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筱沛迷迷糊糊從酣夢中醒來,睡眼惺忪地在陌生房內四處亂轉,每扇房門、衣櫥門都打開來,探頭,然後再默默關上。
「啊炳,原來在這兒。」她呵欠連連喜道,找著了尋尋覓覓的馬桶,強烈的生理需求讓她快憋不住,急急沖進廁所內解放。
紆解完畢,打理干淨,她滿足地逸出一聲嘆息,坐在有恆溫調節的免治馬桶上,就好比蜷在溫暖的被窩中,教她腦袋小雞啄米似地點呀點,眼看又快墜入夢鄉,卻被一道不該在此時出現的沉冷男聲給驚擾。
「小姐,使用完畢可以麻煩你離開嗎?」
「嚇!你、你怎麼在這里?」
睜圓了美眸,她這才赫然驚覺一旁浴白內居然有人--
而且還是個全果的男人!
她愣愣坐在馬桶上,瞪著不該出現在此的男人,拚命拉長衣服下擺好遮住扁果的小屁屁,羞恥紅潮襲上面頰,雙眼卻不由自主瞄向浴白里的美景。
男人黝黑結實的雙臂搭在像牙白的浴白邊緣,精實的修長美腿交疊在另一頭。
漆黑如夜的發絲猶滴著水,水珠沿著俊帥臉龐緩緩滑向他剛毅方正、青髭微冒的下顎,而後墜落在寬厚果裎的胸膛……雖然有絕大部分春光沒入水面下,但這男人簡直誘人至極。
是夢吧?她迷迷糊糊頓悟。
唯有作夢才能解釋眼前令她害羞尷尬又大飽眼福的境況。
話說回來,她這輩子還沒作過這麼贊的春夢!
「那個、先生,」黎筱沛臉蛋羞紅,卻又忍不住舌忝舌忝唇,鼓起勇氣大膽說出夢中心願。「可以請你把水位稍稍降低一點嗎?」
她好想看看水面下是否藏著誘人的六塊肌和人魚線呀∼
白鐸凡瞪著她,懷疑自己耳背听錯,但望進她閃閃發亮的期盼美眸,他不敢相信竟然有這麼不知害臊的女人。
「給、我、出、去!」
抬起一手指著門,他以毫無轉圜余地的凜冽語調命令。
即使此刻白大少爺正光果著身軀泡在浴白內,但那份與生俱來的尊貴氣勢仍足以令人懾服,至少,某個醉暈暈的女人就很沒膽地不敢違逆。
「好啦好啦,干嘛發這麼大脾氣……」願望遭無情駁回,還被帥哥凶了一頓,黎筱沛好委屈地起身穿妥衣褲,紅著雙頰邊走邊咕噥。
「什麼嘛,這可是我的夢耶!你怎麼可以這麼囂張?再說人家都被你看光光了,男子漢大丈夫做人也該講道義,好歹回饋一點啊。」
難得作了場香艷刺激的春夢,她還以為有機會大飽眼福,誰曉得夢里的帥哥居然不留情面地趕她走人,未免太小氣了咩。
听見她臨去時嘟嘟囔囔的抱怨,白鐸凡捂著額角幡然領悟,原來這毫無矜持的女人從頭到尾都酒醉未醒,竟誤以為自己是在作夢、還夢到個果男?
今晚她強吻他後醉倒在他懷中,生平第一次遭女性主動襲吻,起因竟是為了盤該死的蔥醬豬五花,但畢竟是他有心灌醉她探听情報,怎知這女人酒量竟如此差,酒品更是……他自認必須負起責任,本想跟下榻的飯店加訂一間客房讓她休息,但為了迎接世貿國際展,飯店客房全滿,他只好勉為其難將這只醉醺醺的貓兒帶回自己住的閣樓套房安置,一時善心收留她過夜,卻遇上這種荒唐事,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黎筱沛搖搖晃晃走出門,意識還在混沌中,回味起剛才浴白中半果的陽剛身軀,不禁臉紅心跳,感嘆這個夢太好康。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男主角似乎有點眼熟……」
她搔搔頭,努力回想曾在哪里見過這張性感的臉龐,卻在即將回憶起時,腳下一絆,原本就步伐不穩的身子撲跌在地,還撞翻一旁的矮幾和台燈,發出好大噪音。
「好痛!」她痛呼出聲,而後身子一僵。
自己竟然感受得到疼痛,這麼說來--
她不是在作夢?!
震撼的醒悟如煙花瞬間炸開,今夜發生的事好似跑馬燈,在她腦海中一幕幕播映,浴室內果男的臉龐,不偏不倚和某位飯友的重疊上。
是他!
想到前一剜自己干下的蠢事,她不禁抱頭尖叫。
她居然蠢到在陌生男人面前大剌剌月兌褲子上廁所,還一副色欲薰心的樣?!
「噢,拜托誰來幫幫忙,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一切只是場變了調的惡夢呀呀呀呀呀--」
「搞什麼?」那只醉貓又闖了什麼禍?
白鐸凡听見外頭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緊接著就是女人的尖叫,趕忙起身套上浴袍出去探個究竟。
「嘖,可別跌斷哪根骨頭。」他雖然嘴上不留情地嗤哼,腳下步伐卻顯得倉促。
黎筱沛狼狽趴跌在地,猶在為身敗名裂的出糗行徑哀悼,一抬眼就赫然瞅見猛男出浴圖。
她不受控制的視線,順著男人肌理結實的小腿緩緩往上,直覷到在雪白浴袍遮掩下、隨著男人步行若隱若現的春光,這畫面對她來說太刺激,只得急急忙忙喊停。
「不、不要過來!」
拜托他快把衣服穿好,不要再亂動了。
她不夠堅強的心髒隨著那若隱若現的春色,如嗑了搖頭丸的小鹿在胸腔內蹦跳得越發激烈。
「你要不要緊?有沒有受傷?」
瞧她摔得七葷八素顯然酒意還未全消,整張臉紅得不像話,趴在地上一邊忙著朝自己揮手一邊掙扎想起身,基于紳士禮儀,白鐸凡上前想幫忙攙扶,下一秒竟被好不容易爬起身,腳踩卻給傾倒的台燈電線纏住,導致再度重心不穩的她一舉撲倒在地。
「呀啊啊啊啊--」
「唔……」痛!
就算他這輩子曾經幻想過被主動積極的女性撲倒,那火辣辣的綺思也不該淪落至這般離譜,甚至充滿混亂的情景。
肩膀因撞上沙發椅角而發疼,白鐸凡悶哼了聲,只覺眼角黑影一晃,就見沙發旁約一人高的現代藝術擺飾搖搖晃晃地朝兩人倒來。
「危險!」
他眼明手快地緊抱著她在地上翻轉幾圈,堪堪避過被砸到腦袋開花的命運,可惜了那只色彩鮮艷、價格不菲的大師作品「砰」地發出好大聲響,在白色大理石地磚上摔得支離破碎。
陽剛的氣息侵入鼻端,那是融合了皂香與林木般的清爽氣味,被一連串意外搞礙暈頭轉向的黎筱沛,才稍回神就感覺到身上男人的重量與熱度。
她慌亂地抬手抵著他胸膛,卻被掌心傳來的觸感嚇著。
白鐸凡身上的浴袍早在翻滾間褪落大半,露出果裎的胸膛與仿佛能遮擋一切風暴的寬厚肩膀,沐浴後微帶濕氣的肌膚,閃耀著誘人的深麥色澤,觸感宛如包覆著炙熱鋼鐵的絲綢,熱度一路從她掌心燒至心頭,最終化作一抹紅霞襲上嬌女敕臉龐。
她在她猶如囚籠般牢牢罩住她的健碩身軀下,不自在地微微挪了挪身子。
「老天,你別亂動。」
男人自喉間發出的低語,似是掠食動物的狺咆。
他用修長結實的雙腿制住身下女人沒有半點危機意識的躁動,如此近似挑逗的磨蹭,只要是男人,自然不可能對這種極度考驗男性自制力的曖昧廝磨毫無反應。
「你、你怎麼……」微弱的掙扎盡被男人壓制,她愕然察覺到漸漸硬挺抵在她腿間的男性像征,粉唇不可置信地張大。
「呀啊,!你想做什麼?」
領悟到抵在雙腿闖的勃發硬物代表什麼,她謊亂地對著身上男人又推又打,驚叫不休,殘存的酒意瞬間蒸發殆盡。
「搞什麼?你安分點,誰會想對你……」
白鐸凡還來不及解釋這令人尷尬的情境,就被身下的女人曲膝狠狠一踢。
「唔!」抿緊的薄唇逸出一聲痛苦低喘。
他雖然及時閃躲,卻只避過重點部位,大腿被黎筱沛發狠使勁一踹,教他瞬間緊繃,痛到咬緊牙關無法動彈。
在有苦難言的混亂時刻,忽然響起急促的叩門聲。
「白先生,您不要緊嗎?我听見房里傳來好大聲響,喚您又沒回應,該不會是受傷了?為了確保您的安危,我要冒昧進去了!」
「慢著、別……」
白鐸凡還來不及阻止,擔心房客安危的私人管家就已開門入內,只是當他瞧見房內的情景時,原本憂心忡忡的神情頓時化為錯愕尷尬。
地毯上,一對男女衣衫不整地交纏成麻花卷,這景像、這氣氛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對照先前房內傳出的激烈聲響,無須贅言,管家也明白自己打斷了什麼綺情緋事。
「抱歉,不好意思打擾到您,我這就離開。」不愧是經驗豐富的私人管家,原本一臉的錯愕不過幾秒就整肅為專業淡定的表情,並準備關門退下。
「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咬牙忍著疼痛,白鐸凡嗓音嘶啞道。
「滾開,色胚!」趁身上男人分神之際,黎筱沛再次凶猛一踢,讓他痛得翻身,她則一躍而起,抄了掉在角落的包包直往門口沖。
這一幕著實讓守在門邊進退不得的管家看得目瞪口呆。
「喂,你別跑……快攔下她!」白鐸凡對杵在門口的管家喊道,這才讓對方猛然回神,可惜遲了一步。
「呃、很抱歉,白先生,那位小姐已經搭電梯離開了……」
無功而返的管家面對房內一團混亂,猶豫著該不該上前攙扶強忍痛楚、走路還一跛一跛,顯然是被方才那名嗆辣女子踢得不輕的VIP貴客。
「算了,我沒事。麻煩你請人把這清一清,損毀的物品記在房間帳上。」朝管家擺擺手,他按著隱隱作痛的大腿,咬牙嘶聲道。
反正很快就會再見。
屆時,這筆帳他非跟那個魯莽又無禮的女人仔細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