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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為妃 第6章(2)

「真的?!」竇嘯天難掩歡喜,旋即警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斂起笑意,「讓美樂姑娘見笑了。」

她的心情十分復雜,她不忍許尋香就這麼獨守空閨,虛擲青春,也不忍教竇嘯天美夢破碎,她真心希望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可事實是殘酷的,她根本無能為力。

「美樂姑娘,那能否告知在下妳家住何處,好讓在下擇日拜訪,向令尊令堂提親?」竇嘯天嚴肅地問。

「咦?」她一驚。擇日拜訪?提親?媽啊,古代人的動作怎麼這麼快,他才見過許尋香兩面,連話都沒說上呢!

見她瞪著兩只眼楮,像看見怪物般瞪著自己,竇嘯天有些失望,「不成嗎?」

「不,只是……呃,不需要這麼急吧?」她笑得尷尬,「你跟尋香都還不了解對方,不覺得——」

「美樂姑娘,」竇嘯天目光一凝,神情嚴肅地打斷了她,「妳曾經有過那種雖然素昧平生,卻有種『眾里尋他終得見』的感覺嗎?」

好個眾里尋他終得見,天啊,她都被他的真心及痴情給感動了。

「我對令妹就是那種感覺。」竇嘯天坦言道︰「我竇家雖非富貴人家,但身家清白,三代都為朝廷辦事,我的俸給雖不多,但足夠養家活口,絕不會讓令妹吃到半點苦頭。」

看著深情又認真的他,好一會兒她才支支吾吾地說,「這事太突然了,我……我恐怕得先稟報家父,所以……」

「在下願意等!」他對著她爽朗一笑,「如果美樂姑娘能在令尊面前替在下美言幾句就更好了。」

「我,我盡量。」裴美樂干笑著,「啊,我得走了。」

「竇嘯天拱手作揖,道︰「若事成,美樂姑娘可到就捕處給我送個信,我等姑娘的好消息。」

「……喔。」她點頭,趕緊拉著梨兒跟小斌離開。

走了一段距離,梨兒終于忍不住了。「王妃,您怎麼可以答應他?」

「是啊,許美人可是王爺的侍妾呢!」小斌滿臉憂急。

「王爺不愛她,甚至沒踫過她的侍妾呢!」裴美樂氣勢不足的回答。

「就算到死都是個處子,許美人還是碩親王的侍妾啊!」梨兒不能理解,亦不能認同她的處理,「王妃,會出亂子的。」

「我、我不忍心讓他美夢破碎嘛。」

「您該告訴他實情,教他死了這條心。」小斌說。

「我知道,可是尋香好像也對他有意思。」

梨兒一臉嚴肅地問︰「王妃該不是覺得他們兩情相悅,所以想幫忙吧?」

「我是很想。」她誠實點頭,「可惜我沒那個能力。」

「王妃可萬萬不能有這種荒謬的想法,就算您行也不能做。」梨兒語氣堅決地阻止,「弄不好是會出人命的。」

「梨兒說得一點都沒錯。」小斌深表贊同地力勸她,「王妃,這件事您想都不要再想了。」

她們兩人雖然跟她親近,但向來謹守分際,不敢有半點無禮冒犯。如今卻如此嚴厲的警告她,裴美樂不得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也對,這里不是平等自由、男女平權的二十一世紀,這麼看來,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

自從得知範漢新府中有神秘貴客後,邢天與便派人日夜監視,終于確定藏在書齋里的貴客便是私自離開南方封地的邢天樂。

但他沒打草驚蛇,因為他想知道邢天樂進京除了範漢新,還接觸了什麼人,可十多天下朳,邢天樂並未離開過範府半步。

經過那次政爭,邢天樂想必也變得更小心冷靜,比起皇兄跟他,邢天樂是個沖動的人,當年他想奪位時若不是過于急躁,等不及想在邢天修回宮時暗殺,也不會露出馬腳,反教人搶了先機。

那之後,皇兄將他遣送至南方,不只沒對他抄家滅族,還給了他封地及衛隊,已是仁至義盡。

然而,看樣子邢天樂並未感謝皇兄的仁慈及忍讓,反倒利用皇兄的平和善良,假藉各種名義養精蓄銳,意圖再起。

上次,他因為拗不過皇兄,只好眼睜睜看著皇兄縱虎歸山。可這次,他要緊緊抓住邢天樂的辮子,讓天下人都看見他有著什麼樣的賊心賊膽。

一次謀反,皇兄還能因為只弟情誼而選擇原諒;二次謀反,就算皇兄能釋懷,恐怕黎民百姓、文武百官也難以再容忍。

年前,關外數族遣了使節進京覲見,邢天修在早朝時接見了他們,並允他們說明來意。

使節們此番上京,為的正是希望能開放放境,允許他們的族人入關活動,並將獵區及屯墾區擴及人止關外。多年前,關外數族聯軍侵擾人止關失敗後,便簽下了和平條約,言明要退至人止關外百里之遠,若要越界,得先向人止關守軍報備並獲得書面允許後,方可越過警戒線。

但這兩年,關外長期缺糧,獵物減少,因此各族才會派出使節前來求見,並請求得到修改部分條約的特許。

可當他們一在朝堂上提出要求,立刻遭到數名臣子及武將們以「有引狼入室之疑慮」為由反對。

使節之事,原先是在邢天修跟邢天與的計劃之外,但邢天與認為這是一個混淆敵人視听的機會,早在前天晚上密會皇兄時,便已商量過對策。

因此就在數字重臣及良將反對之際,他提出了相反的意見。

「啟稟皇上,」邢天與上前,「臣認為有修改當年和平條約的必要。」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懼驚地看著他,包括範漢新。

「碩親王,」議政大臣之一的郭淨現難以置信地問︰「您何出此言?」

在所有人的急中及認知里,邢天與向來是個行事謹慎的人,開放邊關、修改條約是何其嚴重的事情,他怎會贊同?

「是啊,王爺,此事非同小可!」老將軍傅嚴花白的長眉一擰,「關外數族侵擾我邊關多年,好不容易才將他們驅逐至人止關外百里,如今怎能縱放他們越過界線,靠近邊關?」他跟關外數族有過多年的交鋒經驗,深知那些馬上民族是如何剽悍善戰,雖然如今已被驅離,但當年守軍也吃過他們不少悶虧,死傷無數。

「郭大人、傅老將軍,」邢天與有些高傲的看著兩人,「我國乃泱泱大國,陛下又以仁養治國,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如今關外數族缺糧饑荒,我國放寬規定,讓他們能在較肥沃之處捕獵屯足有何不可?」

「王爺,這是引狼入室啊!」郭淨硯說道︰「若他們再次集結並侵擾邊界,甚至滲透入關,將會後患無窮。」

「正是如此。」傅嚴續道︰「王爺的岳丈及舅子是人止關的守將,難道王爺不擔心兩位將軍的安危?」

「武將執掌兵符,本就該負起保家衛國的責任,這是他們的天職,就算是犧牲了也是光榮,難道就因為他們是本王的姻親,便要特別維護?」邢天與唇角一勾,語帶揶揄,「傅老將軍昔日在戰場上殺敵,軍足以駭目,有『常勝將軍』之稱,如今許是年事已高,膽子也變小了。」

聞言,傅嚴臉色丕變,「王爺,末將為保國護主,向來肝腦涂地,無所畏懼。從前是,現在亦是!」

「碩親王。」這時,邢天修開口了,語氣稍顯嚴厲,「傅將軍護國有功,不許你如此無禮。」

「皇上,」邢天與氣惱不悅地反駁,「臣只是說出實情,關于修改條約的事,應該……」

「別說了。」話未說完,邢天修制止了他,「這件事我贊同郭大人及幾位大臣的看法。」他轉而看向數名使節,「條約乃先帝在位時所簽署,不宜更動,不過朕倒是可以開倉撥糧,以解各族的燃眉之急。」

使節們對這個結果顯然不是太滿意,但也只能接受。

早朝結束後,邢天與步出殿外,幾名大臣們斜眼看著他,在背後議論紛紛,似乎還為他剛才的發言感到不可思議及不以為然。

這時,範漢新走了過來,「王爺,剛才的事可別放在心里呀。」

邢天與看著他,無奈一笑,「就算我想放在心上又如何?皇上就是皇上,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听他雖說得毫無怨尤,眼里卻隱含著不滿,範漢新眼中精光一閃。「其實我也贊同王爺的看法,我國乃大國,既然關外部族已向我投誠,實在不需要對他們如此嚴厲。」

邢天與彷佛找到知音般,「範大人也是這麼想?」

「是的,不過我原以為皇上會贊同王爺的看法。」

「為何?」

「因為皇上一向信任也重用王爺,再說你們還是親兄弟呢。」

邢天與唇角一撇,無奈一嘆,「範大人,天家無情啊!」

听見這句話從他嘴里說出,範漢新一怔,難道真如嬌兒所說,他們兄弟之間已有了嫌隙?

「前些日子,嬌兒提醒我飛鳥盡,良弓藏……」

「微臣惶恐!」範漢新一听,立亥低頭作揖,「小女愚昧,居然對王爺說出這種冒犯天威的話。」

「不,嬌兒她沒說錯。」邢天與又是一嘆,「也許我在皇上眼里已是不需要的人了。」

「王爺千萬別妄自菲薄。」範漢新勸慰,「皇上能一登九五,王爺可是厥功甚偉呀。」

「範大人,」邢天與一臉感慨,「恐怕皇上已忘了那些事。」他知道範漢新還在試探他,若不能讓範漢新完全相信,這老狐狸是不會掀底牌的。于是,他故意面露沮喪,「範大人可听說我前些日子與皇上在御書房爭執之事?」

範漢新點頭,「略有耳聞,不知王爺跟皇上為何爭執?」

「正是為了嬌兒。我想休了岑語默,讓嬌兒扶正,可皇上因為不想得罪岑將軍而反對,為了討好岑將軍,皇上不惜犧牲我的人生,實在令我無法諒解。」

盡避這些事範漢新早已從範嬌兒口中得知,但听見邢天與親口說出,還是感到驚訝。「王爺,小女哪及得上岑將軍的千金,請王爺千萬別——」

「我根本沒喜歡過岑語默。」邢天與打斷了他的話,「她是先帝所賜,我拒絕不了娶她也只是為了向岑將軍交代,可你知道嗎?跟一個不愛的女人在一起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範大人,我是堂堂王爺,卻連一介平民都不如。」他語帶怨懟,「尋常男人可以娶自己喜歡的女人,而我,只能接受別人給予的。」

听見他這番掏心挖肺的話,範漢新竊喜,但仍未放下全部戒心,「王爺,這些話可不能隨便說呀。」

「我不在乎。」邢天與看著他,「範大人,你我難得如此深談,我也不怕你笑話,自從跟嬌兒成為夫妻之後,我的想法真的變了許多。」他倚欄而立,眼神惆悵地看著遠方,「當年政爭時,我年輕氣盛,以為如今這一切都是我所追求的,可是現在我不再那麼想,如果可以,我想拋下這一切,只求跟嬌兒長相廝守。」

「微臣听了王爺這番話,真是替小女感到高興。」範漢新持續觀察,「王爺對小女如此情深,實是小女之福。」

邢天與轉頭看著他,神情憂慮,「範大人,若我不再是碩親王,嬌兒還會願意跟著我嗎?」

「當然,嬌兒需要的是一個有情郎,而不是王儲。」

聞言,邢天與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那我可以放心了。」他知道,多疑的範漢新已動搖了。

雖然心中還有疑慮,但只消再給他幾個證明,便會落入陷阱之中。

邢天與從邢天修那兒得知此次年宴,回京的將軍是岑語浩。岑語浩年輕、直言敢沖,不似他的父親岑君山那麼沉著嚴謹,他非常疼愛唯一的妹妹岑語默。

他相信岑語浩若看見消瘦的岑語默,又听聞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必然對他這個妹夫無法諒解,屆時若又在年宴上看見他帶著範嬌兒出席而冷落岑語默,必然會按耐不住跑來質問。

無論如何,他會盡可能讓範漢新及邢天樂看見岑語浩的反應,親眼看見他與岑語浩沖突,再確定他與邢天修不睦後,邢天樂及範漢新必然會拉攏他。而他,等的就是這個。

不會太久,等這一切結束後,他便能正大光明擁抱岑語默,全心全意的愛她。想著,他腦海里出現了岑語默的身影,胸口不禁一陣抽緊……

※※※※

碩親王府來了一名貴客,正是返京省親並參加富廷年宴的岑語浩。

他來時,邢天與不在府中,裴美樂自然得親自接待這位「哥哥」,她猜想岑語浩回京後應該多少听聞了一些事,他此趟來除了給予她關心及安慰,最主要應是為了找邢天與興師問罪。

忖著,她忍不住慶幸邢天與這兩日出京校兵。

來到大廳,看見全然陌生的哥哥,她有些緊張。

這時,原本低著頭若有所思又略顯焦慮的岑語浩抬起頭來,看見她時愣了下,像是在懷疑什麼。

「大、大哥……」她不曉得岑語默從前是如何稱呼他的,怯怯的叫了聲。

听見她的聲音,岑語浩終于確定自己眼前的清瘦女子便是寶貝妹妹,頓時感到痛心不舍,也感到憤怒。回京後,他從其他人口中得知所有發生在妹妹身上的事,他原本還不信,可現在眼見為憑。

「語默,大哥听說妳病了一場,失了記憶,是真的嗎?」岑語浩兩只眼楮上上下下的檢視著她。

「是的,大哥,語默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雖是初次見面,但她對岑語浩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及親切感。她想,一定是因為岑語浩跟岑語默是一對感情融洽的兄妹吧。

「語默,我可憐的妹妹。」他萬萬沒想到邢天與真的如此殘忍的對待他妹妹,不只讓她原本豐腴的身子變得如此消瘦,還讓她病得失了記憶……想到罪魁禍首,他難掩怒意,想教訓那人一頓。「邢天與在嗎?」

「王爺不在。」裴美樂感覺得到他的憤怒,急忙安撫,「大哥,我知道你一定听聞不少事,也對王爺略有微詞……」

「略有微詞?」岑語浩冷哼,「如果可以,我想揍他一頓,問問他是怎麼照顧妳的!」

「大哥,千萬不可,他是碩親王呀。」她是真的擔心岑語浩會做出讓自己及岑家深陷風暴的傻事。

她跟邢天與之間是夫妻倆的事,不該將兩邊的兩人牽扯進來。再說,岑家雖護主有功,可邢天與畢竟是皇上的親兄弟,要是岑語浩真對邢天與說出或做出冒犯之事,不僅傷了兩家和氣,也會讓夾在中間的皇上為難。

「大哥,我跟王爺是家事,我若能解決是我的本事,若解決不了也是我的命,語默絕不讓大哥或是爹卷進這場是非中。」

「傻語默!」岑語浩憤慨卻也知道她的話是正確的,「大哥怎能眼睜睜看著妳受這樣的委屈?我听說範嬌兒常仗勢欺妳,還——」

「大哥,傳聞不能盡信。」她打斷他,嫣然一笑,「語默不是傻子,不會乖乖挨打,放心吧,範嬌兒在我身上討不到任何便宜的,不信你問問梨兒跟小斌。」

聞言,岑語浩看著她們,「語默說的可是真的?」

梨兒跟小斌毫不遲疑的點了頭,兩人都是從小苞著語默的,有她們為證,他稍稍放心。

「語默,」他輕搭著妹妹瘦削的肩,不舍地嘆息,「別忘了有爹跟大哥給妳依靠,若真覺得委屈,就回家吧。」

「大哥不必憂心,語默會照顧自己的。」她說。

凝視著她堅毅的表情,岑語浩只能無奈點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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