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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媽見習生 第4章(1)

時間進入偏冷的秋天,城市里的人們都已換上保暖的御寒衣物,而接下了數件跨國集團訴訟委托案的事務所,亦進入了年度最高峰的忙碌時節。

眾人都深陷于繁忙調查、趕件之中,尤其身為主導、負責案子的齊昊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已好幾日無法好好休息,而他的忙碌,也連帶影響到身為助理的徐知菱,她不得不陪在他身旁,幫忙協助工作上的事務,整日忙得腳不沾地、像顆團團轉的陀螺。

敲了敲門,她將剛從國外送到的調查報告送進了辦公室。

「齊律師,你等的國外報告來了。」將厚厚一迭的文件雙手遞向他,順道提醒他有關明日會議的事項,「還有,明天早上九點,你與費爾先生有場視訊會議,他想知道案子目前最新的進度與狀況。」

「我知道了。」齊昊頭也沒抬的回道,手中執著鋼筆飛快在文件上書寫,不時可以听見他發出兩聲不舒服的輕咳,以手揉按太陽穴,「你先把報告放著吧,我晚點再看。」

「好的。」徐知菱依言將文件放到辦公桌上,看著他不斷揉額際的動作,很快發現他狀況有些不對,忍不住開口詢問︰「你不舒服啊?」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兩人已非常有默契,他一個小動作,她都能輕易明了他的意思與意圖,所以他身體不舒服,她很快便能察覺出來。

「今早起來便覺得頭有些疼,可能是這幾天忙著案子,沒睡好吧。」齊昊一邊揉著發疼的前額,一邊蹙眉。

「沒睡好?」她忍不住上前,未問過他便徑自繞過寬大的辦公桌面,伸手探向他額頭,下一秒,她吃驚地叫出聲。

「天,你發燒了!」那燙手的溫度嚇了她好一大跳,「溫度這麼高,你還是快點去看醫生,回家休息吧。」不然,她怕他身體會撐不住。

「不用,我吞顆退燒藥就好,還有很多案子沒處理完,我不能回去。」齊昊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她的提議,並從桌上拉過另一份文件,繼續工作。

「你都燒成這樣了還硬撐,不行,你必須停下來!」她阻止了他看文件的動作,將他從辦公椅上拉起,推向辦公室中附設的休息小套房,「你先到休息室躺一下吧,我去幫你買藥,算是我拜托你,哪怕是一個小時也好,你就先別管工作,躺著休息一下吧。」

不顧他的意願,她硬逼著他躺上床閉眼歇息,接著匆匆撥了電話給負責接送齊依庭的司機,告知他齊昊目前情況,拜托他在齊依庭下課後,先暫時將她送到爺爺女乃女乃家去,因為現在這個狀況,她也無法抽出時間照料齊依庭了……

聯系完後,她用最快的速度到外頭買了藥,然後急急趕了回來,拿著買回的藥與水到了休息室床邊,試圖叫醒陷入昏睡的齊昊。

「齊律師、齊律師?我把藥買回來了,你起來吃藥吧,齊律師……」怎麼叫也叫不醒,她只好換了一個方式,「喂,齊昊,醒醒吃藥了,喂!齊昊!」

這回,總算有了效果。

「唔……」齊昊發出痛苦的呻/吟,放下遮眼的手臂,微微睜開了眼楮看著她。

她驚喜的半扶起他,「醒了?來,快吃藥吧。」

她小心翼翼地喂他吃下藥,藥效很快發作,沒多久他便又沉睡過去。

「呼!」徐知菱這才松了口氣,擦去滿頭焦急的大汗。

「怎麼會有人只顧著工作,完全沒注意自己的身體,真是的!」她忍不住抱怨地瞪著陷入昏睡的男人,看著他因身體不適而緊蹙的眉,莫名的有些不舍。

為了工作,竟連自己生病了也不理,還固執的非要將工作做完不可,簡直是不要命了。

可是,看著他全心為工作付出、豁出去似的認真模樣,她又覺得他是個對自己人生及生命負責的人。

讓她的心,頭一回有種難以形容的揪疼感受。

突然,他發出不舒服的呻/吟,手還無意識地拉扯著自己的領帶。

徐知菱見狀,不禁無奈的嘆了口氣。居然連衣服都未月兌就上床休息,怎能睡得舒服?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替他卸除了鞋子、領帶和西裝外套,過程中,還數度差點被沉重的他給壓扁。

滿頭大汗的處理完他的衣裳後,她又轉到浴室去擰了條濕毛巾放在他頭上,讓發燒的他能因濕毛巾的冰涼溫度感到舒服些,她就這樣一直留在床邊照顧他……

當齊昊再度醒來,窗外的天已經黑了。

他覺得整個人舒爽極了,連痛了一早上的頭也不疼了。

就在他預備起身時,這才愕然發現床邊竟趴著一個熟睡身影,不知在這里守了多久。

徐知菱的長發披在肩後,只有幾絲調皮的發絲垂落在她頰旁,隨著她淺淺的呼吸飄動著。

她手里還握著一條半干的濕毛巾,就那樣擱在床邊,微微浸濕了床單,彎彎的睫毛因趴睡的姿勢過于不舒適而不安穩的輕顫著。

齊昊忍不住抬手,輕輕撫著她似蝴蝶般顫動的睫毛。

她……一直守在這里照顧他嗎?半步也沒離開?

從未有過的暖意浮上齊昊心頭,如涓涓流水般沁進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如此細心照顧的感覺,以往在國外若生了病,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硬撐,這還是第一次,他有種被人放在心上重視的感覺。

「唔……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被他觸踫的動作所擾醒,徐知菱睜開眸子,邊揉眼邊打了個呵欠問道。

她下意識的伸手撫上他的額頭,探測他的溫度,一點也沒發現床上的男人正用一種意昧不明的眼神看著她。

「還好,燒退了,晚上回去再吃回藥應該就沒事了。」她迷迷糊糊地朝他綻開一抹笑顏,似乎很開心在自己的照料下,他如此迅速的恢復健康,「我在辦公室準備了些熱開水,我去端來給你喝喔。」

她伸了個懶腰撐起身,卻突然讓他一把拉住了手腕。「徐知菱。」

她聞聲回頭,「啊?還有哪里不舒服嗎?還是你需要什麼?」

她關切的問,下一秒,卻猛地跌坐床上。

「啊!」她忍不住驚呼,抬頭迎上齊昊的目光,發現那雙一向深邃的黑眸,此時正直勾勾地凝望著她。

她莫名感到緊張,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喉嚨好像被人掐住似的,發不出半點聲音。

「你……干什麼?」過了很久,她好不容易才艱難地擠出這句話。

黑暗中,他的眼神好像有魔力似的,那隱約閃爍的眸光,恍若誘惑般勾引著她,讓她都快要被迷惑了。

齊昊朝她緩緩伸出手,寬厚溫暖的手掌慢慢撫上她的頰邊。

「徐知菱……」他再度輕喚著她的名字。

「嗯?」心髒怦怦跳著,好像快要爆炸似的。

「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他修長的手指慢慢撫至她唇邊。

「什、什麼事?」她緊張得都結巴了。

他的拇指以一種曖昧的力道撫過她軟女敕的紅唇,彷佛要展現什麼重要證據似的,指尖一勾,將上頭的透明水漬攤在她面前——

「你,流口水了。」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深邃的黑眸中滿是寵溺的笑意。

轟地一聲,徐知菱一張小臉瞬間爆紅,有些惱怒自己剛才的反應。

「誰睡覺不會流口水啊!」她甩開他的手站起身,大聲喊道,「更何況,這、這還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為了照顧生病的你,我也不會趴在床邊累得睡著,認真說起來,你才是罪魁禍首好不好!」

她邊吼邊抬手擦著嘴旁兩側,生怕還有未擦干淨的口水,惹他笑話。

「別人我不曉得,」他高大的身子緩緩向後倚靠在床頭,用種格外引人遐想的惑人語調開口,「但我敢保證我不是個睡覺會流口水的人,我睡覺時非常安分。」

齊昊嘴角噙笑,雙眸緊緊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尤其是……當有你睡在我身旁的時候。」

他炙熱的目光彷佛會灼人一般,看得徐知菱小臉不自覺通紅,雙頰一陣發熱。

「不、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家了!」她心慌羞澀的急撇過頭,打算逃離這過于曖昧的氛圍,「你自己注意身體,記得回去再吃一次藥,免得半夜又發燒。」

幾句交代完畢,她丟下了一直握在手里的毛巾,匆匆奔出休息室,逃開時還因為過于心急,幾次不小心撞翻了東西,發出好大的聲響。

看著她狼狽奔逃慌亂背影的齊昊,打從心底涌起濃濃笑意,莫名心情很好的低低輕笑出聲。

糟糕,似乎不小心逗弄得太過火把她嚇跑了,可是他卻一點也不後悔這麼做,每當瞧見她羞紅著臉,無地自容的困窘模樣,他就有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滿足和愉悅,教人……怦然心動。

晚間八點半,已是眾人用完餐的時間。

齊昊在事務所收拾完東西,便直接開車到父親家,打算接女兒回去。

一進門,對上的便是坐在廳中正叼著煙斗與孫女下棋的齊父冷臉。

「哼,還真是稀客啊,咱們這位大忙人律師終于肯出現啦?回國這麼久,也不見你這位大律師回來幾次,我看啊,根本就把我們這兩個老的忘到腦後了。」

面對父親別有含意的嘲諷,齊昊一點也不以為意,他微微一笑,放下公文包,徑自步到母親身邊,俯身親吻她的臉頰。

「爸、媽,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見到好久不見的心愛兒子回來,齊母歡喜得不已,她嗔瞪了老公一眼,要他閉嘴別盡說些掃興的廢話,然後笑咪咪的拉著兒子坐下。

「齊昊啊,怎麼樣?身體好些了嗎?我今天接到小王的通知說你病了,現在覺得如何?好多了嗎?你啊,別總忙著工作,要多注意身體,知道嗎?」齊母關心的拉著他的手叮嚀道,生怕她這個工作狂兒子一忙起工作就什麼事也不管不顧了。

「你放心,我曉得的。」齊昊一貫微笑的安撫著母親。

一旁,齊父則是從鼻孔冷冷哼了聲。「哼!」他敲了敲煙斗,將里頭的煙灰倒了出來,硬聲道︰「我說,你究竟什麼時候要回來?在外面混了這麼久,也該回來接管公司了吧?」

他已經給他那麼長的時間去做想做的事,現在,也該是時候回來為自家公司貢獻能力了。

「我說過了,我沒打算回來接公司。」齊昊語氣平靜的說︰「我喜歡律師這職業,並沒有轉行的打算。」

「你這臭小子!」听了他的回答,齊父氣得差點爆血管,「都這麼多年了,還是一樣死腦筋!」跟頭固執的驢子一樣。

「你若真想找人接管公司,可以考慮之前我給你的建議,找專業經理人來接手,相信他們會做得很好的。」他依然是一副平淡的表情,卻說出令人吐血的拒絕話語。

丙然,齊父爆炸了,「你閉嘴!自家的公司給外人接,這象話嗎?幸好老子早八百年前就對你不抱希望了,也幸好咱們家除了你這臭小子外,還有個聰明、可以依靠的乖孫女在,否則咱們齊家的光榮就全斷在你手里了!」

他指著兒子的鼻子,毫不留情的一陣飆罵。

一旁,齊依庭見狀,連忙撲上前去替自家爹地解圍。

「爺爺,爹地不接,那是他沒眼光,不過沒關系,還有依庭在,依庭以後一定會接管爺爺的公司,把公司發揚光大,您就別生氣了嘛,生氣對身體不好喔。」她一邊撒嬌哄著齊父,一邊扯著他往樓上拖,「您不是說昨天在拍賣會上買了個新的鼻煙壺嗎?依庭好好奇,您帶我去看看嘛。」

「好好好,爺爺這就帶你去看。」齊父被她哄得笑開,「咱們這就上樓去看鼻煙壺,不理你爹地。」

他撐著拐杖,帶著孫女上樓,經過齊昊身旁時還忍不住憤怒的哼了聲。

「這小氣的老頭!」齊母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老公上樓的身影,她轉頭拍手安慰著兒子,「別理你爸爸,他就是嘴硬,其實心里還是很以你在律師界的表現為榮的,你不知道啊,他在書房都偷偷藏著你在國外打贏官司的報導雜志,一天到晚跟他那些老朋友們炫耀,標準的口是心非。」

齊昊微笑凝視一直勸慰著自己的母親,「我知道的。」

齊母這才安心的笑了,轉而問起他最近的生活。「對了,你呢?最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認識什麼新對象啊?」她笑咪咪的問道,「你都單身了這麼久,也該是時候找個對象陪陪你了。」

「陪陪我?美麗的齊太太,你認為我這麼需要人陪嗎?」他不答反問。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孤身一個人,依庭都大了,你也該為自己好好考慮一下了。」齊母解釋道,不知想到了什麼,語氣不禁有些遲疑,「你……該不會還忘不了那個女人吧?」

「哪個女人?」他挑高眉。

「就是依庭的媽媽李芝潔啊,听說她最近回國了,四處在打听你的消息……」

她幾個老牌友得知這消息,急匆匆的跑來向她報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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