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磊沒有心思挑禮物給女朋友,他就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的好友如何欺負人,真是有趣。
等兩個女生離開了,閻磊走向薄宇言,嗲著嗓音,「薄教授,你的慧眼可不可以幫人家看看,哪一款適合我女朋友啊?」
薄宇言淡淡一笑,看著手腕上的手鏈,由兩條皮帶編制而成的手鏈,中間加了幾顆銀色鈕子,很普通,不過簡單、耐看。
「你把所有的珠寶都買下,你女朋友一定開心。」薄宇言看著閻磊,淡淡地說。
星期六的晚上,蔣家的長輩華麗歸來,熱情地邀請了政商界的人來別墅參加宴會。蔣父與蔣母手挽手,在現場秀恩愛,而蔣樂天和蔣新天則是各自與商場上的合作伙伴交談。
蔣欣晨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她就坐在別墅的後院,安靜地拿著一杯香檳,看著夜空獨自發呆。
這種時候,蔣父、蔣母不會勉強她,因為他們知道她不想,特別是當年她心理受創之後,他們對她心有愧疚。
至于蔣樂天和蔣新天則是不想把自己單純的妹妹帶出去,落入一堆想著商業聯姻的狼子之口。
所以她現在很輕松地坐在這里,獨自玩耍著,宴會估計要到晚上十一點才會結束,她有些無聊地坐在椅子上。
靜謐的後院突然響起沙沙聲,似是人的腳踩在樹葉上時發出的聲音,蔣欣晨警惕地回頭,不意外地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角落里。
「誰?」燈光有些暗,她看不清,防備地站了起來,小手握緊了高腳杯。
「呵呵,原來你的膽子這麼小。」
當薄宇言曝露在月光之下時,蔣欣晨松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何,看到他就會有放心的感覺。
薄宇言走近她,「今天的宴會,蔣家小女兒沒有出席,听說是人不舒服在房中休息。」蔣欣晨不理他,重新坐了下來。
薄宇言故作夸張地說︰「難道是我出現了幻覺,你不是小晨?小晨應該在臥室里休息才對。」
蔣欣晨自顧自地端起酒杯,湊近嘴邊,一只大掌伸了過來,從她的嘴邊搶走了她的酒,她憤然一瞪,他已經豪爽地一口干盡。
他魅惑地朝她一笑,伸出舌尖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唇,「真好喝。」
蔣欣晨不喜歡薄宇言,不過這個男人是有一張不錯的人皮,他刻意做出迷人神態時,她的臉不禁紅了,沒有節操的男人!
蔣欣晨站了起來,「薄教授這麼喜歡這里,那我就不打擾了。」她離開總行吧。
她離開了多沒意思,蔣氏的宴會還沒有到他親自出馬的地步,不過是看在她的分上才來的,結果她要走?
薄宇言一個箭步擋在她的面前,黑眸里流波轉動著,「小晨要去哪里玩?」
蔣欣晨肅著臉,這個男人真是無聊,「我要回我的房間休息了。」她就不信他會跟著她回房間。
她的心思都擺在臉上,薄宇言這一次沒有挽留她,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蔣欣晨剛走沒幾步,停了下來,不悅地看著後面的男人,「你跟著干什麼?」
「這是通往宴會的路,對嗎?」薄宇言好脾氣地說。
蔣欣晨深吸了一口氣,爸媽大肆舉行宴會的舉動刺激到了她,以至于她想在他面前裝作若無其事都難。
「不好意思。」她別過頭,繼續往前面走。
身後的男人目光一閃一閃,嘴角掛著自得的笑,緩緩地跟著,忽然她停了下來。
在後院的一個角落,一對男女深情地擁吻著,男人的大掌正用力地在女人窈窕的曲線上撫模著,女人嬌喘著掛在他的身上。
薄宇言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如果他沒有看走眼的話,他記得那個男人是……他側過頭,看向了蔣欣晨,她的小臉上有著憤怒的暈紅,牙齒死死地咬著下唇,而她身體緊繃著,像個小戰士。
薄宇言明了地靠在別墅的牆邊,一雙明眸沒有停留在那一對男女身上,就這麼直直地落在蔣欣晨的身上。
奇怪的是她的憤怒,照理說她該是失望、難過、震驚……不該是憤怒,如果那男人是她的丈夫,她會憤怒是合情合理的,但那男人是她的爸爸。
蔣欣晨冷冷地看著那一對恨不得當場就上演一場活的男女,羞恥感在她心口升起,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爸爸?
蔣欣晨扭過頭,轉身離開,薄宇言莞爾地跟在她的身後,穿著高級手工皮鞋的腳故意踩在一根樹枝上,清脆的聲音在黑夜里格外的清晰。
「啊!」女人尖叫出聲,急急地離開了蔣父。
蔣父沉著地看向來者,他的目光掃過了薄宇言,落在背對著他的蔣欣晨,他的臉色頓時一黑。
蔣欣晨沒有停頓地直接往別墅走,薄宇言深深地看了一眼驚慌的兩人,紳士地離開了。
蔣欣晨直接往二樓的房間走,薄宇言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停在門口,他也停了下來。她轉過頭,像一只受傷的小獸,低聲吠著,「跟著我做什麼?」
「嗯,不行嗎?」他坦然地承認自己跟著她。
她知道他看到了爸爸出軌的一幕,但她不覺得自己該為此說什麼,或者掩飾什麼,這就是事實,爸爸、媽媽就是天生的演員。
但她真的不想在心煩意亂的時候,還有一個她討厭的人在她的面前轉悠著,徒增心煩。
「我要進去了。」她冷聲道。
「不邀請我進去坐坐?」他笑著問。
「難道你不知道女生的房間是不能隨便進的嗎?請回!」蔣欣晨毫不客氣地拒絕。
「可是我曾經進去過欸。」薄宇言疑惑地說。
蔣欣晨不理他,徑自打開門進去,轉身要關門的時候,他突然如獵鷹般迅速地抓住她關門的手,稍稍一用力,她疼得松開了門把,他輕而易舉地走了進去。
「我會關好門的。」他做出一副貼心的模樣,順手關了門。
蔣欣晨當場就傻眼了,「你干什麼?」
薄宇言怎麼說也是上流社會出身,家教素養不在話下,可他現在所為根本就和一個流氓一樣。
「我說了,我要進來坐坐。」說著,他真的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拿起仍有余溫的白瓷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果茶。
蔣欣晨傻傻地看著他動作優雅地喝完那杯果茶,笑著對她說︰「這果茶很好喝。」
她有邀請他進來、有邀請他喝茶嗎?
「薄宇言,你給我滾出去!」蔣欣晨火大地走了過去。
薄宇言看著她裊裊的身姿,稍顯難過地說︰「我以為你今天會盛裝打扮一下的。」他還滿期待她穿著小禮服高傲冷然的模樣。
「滾出去!」她根本不在乎他說了什麼,她只要他出去,「出去、出去,我讓你出去!」
看出她已經瀕臨瘋狂邊緣了,薄宇言紋絲不動,「不出去、不出去,我就是不出去。」他笑笑地說,沒有把她的話當真。
蔣欣晨真的氣瘋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是大姨媽來之前的情緒波動,或者是被爸媽的一舉一動給逼瘋了。
她生氣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扯著他起來,出乎她的意料,他很好說話地被她拉了起來,隨著她往外走。
「到底是在氣什麼?氣你爸媽嗎?這男歡女愛,沒有什麼不正常……」他吊兒郎當地說。
心中最女敕、最痛的地方被他戳到,疼得她呼吸困難,她深吸一口氣,腦袋里一片胡涂,想都沒想,她抬起手,手腕翻飛間,指尖狠戾地劃過他的臉頰,勾出的血絲掛在他英俊的臉龐上。
他沒有震驚、沒有憤怒,倒是玩世不恭地說︰「爽了嗎?」
他的話就像一個開關,她心中的委屈、憤怒決堤般傾瀉而出,她低低吼了一聲,紅著臉,雙手握成拳,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捶著他的胸膛。
薄宇言揚眉,她的拳頭不足為懼,但挨久了也會令他感到疼痛,他俯首,黑眸盯著她發泄的舉動,心中一嘆。
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抬起,拭去她眼角的濕潤,「這有什麼好氣的?我爸當著我的面跟情婦上床,我都沒有生氣。」
他輕笑的話語讓她的動作一頓,「什麼?」
他的話讓她不知所措,「沒生氣?你什麼感覺都沒有?」他還是人嗎?
「嗯,就是兩個赤果果的身體糾纏成麻花,如果說有什麼糾結的話,呃,有一段時間我不想吃麻花了。」他無比認真地跟她說。
蔣欣晨想笑,但她笑不出來,要嘛是這個男人的心髒太強,要嘛就是他也是這樣的人。他溫柔地撫模她的頭,邪惡地說︰「你應該利用這種優勢才對。」孩子撞見了爸媽外遇,一般人是會難過,但他不會。
他上頭的兩個哥哥都是同父同母,但他爸爸的外遇卻是公開的秘密,他那個多情的爸爸不可能駐留在同一個女人身邊。
對他而言,為了不被一些身份不明的人吞噬掉他該有的那一部分,他從小就精打細算,利用爸爸的心虛和虛偽的父愛,把屬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死死地拽在手里,這才是現實。
不過顯然他眼前的小女人不同,她的家庭觀念不容許這樣的意外,她的哥哥們也是。所以他們最後成了不同性格的人,這種區別在于,她一開始存在于欺騙中,而他存在于現實中,他的爸爸可不會為兒女煞費心思地遮掩什麼。
她該可憐他嗎?蔣欣晨注視著他,嘴角冷冷地一笑,「我和你不一樣。」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一樣,「你會成為你爸爸那樣的人,我不會。」
她斬釘截鐵的定論讓薄宇言的眼神森冷,她的話他不愛听,和他爸爸一樣?哼,即使他沒有反感,但絕對跟喜歡擦不上邊。
他的大掌出其不意地握住她的喉嚨,低著嗓音說︰「會不會不是你說了算,知道嗎?」
喉嚨被他握住,她困難地呼吸著,桀驁不馴地說︰「放開!」
她不想跟他多說什麼,「離開我的房間。離開我的家!」
她明明被他掌握在手上,卻好似抓不住一樣,第一次,薄宇言有些心慌,她的眼角有著哭過的痕跡,她的紅唇被她自己給咬破了,她就是一個固執到沒天良的人。
他嘴角一彎,「男人都喜歡反其道而行,你越要他這麼做,他偏不要這麼做,這是男人的劣根性。」
「別說得這麼好听,別替花心和外遇找借口,說到底,你們是本性如此。」蔣欣晨冷笑,「難道我要你留下,你反而不留?」
薄宇言冷峻一笑,「你可以試試看?」
他的大掌包覆著她的喉嚨,盡避他們在對話,可他的手勁根本就沒有松,適度地把握住了力道,沒讓她窒息而死罷了。
他的話是一個陷阱,蔣欣晨被他挑起了好奇心,好奇心會殺死一只貓,她不該好奇的,但她想听听他怎麼自圓其說。
「好,你留下。」蔣欣晨冰冷地說。
他松開了手,她立刻輕咳起來,女敕女敕的小臉立刻染上了粉紅,他伸出大掌,小心地拍著她的背部,「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溫柔的語調就像刀片一樣,一刀又一刀地刮著她,她紅了眼,一手拍開他,「你可以走了。」
「我當然會走。」他收回手,雙手交迭在胸前,「我怎麼能如你所願地在你的房間里過夜。」
蔣欣晨手臂一揮,指著門,「走!」
薄宇言雲淡風輕地頷首,「告辭。」
蔣欣晨盯著他離開,看他走向門口,她垂眸,無意瞄到指尖的血漬,她想到了他臉上的傷痕。
她抬頭,本該走到門口的男人不知何時又回過身來,她的眼楮停留在近在咫尺的俊臉上。
「無端被你揍了一頓,總該是有些報酬的。」
無端揍他?分明是他發神經!她張嘴想反駁,他的臉迅速地俯下來,在她眼角快速地親了一下,舌尖還伸出來,舌忝去了她濕潤的淚痕。
溫熱的觸感讓她的動作一頓,待她反應過來時,薄宇言已經瀟灑地離開了,她反射性地伸手去擦眼角殘留的濕濡,她抽了一張紙巾,拚命地擦著,嘴里不斷地咒罵。
正怒氣澎湃的她漸漸地忘記了那一幕香艷場景,她現在全身心地投入詛咒薄宇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