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跟著黑烙鷹走進飯廳,立刻看到桌上已備好五菜一湯,光聞香味就令人垂涎三尺。
「你叫什麼名字?」
黑影吞咽著口水注視那些菜肴,沒有看到桌前坐著另一個人,直到說話聲響起,她嚇了一跳,循聲向那人看去。
「啊,你是從哪冒出來的?」
那是一張與黑烙鷹相似的臉孔,看得出來他們是兄弟,同樣濃眉大眼,只是眼前的男子給人感覺溫和許多,不像他那麼冷冽霸氣。
「我一開始就在這里了。」黑洛翔好氣又好笑。她也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他人這麼大,她怎麼可能沒看見。
「是嗎?」
她只回了一句,之後繼續把目光放在食物上,讓黑洛翔的自尊心大受損傷。原來他竟然不如桌上那幾道菜,真嘔!他心底直嘀咕。
看她似乎真的沒有听到他剛才的話,于是有耐心地再問一遍︰「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听到他又說話,她皺起眉頭,指著自己困惑地問︰「你是在問我嗎?」
「我想在場的姑娘應該只有你一人吧。」黑洛翔覺得她根本是心不在焉。
黑影望望四周,然後指向一旁的侍女理直氣壯地說︰「難不成她們就不是姑娘?」
「你……算了,隨你說不說吧。」他揮揮手沒好氣地道。
黑洛翔覺得這女子相當難纏,虧她有一張與盼月相同的臉,可是個性一點也不可愛。
「我叫黑影,你呢?」看他放棄,黑影反倒老實地回答,順便問他。
「我什麼?」黑洛翔故意拿喬。
「若不想說就算了。」她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真是教人生氣!黑洛翔臉色青白交錯,五官微微扭曲,最後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在下黑洛翔。」
「那他呢?」黑影手指著一旁早已坐定位的黑烙鷹問道。
「你何不自己問他?」黑洛翔挑挑眉,發現她似乎怕他大哥。
「小氣,不想回答就算了。」她白他一眼,甩頭轉向黑烙鷹問道︰「我還沒請教你的大名?」
「黑烙鷹。」他抬頭,漫不經心地瞟了她一眼。
黑烙鷹……黑影在心中反復咀嚼著這三個字,心想這名字就和他的人一樣霸氣十足。
「吃飯吧。」他冷冽的聲音喚回她的神智。
已經饑腸轆轆的她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往桌上的菜進攻。
她暫時將一切問題拋在腦後,決定吃完飯後再去想。
吃完飯後,黑烙鷹派人送黑影回房,而他則回書房繼續忙他的事。
黑洛翔跟在他身後,待兩人一踏進書房,黑洛翔立刻問道︰「大哥,你真的要娶那個女人?」
黑烙鷹頭也不抬地輕應一聲︰「沒錯。」之後便埋首桌前。
黑洛翔的眉頭攢了起來,幾度想說話可是又開不了口,一句話梗在喉嚨里,好半晌,他才幽幽地嘆口氣。
「大哥,你應該知道就算她長得再怎麼像盼月,但她們終究不是同一個人,畢竟人不能起死回生。」
黑烙鷹的身子微微一愣,語氣帶著苦澀︰「這我比你還要明白,她和盼月完全不同,像的也只有那張臉而已。」
「那你為什麼要娶她?」黑洛翔大感不解。
「因為今早我把她當作盼月,和她有了肌膚之親。」他淡淡地道,心中卻浮起另一道聲音。
他真的完全把她當作盼月了嗎?或許那張臉讓他迷亂,但他心里明白得很,她不是盼月,只是她竟能勾起他的欲火,所以他才拼命如此說服自己吧。
「什麼?」黑洛翔驚愕得嘴巴險些合不攏,簡直不敢相信,「你已經和那只母老虎有了關系?」
黑烙鷹睨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听到弟弟把黑影與母老虎相比,他心中有些不悅。他冷冷地道︰
「以後她就是你嫂子,別叫她母老虎。」
黑洛翔看出他不太高興,不禁怪異地睨了他一眼,一股憂慮在心頭浮現。
「大哥,你真的要娶她?」
「沒錯。」黑烙鷹點頭,「難道你有異議?」
「這……大哥,我不知道該勸你什麼才好,只是你要想清楚,你決定娶她是想負責任,還是因為她長得像盼月。老實說,我不反對你因為責任而娶她,但若是因為她長得像盼月的關系,我反對。」黑洛翔的表情嚴肅且認真。
「為什麼?」黑烙鷹眉頭皺了起來,不了解他反對的理由。
「我希望你能夠早日擺月兌對盼月的思念,如果你娶她是因為她像盼月的話,到最後你的希望會幻滅,因為那個女人除了那張臉之外,性子與盼月簡直是南轅北轍。她不可能變成盼月,因為世上只有一個盼月,而她已經走了,永遠不可能再回來。」黑洛翔殘忍地道,想讓大哥早日看清楚事實。
「我不是和你說過,我比誰還要清楚盼月不可能回來的事實?」黑烙鷹撇過頭,臉上有著一絲狼狽的神情,語氣充滿痛苦。
「那你是什麼原因才會踫她?」
黑洛翔眼神銳利地看著他。他了解大哥,在盼月死去之後,多少女子主動投懷送抱也不見他接受,可是他竟然踫了黑影,這其中的原因不是那麼單純。
黑烙鷹微微一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我承認當時我是把她當作盼月,但我想娶她的原因,是因為我怕她懷了我的孩子,所以你放心,我絕不是想把她改造成另一個盼月,再說以她的個性我想要改變也難。」
他並沒有說出他和她中了藥的事。
為什麼?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想替她保留一點顏面,怕落人口實,說她為了嫁給他不擇手段,他明白,以她的個性,如果真有這種傳言產生,要她嫁給他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他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
「或許是我想太多吧。」黑洛翔嘆息,「我不阻止你娶黑影,但我希望你能夠別把黑影和盼月兩人搞混了,要不然對黑影而言是種傷害。」
是啊,試問哪一個女人願意當另一名女子的替身?黑烙鷹再次陷入沉默。這個道理他懂,也比誰都明白,只是面對黑影時,他仍情不自禁地拿她和盼月相比,私心還是盼望她就是盼月,即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明白了,這件事我會注意的。」
他只能這麼說,因為他無法忘了盼月,再加上黑影長得和她如此相似,他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啊。
「我的寶貝徒兒,你終于回來啦!」
黑影前腳才剛踏進門,一抹身影很快往她身上撲過來,焦急地對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然後拍拍胸口。
「還好、還好,我的乖徒兒全身上下完整無缺。你知不知道你兩天沒有回來,為師好擔心,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老師父模著兩撇胡子嘆道。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去找我?」黑影手臂環胸,扁著小嘴沒好氣地問。她怎麼不了解師父,他嘴里這麼說,可是他這幾天一定吃得下又睡得飽,這些話只是說給她听罷了。
她這麼一問,老師父不好意思地干笑了聲。
「徒兒呀,別怪為師不顧師徒之情,只是你都被逮了,師父怎敢再去自投羅網,你也不想想為師年事已高,怎受得了牢獄之災?不過話說回來,你不是福星高照,平安無事地回來了嗎?」老師父故作無辜,眨了眨眼楮。
「唉!」黑影嘆了一聲,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有時真會被他氣得半死。
「我的乖徒兒,你為什麼嘆氣呀?」
她搖頭,不知道該如何跟師父開口,她並非「平安無事」,而是已經失身給男人了。
「怪徒兒。」老師父雖覺得她似乎欲言又止,但是並未放在心上,他轉了轉眼珠,搓著手掌,露出垂涎的笑容問道︰「對了,徒兒呀,你有沒有把玉面觀音拿回來?」
「沒有。」
她搖頭。原本她已把玉面觀音放在袖子里,可是昨天晚上又被黑烙鷹要了回去,盡避她心不甘情不願,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什麼?你竟然沒有把玉面觀音拿回來!」老師父大叫,一副快要昏過去的模樣。
「沒拿回來就沒拿回來,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敝嗎?」黑影看著他夸張的表現,嘴里嘀咕著。
「為什麼不拿回來?」老師父懊惱地問。
「就是拿不回來才不拿回來呀。」黑影斜睨他一眼。他這不是說廢話嗎?
「既然拿不回來,你回來干嗎?」老師父怒氣沖沖地質問,控訴的語氣好象這一切全是她的錯。
「臭師父,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該回來?」黑影也動怒了,美麗的五官皺成一團。
「原本就是,東西沒拿到手就不要給我回來。去去去,臭徒兒,你先把東西拿回來再說。」老師父直將她往門外推。
黑影氣憤極了,師父說翻臉就翻臉,方才明明還一副阿諛諂媚的模樣,現在態度卻如此惡劣,真是氣死人了。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黑影趁他不備,彎腰一溜煙地閃過他身旁,挑了張椅子坐下,擺明了她死也不去。
「你這個孽徒!」他氣得直跳腳。
「你才是個沒心沒肝的臭師父!」
兩人怒視著對方,你一言我一語,爭得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