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範東雨的套房。
他背過身閉上眼,讓熊靖雪先穿上衣服。
在拾回散落一地的衣物穿上之後,她看見落在床單上的紅色,但她很快的轉身朝著大門口的方向移動,當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她背對著他說︰「等等到我那里吧,我想喝杯咖啡,你也來一杯吧。」
走出了一扇門,在走入另一扇門里時,握著鑰匙的手在發抖,熊靖雪忍不住對自己暗自苦笑著。
或許是一開始的沖擊感沒能在第一時間里被吸收,所以她還有多余的力氣去取笑他,但現在情緒開始轉換,「事實」真正的被大腦吸收,她的情緒反應這才開始顯露出來。
「沒事的,意外總是不斷的在發生,現在發生的,不是令人悲傷的,不過是尷尬了點,說開來就沒事了。」她低聲的安撫著自己,那音量幾乎連自己都听不見,但它發揮了一定的作用。
因為它不得不發揮,要不朋友這層關系只怕是再也維持不了了,這並不是她所想要的,所以她知道她會逼著自己在最短時間內恢復冷靜的心緒。
熊靖雪給自己的時間十分苛刻,不過就是泡兩杯速溶咖啡的時間。
而另一頭的範東雪也是,在穿好衣服之後,也只是洗了把臉,就來到對門里去,他一樣要求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冷靜。
熊靖雪將咖啡擺上桌,招了手要他坐下。
兩人很有默契先啜著咖啡,同時找著開口的契機,那氣氛真是無比尷尬。
「對不起。」
「對不起。」
兩人在認為適當的時機異口同聲的說出了相同的話。
他一心想對她說聲對不起,而她也是。
在發現對方竟是與自己完全相同的心境時,他們同時揚起唇瓣笑開了。
「天啊,我這輩子真的沒有這麼尷尬過。」
「其實我剛才也有股想把大門鎖起來的沖動,因為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我尷尬得都想從陽台上跳下去了。」
後面那句話,她當然只是開開玩笑,只是想用夸張的形容表示自己的尷尬心情,但這倒是讓範東雨萬分的緊張了。
「得跳下去的人不該是妳,妳應該要將我扔下去才對。」他知道昨晚她也醉了,但醉不醉是一回事,這種事情吃虧的人是她,而該死的人是他。
「我們誰都不會從那陽台上跳下或被扔下,我們都喝醉了,甚至不知道這事情到底是誰先起了頭,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調整心情,讓一切恢復原有的狀態之下。」察覺到了他轉換心情,熊靖雪知道現在是將事情好好談開的最好時機,也明白他對她有多深的愧疚感,但他真的不需這樣的,真的。
她的意思是……不打算改變朋友的這層關系嗎?她打算假裝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意識到她的想法,範東雨搖著頭。
「不對……不行,妳不能要求我假裝今天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我做不到。」
一直以來,他一直沒有向她坦誠過他真正的心思,她是那麼地漂亮、聰明、成熟、獨立、有想法,與她相處的時間都十分地愉快,這樣的女孩子誰不想著她該要是自己的女朋友呢?若她是,那將會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他一直要自己慢慢來,一步步地侵入她的生活,再一步步的將她的一切佔為己有,他計劃用幾年的時間來完成,但現在意外的發生打破了他原有的預想。無須懷疑,昨天晚上的事情是由他開頭的,因為深藏心底卑劣的妄想一直強烈存在著,所以才在酒精的催化之下不再听從理智的使喚,佔了她的便宜。
是他打破了自己原有的計劃,現在他必須修正,或許可以借著這次的意外,順道修正兩人之間的關系,成為他想要的樣子。
「不,你誤會了,我不是要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假裝得來啊!
聞言,範東雨表面上佯裝鎮定,但心底其實十分期待著,期待她同意跨出朋友的界線之外,給彼此另一個提升關系的機會。
他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因為她的話明顯沒有說完,他必須耐心一點。
「說真的,我很慶幸昨天晚上那個人是你,你長得帥,身材又好,說起來我並沒有吃虧,但請原識我昨天真的喝得太茫了,無法斷定你體力好不好的問題,不過光憑你前面那些優點,我就不吃虧了。」熊靖雪刻意的將話說得極其自然,同時不忘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不讓自己流露出那羞窘欲死的真實情緒。
「我的體力,用過的都說好。」範東雨微蹙著眉心強調著。
憑著部分回籠的記憶,他相信自己的表現不會太差,但現在不是想著他表現如何的問題,而是她剛才所說的「不吃虧」。
為何用不吃虧的字眼?難不成她想著繼續維持著好朋友這層關系,即使兩人上過床仍不變?
思及這極可能出現的答案,範東雨心底的愧疚與期待已漸漸讓一股無名的憤怒給取代。
「哈哈哈……是是是,你做口碑的是吧?」
範東雨瞪著她,由她的態度已大致能確定心底的那個答案了,但生氣又能如何呢?今天這事情的發生,兩人後續的關系及態度怎麼做調整,那決定權如化也不會是在他手里,因為只要是她不願意的事情,誰也強迫不了她,這就是他所認識的熊靖雪。
「唉……」深深嘆了口氣,他說︰「我是認真的,雖然昨天晚上我們都醉了,但證據顯示什麼該做、不該做的,我們全做透了,我們,可以——」
「不,我們不可以。」她斬釘截鐵的說。
「為什麼?」
「答案很簡單,我認為我們當朋友絕對比當情人感情更要好。」這個答案是再標準不過的,她自己並不懷疑,而此刻她也要他不去懷疑。
事實上,她父親除了她母親之外,另外還有兩位沒能登記在官方上的太太,媽媽與兩個阿姨的相處總是吵吵鬧鬧的,但當她以為她們感情極差的時候,有時她們在某些事情方面卻是意外的合拍加團結,她都要搞不清楚她們這樣矛盾的情感狀態了。
她無法否認家庭的影響讓她對男女情感這回事有一定的潔癖,與親密的行為是一回事,可真正的將情感投擲到另一個人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情感上,她無法得過且過的去屈就一切,除非那個人是真心愛著她的。
範東雨是愛她的,但這份情感在她看來是建立在友情之上,無關男女,所以他們之間還是別想跨過界線的好。況且,她相信他的為人,若不是因為喝酒誤事,他絕對不是個會佔便宜的人。
「妳是怕成為了情人之後,若哪一方變了心,日後連朋友也做不成?」範東雨緊鎖著眉心,思索著究竟該如何主動去說服她別害怕。
但在他想好說詞之前,她先開口了。
「要這麼解釋也是可以。」如果這樣的說法可以讓他更能接受的話。
「可是……妳是第一次……」女人多半在乎自己的第一次給了誰不是嗎?
「好吧,比起經驗這一點,我是吃虧了點,若你覺得佔了這便宜不好意思的話,意思意思給點遮羞費,我也不會拒收的。」
「靠,妳才幾歲?哪有這麼瀟的女人?!」
他的愛情路……果然還很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