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動作戛然止住,她迷惘地仰目瞅凝,嚴立宇正臭著臉冷瞪她,男性自尊在得到她的回答後瞬間大崩塌。
「什麼叫作你不知道?」
「就……不知道呀!」喜歡又不能有形化,也沒辦法畫度量表,這麼模糊抽象的東西,她一時之間哪搞得清楚自己喜不喜歡他?
「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哪還有什麼不知道!」齡他為了她搞到急性胃潰瘍,還暈倒住院,男人面子盡數掃地,她居然連一句喜歡他都吝于月兌口,思及此,嚴立宇臉更臭了。
「奇怪耶,你凶我干嘛?」無理取鬧,莫名其妙。梅子虹推了他一把,可惜力氣不大,感覺像是欲拒還迎。「把你的手拿開啦!」
嚴立宇怒了,再次低身壓下,覆住她罵個不停的小嘴,吻得夠凶夠狠,情色尺度大破表,配合著手下急躁狂野的,若有人不知情地闖進來,恐怕還以為這是某某角色扮演的情色片。
「啊!你們這是在干什麼?」很不巧地,終于講完手機的楊琦玉一踏入病房,就被那游走在輔導級與保護級之間的火辣辣畫面嚇得當場呆住。
嚴立宇滿臉黑線,用著極快的速度將兩人凌亂的衣服整理好,翻身坐起,梅子虹一張俏臉紅得像是剛從麻辣鍋里撈起來,都快冒煙了呢!
「媽,你怎麼沒敲門?」嚴立宇氣悶地問。
「是你太猴急,連在醫院都想亂來,還怪你媽咧!」楊琦玉不客氣地賞兒子白眼。
梅子虹尷尬地縮到旁邊,拿起還燒燙燙的皮蛋瘦肉粥,面向牆壁默默吃起來。反正她本來就不走淑女路線,她需要吃點東西幫自己壓壓驚……嚴立宇好氣又好笑,對她招手。「梅子過來。」
梅子虹哀怨地扭頭瞪他,礙于他老母在場,打罵不得,只好慢吞吞挪回病床旁。
「嚴阿姨好。」她朝那位神韻與嚴立宇有六七分相像的婦人點頭打招呼。
「梅子乖。」腦中還留著兒子被送進醫院時,梅子虹趴在擔架旁,邊哭邊猛搖兒子肩膀的畫面,楊琦玉不禁想笑。
仔細研究起來,她長得白淨秀氣,染成淺栗色的長發看起來充滿活力,眼楮清亮,大而有神,鼻挺唇翹,很討人喜歡。
一看見楊琦玉用著打量未來媳婦的眼神盯著自己,梅子虹後背一股涼意,低下頭,默默挖了一口熱粥送進嘴里。
沒看見沒看見,她什麼都沒看見……不知道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立宇,你知道你暈倒的時候,梅子有多擔心嗎?!」楊琦玉光是回想就大笑不止。
「真的嗎?」嚴立宇心中暗喜。
「她抓著你的肩膀一直搖,還捏了你的臉好幾把,你都沒感覺嗎?」楊琦玉笑個不停,一旁的梅子虹整張臉已經埋進粥里。
這樣說起來……從剛才醒過來開始,就一直覺得自己的臉莫名有點痛,嚴立宇奇怪地撫上臉頰,模了模,意外發現手感怪怪的,好像有點腫。
「暴力豬!你趁我昏倒的時候偷揍我?」
默默吃粥的梅子虹早已挪步遠離病床,听見這聲暴吼,雙肩一抖,呃……被發現了,快閃!
住院觀察了兩天,加上清淡飲食、作息正常,復原狀況相當理想,嚴立宇終于可以離開悶到快發霉的醫院。
「我們去慶祝吧!」陸續將整理好的雜物扔到後座,梅子虹關上車門,笑顏燦爛地對瞬間臉黑的嚴立宇說。
慶祝?他被折磨得很慘的胃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她又想動什麼歪腦筋?
嚴立宇不動聲色地咳了咳。「出院有什麼好慶祝的,無聊!」
「對呀,你怎麼知道我好無聊?
這兩天都窩在醫院陪你,病房里又不能大聲說話,悶死人了。」梅子虹噘起小嘴,雙手把玩著放在腿上的粉紅小豬抱枕。
嚴立宇瞟了一眼小豬抱枕,兩邊嘴角往上翹。「你那個抱枕是哪里來的?」還真符合她的形象,嘖!
「咦?這個抱枕我昨天就帶來了,你沒看見?」梅子虹親昵地擰了一把小豬的豬鼻子,又拿到臉頰蹭了蹭,難得一見的撒嬌表情,頓時震撼了嚴立宇。
她好……好可愛!嚴立宇看到走神,差點連方向盤都抓不穩,幸好梅子虹及時大叫,他趕緊hold住。
「拜托你專心開車好不好?我還有很多美食還沒吃,不能就這樣掛掉。」
「誰教你……」露出這麼萌的表情,害他好想煞車撲過去,一口把她吞卓!
「我怎樣?」渾然不知自己就是差點釀成車禍主因的梅子虹瞪回去。
「沒怎樣。」他清清喉嚨,別過臉看往前方,一顆心蕩漾如波,跟這顆梅子在一起真的會上癮。
「干嘛話講一半?你剛才到底想說我怎樣?」
「沒什麼,因為覺得你太可愛,所以才會差點出車禍。」明知道他是在鬼扯,梅子虹的雙頰仍是一寸寸地紅了,真真正正成了一顆色澤粉女敕女敕的話梅。
好想把她含進嘴里品嘗……嚴立宇的腦中開始浮現一堆色色畫面,下月復又開始脹痛,真是糟糕。
「算了,我不想慶祝了,送我回家吧!」梅子虹兩手捏著小豬抱枕,故意扭頭看向窗外一格格往後倒退的景色,不想被他察覺臉上紅潮。
「你不是說要去排綿綿兔點心鋪的限量草莓塔?」相處了這麼久時間,嚴立宇怎可能看不出她在害羞?
「拜托,現在都幾點了,要是隨時去都買得到,那就不叫限量了。」她噘嘴咕噥。
「我真搞不懂你們女人,好像只要一看到‘限量’兩個字,就會完全失去理智,究竟限量的東西有什麼魔力?」這話題果然成功引起那顆梅子的興趣,她別過臉,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說︰「這你就不懂了,限量本身這個詞就有種特殊的魔力,你想想,你身邊的東西樣樣都是量產,什麼都會撞,撞衫撞鞋撞包包,可是限量的東西很精致,又不容易跟別人一樣,當然很讓人心動啊!」
「那吃的呢?」凝瞅著她眉開眼笑的可愛模樣,他挑高一道眉,心情也跟著一起飛揚。
「吃的當然更贊啦,限量美食超美味,你知不知道?」一想起來都會流口水呢!她彎開甜甜的笑,歡快地把小豬抱枕摟在懷里。
「因為限量,所以那些食物都做得特別精致,跟那種口味沒變化,只是為了快速供應給客人的量產食物差很大,每一口都能吃到廚師的用心。」
「說穿了不就是用錢買限量。」嚴立宇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廢話!難道你有吃過什麼東西是很美味又不限量的?」梅子虹理直氣壯地問。
嚴立宇認真尋思,沉下臉。「確實沒有。」
「那就對啦?你還說!」唼,不懂還裝懂。
「那我們現在究竟還去不去綿綿兔?」
「廢話!當然要去,沒買到限量草莓塔就扁你。」暴力豬就是暴力豬,沒救了!
骯誹歸月復誹,嚴立宇還是風風火火地趕赴綿綿兔點心鋪,長腿一跨,快步沖刺,總算搶到倒數第二份限量草莓塔,然後使命必達,迅速送到托著兩腮坐在店里角落吹冷氣的梅子虹面前。
「小嚴子好乖。」梅子虹端著笑臉,儼然已經晉級為皇太後規格。
嚴立宇嘴角抽搐數下。「小嚴子是什麼鬼?」踏馬的,愛上這個女人不只很跳tone,連最基本的男人尊嚴都丟掉了,他這是何苦啊?
才想大聲訓斥一番,好挽回庫存所剩不多的尊嚴,但一見到那顆梅子吃得一臉幸福的陶醉笑顏,喉結滾動數下,終究還是把聲音咽回去了。
長指爬梳過濃黑短發,嚴立宇不禁自嘲苦笑,他都已經快忘記自己當初第一眼見到她,有多嫌棄,有多不耐煩。
會刻意接近她,甚至百般討好,全都是為了父親,還有他那兩輛慘遭扣押的寶貝愛車。
可現在,瞧瞧自己這副模樣,每天上山下海陪她吃透透,怕她餓著,怕她渴著,怕她無理取鬧不夠爽,還要自願被她惡整,把她當皇太後在呵寵,還被稱作小嚴子。
這畫面連他自己看來都覺得好好笑,違和感好重,一點也不像原來的他。
梅子虹咬著酸酸甜甜的草莓塔,一抬眼就看見嚴立宇撐頰笑視,心跳驟然劇快,差點咬到自己的手指頭。
「討厭,你沒事干嘛笑得這麼yin\蕩?」為了掩飾因他而起的心慌,她故意吐槽。
這只暴力豬果然不能寵!嚴立宇撤掉笑容,改換上面癱臭臉。「誰yin\蕩?別亂講話。」
「當然是你yin\蕩,要不然還有誰?」想起自己這兩天被他撲倒在病床的次數,梅子虹就氣到不行,嘟著嘴碎罵︰「你是不是正在發情期?不是偷親我,就是想偷偷從後面抱我,好像變態哦!」
「是你說我像變態,那我當然不能辜負你的期望,要稱職地當一個變態。」
「你……」梅子虹無語。
「不過,我這種外型當變態太可惜,所以你以後不準再叫我變態,要叫我小正太。」
「小正太是指小男生好不好?沒常識!」水眸眨眨,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她拒絕進行這種沒營養的對話,端起她的錫蘭紅茶品啜,但嘴角已經彎成一道甜味四溢的弧度。
其實嚼在嘴里的草莓有點酸,酸到想抽氣,可是心底滑過的卻是滿滿的甜,她不由得想笑。
以前不覺得,一個人到處吃遍美食,無拘無束很自由,但現在身邊好像不能沒有他的相陪,會覺得悶,覺得無聊。
苞他斗來斗去好像越來越欲罷不能,真糟糕,虧她原本還這麼努力地想方設法,為的就是快點擺月兌這個莫名其妙黏上來的男朋友。
怎麼斗到最後,反而讓自己困在里頭出不來?
又咬下一口酸甜交融的草莓塔,水靈大眼凝瞅著對座男人,她好困惑,好不解,一察覺到他的目光掃過來,她心慌飄開,呼吸陡亂。
正覺氣氛莫名尷尬時,撞色復古小方包里的哀鳳響起來,梅子虹咬住草莓塔,朝嚴立宇揮揮手,嚴立宇立即會意,拿起紙巾幫她淨手。
擦完之後,他才猛然醒悟,他這是在干什麼?他真的快變成專司伺候皇太後的內宮太監了,踏馬的!
「喂?」梅子虹接起哀鳳,拿開嘴上的草莓塔,女圭女圭音輕快甜蜜,以前听來只覺得跳tone突兀,現在是越听越順耳,越听心越軟。
沒救了沒救了,他真的愛上了這只暴力豬……嚴立宇內心慘叫。
「回台灣了?」梅子虹小臉乍喜,雙頰浮上興奮嫣紅,向來食物不離手的她,連草莓塔滾回盤子上都沒發覺。
嚴立宇單手支頷,眉頭微擰,心生困惑︰幾時見過這顆梅子因為食物以外的人事物這般雀躍?
答案是之no……never!是以這通手機徹底引起了他的興趣。
通話結束,收起哀鳳,梅子虹笑容比玻璃櫃里色彩鮮艷的精致甜點還要惹人食指大動,笑容甜軟,好似綿綿糖,讓一向不嗜甜的嚴立宇好想嘗上一口。
「干什麼笑得這麼yin\蕩?」腦中小劇場已經把暴力豬撲倒狂親,現實生活中的他還是得硬撐,故意裝得一臉唾棄。
梅子虹白他一大眼。「誰像你這只正處在發情期的野獸,你才yin\蕩哩!」
「不然沒事干嘛笑成這樣?」
「要你管!」她笑得樂滋滋,收拾好小方包,迫不及待起身。
「去哪里?你的限量草莓塔都還沒吃完。」那可是他排了好長隊伍才買到的,這女人坐在店里佔位子吹冷氣,爽得咧!
「哦,差點忘了。」她吐吐粉舌,小手一探,迅速將糖漿溢流的草莓塔扔進嘴里,動作流暢大器。
如果不講,實在很難想像這女人是學音樂的,還留法好幾年咧,有夠跳tone!嚴立宇心底嘖了一聲,臉上卻全是寵溺笑意。
「走了走了,會趕不上。」梅子虹對他揮揮手。
「趕著上哪?」嚴立宇皺眉。「你剛不是還加點了蜜糖吐司和霜淇淋松餅?」
「對吼!」她拍了額心一記,可愛的小動作,看得嚴立宇心癢癢的。
慘了慘了,陷得太深,現在不管暴力豬做了什麼,他都覺得很動心,末日大魔王果真降臨,他的末日來了!
「直接外帶好了。」嬌小身影像團旋風似地飆去櫃台,交代完畢後又刮回來,一臉自己落了什麼東西似的,蹙眉嘟唇,美眸輕瞪。
心頭被她這樣一瞪,一瞬間融化,腦中小劇場已經進化到跨越保護級的階段,嚴立宇趕緊模模挺鼻,確認自己沒流下兩管鼻血。
「你很髒耶!大庭廣眾之下不要挖鼻孔好不好,下次不帶你出門了!」梅子虹撥掉他踫著鼻尖的那一手,風風火火地將他從座位上拽起來。
嚴立宇被她訓得滿臉黑線,原想出聲反駁,想想還是算了,要是腦中的色色小劇場被她知道,可不是嘴上罵罵這麼簡單。
「你沒忘了什麼東西嗎?」他好奇地問。
「就是忘了把你帶走啊,笨!」她扭頭瞪他。
嚴立宇暗喜,爽到差點得內傷,甘心情願當起小嚴子,提著滿滿一大袋外帶甜點,被她拉著走。
望著她嘴上碎碎念,小手緊拽著他手臂不放,半拖半拉地朝停車方向走去,晴空蔚藍,氣溫熾熱,他臉上笑容從未間斷。
垂下長眸,薄唇牽笑,凝瞅著那只抓在臂上的白皙縴手,滿足的愉悅,逐漸發酵的面團,不斷膨脹再膨脹,脹滿了整個心頭。
就這樣被她一直抓著往前走,沒有目的地,走走停停,吃吃喝喝,一直這樣下去似乎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