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呢,賀昕撫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盯著辦公桌上的那份離婚協議書出神。
那天,他真的是被徐茵茵氣壞了。可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因為類似的事情爭吵,以前多數的情況,都是賀昕一發脾氣,她就乖乖閉嘴,雖然之後還會自掏腰包添置家用,可只要不把錢直接給到他面前,賀昕也就懶得理。可這次,徐茵茵後面的話激怒了他。
什麼叫和他結婚就是為了逃月兌父母的控制,讓自己獨立起來。是怎樣,拿他當成跳板、工具?這個從高中起就天天黏在他後面、黏人黏得要死的笨蛋,在終于得償所願,不但成為他的妻子、還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團糟後,反而開始盤算著要獨立了。
雖然明知兩人不是真的結婚,徐茵茵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可賀昕還是氣得發狂,這段婚姻的決定權明明在他手里,是不是要結束、什麼時候結束,都要由他說了算。
所以那個笨蛋,有什麼資格在他面前,嚷嚷著要獨立。
那天過後,賀昕氣得不想再搭理徐茵茵,本想去台北的別墅里住幾天,可猶豫再三後,還是在公司大廈頂層那間尤成漢精心打造,卻很少留下來過夜的公寓里暫時住下,以防她忽然大徹大悟想要道歉卻找不到人。
不過幾天過去了,徐茵茵始終沒有出現。
而他的怒火卻逐漸沉澱下來,那天說的話是不是也有點過分了呢。雖然賀昕沒事就要訓斥徐茵茵幾句,不過大多也是不痛不癢的。真正陰下臉來凶狠威脅,這還是第一次,她會不會被嚇得不敢出現了?
于是在冷戰了一星期後,賀昕主動給徐茵茵打了電話,雖然他還是很氣,可是沒辦法,一星期不見,他又想抱她了。
嘟嘟嘟,賀昕的手指,無意識地伴著等待音,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面。
「喂?」
輕軟好听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心跳忽然漏掉一拍。
賀昕立刻揮去那詭異的感覺,沒頭沒尾地說︰「凱恩大廈,1607.」
「啊?」標準徐茵茵式的茫然口吻。
「我在這里。」
「哦……」
哦,哦什麼哦!賀昕聲音一沉,「一小時之內,帶著飯菜出現在我面前。」
「一小時?可我都沒有準備……」
「那是你的事。」他有點莫名地煩躁,「快點,我要餓死了。」說完,迅速掛斷了電話。握緊手機僵了片刻後,他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來,真是的,自己這是怎麼了。陰著臉把手機丟到一邊,又過了一會,賀听眨「眨眼,情不自禁地把目光又轉向手機,瞥了幾眼之後迅速看向別處,緊抿的薄唇,緩緩地拉出了一抹弧度。
五十分鐘後,徐茵茵出現了。她穿著灰色的直筒長裙,上面罩著極為寬松的淺橙色毛衣,軟軟的頭發有些凌亂,精致微紅的小臉兒上寫滿了倉促。
看樣子,在接到電話後,她就開始匆忙地準備,然後隨便套上一件衣服就跑來了,賀昕被憤怒脹得發硬的心,在那一瞬軟了下來。
見賀昕瞧著自己不說話,還在微喘的徐茵茵忍不住道︰「我……我沒有遲到。」
「嗯,我知道。」賀昕別開目光,「把飯菜擺上桌吧。」
「廚房在哪里?」
賀昕伸手一指,徐茵茵點頭,乖乖地模進廚房,把自己帶的飯菜都裝盤,然後再一一端上飯桌。當一切準備就緒後,某大爺才施施然地落坐開動。而徐茵茵則是坐在他對面,靜靜地看著。賀昕拿起筷子,迅速看了她一眼,「你不吃?」
她擺擺手,「我吃過了。」
賀昕沒再多說,低頭開始吃飯。徐茵茵的廚藝不算糟糕,不過也絕對稱不上好,煮出來的菜大多是一個味道,不咸不淡、毫無特色,雖然不會難吃,但對于習慣挑剔的賀昕而言,放到以往,也是絕對沒辦法入口的。可他現在卻吃得津津有味,可見習慣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一頓飯在兩人的沉默間吃完了。
「吃完了?」
「嗯。」
徐茵茵習慣性地走到他身邊,想要收走碗筷去洗。這時,賀昕忽然把她拉到懷里。徐茵茵低低的驚呼迅速消弭在賀昕寬厚溫暖的胸膛里。她渾身一僵,然後就不動彈了。坐在高背椅里的賀昕摟著她,兩臂一收,只用模的就知道她瘦了。寬大修長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緊她細細的手臂,賀昕深吸了一口氣,又用大手撫上那自己最愛的軟發,緩緩地一揉,她的眼眶立刻就紅了。
熱熱的液體透進衣料,賀昕目色更柔,「還在難過?」
「難過……什麼?」徐茵茵不承認,可哽咽走調的聲音卻已經出賣了她。
「那天的事。」
「才沒有。」
「說謊。」賀昕低頭,將側臉貼在她的發上,「不準騙我。」
徐茵茵不吭聲了,她真的好沒用,這一星期來她難過得要死,好幾次都決定寧願繼續被逼著去相親,也不要再理賀昕。可當他打電話過來,用那欠扁的語氣命令她送飯過去的時候,徐茵茵還是很沒用地妥協了。骨子里對他的服從意識,讓她根本沒辦法說不。
所以她來了,一邊伺候他吃飯,一邊在心里暗罵自己太俗辣,但同時也警告自己一定要表現得鎮靜一點。可當他抱住自己時,眼淚就不爭氣地流出來了。
「以後不準再惹我生氣了,知道嗎?」想讓賀昕直接道歉,那真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迂回一點的倒可以,「我也不再凶你。」
他眼里的那一點點抱歉、那一點點疼惜,讓徐茵茵的眼淚落得更凶。
賀昕雙臂微松,伸手將那緊埋在自己胸前的濡濕小臉勾起來,「哭得丑死了。」嘴上雖然這樣說,可輕淺的吻卻忍不住一再落上那張丑死了的小臉上。他一點一點地舌忝去她咸澀的眼淚,「一個星期沒有見面,有沒有想我?」溫熱的唇含住那張不肯開口的小嘴,狠狠地親吻了幾下後才放開,問︰「有沒有?」
「沒……」
罷蹦出一個字,賀昕就又吻住她。又一個熱吻後,賀昕繼續問︰「有沒有?」
「沒……」
還不承認,那好,再來。
一吻接著一吻,一次比一次綿長、激烈,在一波又一波的熱吻攻勢下,渾身發軟的徐茵茵終于拋開了自尊,很小聲地承認,「嗯……想,好想你。」
可被逼出實話之後,賀昕卻仍沒有放過她,再一次將她已經酸軟的舌頭托住,笑道︰
「那讓我看看有多想。」
冷戰過後,激/情就變得格外火熱。
對彼此都充滿渴望的兩個人廝磨著、喘息著,在那張特意訂制的舒適水床上,溫柔地、瘋狂地律動、極致地迸發,他們兩個明明一個精明任性、一個天真呆萌,看起來都不像是縱情的人,可兩個人一旦到了床上,就變得放縱而瘋狂,仿若干柴烈火,抵死方休。
歡愛過後,賀昕若有所思地看著躺在自己懷中的女人。她,到底是有哪一點吸引著自己呢,明明已經過去半年了,這具已經抱過、愛過無數次的身體,為什麼還是對他有著無法抗拒的吸引力?修長的指輕輕拂過她誘人的曼妙曲線,在牛女乃般白皙縴女敕肌膚的映襯下,更顯得他的膚色深暗。賀昕忍不住躺下來,將她完全擁住。
「徐茵茵。」
「嗯?」她的聲音听起來疲憊又困頓。
賀昕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貼在她的耳畔說︰「答應我,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他並不希望她獨立,他想讓徐茵茵永遠都像高中時那樣,乖乖地守著他、追著他,雖然有時會不耐煩,可賀昕希望每當自己需要她的時候,總能夠找到她。懷中的女人悶悶地嗯了一聲,這令他滿意地收攏雙臂,將她摟得更緊。
賀昕忍不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