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芊一早就站在方砉門前,她要來圓她的謊,因為昨晚她並沒有跟寶寶、貝貝一起睡,她逃跑了,但是當她站在這扇門前,她卻不敢打開門走進去。
真正的理由,她一直都強逼著自己不可以去想,也不準自己去想,因為她害怕最終的答案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手覆上門鎖,只要她輕輕一扭,就可以打開這扇門。
「門後又沒有惡龍,周芊你怕什麼?」她嘲笑著自己,可是她的手卻使不上力。
不知道她站在門前多久,門突然被人從內打開,她一時忘記收手,就這樣被帶動著往前跌,趴進一具男性的胸膛。
那是誰,她連想都不用想,如同火燒般,她自方砉的胸前站直、後退,過程不超過五秒鐘。
方砉收緊了拳頭,沒有在她後退時鉗握住她的腰,強逼她留在自己的懷里,他知道,只要他想,她根本就無法逃離。
那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像最誘人的隻果,放在一個饑渴了許久的人面前。
「寶寶、貝貝起床了嗎?」這樣的氣氛太詭異、太陰沉,周芊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臉色,只是低著頭問。
方砉深吸口氣,也一起嗅到她發上洗發精的香味,她剛剛才洗過澡,他知道她愛在早上的時候洗頭、洗澡,說那樣才能夠一天都精神奕奕,這麼多年來,她這個習慣還沒有改變,而且剛剛短短數秒的貼近,也讓他感覺到,她的身體比起九年前更加地誘人。
晨間的男人意志力總是特別薄弱,方砉不會蠢到去挑戰自己的毅力以及自制力到底有多薄弱,所以他越過她,回答一聲還沒有,就走進浴室、鎖門。
身體因為她的香氣而渾身燥熱著,他需要她,極度地需要她才可以平復這樣的燥熱,但是如果現在他就向她出手的話,他不用猜也能想到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她會逃,逃得比現在更遠,可能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相比起再也見不到她,方砉覺得這一點的燥熱還在可以忍耐的範圍內,他月兌上所有的衣服,打開冷水,讓冰冷的水打在他的臉上、身上,冷卻那過高的溫度。
當方砉冷靜下來,重新走出浴室,寶寶、貝貝已經起床了,被周芊帶到另一間浴室梳洗好了。
一見到方砉,兩個小家伙笑嘻嘻地問︰「大舅舅,你跑到哪里去了?為什麼寶寶、貝貝一睜開眼只看到姨姨,沒有看到你?」
方砉看向那個在準備早餐的女人,她背對著他,不曾因為听到寶寶、貝貝喊他而轉過身,他的腳步頓了一頓,但很快又邁步前進,走到小家伙前面揉了揉他們的頭頂,將他們才梳好的頭發再次揉亂,讓他們又笑又叫起來。
「我一早就起來了,是你們兩個懶床,不起來。」他逗著他們,在他們抗議時用手指幫他們理好亂糟糟的鳥窩頭。
「才沒有,姨姨一叫,寶寶就爬起來了。」
「對,貝貝也是,不信可以問姨姨。」
兩個小家伙找周芊當靠山,他也很順勢地看向她。
周芊身上穿著一件粉藍色、有著格子花紋的圍裙,那很適合她,而手上的托盤,則放著給寶寶、貝貝準備的營養早餐跟溫牛女乃,重點是只有兩份。
方砉挑眉,無聲地問,今天的早餐是不是沒有他的份了?
周芊臉頰一燙,她剛剛的確有想過今天不做他的早餐,但是她最後還是做了,反正做三份也是做,做四份也是做,沒理由這幾天都有幫他做早餐,今天卻突然不幫他做,那樣太奇怪,也顯得欲蓋彌彰了。
「你的早餐在那邊,不知道你已經好了,所以沒幫你拿過來。」她看也不看他的說。
這是借口,方砉一听就知道了,他跟寶寶、貝貝鬧了一會了,又笑又叫的,她又不是聾子,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已經來了。
不過方砉沒有糾結這一點,而是很听話地去把自己那份早餐端過來,還順便把她那份也拿了過來。
周芊已經在喂兩個小家伙了,平時不覺得這有什麼,但看她遲遲沒有踫自己面前那份早餐,反而一再地喂著兩個小家伙時,突然他覺得是時候讓寶寶、貝貝學著自己吃飯,不再由大人喂。
所以方砉拿了兩支新的小叉子,放進寶寶、貝貝的小手里,再從周芊手上搶過小叉子,不讓她繼續喂食。
不等周芊說話,方砉朝寶寶、貝貝指指他們前面的早餐,「今天早上你們自己吃,不要讓姨姨岩,誰乖乖吃光的,大舅舅就帶誰去搭摩天輪。」今天是周末,他不用去工作室,所以他有一整天的時間跟他們在一起。
因為不知名的理由,寶寶、貝貝對摩天輪有著一股其他人無法理解的狂熱,那樣的高度他們一點都不害怕,還很喜歡、很興奮,所以知道可以去搭摩天輪,兩個小家伙真的拿著小叉子,一口一口將早餐扒進小嘴里,雖然吃得很凌亂,滿嘴、滿臉都是食物,衣服、餐桌也免不了遭殃,但他們就是自己在吃。
周芊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個髒小孩,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好像他們不需要她的感覺。
「別發呆,快點吃早餐,吃完要外出。」將牛女乃杯放進她的手心,方砉出聲催著她,十分滿意這個結果。
握著手心的杯子,她忽地理解到方砉讓寶寶、貝貝自己吃早餐的理由,不自覺地握緊杯子,她咬了咬唇,不讓自己想下去。
車子平穩地在公路上行駛著,因為車上有小孩子,所以方砉的車速一直維持在最低限速,一路上不感到什麼顛簸。
他本來是打算帶寶寶、貝貝去游樂場的,但是今天是假日,游樂場必定是人潮洶涌,兩個小家伙不一定受得了,二來是貝貝的圖畫紙快用完了,還有一些生活用品也需要補給,所以他們就決定去某個屋頂有著一座摩天輪的商場。
一路上,寶寶、貝貝慣常地黏在周芊的身邊,吱吱喳喳地像兩只快樂的小鳥,不停地問著問題,或者你一言、我一語地表達著自己小小的偉論,小小的車廂內充斥著童稚的聲音,偶爾夾雜著一道溫柔輕軟的女性嗓音,解答著小家伙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
听著後座歡樂的聲音,停車等紅燈時,方砉從照後鏡看著那三個快樂無比的人,只覺得自己無比幸福,好像周芊已經成為他的妻子,而寶寶、貝貝是他們的孩子,而他則是在假日時,帶著自己心愛的妻兒一同外出游玩的一家之主。
胸口被一股暖意填得滿滿的,如果他不是要開車,他也想加入他們,想跟周芊一起解答兩個家伙越來越刁鑽的問題。
周芊伸手撩過一縷垂落下來的長發,不經意的抬起眼,卻對上方砉看向照後鏡的眼楮,不難發現他現在的心情很好,他眼中的笑意是那麼明顯,嘴角甚至都揚了起來,當他發現她也在看他時,他的目光更加挪不開,眼神也更加火熱。
周芊覺得這樣的眼神她承受不住,有些匆忙地別過視線,寧願看向車外的景色,也不願意繼續與方砉四目相接,她沒有發現,當她別過眼時,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下來,但是很快地,另一種的光芒在下一刻閃爍起來。
方砉覺得他必須給予周芊時間,讓她適應他在她的身邊,所以這段時間里他一直循規蹈矩的,半點逾越的行為也不敢做,一直拖拖拉拉得半點也不像他平時做事的方式。
但他漸漸地開始質疑,這種拖拉的方式真的可以令周芊重修舊好,重新接受他,重新跟他再開始嗎?
他們住在一起已經一個月了,這段時間里她繼續躲他、回避他,即使偶爾有些比較親昵的行為,例如跟寶寶、貝貝一起喂她吃飯,跟寶寶、貝貝還有她一起躺在同一張床上,這些都是她逼不得已,看在兩個小家伙的分上才願意做的。
其他時候只要他稍稍靠近,她就會像只警戒的兔子一樣,蹦蹦地遠離他,與他保持一個很遠的距離,就像昨晚還有今天早上。
方砉自問一向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但面對周芊,他覺得自己的耐心嚴重不足,眼見三個月的時間只剩下三分之二,他內心更加急躁。
或許他用錯了方法,他的安分可能只是給了周芊一個回避他的機會,想那個高三的暑假里,他向她告白的方式,也是不給她回避,直接地對猶對情愛懵懂的她說︰「周芊,我喜歡你,你當我的女朋友吧。」
然後在升上同一所大學時,在拐她與他同居時,他也只是說︰「芊芊,我們同居吧。」就這樣不管不顧地將她帶進了他們的小窩。
思及此,方砉覺得他真的用錯了方法,于是他決定再也不給她回避了。
紅燈轉綠,他再看了仍在回避著他的周芊一眼,眼中浮起志在必得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