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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妻發家 第5章(1)

「三弟,為兄見你氣色甚好,病是痊愈了吧,看來我作主替你娶妻沖喜真是對極了。」左之佑坐在堂屋的主位,言笑晏晏,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卻把弟弟的病能康復全都歸功于自個兒。

他身上穿著一件藍色錦袍,腰佩一條瑩白的玉飾,頭上用金環束起,一身華貴,面容與左之鎮有幾分肖似,但他較顯粗獷,下顎蓄了一綹胡須。

文詠菁看著他那副得意的嘴臉,再想到他之前對左之鎮所做的事,不禁很想狠狠朝他那張笑得很假的臉揮去一拳,再踩上一腳。

左之鎮抑下對他的憎惡,語氣冰冷的回道︰「若不是娘在過世前囑咐你,定要替我娶了妻後才能分家,還找了族中長輩為證,只怕大哥連替我娶妻都不願,就急著把我攆出家門了吧。」

案親過世後,臥病在床多年的母親也跟著去了,母親過世之前,他就身染重病,母親一直放心不下他,且定是早就看出大哥容不下他,才會這麼叮囑。

左家本有三兄弟,只不過二哥早夭,他又與大哥相差了十歲,兩人並不親厚,但他從沒想過大哥會在父母過世後,對他這般絕情,如今竟還有臉上門來邀功,他難道沒有羞恥心嗎?

左之佑倒也沒發怒,反倒好似被誤解般無奈的嘆了口氣。「三弟,你這是在怨我將你送到這處莊子來嗎?唉,大哥我可是用心良苦。」他抬眼打量了這處前兩個月才翻修過的堂屋,續道︰「這宅子雖然舊,但風水甚佳,極適合你養病,大哥才會將你送來此處,還將此莊子分給你,就是盼著你能早日痊愈,你瞧,才搬進來沒多久,你這病不是全好了嗎?」

他當初見他病成那樣,還以為他撐不了幾天就會病死,哪里想得到他竟會有痊愈的一天。

「那我還真要多謝大哥了。」左之鎮咬著牙,臉色陰沉地道。

現下依他的能力還對付不了大哥,對他的不滿也只能暫時隱忍下來,以期來日再報。

「我瞧你似乎很不滿意我當初的苦心安排,不如這樣吧,我收回這處莊子和先前分給你的那幾塊地,另外給你幾間店鋪和一處位于玉穗城中的大宅。」左之佑說出真正的來意。

聞言,左之鎮再也忍不住動怒了。「你是听聞其中有一塊能產鹽,這才巴巴的趕來想換回去吧。大哥,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怪不得父親生前說擔心你品性不端,一度不想把爵位交給你承襲。」

左之佑愀然變色。「你說什麼?全是你仗著父親生前偏寵你,在他跟前搬弄是非,他才會對我有所誤解。」這件事在他心頭一直是個疙瘩,因此他才會在父母過世後,不顧手足之情將他攆了出來。

「我從未在爹娘面前說過你一句不是,可你呢,在他們過世後,是怎麼對待我的,你真是個好兄長啊!」

左之佑厲色反駁,「你既已成家就該搬出侯府,這有什麼不對?至于你的病,難道是我害你染上的嗎?你身為弟弟,不顧嫡親的兄長,覬覦樂平侯爵之位,挑唆父親將爵位傳給你,幸虧父親還不至于太胡涂,才沒听信你的挑撥。」

文詠菁實在看不下去了,跳出來維護左之鎮。「從你怎麼對待之鎮,就看得出來你的品性有多惡劣,當初把幾塊貧瘠的土地分給他,說得好似自己有多好,如今發現有利可圖,居然又找理由想收回去,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比你更不要臉的人,虧你還是個侯爺,還是之鎮的大哥!」

那塊地能產鹽可是她第一個發現的,誰也不準來佔便宜。

左之佑被她罵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是誰?膽敢胡言亂語誣蔑本侯,來人,將這賤婦拉下去掌嘴。」

隨從一听到命令,就要上前把人架走。

左之鎮立刻將她拉到身後,神色陰鷙的道︰「誰敢動她一根頭發,我要他不得好死!」

文詠菁看著左之鎮的背影,不禁覺得她這個丈夫還不賴嘛,知道保護她,還撂下那麼猛的話,但她從來就不是個只會躲在別人背後的人,她從他身後走出來,與他並肩而立,對左之佑嘲諷道︰「連你的弟媳都不認得,你還有臉叫人打我?!鮑公果然沒有看錯,你根本不配繼承樂平侯的爵位。」

左之鎮很想回頭叫她別再火上添油,少說幾句,大哥帶來的隨從就有六個,萬一真要動起手來,要他一個人打六個委實很難,但想到她是在替自己抱不平,心里不禁漾開一片暖意,也就隨她去了,要是真鬧到不可開交,大哥連臉面都不顧,大不了他豁出去拚了就是,總不能教自個兒的媳婦受了委屈。

左之佑怒目瞪著她,似是恨不得扒了她的皮,他陰狠的罵道︰「原來你就是當日娶進門的新娘子,竟是如此沒教養的潑婦,既然你父母沒好好教教你做媳婦的規矩,就讓本侯來教你!」他朝她走去,抬手就要掌她巴掌。

文詠菁沒料到他竟會親自動手,要躲開已是來不及,然而就在那巴掌即將要揮到她臉上時,左之鎮及時抓住左之佑的手腕,制止了他。

「大哥,她是我的妻子,是好是壞都輪不到你來管教她。」

兩人至此算是已撕破了臉面,左之佑也不再給他好臉色。「你讓開,就算她是你的妻子,我身為她的大伯,也有權管教她這個不知禮數的賤婦。」他抬手想推開護著她的左之鎮。

左之鎮哪里肯讓他傷到她,再次出手阻擋他,厲聲道︰「大哥請自重,以你的身分如此為難弟媳,不怕被人看笑話嗎?」

左之佑盛怒的破口咒罵,「要笑話也是笑話這沒教養的賤婦,還有你,縱容惡妻辱罵我這個大哥,傳出去只會被人戳著脊梁骨唾罵。」

被他一口一句罵著賤婦,文詠菁心里很不爽,她剛才是一時沒有防備才差點被他打到,見他與左之鎮對罵,她又立刻挺身而出,連珠炮似的開罵,「像你這種不仁不孝不忠不義的人,才應該要被戳脊梁骨!你家親戚和隔壁鄰居知道你是這麼卑鄙無恥的人嗎?」

左之佑被她氣得臉孔都扭曲了,一時間甚至說不出話來。

左之鎮听了,真覺得痛快極了,故意在火上再添油,「大哥,你萬般不好,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就是替我娶了這麼好的妻子,沖著這一點,我願意向你道聲謝。」

左之佑這下子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當初為了要同他分家,攆他出門,他只是隨便讓媒婆找了戶人家就訂下親事,哪里曉得竟會替他娶進這樣一個沒規矩的賤婦。

「你們別得意,日後我會讓你們為今日之辱付出代價。那塊地我是要定了,你們不讓出來,我有得是辦法得到!」左之佑惡狠狠的撂下話後,拂袖而去。

一干隨從見了,連忙跟上。

待人離開後,文詠菁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左之佑好歹是樂平侯,要是他使了什麼陰招,硬是奪走那塊地,以如今左之鎮的能耐,根本斗不過他。

她緊蹙著眉,擔心的扯著左之鎮的衣袖。「那塊地不會真被他給搶走吧?」

左之鎮將她的手握進掌心里,安撫道︰「你放心吧,他搶不走的。」

「可他是樂平侯,萬一他拿權勢來逼迫官府,讓官府將地判給他呢?」

「這種事絕不會發生。」他信心滿滿。

她一臉狐疑。「難道這里的官府很清廉公正,威武不能屈?」

她的話令他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事跟官府無關。」

「那是為什麼?」

左之鎮得意的挑了挑眉。「我當初決意要找人一起做販鹽生意,不只是因為我們的銀子不夠,而是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有了這些人加入,大哥就別想動那塊鹽地。

文詠菁楞了下,接著猜測道︰「難道你找來的朋友,官位比樂平侯還大?」

「這倒不是,不過也不是大哥能招惹得起的。」他微勾起嘴角,得意地道。他以前往來結交之人,泰半皆是出身權貴,若真要和大哥對抗,他絕不會落于下風。

她忽然覺得他此時就像一只搖著尾巴等著主人模頭的大狗狗,便下意識的伸出手,結果發現他比她高半個頭,模起來不太順手,她只好改為拍著他的肩,贊許道︰「干得好,真不愧是我相公。」

左之鎮愉悅朗笑,他可是第一次听她親口承認他是她的相公。

「娘子你也不差。」適才她把大哥罵得說不出話來,真是大快人心。

能娶到她為妻,他是真的該感謝大哥,是她治好了他的病,還發現了鹽地,她簡直是他的福妻。

想起方才兩人同心對抗他大哥的情景,文詠菁驕傲的抬起下巴。「我剛才把你大哥罵得狗血淋頭,是不是讓你很爽快?」

左之鎮委婉的表示,「你罵得很好。」不過確實潑辣了點。

她笑咪咪的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剛才的表現也很威武。」經過這一次,她覺得一個能夠那樣保護她的人,夠格當她的丈夫了,她鳳心大悅地道︰「好吧,今晚我就搬進你房里跟你一塊兒睡。」

他不敢置信,說不出話來,只能呆楞楞的望著她。

見他遲遲沒有回應,文詠菁小臉一垮。「怎麼,你不想嗎?那就算了。」

左之鎮這才回過神來,一臉驚喜,忙不迭地道︰「不不不,我想、我想,你今晚就搬過來一塊睡。」話出口後,似乎覺得自己那語氣太迫不及待了些,他略略收斂笑意,再補充道︰「成親那時我病重,未與你共度洞房花燭夜,委屈你了,今晚就權當補過吧。」

她此刻心情極好,倒也不介意他的忸怩,反而覺得他越看越順眼,而她似乎也越來越喜歡這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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