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不其然,如龍澤所預料的,當東煌的軍隊分出一部分主力對付叛軍之時,金國的軍隊便從後方偷襲,一听到反叛軍朝帝都攻來準備搭救錦氏父子,盤據在蟠龍山的西疆大軍有一半以上的士兵也順勢揭竿造反。
還有日前錦達遠布置在來京路上的部隊,在私軍還未到達前先當了開路先鋒,一時之間整個東煌戰火四起。
李玥晴焦急地在穎王府里來回踱步,整個帝都內雖然有御林軍守護,目前雖是固若金湯,可帝都外早已經是一片焦土。
龍澤領軍與幾個將軍領兵一起對抗各路集結支持錦氏父子的二十萬叛軍,他那個親爹則率領其他幾個大營力抗金國五萬大軍。
不管哪一方怎麼看,龍澤跟李光耀這一方都打得很吃力,龍澤雖然用兵神速,已經打敗了幾處的烏合之軍,那幾個叛變的軍隊對付起來十分簡單,可錦達遠那五萬的私軍卻不是省油的燈,與龍澤的親衛軍隊平日的訓練類似,因此彼此幾乎是討不到便宜。
眼下據說在蟠龍山造反的大軍已直攻帝都而來,這會兒正在城外與另外那一半未叛變,由龍澤手下所帶領的西疆大軍打得火熱!
懊怎麼辦才好?
兵力上明顯短缺,這仗只要稍有不慎便會全軍覆沒,整個東煌就會變天。
她是個女人,又手無縛雞之力,根本幫不到龍澤,可她又為他感到焦心煩躁,無計可施,只能在這屋里來回踱步。
「王妃,您別走了,您這樣走來走去也幫不上王爺的忙啊,您靜靜待在王府里別出去,就是幫王爺的忙了。」看著她在房里原地打轉了三天,終于受不了的花兒,捂著額頭勸道。
「我也知道啊,可我就是擔心。」
李玥晴煩躁地在梳妝台前坐下,一手泄氣的拍在她裝著珠寶首飾的妝奩,卻不小心將整個妝奩給打翻,掉出了一堆首飾珠寶。
「小心。」花兒連忙向前,焦急問道︰「王妃的手有沒有受傷?」這一拍,力道可不小,要是受傷了,被王爺知道還不心疼死?
她揉著手心,擺手,「沒事,你把這些珠寶首飾收一收吧。」李玥晴煩躁地掃了眼這些飾品,里頭大部分是龍澤送給她的,他知道她不愛華麗,送的首飾多是精巧細致,而不浮夸張揚的飾品。
她微斂的眼眸倏地眯起,這塊紅色通透的玉佩是……
她疑惑的拿起被壓在這些飾品最下方的這塊玉爾瞧著,啊,她記起來了,這塊玉佩當時是壓在太後賞給她的那些銀票下方。
太後當時為何要這麼隱密的將這塊玉佩賞給她呢?她至今一直不解!
她拿高這塊火紅通透的玉佩,透過窗欞的陽光眯眼瞧著,這塊玉佩在陽光下就像團火焰,且有點奇怪,一面是平的,一面是凸的,平的這面甚至還有凹槽,像是虎符一樣要兩面接合、對得上……
虎符?!
李玥晴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一絲還算鮮明的記憶,隱軍,龍澤當時跟她說過東煌還有一支隱軍……隱軍只認物不認人,認的物品就是一塊琉璃般,通透的紅色玉佩……
龍澤當時是怎麼跟她說的?
她絞盡腦汁,用力回想著當時的情景。
龍澤說,冰焰火符形狀是一塊像琉璃般通透,形狀如火焰般的玉佩,這玉佩從未有人看過,除了繼任者以及守護者……
她的老天,她手中這塊玉佩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冰焰火符吧!
既然冰焰火符在她手里,她就是繼任者,那持有另一塊火符的守護者在哪里呢?
她激動的跳了起來,這太後既然把東西給了她,那就一定有所提示,她怎麼這麼粗心,竟然沒將太後的話放在心上!
不,這冰焰火符是太後托常貴公公交給她的,所以這也有可能是常貴公公暗中放進去的,之前她常常和常貴公公兩人在帝都的小巷里吃美食,常貴公公最愛帶她到一家叫蓮花齋的糕餅店,他最愛吃那里的蓮花糕!
等等……當時常貴公公將裝著這冰焰火符的木匣交給她時,說了句什麼?
——遇事往燈籠上畫著朵白蓮花的地方跑,懂嗎?
所以蓮花齋就是守護者,常貴公公是要帶她去讓守護者認主!
噢,她的老天啊!
常貴公公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重責大任交給她?!
「花兒,跟我出去一下!」她握緊手中的冰焰火符,提起裙擺便往外沖出去。
「王妃,等等我啊!」
這午時才剛過黑壓壓的烏雲便籠罩著整個上空,將早上睽違已久的太陽遮住,這一遮甚至有即將下雪的跡象。
整個大街上十分蕭條,所有店家的店門幾乎關上不再開門營業做生意,蕭瑟冷風卷著垃圾迎面而來,這讓來不及披上溫暖大氅的李玥晴與花兒兩人是一身寒顫的,僅能緊緊相依偎的依靠在一起往自己的目的地前去。
「王妃,好冷啊,你究竟要去哪里?我們回去好嗎?」花兒凍得牙齒直打顫。
「王妃,街上很不平靜,我們還是回去吧!」護衛她的四名侍衛警戒地看著周遭,提醒她。
「不,我必須去確定一件事情,只要確定了,王爺這場戰必大勝!」她搖頭疾步往蓮花齋方向前去。
身後四名侍衛听她這麼一說也趕緊追上她的腳步小心保護她,兀地,其中一名侍衛驚覺有異,火速對其他三人暗示,走在她右手邊的侍衛靠到她身邊小聲在一旁提醒她。
「王妃,有埋伏……」
說遲時那時快的,一道犀利光影朝她身旁侍衛直劈而來,在侍衛推開李玥晴的當下,數十名蒙面黑衣人瞬間從天而降,刀刀狠絕直劈她周圍四名侍衛,就在她的侍衛忙于對付那數十名突然沖出的蒙面歹徒之時。騰空出現一個白色影子,得了空凌空一劈瞬間將以身護著李玥晴的花兒擊昏。
凌空徒手一抓,在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瞬間將她帶走消失在眾人眼前,而那數十名黑衣人見任務已完成,也火速消失在穎王府的侍衛面前。
疾馳在崎嶇不平山路的馬車搖搖晃晃,晃得人十分不舒服,也同時將里頭昏睡的人給晃醒。
被人劈昏劫走的李玥晴悠悠轉醒,當下一陣刺痛竄進腦門,讓她難受地緊皺著眉頭,吃疼地揉著酸疼的脖子。
「醒了?」
李玥晴迷蒙看著眼前穿著白衣的男子,詫異低呼,「弈哥哥……怎麼會是你……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她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赫然睜大眼,被人劈昏之前的記憶一幕幕回到腦海里,她在前往尋找隱軍的時候,在路上被人攔截,那主使人正是……「是你!」
齊弈不語,只是漾著那一如以往溫文儒雅的淺笑。
「你為什麼派人劫持我?!」她坐正身子怒聲質問。
齊弈依舊不語。
「齊弈,你劫持我究竟有何居心?難道你想用我來威脅龍澤嗎?」她顯得有些蒼白的臉漾起怒容,怒喝,「停車,馬上讓你的人給我停車!」
見他不為所動,她不管不顧地推開車門就要跳下疾馳的馬車,齊弈見狀驚慌,將她已經探出馬車外的身子拉回。
「晴晴,你瘋了嗎,外面是斷崖,你摔下去穩死無疑!」
「我寧願死,也不願意成為他的包袱!」
她不顧自身安全只擔心龍澤,這讓齊弈大為惱火,「龍澤就對你這麼重要?!」
「是的!」她毫不猶豫回答。
「那我呢?」齊弈拍著胸口對著她怒吼。
「你?齊弈,說難听點,你跟我又有什麼關系?我們不過是朋友!」她怒瞪著他。
即使齊弈對她很不錯、很照顧她,但她對他的感覺僅止于朋友之間,並無男女曖昧感情,說她沒心沒肺也好,她為什麼要關心丈夫以外男人的心情!
齊弈有點不敢置信她的回答,「你對我就沒有半點感情?」
「齊弈,我嫁人了!」她怒瞪他,要他搞清楚狀況。
「要不是龍澤,你嫁的人就是我!」齊弈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回答得這麼絕情。
「不可能,我就算沒嫁給龍澤,也不可能嫁給你!」
「為什麼?我哪點比龍澤差了!」齊弈憤怒地拍著胸口!
「不是你哪一點比龍澤差,即使龍澤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而不是王爺,我也是會選擇他!」她冷冷看著齊弈片刻,緩緩開口,「我看中的是,兩人彼此相知相惜的情分!」
「我也可以!」
「可我無法對你做到,因為我對你沒有那種生死與共、非你莫屬的感覺!」她無情的回應他,為了他好,不讓他再有過多的幻想,即使這話太無情傷人,也要說出口!
「龍澤對你就有嗎?」他不相信,他自認對晴晴的愛不輸龍澤,他甚至是未來的一國之君,豈會比一個王爺差!
李玥晴沉下臉定定看著他那憤憤不平的臉龐,「我不離,他不棄,今生今世,生死相隨,是我們兩人彼此的誓言!」
齊羿幾乎無法承受她的話,難受地捂著胸口,有些吃力的道︰「我也可以……」
「你有辦法休掉你的太子妃?有辦法今生今世只有我一個女人嗎?」她眼神凌厲盯著他。
齊羿怔住了,他……沒辦法對著她大聲喊出,我今生只擁有你一個女人……
她冷靜從容的眸光與對龍澤的生死誓言,深深地刺痛著齊羿。
他艱澀的說著,「除了這點……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即使他知道自己現在多說什麼也無法得到她的心。
「齊羿,我除了這點,什麼都不要!」她堅持表明著自己的立場。
「龍澤他就做得到嗎!」
他不信!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做得到,靠婚姻結合勢力是自古以來不變的手段,尤其他是太子,未來的皇帝靠聯姻結合勢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龍澤他做得到,而且他也做到了。」
齊羿整個人頹喪地靠在椅背上,「難道我真的輸給他了嗎?」
「齊羿,感情上的事沒有輸贏或對錯,只有愛與不愛。」李玥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