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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女沒心沒肺 第3章(2)

「沫沫,想不想听故事?」韓芊蕪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摟著她的肩膀問。「媽媽給你講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好不好?」

「媽媽,我想听彼岸花的故事,我想知道故事的結局。」

沫沫很小的時候,最喜歡坐在藤椅上听媽媽講彼岸花的故事,盡避她不完全懂,可她每次都覺得很感動。

筆事是這樣的。

曾經有一個男人很愛一個女人,但那個女人卻恨他入骨,一心想要殺了他。有一天,男人帶她去一個地方,那里盛開著一片血一樣妖艷絕望的彼岸花。

男人對女人說︰你知道嗎?這叫彼岸花,又叫曼珠沙華,是一段被詛咒過的愛情。

女人搖頭。

男人給女人講述了那段傳說︰「很久很久以前,花神和葉神相愛了,他們在彼岸深深思念著對方,終于有一天,他們違反了神的旨意,偷偷見了面。神知道後勃然大怒,為了懲罰他們,讓他們變成了這彼岸花。有花不見葉,葉生不見花,生生世世,花葉兩相錯,生生世世同根而生卻不能相見。

後來,一個長相奇丑無比的魔鬼愛上了一個美麗善良的少女,魔鬼把少女囚禁起來,只為天天都能看見她。有一天,來了一個武士,他用劍斬殺了魔鬼,救出了少女……魔鬼的鮮血濺在地上,一片絢麗酴醾的彼岸花綻放開來,那個地方就是地獄的「忘川」,是人死去後忘卻今生情緣,轉世投胎的地方……

于是,彼岸花成了來自無垠地獄的愛情使者。從此之後,忘川河旁一片血一樣絢爛鮮紅的彼岸花恆久不滅。

人死後會踩著它一路前行到奈何橋邊,聞著花香就會記住他前世的愛人……」

男人講完了這個傳說,又對女人說︰「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早晚有一天我會死,會用血償還我欠下的債……你能不能答應我,當我死去的那天你帶我來這里,我聞著花香,來世就不會忘記你……來世我要做個好人,我要做個警察……」

女人哭了,她對男人說︰「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我要陪著你一起走過奈何橋,一起聞著彼岸花的味道,來世我要嫁給你,我要好好愛你……因為愛有來世,但恨沒有!」

愛情,即是如此。愛錯了,就要承受苦果,沒人可以救贖你。

「媽媽,後來怎麼樣了?」沫沫揉揉泛紅的眼楮期待地問著,她一直想知道男人和女人的結局是什麼,可每次故事都講到這里,都沒有了下文。

「媽媽,他們是不是死了?」

韓芊蕪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韓濯晨,他正沉默地望著花瓣發呆。

韓芊蕪坐在藤椅上,輕柔地模著沫沫披在肩上的頭發,緩緩講述著過往。「沒有,他們還活著……男人帶女人去了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他請花匠在院子里種滿了彼岸花,他說︰‘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讓我死在花園里,讓我聞著彼岸花的味道……來世就不會忘記你。’

女人不再恨他,還想為他生個兒子,讓他的血脈可以延續下去,讓他做一個警察的夢想可以延續下去。可惜,她的精神受過嚴重的刺激,還曾經流產過,所以她的孩子出生的那天,她流了很多血,血就像彼岸花盛開得一片一片。她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冷,她看見了她死去的親人站在花叢里向她招手……她對大夫說,我沒事,一定讓我的孩子活下來……

男人哭了,拼命抓著她的手︰我只要你活著!你明不明白,我只要你活著!

女人搖搖頭,咬著牙維持著最後的意識,當一聲清脆的啼哭響起,女人笑著閉上眼楮……醒來的時候,醫生告訴她︰男人放棄了沒來得及出世的兒子……他說,這是上天的懲罰,血債就是要用血去償還!」

「媽媽……」沫沫伸出冰冷的手,摟著韓芊蕪的腰,縮在她的懷里,沫沫想起了每年生日都會去拜祭的墓地,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雙胞胎弟弟。

「沫沫乖,你的小安哥哥遇到了他愛的人,你不要去為難他,好不好?媽媽和爸爸帶你去別的地方,你慢慢就會忘記他。」

「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忘記他?」

「等你長大你就會懂了。」

她不懂,大人的想法她總是不懂。

尤其是那一句︰愛情,即是如此。愛錯了,就要承受苦果,沒人可以救贖你。

也許,長大就會懂吧……

午後,明媚的陽光落在火紅的花瓣上,炫目的鎏金漂漂浮啊。

沫沫正看得出神,安以風走過來,讓她打電話給安諾寒,問問他什麼時候回家。

她乖巧地打過去︰「小安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是不是想我了?」

「我才不想你,是小淳阿姨想你了。」她故意壓低聲音說︰「昨天小淳阿姨把風叔叔趕出來了,她說︰風叔叔不把你找回來,就不許再回家。」

「我爸現在住哪?」

她抬眼看看身邊對她做手勢的安以風,說︰「我爸爸也不讓他住我們家,他去酒店了。」

「哦。那我過幾天回去。」

「好吧。」她有點失望,剛要掛電話,听見電話里說︰「等一下!」

「有事嗎?」

「你想不想吃冰激凌?」

提起冰激凌,她覺得渾身發寒。「自從上次我吃得生病,媽媽就不準我再吃了。」

「我帶你吃法國菜好不好?」

她咽咽口水。「我想吃鵝肝醬。」

「好!你去路邊等我,我馬上過去接你,記得別讓人看見。」

「嗯。」

見她掛了電話,安以風急切的問︰「他說什麼時候回來?」

「過幾天。」

「他還說什麼?」

「他要帶我去吃法國菜。」她乖巧地看著安以風︰「我能去嗎?」

安以風還沒說話,韓濯晨的聲音已經從她身後傳來︰「去吧。小安肯定是想你了!」

十幾分鐘後,沫沫剛跑到路邊,就看見安諾寒的車已經停在那里。

他半倚著車,警惕地看著四周。半月不見,他的眼神里多了幾分陰郁。

不過,她一走進,他便笑起來,還用力捏捏她的臉︰「怎麼好像胖了?一定是只顧著吃,都沒想我。」

「我才不想你。風叔叔說了︰你見色忘義,你這種沒良心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我想。」

「真搞不懂,他到底是我爸爸,還是你爸爸!」

沫沫眨著天真無邪的大眼楮,說︰「他還說,你不回來沒關系,他再生一個兒子娶我當老婆。一定比你帥,比你對我好。」

「他真這麼說?!」

「是啊!」

她當然不會告訴他,某人剛說完這句話,就被自己的老婆趕出家門,至今無家可歸。

法國餐廳里,安諾寒為沫沫點了一盤鵝肝醬,乳酪和一份鮮湯,自己則只點了一杯蘇打水,看著她吃。

「小安哥哥,你怎麼不吃?你不是最愛吃鵝肝醬?」

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口說︰「我剛吃過飯,吃不下了。」

吃了一會兒,她用紙巾擦擦嘴角︰「我爸爸說我們要搬家了,我走之前還能看見你嗎?」

「什麼?!」安諾寒震驚地抓住她的手臂。「你們要搬走?」

「嗯!媽媽說讓我忘記你……」

他無力地松開手,側過臉去。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沫沫才發現他消瘦了,臉色也有些差。

「小安哥哥,你能不能勸勸我爸爸?我不想走。」

他勉強對她笑笑,用溫熱的手指模著她的頭發,她的臉︰「他是為了你好!我不能照顧你一輩子,你應該學會獨立了。」

她推開他的手,低頭吃著鵝肝醬,鵝肝原來是苦的。

吃過飯,安諾寒沒有刷卡,拿出錢包里僅剩的兩百澳元付了帳。她當然不知道,安諾寒的信用卡已經被停用了。

回家的路上,他們一句話都沒說。

路很快到了盡頭,安諾寒熄了火。

沫沫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她正欲下車,驀然間,一雙手摟住她的腰。

「放開我!」她用力掙扎。

安諾寒不顧他的反抗,將她抱到自己腿上,灼熱的唇印在她的額頭上。

「沫沫,對不起!我看著你長大,我也舍不得你,可是你爸爸媽媽做的是對的,你太依賴我了,我們早晚會分開……」

她幼小的心靈再也承受不了這種悲傷,眼淚像雨點一下,一滴滴摔落在他的胸口。她依依不舍地抱著他,一遍遍地說︰「我不要離開你,我不要離開你……小安哥哥,你去求求我爸爸媽媽,好不好?好不好!」

他捧著她的臉,終于點點頭。「好……」

那晚,安諾寒抱著她回家。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晚霞映照在客廳的落地窗上,染紅了白色的大理石地面。

安諾寒當著她的面,說︰「爸,晨叔叔,我發誓,沫沫十八歲之前,我不會娶任何女人……」

這句話說出來簡單,做起來難得無法想象。對安諾寒來說,這種承諾已經完全超越了他的極限,可他別無選擇。

沫沫開開心心和爸爸媽媽回家了,安諾寒才陰冷地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悠然自得抽煙的安以風,咬牙問︰「你滿意了嗎?」

「我很滿意。」

「為了朋友,你連兒子都可以拱手讓人!這就是你所謂的江湖道義?!」

安以風仍然一臉毫不在意。「你不願意,沒人逼你。」

「你!」安諾寒氣得握緊雙拳,又無從反駁。最後從牙縫里逼出一句︰「我,就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說完,上樓回房,狠狠摔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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