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東北交接之境的「珞爾喀山」,是「光城聖院」掌理北方通道的重點駐地,平日由十四星宮神將或聖院派出的武將輪流鎮守。
人界各地妖魔為亂的禍事不一,「光城聖院」在世界各地、各方有甚多的據點重地,每一個據點皆因區域輕重的不一,而有封界官或星宮神將領軍鎮守。
「哇,丹雁鳥的巢,還真是巨大。」
此時天際猶在半藍黑半灰蒙中,黎明的曙光等待在夜幕盡褪後綻放。
一名站在山坡下,身形高挑、亮麗的少女,看著頭上由四、五棵高聳幾入天的巨樹,枝葉繁織交錯,其中一處被各種雜枝草根盤構成的大窩,不禁發出驚嘆。
「這是小的昨天和那一票弟兄在山腰邊巡邏時,發現這座山頭的樹蔭大得怪異,才上來看看,沒想到竟是丹雁鳥的巢,專門等小狼頭您回來瞧瞧。」
丹雁鳥在人界已少見行蹤,偶爾在人煙罕至的荒原或高山才偶見其翱翔天際的行蹤,沒想到竟能在這發現丹雁鳥的巢,眾人驚喜極了。
「嘖,夏一定會愛死了,只可惜等他有空,這丹雁鳥也離巢飛了。」
想起「四季司聖」中的夏,最愛飛禽類的大鳥,連座下聖獸都選擇藍翅巨雁這類巨禽。
「小狼頭,天快亮了,等太陽出來,這兒可熱了。」
「是呀!等會兒母鳥回來了,看到我們離牠的巢這麼近,可能會拿我們當侵略者攻擊,還是先離開吧!」
丹雁鳥屬于夜行獵食的飛禽,地域觀念極強,會攻擊侵入者。
「也好,『珞爾喀山』的夏季真是熱死人了,沒事還是待在堡內,只是無聊死了,不知道還要守在『珞爾喀山』多久。」
貪狼從「荒狹之險」執行完任務回來,就接到紫微命令,要他到「珞爾喀山」待命。
「好像是要等天梁大人來會合。」
「喔喔喔,光听到那個化外蠻人的名字,本大人就覺得呼吸不順暢,好像周遭空氣都充滿了臭味。」
總是一身女裝的貪狼,最愛女裝的多變化與美麗,出身貴族,斯文又超愛整潔,一身俊秀的儀表,穿起女裝,不了解的人,當真都認定他是位高挑、美麗的俏佳人;而他向來和崇尚粗獷、不修邊幅才是男子漢的天梁,性格都有互看對方不順眼的不爽。
「小狼頭好像和天梁大人是同一個國家、同一個城鎮的人?」記得以前有「光城聖院」的人提過。
「是呀!連進『光城聖院』都在同一學區、同一班級,真是被楣運沾到,倒霉了好幾年!」貪狼受不了的嚷喊。
天梁年紀甚長才進「光城聖院」,因此雖是比貪狼大上好幾歲,兩人卻自始至終就同一分院學區、同一年級成長,而至一同進入「光城聖院」內,成為十四星宮神將。
「小狼頭和天梁大人有這種淵源,交情應該不錯才是呀!」
「本來不錯,他走樣後,我怎麼看他都覺得像在看頭野熊!」貪狼回想驚恐的往事。「我沒有辦法跟一個上一刻殺了腐爛之魔,沾了滿手腐魔的濃稠綠血,下一刻竟然衣服拍兩下就抓起東西吃──天呀!那頭熊豈止食物殘渣滿桌掉,還用力舌忝指回味樂無窮,我發誓,我還看到綠色的血印子沾在杯盤上,太──惡心、太可怕了!」
害敏感、縴細的他,連吐幾天幾夜,那段時間,看美食都聞不到香味,穿衣服下意識都發癢,每天只要一醒來,想到要和對方繼續生活作息在一起共事,就感覺空氣中彌漫著可怕的酸臭味。
終于讓他奔回「光城聖院」,纏著紫微和大司聖哭喊了幾天幾夜,又黏著春和廉貞,要她們一定要救他,才終于得到了轉換任務的解月兌。
「還有呀,那頭可怕的野熊,一季才洗一次澡,平時根本是拿酒當洗澡水,成天酒味滿身,衣服還穿到連當抹布都嫌太破爛。天呀!我的眼楮、味覺、高水平的生活品格,一再再地告訴我,再看到這個人會沒命,生活中再有這個人會發瘋,沒想到、沒想到──幾年後,還要再跟他一起共事──嗚──」
「小狼頭、小狼頭,只是幾天而已,屬下會替你擋著天梁大人,生活起居都另外準備,你不用擔心。」
貪狼身邊幾個屬下,一見他們家主子開始又要歇斯底里的啜泣,大伙兒趕忙安哄、勸慰他們這位向來一身「嬌滴滴」的小狼頭。
「真的,千萬別讓我看到、聞到,可怕的景象和味道?」
「包在屬下們身上,誓死達成。」
其它幾個人拿著大蒲葉,替他們的主子搧涼,另外幾個再替他在山徑上踩平雜草,開個小徑出來,努力讓他們的小狼頭心情再轉好。
「看在我可愛的屬下們,我就忍那個野蠻人幾天,省得讓人誤會,我和他一樣,不識大體,沒有程度。」哼!
望著遠方群峰那層層灰蒙漸明,黑藍已淡,微風拂來一天的清新,該回轉城堡內了,省得紫微來查探,發現他不在,又不曉得給他什麼可怕的懲罰,搞不好是剝奪他和心愛的小廉貞見面的時間。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心愛的廉貞,這期間,他寫了非常多充滿思念又動人的信件給她,但小貞一個字都沒回,當他哀嚎的開始發出哭喊的幽泣,表達要沖去找她,才終于得到小貞寥寥數語︰「忙,別吵,到冬季前都不準來找我,否則,分手、變心請自便!」
短短幾句,簡直是摧毀貪狼內心世界的震撼!不但還要再等,還毫不在乎要他自己選擇分手或變心?!當下讓「敏感多愁,生性浪漫」的貪狼嚎哭三天三夜。
「現在才夏季,竟然還要再等到冬季,小貞真狠心,她難道一點都不想念我,還是──」想到可怕的結論,貪狼摀頰。「會不會小貞早就變心了?!」
「不會、不會,我是一個愛干淨、不花心、不亂來、還每天在想她的好青年,小貞一定不可能這麼對我。對,冬季以前的日子,我要堅強。」
抽出手絹,他思念的貼著臉頰說︰「幸好我拿了她一條手絹,嗚……小貞,你千萬不要變心呀!」
「小狼頭,要養這只玩意兒嗎?」就在貪狼差點再陷入自我推想的啜泣中時,屬下不知從哪抱來一只環臂抱起來大的雛鳥。
「哪來的鳥?」很圓的一球肉雛,如果不是見到兩顆小眼珠和黃色扁鳥嘴,還真不敢相信這是鳥。
「那一邊樹叢中撿到的。」
「看模樣和體型,應該是丹雁鳥的雛鳥,不小心掉下巢了吧。」貪狼左右端詳。「真要養這玩意兒,牠吃什麼?」
「這個!」另一名屬下雙掌各抓出兩只和手臂一樣粗的藍綠大蟲,正蠕動著。
猛一見,貪狼美麗的面容跟著一陣扭動。「別告訴我這玩意兒吞得下那玩意兒。」小家伙嘴扁得像根食指一樣,吞得下手臂粗的蟲?
「可以的,小狼頭!」
抓蟲的屬下往空拋去一尾,唰、唰兩道閃光,大蟲頓成三斷,蟲內黃褐體液也揚空噴灑,抱鳥的屬下馬上拋射出小肉球,鳥嘴凌空戳殺一段,大肉雛掉下後再被接住。
「啾!」抱著圓肉球的屬下朝小家伙嘟唇贊許。
「吱!」吃得津津有味的小肉球馬上靈性響應。
完全展現人鳥一家親的融洽。
「惡!」
「小狼頭,你怎麼了?」
只見他們美麗的頭兒掩唇作嘔。
「不準在我眼前劈開肥蟲,否則……」話還沒講完,就瞄到屬下的劍上還插著兩段蟲身,黃汁綠水的還在顫動。
「喔喔喔──」這一幕幕當下觸動貪狼的縴細,再次摀頰,跳起的踱嚷︰「大家都和我作對──有個惡心骯髒的野熊天梁已經夠我受的──還要忍受你們拿這種東西來──快把骯髒的蟲、流膿湯的玩意兒都拿開──嗚──」
「拿開了、拿開了,小狼頭!」
大伙兒一陣忙亂,開始處理小狼頭看不順眼的東西,生恐「嬌滴滴」的小狼頭再發歇斯底里的哭鬧。
「小狼頭──小狼頭──大事不好──有、有──」
另一端山坡,幾個屬下神色幾近惶恐,急速奔跑的拎著東西跑來。
「有什麼?」
其它人趕緊攔住,以免又是什麼可怕的膿汁骯髒讓小狼頭受驚嚇!
「有、有人頭!」
「人頭還敢拿來!」
「可是這個人、這個人是……」來人慌忙拉開手中布包,還來不及說,貪狼已沖過來!
「萬子?!」搶過手下拿著的頭顱,他面色大驚的捧著這顆五官可辨,卻呈現枯槁的顱首。「天梁的部下,怎麼會在這──在哪發現的?」
「那、那邊山下,好多黑塵灰,堆得和小丘一樣,有些夾著很像骨、骨頭屑的東西。」
其中一個也抖開手中的布裹,一堆黑灰中有著白色粉碎粒。
「還有好、好幾顆人頭,很多只有一半的臉,有幾個都很像天、天梁大人的部下!」只有這一顆最完整,他們嚇得趕緊拿過來。
「這是……被魔力荼化後的尸骨塵埃,有人也有動物。」貪狼抓起黑塵檢視,黃白之光在掌中凝出,黑塵隨著光飛化。「你說黑灰有小丘一樣高?」
「就在那邊的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