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煞車聲在安靜的夜晚里顯得格外的刺耳,邢安安驚恐萬分地看著急煞車的男人,她努力地喘息著。
「楚辰逸,你發瘋了,我……」她是孕婦欸,她會活活被他嚇死的。
冷著臉的男人將車急急地停在了一旁,兩眼幽冷地注視著她,上身橫到她的上方,「邢安安,你喜歡那個男人。」
他不是大吼、不是大罵,而是以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語調緩緩地說話,邢安安的心髒不堪負荷地加速,讓她難受地張嘴呼吸。
「你……」邢安安被刺激得閉了閉眼楮,「楚辰逸,你腦子有問題!」
邢安安生氣地解開安全帶,小手欲推開門時,男人的鐵臂緊緊地拽住了她。
「想去哪里,要去那個男人那里?要不是懷孕,你是不是要跟他交往?」
楚辰逸怒火交加,說的話很難听,「你跟我離婚也是因為他?」
「啪」的一聲在安靜的車廂里清楚響起,楚辰逸的臉上有一抹觸目驚心的手印,他的臉色在幽暗釣車廂里更顯得隱晦。
「你為了那個男人打我?」楚辰逸從來沒有被一個女人打過巴掌,他臉上的冷酷夾雜著怒火。
「你胡說什麼,我跟經理根本就沒有……」
「你說你喜歡他!」楚辰逸火大地說。
「他是一個不錯的經理,我喜歡他錯了嗎?」邢安安大聲地反駁,一雙眼楮委屈得紅了一圈。
他一愣,「什麼?」
邢安安推開他,小手搓著眼楮,「你走開!」他說的是什麼話,把她形容得水性楊花,她才不是這樣的人。
臉上的怒意和冷意都來不及退下,他將她壓在車椅上,利用男人天生的優勢和車廂的狹窄,她被他困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
「你說清楚。」楚辰逸重重地說。
他從來沒有用這麼凶的口氣跟她說過話,邢安安心有余悸,一時不敢不從,只是她的身體在顫抖,「我……不是那種喜歡,就是同事之間的喜歡……嗚嗚……」
說到最後,她受不了地哭了出來,明明是沒有的事情,他卻不分青紅皂白地污蔑她。
就算他們同住一屋檐下,就算他們共育寶寶,他也不能這麼欺負她,可惜她現在肚子微大,動作不能太大,否則她要撲上去狠狠地揍他。
空氣又重新回到他的胸膛處,他緩緩地吐息,看著身下淚水縱橫的小女人,心又跟著抽緊。
真的只是為了復合,才會這麼無微不至地照顧她嗎?真的只是為了寶寶,才會這麼心心念念地關心她嗎?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嗎?他問自己,卻給不出任何答案。
心一陣陣的疼,他輕撫她的臉柔聲細語,「安安,我錯了,我不該胡說八道,你別生氣。」
男人願意俯首投降,但止不住邢安安臉上的淚水,邢安安的眼就好比水龍頭,一開就怎麼也關不上了。
楚辰逸的痛隨著她的淚一點一點地加深,他難以自拔地俯身吻住她的淚,溫潤的唇一踫到她的臉頰,一時之間她忘記了哭泣。
他的唇很柔很溫暖,一下一下地貼著她的眼淚,吮去那扎疼他心的淚珠,「對不起。」
邢安安停止哭泣,紅著眼楮看著男人滿臉的內疚,听著他飽含歉意的道歉。
「安安,我不喜歡別人說我是你的前夫、你是我的前妻,我不想听到,我討厭這樣的關系。」
這樣不對嗎?他們是這樣的關系呀,他們說的沒錯呀,邢安安這麼想著。
「我跟你本來就是一對夫妻。」她心里想,那是之前,現在他們離婚了。
「告訴我,為什麼要跟我離婚?」他終于開始好奇了嗎?邢安安望著他真誠的雙眼,她可憐兮兮地說不出話,因為聲音都哭啞了。
楚辰逸默默地一嘆,知道自己把她嚇壞了,「我從來沒有這麼失常過。」
他像是不爽這樣的自己,又像是無可奈何,「遇上你,一切都亂了。」他嘆氣。
邢安安張了張嘴,啞著嗓子說︰「你、你干嘛弄得……像告白……」
听到她的聲音,他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團,從杯座那里抽出保溫杯,擰開蓋子按下開關,將水倒在杯蓋里,「冰糖雪梨潤喉。」
邢安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該不會是早知道她會哭,所以預備著吧?
她懷疑的眼神讓他很挫敗,楚辰逸狀似尷尬地咳了一下,「不是,秋天到了,潤喉。」
他又不是變態,雖然他剛剛有些失態,但他不是一個以看她哭泣為樂的人,看著她哭,他的心也會跟著不舒服。
「你剛才發什麼神經?」邢安安接過他的杯子喝了一口,覺得喉嚨舒服了不少。
邢安安看向一聲不吭的男人,她懷疑自己看錯了,他臉紅了?天要變了!
楚辰逸是臉紅了,因為他吃醋了。
「喂,到底為什麼?」邢安安不願自己剛剛無緣無故地受委屈,所以執意要一個答案。
「回家吧。」楚辰逸這麼說,接著坐回了駕駛座。
「喂喂,我要知道。」邢安安不認輸地說道。
楚辰逸的嘴就像蛘一樣,怎麼也撬不開。
邢安安嘟著嘴,重新系好安全帶,郁悶地轉過頭不再去看他一眼。
楚辰逸望了她一眼,沒有做聲。
車廂里很安靜,車子平穩地開回去,一見目的地到了,邢安安便臭著臉從車上走下來。
楚辰逸跟著下了車,跟在她的身後。
邢安安一走進屋子就想往樓梯上走,人才踩上一個階梯,一雙臂膀伸過來圈住她的腰。
「安安。」他輕喊著。
「放開!」
她冷著臉,想起自己無辜地被他欺負,在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丑模樣,她就非常的不爽,憑什麼把她弄得這麼狼狽之後,他理直氣壯地不給一個理由,他當她是任由他欺負的人嗎?
「安安……」他的口氣多半是無奈,「我……吃醋了。」
他什麼?邢安安認為自己听錯了,她不理他,固執地往上走。
「我吃醋了。」他大聲地重復,感覺血液不斷地沖刷著自己的耳根子。
邢安安驚訝地看向他,「你在開玩笑吧?」
吃醋?就因為吃醋?
「安安。」他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讓她面對自己,她站在階梯上,這樣的高度剛好讓她與自己對視。
「對不起。」他認真地道歉,「我吃醋了,所以我對你發脾氣了,我發誓下一次絕對不會這樣做,好不好?」
邢安安被嚇得僵掉了,她沒想到他是在吃醋,她情願他是一個瘋子,這樣的解釋她反而能接受,「楚辰逸,你……」
她臉上的懷疑是清晰可見的,她正要開口,楚辰逸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了,他的手伸到她的腦後,稍稍使力,迫使她的紅唇貼在他的唇上。
邢安安望進一雙蘊含著深意的黑眸中,瞬間她忘記了掙扎,她的唇被他吻得生紅,她的身子被他禁錮。
「安安。」他在她的唇上呢喃著,「我真的受不了那個馮毅看你的眼神,你是我的……」
她才不是他的,他們無名無分,他們只是前夫與前妻的關系,可是她抗拒不了他,他的吻就好比溫暖的冬陽,她情不自禁舒服地倚在他的胸膛上,任由他恣意地吻著。
「這里是我的……」
楚辰逸吻著她的眼、她的鼻尖、她的臉頰、她的下顎,甚是溫柔,與剛才的暴虐全然是不一樣的。
「都是我的。」他霸道地宣告,她軟著身子在他的懷里輕喘著。
他的手捏著她的下顎,「安安,你是我的,嗯?」
她是他的嗎?邢安安迷蒙的大眼凝視著他,他的溫柔就像惡魔的蠱惑,她甚至分不清他說的是對是錯。
「你……」她低喘著。
「相信嗎?」他在她的耳邊低語著。
「別……」她伸手推著他的肩膀,她想起了他們曾經的夜晚。
楚辰逸的頭抵在她的額上,氣息微濃,「相信我嗎?」
他說他吃醋了,他問她相信與否,邢安安半眯著眼楮,她開始眩暈,「我……」
「嗯?」他壓低聲音。
「相信。」他不是一個信口開河的人,他說的話她信。
「安安。」他欣喜地笑了,「復合也是認真的。」
……
靜靜的房間里,楚辰逸擁著她,心跳同頻率。
「安安……」他低喃著。
也許離婚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寶寶的到來也是命中注定,一開始他們都不愛對方,他們只是尊重對方,夫妻之道他們尚懂一些。
然而在愛情的路上,他們兩個都是路痴,可喜的是,他們願意對彼此坦誠,路痴會迷路,但幸運的話,他們可以少走冤枉路,他們也不會寂寞,因為他們一路同行。
「安安。」楚辰逸又叫了她一次。
「嗯?」她累得快睡著了。
「再嫁給我一次吧。」
「不要。」
安靜的房間可以听見她清晰的拒絕,饜足的男人瞬間變了臉,「什麼!」
「為什麼?」沒有她的回答,他听見她淺淺的呼吸聲。
女人已經安睡,而他帶著夜叉臉一夜無眠。
水到渠成,從此抱得美人歸?一切都是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