埃上客棧的原因,調查錢支華的事佔了大半,他緩緩地敘述著︰
「錢老爺,當年你阻止我將腳步踏出去,我也只能怪自己太過生女敕,這個過失,我認,我承受,可是現在……」
錢支華再也不想听這些牽牽扯扯的事,為了等待韓文堯給個反應,他不知已派人捎去多少封信了,甚至還怕被韓文堯派人跟蹤而轉交給董小埃,現在他再也沒那個閑工夫等了,「別說那麼多的廢話,快點把我要的東西給交出來!」
韓文堯仍是很淡定,「你近年不斷地開設客棧,錢沒賺回,又設了另一家,財源的周轉很吃緊吧?」
沒想到他多方的隱瞞還是被查探到了;但,反正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怕被人知道。
于是催促道︰「既然都攤開來了,我現在需要的正是大把銀兩,把你那間店的名號賣出去後,我相信就有錢可以救我的事業了。」
當初自己怎會輸給這種競爭對手呢?難道他養這個意外而來的孩子,只為了留到這一天來用,然後賣了別人的產業,好挽救自己的事業?這錢老爺未免也太無能了啊,經營不下去了,就該當機砍斷那些不會賺的店面,好來穩固自己的基業嘛,不然憑賣掉如春客棧的錢,能填補那龐大的缺口嗎?真是可笑的做法,「錢老爺,你算盤可能得再重新打一遍才行,我的如春客棧能救得了你的全部嗎?」
錢支華一愣,倒是萬萬沒想到韓文堯不但挖了他的底細,還查得如此詳實,不覺惱怒道︰
「這你就不用多管了!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手一伸,便把那個安靜小女娃兒給抓吊了起來,猙獰道︰「你再不給我一個爽快,我現在就捏死她!」
女娃兒被突然驚嚇到,害怕得哇哇大哭,急著找爹,可她的爹卻是不理也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