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直深處柔軟的雙手包住周文武的拳頭,這樣親昵的動作讓周文武又是一陣恍惚,緊跟著她當著他的面——打開他的五指,取走里頭的紙屑。徐直蹲下來,—攤平周文武撕碎的紙。她組合的很快,一會兒就把全貌拼湊出來,只是山坡上的那人已經模糊不清了。
周文武素知徐直聰明過人,才能夠將宮里集賢殿里的書看個透徹,在學士館里也有一席之地,但他沒有料到她會連想都沒有此昂,一開始就能將為之擺對組合成圖。
……瞬間,他有一種深深不如徐直的挫敗感。
"所以說,梯架一定會被我纏住而倒?依你的性子一定會撕碎它?看似無力卻又脈絡可循。毀尸滅跡?當證據不存在時,真想就能被掩蓋?!"徐直喃到。
"什麼?"
徐直盯著已經州的不像樣的畫,嘴角一翹,忽的起身,走道書桌前。"研磨"白華立即走道書桌旁磨墨。
周文武眼神錯愕,下意識看向姜玖,似在問;徐直她瘋了嗎?
姜玖當作沒有看見,替徐直取來畫紙。
徐直蘸了墨,惠好畫了起來。周文武不明所以,上前看個仔細,一個個小老百姓下田播種的景象躍然紙上,但,當徐直連帶把山坡地上男人的眉眼多畫出來時,他才知道這圖是分毫不差地仿自他剛才撕碎的畫。
徐直自言自語道;"都有脈絡可循,仿佛事先已計算過每一個發生的環節,環環相扣,可惜算漏了一點,他不知道只要我看過的就會永遠儲在我的腦里,幣器可隨時拿出里頭的貨幣,但誰也不能從我腦里取走任何我看過的東西。"
"他?誰?"
徐直抬起頭看向周文武,眼里有著笑意。"不知道"她轉向白華,說道;"等干了,你將它收起來。"周文武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姜玖上前一步,半身護住徐直。"周公子你想做什麼?"周文武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他只看著徐直問道;"是那個內賊?"
"你說是內賊就是內賊吧。"周文武下意識地又拍過書房,背脊緊繃,如臨大敵。照徐直說法,那張春日播種圖是在梯架倒後被切割成碎片……
是的,他用切割兩字,西玄皇子學武藝,擅用西玄大刀,但只要能殺人的武器他都有興致涉獵,剛才他看的清清楚楚,不管他手里或徐直手里的碎片分明使用輕薄如刃的工具均勻的切開來……那,是用什麼東西切割的?
自發現這點後,他一直在徐直書房看著,卻找不到有什麼利器可以在無意間將一張紙切割成這樣……
那就是有人待在書房里,只是他看不見?鬧鬼?回事滅寂那個"內賊"有心會叫山坡地上的男人,但徐直腦里可以復制許多圖,若他是那個"內賊",怕是下一刻尋這機會便毀了徐直的腦子!
思及此,周文武心一凜,換換開口問道;"周文晟知道這事嗎?"
"嗯?為什麼陛下要知道?"徐直男的心情愉快地眼底纏綿在周文武的面具上,正想如何旁敲側擊他對面具幼兒米有任何奇特的感覺,突然間她瞥見有個人佇立在書房門口。
本來有人她也不在意,但來人身上的衣著令得她定定看著,她毫不猶豫地放棄周文武,走了出去。這人,是伶人,面上有濃妝,讓她看不出是誰來,反正她也從不記那些玩物。
"外頭太暗,你進來。"
那名伶人走了進來,規規矩矩地停在門內幾步遠,相當知趣地目光亂瞟都沒有,就是直落在徐直面上。
姜玖眼底微不可見的惱怒一閃而逝。"不是叫你們都停了嗎?"
"小人是來問,今晚還需要準備舞嗎……以及來看看當大姑娘是否安然。"這悅耳的聲音一出,徐直就認出是下午見過的那名伶人,但她一點也不在意他的聲音,反而若有所思的繞著他大量。
最後,她彎,踫觸到那名伶人的手臂……外的衣袖。
"這是什麼?"她問。
姜玖上前,解釋道;"大姑娘在問你,你這舞衣哪來的?"
伶人眼皮微抬,要笑不笑地看著姜玖,嘴里卻是客氣道;"這是民間雜舞時所穿的,今晚新舞本要獻給……大姑娘寵愛的對象看的,但他著急大姑娘,所以……"
周文武輕笑;"是啊,我著急地要命呢,徐直。"
"哦?"徐直心不在焉地應著。此衣寬松,袖過膝,外頭罩著透明的素紗禪衣,衣擺還有繡紋,有繡紋可看出是哪一國的;她正要蹲到那伶人面前看仔細,伶人吃了一驚,直覺退後一步,徐直也被人拉住。
"徐直,你蹲下去做什麼?!"周文武怒道。
徐直回過頭看著周文武。
姜玖與百花差異地跟著轉向周文武,甚至連角落低眉斂目的九行也被周文武的暴喝驚得抬眼往這頭看來。
一看見徐直要蹲下去,九行臉色一變,遲疑道;"大姑娘,這里是書房,這動作不甚雅,不是你尊貴之身該做的……"姜玖頓露古怪之色,白華則是瞬間臉頰通紅,硬是故作無事道;"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大姑娘只是看看這伶人的……的……"的什麼啊?她也不知道。大姑娘平常不就是這樣的嗎?只有想歪的人才會大驚小敝吧!
姜玖跨前一步,看了一眼伶人衣擺。"大姑娘是想看什麼?繡紋?"徐直嗯了一聲,也不理他們在眉來眼去什麼,又對伶人道;"這舞衣是你自己說的民間班子,連上頭的繡紋也是?"
"我們私下仿得,繡紋是我們自己加的。"
徐直不死心再問;"那班子是哪個國家的?西玄人?"
"不,今日新皇登基,各國商旅齊聚京師,是南臨過來的班子,一桌是南臨人的,口音也像是南臨人。"徐直沉吟著。天下四國書寫文字想通,只是口音上略有差別。"所以說,是南臨人嗎……"這名伶人聞言,換了一個口音說道;"西玄陛下登基,君子萬年,介兒景福。"她略帶驚訝地對上他的眼。
他不驕不躁的說道;"當日,對方就是這種口音,應是南臨人沒有錯。"
"再說一遍。"這一次,她緊緊盯著他的嘴。
他毫不緊張,用動人的嗓音說道;"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徐直直直盯著他的嘴唇,盯到他妝容下的臉皮都微微紅了起來,細長的睫毛垂下掩飾住眼神。
周文武卻是連一眼也沒有看那伶人,就這麼看著徐直的側面,嘴角諷刺地揚起。
徐直喃喃念著;"南臨人……真是南臨人?照說會做成骨器,應該與西玄人有關啊……難道是定居南臨的西玄人?"她的聲音過低,近乎喃喃自語。
那伶人雖不解其意,但也知道此時正是他的機會,他試探道;"大姑娘要看舞嗎?我可跳給大姑娘看。"姜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徐直回過神,答非所問道;"教你們的班子在哪?"伶人的臉色微變看,忍了又忍,終于沒有再勸她看他以舞,他平靜道;"在寶元樓,一般晚間都有演出。"徐直轉向姜玖,道;"你去找學士館的顏學士,叫他上元寶樓一趟,說是徐直邀約,就約在那見面……"徐直跟學士館的人混在一塊常見,卻不曾跟哪個學士道什麼享樂的場所去過。姜玖尋思片刻,便道;"大姑娘,用我的名義邀約吧。"
"你看著辦吧。"徐直想要擺擺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腕還被周文武拉著。她狐疑地看向他,一看見他的面具,她眼底染上狂熱,親切地說道;"阿武,你也一塊去吧。"
前頭被擁塞住了,寸步難行。西玄新皇登基不過兩個月,京師的夜晚仍可看出喜慶的氛圍,尤其京師里有天下聞名的學士館,本就有不少外國人來來去去,在這兩個月里更是達到一個高峰,完全看不出在登基那一晚曾有過的緊張氛圍。
元寶樓位于京師的商街上,所謂商街,並不是指販售一般柴米油鹽醬醋茶這類的商家進駐,而是夜夜笙歌的酒樓、戲樓以及青樓諸如此類的大型娛樂。還沒有到元寶樓,餃子就已經受阻無法前進,徐直只好下轎步行。
不行道一個地步,待要再往前走時,就算是姜玖護著徐直,也會受到擠壓踫撞。
姜玖自人群里回來,面上微帶無奈。"大姑娘,有人在唱求愛曲,圍觀的人太多,一時散不了。"
"西玄求愛曲?"徐直凝聲道;"是誰在唱?怎惹得這麼多人看?""沒看清楚,不過似乎是一名女子唱起,後來不知怎麼的,一個接一個唱起。"有的還多女爭對一男唱,他真認為自己老了。姜玖再道;"離元寶樓就那麼點距離,除非大姑娘要會徐府改日再來,否則還是在這里稍等半刻鐘吧。"前行不得,後轉巷子又被塞住,卡在中間,姜玖也無可奈何。!!"只要那班子還在,就等,等多久都行。"巷子說道、白華猶豫道;"大姑娘,你是需要定時用餐的,我們已經晚了很久了……她跟同墨專負責巷子的飲食起居,可以說巷子身上每一兩肉都是她們養出來的。如今同墨在府里養傷,陪同而來的只有姜玖跟這個沒有用的後院人,哦,還有那要求一塊來听戲求改進的伶人。能夠注意巷子飲食的就只她了。
姜玖尋思片刻,道;"等我一會兒。"他又擠入人群。
白華緊挨著徐直身邊,不時有人擦撞過來,幾次被她擠開,連帶著徐直也被人撞到;撞了幾次,徐直都有些不耐煩了,突然間,一只手臂用力拉過徐直,讓她站在自己懷前,徐直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阿武,你開始會侍候人了啊,這時好事。"周文武冷冷地看著她,突然俯下頭在她耳邊低喃;"徐直,你怎麼不去死死呢,我每看到你一次,心里總是這麼祈求著。"被伶人拉回來的白華惡狠狠的瞪著周文武。
徐直輕聲回道;"那的看老天爺有沒有听見你祈求的願望啊。阿武,眼下新皇登天,歌舞升平,你可有所感觸?"他死死盯著她。
她伸出手愛憐地踫觸他的面具。"還記得以前算你半生淒涼的袁圖大師嗎?他是西玄最有名的神師,你早該有心理準備才對,怎麼還有野心妄想高位呢?"
"別以為你應了袁圖的神算,他哪是神師,他根本就是神棍!"他眯起眼。"半生張狂,半生淒涼,好,很好,這都靈驗了我承認;但,徐直,如今我已如你所願,你說你會讓我助于不知名的山頭,埋骨異鄉嗎?還是你從頭到尾都在誑騙我?"
"你若死了,只要到死都是我到的後院人,我自會履行承諾,將你骨落西玄。"徐直一字一句的說著。
徐直從不說謊,周文武也是看中了她不說謊,若是說西玄現時還有誰能讓他信任……連他都不得不承認,他只信徐直。他嘲諷地掀起嘴角,站直了身子,道最後……原來他所求的,只能剩下來世嗎?
多可怕的神棍,竟一一應驗了。哪怕他有滿月復的不甘、惱恨,最終都得走上那條路。
他目光又落在徐直的頭頂上……這麼近距離看見她的發飾還是頭一遭,金色鳳凰在浴火中,真要說穿了,徐直從來就是個尊貴的鳳凰,哪曾浴火過?
周文武忽然憶起過往他比她還要尊貴時,她總是對他視而不見,反倒奪位失敗後,這都已不知是第幾次兩人如此接近,近到他……再度聞到她衣上的燻香。
原來,只有這樣才能靠近她嗎?
他不自覺地深吸口氣,稍稍平復翻騰的心境。
隱隱約約的女性歌聲吸引了徐直的注意力,她側耳聆听著,早把身邊的周文武忘得一干二淨。
西玄求愛曲本是男子對心儀女子所唱,但不知是不是近幾年西玄男子仿起大魏人的矜持,主動唱的反而都是女子,因此一時之間也有西玄女子熱情無比的說法;這時,她听見諸多女子在唱其中一個人的聲調。
她輕輕仿唱著;"我有寬闊的臂彎,兒郎啊,你願不願意靠著我?我有豐盈的圓乳,兒郎啊,你願不願意模……"她停頓,若有所思的問;"你們道,這時哪國人唱的?"她還沒有等到回應,這才回過神,白華與伶人皆是以震驚的眼神看著她,就連戴著面具的周文武,她都能清楚地看見他眼底的惱怒。
她唱的很差嗎?
這時,伶人搶先道;"只是西玄口音。"
同時,周文武冰寒的聲音響起;"徐直,你是唱給誰听的?你知不知道求愛去不能亂唱的嗎?"徐直直接跳過後面的問話,直盯著眼前聲音悅耳的伶人。"這時第二次,你又听錯了。"伶人一怔。
她又自言自語道;"西玄求愛曲是屬于西玄的風俗民情,其他國家也有屬于各自的求愛方式,願意改變口音來偽裝成西玄人,這就是所謂的入鄉隨俗、愛到深處無怨尤嗎?"雖不是什麼值得思考的事,但淺淺地疑問還是盤旋在心中一會兒才散去。
他雖有看著四周,這才發現所站之處離小倌館極盡。四國之中,唯有西玄敢將小倌館擺到台面上,雖然與女子的青樓並在一起,但這也是在告訴天下人,西玄人個個明明白白,喜歡男色沒什麼好遮掩的,西玄人就是這麼直率。
小倌館有些每節課的青年就坐在二樓窗邊,對著遠處的男男女女指指點點,其中一個突地目光下落,與徐直對上眼。
他一見徐直是個美人,神情雖是有些冷漠,但正因冷漠,所以融化起來格外有挑戰性,他朝她微微一笑,眨了眨眼後……突然覺得她頗為眼熟。
……是在哪里看過呢?
是西玄徐直!在學士館附近他看過!
他愣了下,差點翻出窗外。
"徐直,認識他?"周文武冷笑道。
"不認識"徐直答道。
"不記得?那表示也許你是認識他的。也是,你身邊人個個賽過他,你又怎會將一個出身污穢的人掂在心里……"他蹙起眉,胳臂曲在徐直身前,厭惡的隔開一個醉酒的漢子。若是以往,以他的性子,早就一腳踹出去了這不就是皇子與後院人的差別?周文武積恨不已。
這時,姜玖略顯狼狽的帶回熱騰騰的肉夾饃餅,他先拿給徐直後再一一分給其他人。"先隨便吃點吧,這時離我們最近的毯子,再遠點還不如等人群散去。"把話欲言又止,是因為男人都很粗心嗎?怎麼買這種事物給大姑娘吃?但當她轉頭看向徐直,徐直已經默不作聲低頭一口口吃了,兩腮鼓鼓的像極可愛的小動物,在徐直臉上看不出好吃或不好吃。她想起來了,大姑娘從不挑食……可是與其說不挑食,她一直以為是她跟同墨細心地顧到大姑娘的飲食,她才無從挑食的。
她又注意到這幾個男人在盯著徐直看那,連忙擋住徐直,低喝;"看什麼!沒見過人吃東西是不是?"男人們回過神,各自大口大口吃著,一伙人就這麼不客氣地當街吃起晚餐來。
周文武勉強吃了兩口,就隨手蘇丟了,以往他每到一處,哪怕是窮鄉僻壤,送上來的食物也會是當地最富貴的食物,哪會像現在隨隨便便給一個饃餅就打發了,這種事情發生在徐直身上,她竟毫無怨言……這樣仔細看來,以往看見她時,她身邊總是有著這些人,偶爾會插上話扭轉她的看法,改往他們所想要的方向……他眯起眼,如今他開始懷疑以前他所認識的那個徐直或許狂妄,但手段精明又無情則是被身邊人拱出來的。
他越過白華,直盯著安靜吃著的徐直,貴族優雅的舉止在她身上展現,兩腮圓滾,與她素來的形象有極大的反下哈,讓他一時離不開眼。
徐直接過白華遞來的手絹擦著嘴,從頭到尾都在關注前頭的人群,一見有微散跡象,便迫不及待得往前走上兩步,又臨時想起什麼,回頭迷戀看了面具一眼,拉著錯愕的周文武前行。
姜玖暗里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跟著其他人護在她左右,往前開道。
女子大膽奔放的求愛歌聲至此已較為清楚—"我有寬闊的臂彎,兒郎啊,你願不願意靠著我?我有豐盈的圓乳……"露骨的歌詞在夜晚里點燃火熱的氛圍。
徐直不經心地听著,白華跟九行甚至連姜玖也忍不住聞其歌聲而嘴角含笑。
一直走在徐直喉頭的伶人忽的喃喃道;"這種沒有感情的歌聲放在求愛曲里真是少有……"
"嗯?原來是沒有感情?"徐直邊走邊轉頭看向那素面清秀的伶人,"你听不出口音,卻能夠听出沒有感情,為什麼我听不出來?"那伶人為了配合徐直,改走在她身側稍後兩步,听見她的問題,他一世不知怎麼回答,雖不知為何他篤定他听錯口音,但他斟酌片刻後道;"大姑娘要想听,改日小人唱給你听。"姜玖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周文武唇畔冷笑,意味深長道;"這年頭總有人上躥下跳的引你注意啊,徐直你有福了。"徐直還來不及說什麼,就听見圍觀的百姓鬧哄哄地叫著;"快答應她!快答應她啊!"被求愛的男子遲遲沒有做聲,正好與那個被求愛的男子打了個照面。
那男子怔住,而後靈光一現,對著那女子拱手說道;"多謝姑娘美意,在下已有妻兒,只能辜負……哎,大姑娘你來了啊!"他假裝驚喜地擠過人群,不顧一切殺到徐直面前。姜玖淡淡取笑道;"金執吾,你艷福不淺啊。"金執吾苦笑著。"讓各位見笑哦了……"他下意識掃過她的身邊人,不知從何時開始,徐直出府身邊必有人陪伴,當他目光落在周文武的面具上時,眼瞳瞬間放大,仿佛在說;我認出他了!我認出他了!這種猛獸,徐直你放出來是不要命乎……
徐直根本沒有接收到他的暗示,徑直問道;"金執吾,平常你常遇見有人跟你求愛?""不,這幾年不曾見過這種事了。"他直覺回答。
"你今年貴庚?"金執吾聞言,定定看著她一會兒,放道;"我與大姑娘同齡。"
"真難得。在西玄,求愛曲多發生在二十五歲以下的男女上頭,三十以上的男女多半不再如此熱情。"徐直越過他肩,打量著一直在痴痴往這里望的女子。
"她不是西玄人,卻對你求愛,想來是喜歡你喜歡得很。"金執吾心里失笑,夜色濃重,徐直看不清對方是哪國人是有可能的,但他沒有糾正她認錯了,他眼角覷到那名西玄女子,心里有感無奈,真是甩也甩不掉,今晚他本舞值班,約友上附近酒樓,現在可好,都快到達了她還糾纏不清,幸而他是西玄常服出門,不然這風聲要是傳了出去,肯定被同僚取笑。
他有看幾眼周文武,輕聲提醒道;"大姑娘,讓他出來……不會有事嗎?"
"你指阿武?人貴自知,栽了幾個大跟頭,要再看不清自身處境,我也無能為力了。"徐直頗為熱情的看向周文武。"是吧,你老是吧飛蛾撲火當成鳳凰浴火,我都為你感到擔心了,這回你贏不會再自找火路走了吧。"他要再往火路上奔,她可就麻煩了,還得去物色下一個戴面具的人。
周文武陰森森地看著她,仿佛陰鷙的目光能夠將她一片片地凌遲,完成他畢生的夢想。金執吾的表情很微妙,"那,大姑娘,我先走了。"他酒也不喝了,京師大街小巷他熟得很,就一路遁回家吧。
徐直嗯了一聲,目送他匆匆離去,果然那名女子也跟了上去。
白華感慨道;"听說金執吾與他夫人是青梅竹馬,真是情深意重,容不得外人介入呢,嫁人當嫁金執吾這種人。"語畢,她瞄一眼姜玖。
姜玖一頭霧水。徐直心不在焉道;"只要金執吾心里喜歡,那就不算外人介入,他夫人要情深意重,當愛屋及烏,三人並行自是歡喜。"
白華眨眨眼,對此保持沉默,周文武只是輕笑一聲;"好見解。徐直你一個女人真做的到?!"
徐直奇怪地看他一眼,"為什麼不能?我與他若情深意重,那麼它日我再喜歡上另一個人時,他就該以我的歡喜為重,毫無怨尤地接受那人,不是嗎?據說你後院姬妾不止一人,他們容得了彼此,不正是這個原因?"
周文武聞言,心口莫名一堵。
正好此時元寶樓已到,徐直為首,一行人走進了元寶樓。
未久,里頭戲班子的人出現在門內側,自里頭緩緩關上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