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和同一個人拜兩次天地,進兩次洞房,而且這兩次婚禮不但相隔了十多年,還同樣在倉卒中舉辦。
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擔心新郎會變卦,這次則是煩惱新娘會乘機落跑!
雲川縣的某間大宅子里,只見一群中年男子喜氣洋洋又緊張兮兮的把那對新人送入新房,個個虎視耽耽的親眼看見那扇門上掛了鎖,才松了好長一口氣,面面相覷之後,紛紛仰頭大笑,好像剛剛完成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任務似的。
「走走走,咱們喝酒去,喝完了喜酒就該出發了。」
身為長子的談大吆喝一聲,大伙兒紛紛朝早就擺好酒席的大廳走去,果然看見身為男方主婚人的齊烈已經和女方家長談老爺把酒言歡了起來。
美中不足的是,只有湛天和雪影兩兄妹來參加而已。
因為曉夜一直拒絕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眼齊焱有關的話題,顯然還沒忘掉齊焱所代表的恐懼,湛天好幾次想跟她解釋前因後果,都踫了一鼻子灰,最後這對雙生姊弟甚至玩起了捉迷藏,在連個人影都見不到的情形之下,也只好瞞著她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這些人好好喝一杯的興致。
只見談大舉高了手中的鎖頭和鑰匙,換來齊烈起身深深一揖,親手獻上一杯酒。
「各位果然是英雄好漢!」把這好好的喜事搞得像除寇剿匪的慶功宴,也真難為他們了。
但這群人間,心歸開心,卻也深具憂患意識,淺嘗幾杯之後,個個身手敏捷的搭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馬車,迫不及待的朝京城的方向出發,就連談老爺的背影也有幾分火燒的逃命勁兒,倒把湛天和雪影夫婦等人給看傻了眼。
媽呀!明兒個一早要是讓那個火爆新娘撞破了門,那是遇神殺神,撞鬼殺鬼,完全沒得商量的悲劇啊!
談家幾個好兒郎分坐不同的馬車,卻個個不約而同的模模自己的脖子,顯然都想起同一個人來。
幸好談九娘是他們的妹子啊,長得這麼禍國殃民,性子卻像烈酒傷喉又像焰火焚身,雖然在她嫁給齊焱之前,完全看不出她有這麼大的殺傷力……總之,這樣的火辣佳人,凡夫俗子恐怕無福消受啊!
齊焱八成上輩子造了很多很多的孽,這一世鐵定是來還債的。
就在這些為人兄長的談家兒郎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與齊烈相約落跑到京城時,新房里看似相擁而眠的那對男女倒是沒漏听那一陣接著一陣相當匆促的馬啼聲,只是彼此心照不宣,沒把話給說破罷了。
就因為這些人的用心良苦,今日齊焱才能拋開過往的包袱,以鳳剎攝政王之弟兼蹺騎將軍的名義迎娶靖龍國炎娘子,讓月老在彼此的手上重新綁上姻緣線。
而夫妻同床共枕本是天經地義,炎娘子卻覺得自己身上好像長了蟲,怎麼躺怎麼不對勁。
「九娘,別亂動!」
說話的男人不但堅持要側躺在她身後,還很自然的把那雙大手擱在她腰上,若不是考慮到他右月復上的傷勢尚未痊愈,她還挺想用力給他一個肘手,讓他雙手安分一點。
她不喜歡那雙大手在她身上這兒捏捏,那兒揉揉,雖然不痛,而且力道適中,卻讓她沉寂許久的嬌軀漸漸蘇醒,幾乎要忘記那股酥麻勁兒多教人渾然忘我。
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會讓自己變得脆弱。
「齊二爺,雪影大夫說你要好生休息,千萬不可太勞累,更不能扯動剛剛愈合的傷口,夜已深,還是快快夢周公去吧。」炎娘子垂眸斂目,笑得溫柔似水,縴縴玉手卻不著痕跡的撥開小骯上親熱摩擎的狼爪,發出勝利的嘆息。
沒想到那雙狼爪越挫越勇,還用上了幾分蠻力讓她提貼在自己的身軀,一點空隙也沒有。
「齊三娘,為夫我還記得幾位大舅子臨行前曾經千叮萬囑,要你務必以夫為天,事事替為夫著想,萬萬不可拂了我心意,怎麼我如今不過貪戀娘子身上的溫暖也不行?」他也不知是故意或是無心,就湊在那素淨小巧的耳垂邊低話,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敏感的肌膚,激起懷中女子一股戰栗。
男人不動聲色的露齒而笑,知道自己扳回一城。
炎娘子則讓這番話給堵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心里暗想,這人怎麼越來越伶牙俐齒外加厚臉皮?態度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受傷前不是還躲著她,嚴守男女大防,怎麼一下子就從柳下惠變成欲求不滿的登徒子?!
是哪位高人冒死指點,快給老娘滾出來!
「齊二爺,你要是向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意境,想要找個美人大戰三百回合,再魂歸西天也沒關系,只要不是在我床上就行!」她耐心用盡,原形畢露,第一千一百零一次誠心祈禱一個時辰前出發去京城的那一行人會水土不服,拉他個無窮無盡。
「我想要的美人只有你……」男人埋首在她頸窩,直接又大膽的告白,果然發現有人原本白皙無瑕的肌膚染上了醉人的團脂,讓他的眼神更加炙熱。
「齊二爺,再這樣下去,咱們倆誰也無法好好的睡,我個子小,不如我去睡軟榻。」後臀上頂著的堅硬物體,讓炎娘子暗道一聲大事不妙。
她答應成親拜堂,可沒答應今晚就要和他果裎相對……想著想著,身體就自然想要逃離他伸手可及的範圍,沒想到有人早做好防備,她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穩穩的按在原地。
「九娘,別慌。」齊焱輕聲低語的安撫懷里渾身僵硬的女子,非常無奈的嘆了口氣,「我逗著你玩的,睡吧。」
良辰美景本該大有可為,誰讓他還力不從心呢。
不過他堅持從頭到尾都要摟著她,好像只有這樣做才能讓自己相信她真的在自己懷里,完好如初。
炎娘子靜止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的試著松懈下來。
「你一定要這樣抱著我?」背對他的姿勢讓她的危機意識高漲,怎麼也無法完全放松。
「這樣你才不會看見我的臉,省得嚇著了。」齊焱已經闔上眼,半是挖苦半是揶揄的回答她。
雖然他已經慢慢習慣私底下面對她時沒有戴著面具,還有她面對他時稀松平常的反應,卻也沒有必要一開始就讓她覺得有壓力啊。
沒想到听完他的回答之後,炎娘子突然用力拍打他的手背,還不分青紅皂白的低頭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痛死你好了!活該!等到我把你這手咬爛了,變丑了,就不會來踫我……我再咬另外一只手,然後再把你的兩條腿也給放蟲咬,咬得坑坑疤疤的,讓你覺得踫到我就是玷污我……」美艷無雙的臉蛋突然像惡鬼般猙獰,還露出教人毛骨栗然的冷笑,面無表情的說著要怎麼凌虐剛剛和自個兒成親的男人。
「九娘……」齊焱放柔了聲音,不但不生氣,反而有些心虛。
「我還沒說完,你別插嘴!」炎娘子朝後微仰,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好整以暇的繼續說著自己的計劃,「等到腳也爛了,就換身體,看你怎麼隔著空氣抱我,唔……」
徹底把她惹火的罪魁禍首突然扣住她的腰身讓她躺平,迅雷不及掩耳的低頭吻上她哇呼不休的紅唇,輾轉纏綿直到兩人都氣喘不已。
男人捧住她因為另一種原因而雙頰緋紅的臉龐,喃喃低話,「九娘……九娘……你別氣了,我只是……不想讓你看到這樣的我。」
他和她額頭輕靠,雙眼難堪的緊閉,沒發現讓他壓制在身下的小女人早已怒氣騰騰的睜開美眸。
「你因為自己的容貌丑陋看不起自己,那有一天我年華老去,不再如花似玉,你是不是也會嫌棄我?」她使勁的戳著男人堅硬的胸膛,神情挑釁,而且不肯讓男人插嘴。
「如果今天你看到的談九娘,是一個蓬頭垢面的黃臉婆,你是不是就棄之如敝屜?」她像是張牙舞爪的絕色妖姬,對著欲言又止的男人窮追猛打,讓人沒有時間喘息。
「你若是以自己為恥,又該如何讓我看重你?今晚我去睡軟榻,你好好想想……」她再接再厲的扔下重話,身子一偏,眼看就要滾下床,卻讓人一把撈了回來,猛然撞上了男人結實削瘦的軀體。
炎娘子心口一窒,硬生生忍住問他是否撞到傷口的沖動。
「回來!」在那同時,齊焱又驚又怒的大喝,強健的四肢纏繞著她嬌小柔軟的軀體,粗嘎的嗓音里有著恐懼的煙硝味,「不準走!」
她轉身的那瞬間,心頭扭絞的劇痛,讓男人臉色煞白,手指明顯的顫抖。
炎娘子乖乖的貼靠在男人薄薄的中衣上頭,听著他急促激動的心跳聲慢慢的緩和穩定之後,才抬起頭來和他四目相對。
「齊焱,我知道我今晚嫁給了一個叫做齊焱的男人,卻沒把他當作十多年前所認識的那個齊王,而是一個用生命愛我的男人!如果你以為我還是當初的談九娘……」她露出迷離的微笑,稍稍離開他的胸膛,「那你絕對會失望,還是趁早寫好和離……」
男人突然低頭摟住她的唇,充滿了侵略性和難以名狀的饑渴,還有一股蓄勢待發的怒意,狠狠沖擊著懷中女子的心魂,直到她渾身止不住的戰栗,癱軟在他懷里。
男人同樣喘息不已的將下巴輕靠著她,滔滔情意似萬馬奔騰,yu/望凶猛的在體內撞擊,讓他就要發狂。
「睡覺,等我把身體養好,有你受的了!」他咬牙切齒的措下話來,又一次吻上她紅腫的唇,只是多了幾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