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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為妃 第11章(2)

「範嬌兒,快放了語……」邢天與話未說完,突然倒地。

「王爺!」東虎及婁謙快步聞前扶住他,「快備馬車送王爺到太醫院!」

邢天與神情痛苦,勉強抬手制止兩人,兩只眼楮直視範嬌兒,「不準妳傷害語默,立刻放……」話未盡,他陡地噴出一口鮮血。

看見這一幕,裴美樂只覺痛不欲生,此刻,她心痛得像是有人一刀刀的切割著她的身體。

「邢天與!」她哭喊著他的名字,「不要……不要這麼對我。」

此時,所有看著這一切卻無能為力的人全掉下眼淚,就連婁謙這樣鐵錚錚的漢子都紅了眼眶。

範嬌兒見他毒發,發出可怕的笑聲,她笑得渾身顫抖,渾然忘我,就在這時裴美樂一個起身,用力撞開她,往廊下奔。

見她逃月兌,機不可失,婁謙等人一涌而上將狂笑著的範嬌兒擒住。

裴美樂雙手一被解開,立刻撲向滿口鮮血的邢天與,緊緊抱著他。「邢天與,不準你死!不準!」她用力將他抱在懷中,生怕一個松手,他便會自她眼前消失。

邢天與見她月兌險,唇角揚起一抹安心的笑,抬起手輕觸她的臉龐,眼前慢慢模糊,慢慢變暗。

在他看不到之前,他要好好的看著她最後一次。

裴美樂感覺到他就要從自己手中消失,傷心的哭喊著他的名字,「邢天與!」

「語默,」他閉上眼楮,以僅剩的一點力氣喃喃說道︰「我……回來了……」說完,他手一癱,失去意識。

「來人!快!」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慌,因為她是碩親王妃,是這王府的女主人,「快備馬車送王爺進太醫院!」

東虎等人七手八腳地將邢天與抬起,往拾翠苑外送。

此刻,被擒的範嬌兒還在猖狂地笑著,裴美樂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她走向範嬌兒,揚起手,狠狠賞了範嬌兒一耳光。

啪的一聲,嚇壞了所有人,也讓範嬌兒停止了笑聲。

「妳……妳……」範嬌兒太過震驚,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瞪大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範嬌兒,妳很可惡,但也很可悲,」裴美樂沈聲道,「我可憐妳,因為妳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愛。」

說罷,她轉過身子,頭也不回地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範嬌兒先是愣住,然後不甘心地放聲哭叫——

※※※※

皇宮,太醫院。

裴美樂不眠不休地守在邢天與床邊已經三天了。

為了查明毒樂的藥性以尋求解毒藥方,她將盛裝毒藥的瓶子也一並送進了太醫院,經太醫院一查,竟發現毒藥其實已被稀釋過,若非如此,邢天與應該已于當下斷魂。

那毒藥原是範嬌兒拿來毒她的,斷不可能是她自己事先將藥稀釋,可藥在範嬌兒手中,除了她,又有誰能取得毒藥並動手腳?于是,她只想兩個人,那便是可兒及露兒。

她命人將可兒及露兒帶至太醫院,並分別訊問她們,這才知道將毒藥稀釋的是露兒。

原來露兒雖是範嬌兒自娘家帶來的丫鬟,但其實早已被邢天與收為己用。露兒家貧,父母都是佃農,于是便將她送至範府當丫鬟,邢天與賜給她父母一塊良田,還讓她兩個弟弟讀書以求功名。交換的便是她就近監視範嬌兒,以隨時提供他任何可用的信息。

範嬌兒備了毒藥要毒殺她,露兒當然知道她本可將毒藥替換,但因那毒是由一種奇花淬煉,會散發出特有香氣,她擔心將毒藥調包會讓範嬌兒發現,只好倒了一半,再加入一半的水。

不過也幸好她機靈,毒性因分量減半而銳減,否則邢天與恐已藥到命除。

裴美樂心想,在邢天與喝下毒藥的當下,他應是不知道的吧?以他對範嬌兒的認識,他該知道範嬌兒既要毒她,必然是用了極了陰邪的毒藥,可他卻還是毫不猶豫代她服下。

他不怕死嗎?他寧可自己死去,也要挽救她的生命嗎?他難道沒想過就算他喝了毒藥,範嬌兒還是可能食言而殺了她嗎?

不,他一定都想過。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願意賠上性命以換取一點希望。

知道他是如此深愛著她,甚至願意代她而死,她一點都不高興,反倒覺得好生氣。他怎麼可以這樣?他以為他死了,她還能活著嗎?他不知道看著心愛之人死在眼前,遠比面對自己的死亡還要可怕,還要痛苦嗎?

她不是為了看著他死而穿越,更不是為了看著他死而待在他身邊,她要的是跟他廝守、與他白頭。若他死了,獨留她一人,那生又何歡?

「邢天與,」她緊緊握著他的手,「你答應要彌補我,答應從今以後會愛我、疼我,你快醒過來吧,我在等著你一起回家呢。」說著,她忍不住掉淚。

「語默……」福姬太後悄悄進來。

聞聲,裴美樂立刻想起身問安,福姬太後趕緊輕按她的肩膀,慈愛又憐惜地看著面容憔悴的她。

「妳該休息了,孩子。」福姬太後心疼她沒日沒夜地守在自己兒子床邊,柔聲勸著。

她搖搖頭,兩只眼楮一秒鐘都不肯離開他。

「語默不累,我想等王爺醒來。」

埃姬太後坐了下來,以眼神示意隨侍的宮女將手中的湯盅呈上。

「王妃請用。」宮婢將湯盅小心翼翼地遞上。

裴美樂微愣了下,福姬太後溫柔一笑,「這是哀家親自為妳炖的雞湯,快喝了吧。」

看著猶如母親般愛護自己的福姬太後,她眼眶一熱。自己自三歲便失去母親,繼母又待她冷漠,「母愛」這玩意兒,她沒真正感受過多少。

可如今穿越而來,福姬太後卻給了她滿滿的母愛。

「妳接連受了這麼多折騰,哀家真是舍不得。」二次政變結束後,福姬太後才慢慢地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被範嬌兒挾持時,範嬌兒曾戳了她一刀,雖未致命,但也讓她吃了苦頭。她傷口未愈,如今又沒日沒夜地守候著天與,情深意濃,不言可喻。

「哀家可是用好幾樣補身益氣的藥材炖了幾個時辰,才成就出這一小盅的湯,妳趕緊趁熱喝了吧。」福姬太後親自端過湯盅,打開盅蓋遞給她。

裴美樂眼里盈著熱淚,用力點了點頭,接下湯盅,以盅就口,慢慢喝下。

看著她听話地喝下雞湯,福姬太後滿意了,「這才乖,沒有好身子,哪來的體力照顧天與呢?要是天與醒來,見妳憔悴消瘦,可是會怪我這個娘親沒好好照顧他的媳婦兒呢。」

她將湯盅里的雞湯喝得一滴不剩,一旁的宮婢接過湯盅,先行退下。

埃姬太後執起她的手,愛憐地端視著她,「語默,別擔心,妳跟天與經歷了這麼多事,老天爺不會將你們拆散的。」

這話,福姬太後其實也只是安慰,雖然太醫院診斷之後,打包票說不會危及性命。但眼下,天與可已經昏迷三天了。

那毒藥極為陰邪,哪怕露兒已有動了手腳,還是無法保證不會對天與造成其他影響及傷害,身為母親,她哪能不擔心?只是面對語默,她不忍表現出那憂心焦慮的樣子。

「太後,您不怪我嗎?」

「怪妳?」福姬太後疑惑,「哀家為何要怪妳呢?」

裴美樂思及此事,潸然淚下。

「若不是語默一時大意心軟,給了範嬌兒機會,王爺也不會為了救我而喝下毒藥,是我害了他。」她忍不住嚶嚶低泣。

埃姬太後嘆了口氣,伸出手輕輕將她攬在懷中。

「語默,哀家不怪妳。」福姬太後輕拍著她的背,話聲溫柔地說,「縱使天與是為了皇上、為了社稷百姓而不得不欺盡天下人,甚至傷透了妳,但他讓妳吃苦卻也是不爭的事實,哀家明白他的性情,他對妳一定深感歉疚,無時無刻不想著要彌補妳、回報妳。」

埃姬太後微頓,輕輕一嘆,「妳遇險,他不會視而不見、置身事外的。就算是為妳死,他都願意,這是他的選擇及決定,不管結果是什麼,哀家都不怨誰。」

「可是語默不要他死,」她哽咽地說,「我忍受了一切,就是為了要跟他一起百頭到老,我不要他死……」

見她流淚,听她哭泣,福姬太後再堅強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不會的,天與不會丟下妳的。瞧妳,幾天幾夜不吃不睡,又瘦了一圈,要是天與醒來,看了不知有多心疼。」

「太後……」

「听哀家的話,去休息一下吧。要不,哀家親自替妳守著天與,他一醒來,哀家立刻通知妳,嗯?」

裴美樂毫不考慮就搖頭拒絕,「不,我不要離開他,我要他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我。我要他知道,我從來沒離開過。」

見她意志堅決,福姬太後也不好再勸。

「好吧,哀家就不勉強妳,不過……」她溫柔地撫著她的臉,「累了就在旁邊睡一下,千萬別逞強,好嗎?」

裴美樂點點頭,溫順一笑,「語默知道。」

※※※※

黑暗中,邢天與隱隱約約听到了一點聲音,有人說話,有人哭泣,有人不斷喚著他的名,那是岑語默的聲音。

知道她安好,他放心了。他知道自己還活著,也知道自己該快點睜開眼楮。可他的眼楮睜不開,他的身體好沈、好重,他的喉嚨也猶如著火般灼熱。

他深陷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明明听見了她的聲音,卻尋不到出口。

偶爾听見她傷心的啜泣聲,他感到心疼,卻無力為她做些什麼。他深覺懊惱,他多麼想回到她身邊,從此不再離開她。

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昏昏沉沉,時有意識,時又不省人事。

失去意識的時間愈久,他就越發現自己不能隨心所欲的動,他的身體彷佛不屬于他,再也不听使喚。

他知道不能這麼繼續下去,他得試著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活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感覺得到自己的指尖末梢。隨著感覺得到自己的手腳末端,他擁有意識的時間也變多、變長了。

四周好寂靜,他努力試著抬起眼皮。費了好一番功夫,他漸漸感覺到幽微的光線。循著光線,他終于找到出口,自黑暗中月兌身——

罷睜開眼,他又瞇起了眼楮。

周圍的光線雖不刺眼,但對剛睜眼的他來說還是刺激。他稍稍習慣了下光線,也終于看見自己身在何處。

這是太醫院吧?岑語默那次摔傷腿時,便是住在這房間。

他想起自己喝了毒藥的事,很快便明白自己為何身在太醫院。這時,他因昏迷過久而僵化麻木的身體及手腳慢慢有了感覺,他發現自己的手被握著。

他轉動眼珠,瞥見坐在床緣,靠著床柱而睡的岑語默。

他不確定自己昏迷了多久,但他相信她一直沒離開過他。想起她挨了範嬌兒一刀,又不眠不休地守在他身邊,他雖歡喜,卻也揪心不舍。

端詳著她的臉,他看得出來她又瘦了,也是,被範嬌兒挾持五日,後又為喝下毒藥的他擔心受怕,想必她的身心都飽受煎熬吧?

忖著,他胸口又一緊,發出了低低的悶哼聲,「唔……」

听見聲音,裴美樂倏地睜開眼,驚慌及憂心全寫在臉上。

她立刻注視著床上的邢天與,看見他已睜開眼楮時,她瞪大眼眸,難以置信。

「王爺?」

邢天與深深注視著她,努力揚起唇角、對著她溫柔一笑,艱難而虛弱地喊她,「語默……」

他醒了?而且叫了她的名字?裴美樂用力的擰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得她皺起眉頭。這不是夢,他真的醒過來了。

「王爺!」她喜極而泣,緊緊抓著他的手,「你終于醒了!」說著,她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

見她哭,他充滿不舍。「別哭。」

他氣若游絲,可她卻清楚的听見他艱難說出的每一個字。

裴美樂牢牢地抓住他的手,淚如雨下,「好,我不哭,我不哭了……」嘴里說不哭,可卻怎麼都停不下眼淚。

「說了不哭,怎麼還哭呢?」

「那是因為我太高興了,」她淚眼汪汪,「你昏迷了好多天,我怕您從此不再醒來,明知道要心懷希望,可是我……我……」說著,她恨恨地看著他,「我好氣您!」

邢天邢虛弱地說︰「為何?」

「您為什麼那麼傻?您為什麼要喝下毒藥?」

「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妳死……我不想看著妳又在我眼前死去,一次……已經夠了。」

「那您就讓我眼睜睜看著您在我面前死去嗎?」

她知道自己不該怪他,可是想起他喝下毒藥的那一幕,她至今還是心驚。

裴美樂淚流滿面,語氣有絲怨懟地說道,「您忍心讓我難過?你好狠的心,您好自私。」

「不是自私,」他蹙起眉頭,無奈苦笑,「我身強體壯,總比妳多出一些存活的機會。」

「如果您死了呢?您不怕死嗎?」

「為妳,死有何懼?沒妳,生又何歡?」

她不舍又氣憤地瞪著他,「要是你死了,我也活不成,您知道嗎?」

邢天與太虛弱,稍微緩了一口氣才續道,「語默,我只是想替我們爭取一點點的機會。」

這些她都明白,他的用心她比誰都能體會,只是這對她來說真是太煎熬了。低著頭,裴美樂不停掉淚,抽抽噎噎地說,這次要不是露兒機靈,在毒藥里加水稀釋,我們……我們就真的只能在黃泉相聚了……」

聞言,邢天與恍然。「妳已經知道露兒是我的人?」

她點頭,「我都听露兒說了。」

他淡淡一笑,「看來這回我得好好的獎賞她……」

「您怎麼獎賞她都行,但絕對不能納她為妾喔。」她當然知道他不會這麼做,故意說這種醋勁十足的話,只是為了鬧他。

邢天與蹙眉一笑,「本王只要一個妳就夠……」話未說完,他似乎感到不適,皺起眉頭。

見狀,裴美樂憂心問︰「怎麼?哪里疼嗎?」

「沒什麼,只是體內還有些熱。」

「您剛醒來,還很虛弱,別說太多話,您先休息一下,我去請高太醫來。」說完,她便要起身。

「不。」邢天與抓住她的手,「有些話,我想跟妳說。」

「我們以後多得是時間說話。」

「就是要現在。」他很固執。

裴美樂笑嘆,「好吧,您想跟我說什麼?」

邢天與定定地凝望著她,眼底滿是濃情,「語默,我愛妳,哪怕滄海桑田,人事全非也不會改變。」

听著他這番話,她原已暫歇的眼淚再度潰堤。「我想信,我知道,我、我也好愛您……」

她靠近他,淚水滴落在他臉頰的同時,深情的唇瓣也已印在他的嘴唇上。

「謝謝您,謝謝您回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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