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之源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張模糊的臉,他冷然地回道︰「不,我就是太忠于自己了,沒有任何變化。」
什麼意思?錢念念詫異地挑眉,他的□氣似乎帶著那麼一點故弄玄虛的意味,「你……」
「到了。」他狀似無意地打斷她的話。
錢念念立刻被紅紅的、可愛的草莓吸引了,車一停下,她就迫不及待地下車了,臉上帶著喜悅,「哇,好多好多草莓……」
有的草莓個頭大大的,看起來很令人垂涎,有些草莓比較小,但是同樣艷紅得刺眼,也有一些草莓被壓在最下面,似乎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成熟。
「好棒!」
錢念念恨不得馬上跑過去,卻被任之源一把抓住。
「戴好帽子。」一頂防曬帽落在她的頭上。
「我們又不是在外面,我們是在溫室里……」現在正值陽春三月,陽光雖不烈,卻也怕將嬌小人兒給曬壞了,可錢念念沒有想這麼多,她伸手想將頭上的防曬帽拿下,任之源卻不肯。
「哎喲,小姐,你男朋友這麼愛護你,你就接受啦!」一名衣婦站在一邊,羨慕地看著他們說。
錢念念剛想張嘴,熱情的草莓阿姨道︰「我跟你說啦,你很幸福耶,看著我的手。」草莓阿姨指著自己黑黑的手臂,「我家那個老公都不管我,看我曬得跟煤炭似的。」
錢念念沒有禮貌地笑了出來,旁邊的任之源扯了扯她,好在草莓阿姨也不在乎她的無理,「沒事、沒事啦,你們進來摘草莓吧。」
草莓阿姨給他們幾個臉盆,供他們放草莓,隨後便離開了,沒有打擾這對小情侶的二入世界。
「那個阿姨好好笑。」錢念念笑到嘴都合不上了。
任之源隨手摘了一個草莓寒進她的嘴里,堵得她笑不出來了,「啊!」錢念念沒料到他會玩突襲,只齒沾染上了草莓汁,顯得可笑極了。
「呵呵……」任之源笑出了聲。
「還笑!」錢念念也抓了一個草莓狠狠地寒進他的嘴里,哪知力道過猛,指尖還踫到了他的只齒,男人隨即彎下腰。
「喂,你沒事吧?」她不會是把他的開齒給打斷了吧?
應該不會吧!她跨過草莓往他那邊走去,一手輕搭在他肩上,「任之源,你沒事吧?」男人彎著腰不說話,似乎是疼得沒力氣說了。
「喂,你可別拿草莓汁唬弄我,讓我看著是不是真的流血了?」錢念念使勁將他拉了起來,眼楮來不及看清他的神色,他火熱的唇已經印了下來。
「唔!」她睜大雙眸,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小手重重地捶了他好幾下,然而他只當做是小貓咪撓癢癢。
任之源淺嘗輒止地離開她的唇,調皮地眨眨眼,「草莓的味道好吃嗎?」
她氣極地反手擦嘴,「髒死了,洗都沒洗過!」
「這里的草莓是綠色食物,他們都不噴農藥的。」意思是,草莓很干淨,他也很干淨。「呸,都是他們說的,又不是我說的。」她才不會隨意相信。
他從旁邊摘了一個草莓,修長的手指捏著草莓湊到她的嘴邊,「那你想不想吃?」錢念念都要被自己的□水給嗆到了,太……太不協調了!
「嗯?」他雙目似月,清明中帶迷氛般的捉不透。她失神地張嘴輕咬,當清甜的草莓味從嘴邊流入□腔她頓時回神,懊惱地丟下還剩一半的草莓,大跳好幾步地遠離他。
男人好笑地看著她警戒的模樣,優雅地將那剩下的一半草莓放進自己的嘴里,細嚼慢咽,看實是一幅誘惑人的美男圖。
她幼稚地對他吐吐舌頭,「你真惡心!」
任之源看到了她眉宇間的浮動,笑著點點她的鼻尖,她馬上像是被按到開關的機器人跳到了三步之遠,臉上寫滿了忌憚,「你離我遠一點!」
這個男人忽然轉變風格,她很不習慣欸!「好了,難得出來玩,不要這麼嚴肅。」他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親切好相處。
「哼。」聞言,她才要自己不要大驚小敝的,往他走了過來,「多摘點!」說著將一臉盆塞在他的懷里。「是!」他對她行了一個童子軍禮。
女孩站在一片草莓中,忙碌地搜尋著碩大的草莓,一看到,她就貪吃地摘下放在嘴里。
看到她偷吃的男人悶悶一笑,沒有壞心地指責她的行徑,默默地低下頭摘著草莓,他溫溫柔柔地摘下每一顆果實,放在籃子里。「喏!」錢念念來到他的身邊,遞了一顆草莓在他的嘴邊。
有點涼涼的草莓抵在他的嘴邊,他看也沒有看地張嘴咬下,甜美的滋味令他失控地含住她的指尖,舍不得她的離開。
錢念念毫不留戀地收回手指,指尖上的濕瀝令她的心跳得飛快,「我去那邊看著。」
看著她驚慌夫措的背影,他的嘴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她真的很不一樣,他領教過她的古靈精怪,或者說是古怪脾氣,此刻蕩著羞澀笑容的她,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塊瑰寶。
先知道了一個人不算好的一面,再去接觸一個人的善良,然後回頭想想,原來那不算好的一面只不過是咖啡上漂浮著的點點泡。
「快點摘!」她嘴里寒滿了草莓,在對面指手畫腳。
任之源輕笑一聲,頷首。
摘草莓、摘草莓,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這顆草莓獨自放在一個盆栽里,好好地觀賞,好好地保護。
其實錢念念沒有想過自己會在台北落地生根,她想過做生意,而且想得很輕松、很簡單,咖啡屋開業之後、生意穩定之後,她要做一個背包客,一個人走走停停。
但當初的雄心壯志已經蕩然無存,她現在腦子里每天想的事情都跟某個人有關,不管她想要做什麼事情,就要跟他一起,一起吃。一起走。
雖然嘴硬不承認任之源是男朋友,可他就像是她的男朋友。
鎊種只有兩人做的事情總是會出現在她的腦海里,他們有去吃飯,她會點情侶餐,雖然她的理由是情侶餐的價格比較實惠,其實不然,她是享受這種似是而非的情愫,就連吃甜品,她也會拉著他去那種有情調的地方,兩人吃一蠱,卻不會覺得大過親密,反倒習摜了這樣的感覺。
她差遣起任之源更是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只是他很有個性,有些事情他總是學不會縱容她,例如幫她買早飯,他彷佛沒有看見她每一次掙扎地從床上爬起來樣子。
但也是有例外的,例如她大姨媽來了,他會順從她的一切要求,有時她恨不得大姨媽_永永遠遠地不要走。「喂,干什麼?」錢念念拿著手機站到了後門的小巷。「吃飯了嗎?」
任之源的聲音具有一種獨特的安撫人心的特質,錢念念嬌嗔道︰「吃了,大老板。」
電話那頭一陣輕笑,過了一會兒他似在央求,「我還沒有吃。」
她一陣怪笑,「你是要本小姐送飯給你?」她抬頭看著天空,她看見被屋檐遮住了一半的天空。「念念……」他的聲音中帶著過好的意味。
哦哦,他也有求助于人的時候,錢念念故意冷著聲音,「不要!」
電話那頭一陣的安靜,過了一會兒,男人似乎從悲傷中回過神來,「好吧。」
哈哈,錢念念在心里發出惡魔般的笑聲,她強忍著笑,假裝不在意地說︰「你快點去吃吧,沒事我掛了。」
不等他回答,錢念念就掛了電話,好心情地看著手機上的貓咪吊飾好一會兒,嬌聲道︰「好吧,看你這麼可憐,我就幫你送飯,不過,你要是不在,那就吃不到!」
將手機放在□袋里,她向員工交代了一句,就飛奔跑到不遠處買了一份芋頭炖排骨便當,樂滋滋地往任氏公司跑去。
任氏公司她沒有來過,第一,她對那些穿西裝打領帶,或者是一身優雅套裝的上班族沒有興趣;第二,她也不想去看任之源,又不是見不到,天天看,新鮮感都要沒了。
錢念念走進任氏公司時,並不覺得這個公司有什麼特別的,而且里面也不沒有多奢華,就是很簡單大方的那種。
她走到門□的時候,櫃台小姐詢問了她的來厲,嘗她登記一下名字,她隨意說要找一個什麼經理,錢念念最擅長的就是胡編亂造唬弄人
錢念念想起他告訴過自己,他在二十八樓工作,她按了電梯鍵,一雙眼楮無聊地打量著四周。
現在正是午休時間,人不是很多,整個大廳都安安靜靜的,錢念念走進空無一人的電梯里,按下樓層,靜靜地等著電梯上升。
香噴噴的便當在電梯雖散發出濃郁的香味,就連她這個吃過飯的人聞著都覺得香極了,根不得在胃里挪出一個位置吞下這個便當,她拿出手機把玩著,無聊地玩著游戲,忽然電梯雖一陣黑暗,她傻傻地呆楞在那兒,一有反應過來。
漆黑的電梯里只剩下她手機發出的微弱光去,她皺著眉頭,下意識地移到電梯的一角,以穩住由己的身子。
錢念念第一個念頭便是,糟糕!不會是故障了吧!
電梯鍵正好在她的身邊,她按下了緊急呼救,冷靜地站在電梯的一角,等著救援。
真是大巧了,怎麼會忽然故障呢?真是流年不利。
她的膽子挺大的,所以不怕,但下一刻,她不由放聲尖叫︰「啊!」
本來穩定的電梯莫名地晃動了一下,本就懸在半空的電梯整個震動了一下,她頓時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半跪在地上了,手機以拋物線的方式被她摔了出去,而左手上的便當則是整個都掉落在地上。
在封閉的空間里,她聞到了濃濃的便當味,耳朵听見了飯菜掉在地上時發出的啪聲,把她腦袋里的穩定神經也一起扯斷了……「啊……」她猶如被扔進浩瀚的海洋中,孤立無援,沒有人救她,剛才的鎮定瞬間成了癲狂,她抑制不住心□不斷竄上來的恐懼,喉間發出淒慘的喊叫聲。
誰來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