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我終于可以好好玩一趟了。」
正在興奮歡呼的是無人得見的小靈,洛陽荻這個與皇甫崧雲同行遠游的決定受益最大、最高興的就是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的他,在寶珠里窩了這麼久,總算可以出來透透氣了。
「這麼開心啊?」洛陽荻好笑地道。還好沒人看得見這個活像只花蝴蝶般四下亂竄的他,好像她真的很用力地虐待他似的。
「當然嘍!」小靈飛回她的肩上暫棲,「這趟我可要把握機會好好玩一玩,你不知道成天窩在那顆寶珠里有多無聊,悶都悶死了!」洛陽荻輕笑著,但在皇甫崧雲接近時機警地斂起笑意。自己可以神秘,但絕不能「怪異」,這可不符她絕意塑造的形象。
他們此刻正前往皇甫格雲的老家,根據「父母在、不遠游」的「規定」,皇甫趙雲還是決走向母親稟告一下。
「荻弟,你的騎術如何?」皇甫趙雲開口問道。
「還過得去。」洛陽荻在「未來」松懈精神時最重要的消遣就是到馬場騎馬,如今則有更多的練習機會,讓她有足夠的自信,只要不是與人賽馬,她絕對可以穩穩當當地盤據在馬背上。
「這樣吧。」皇甫崧雲著向泰平兼,「平兼,你的黑驃就讓給荻弟,待會兒順便去看馬。」
為什麼是他?素平兼實在很想這麼抗議,但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皇甫崧雲根本不會甩他。
彼仁苑則是一臉的同情,不過什麼也不敢說,生怕到時倒媚的是他的青驥。
他們三人的愛馬是皇甫崧雲在一個難得的機緣中得來的,全是難得一見的良駒,尤其是能日行千里的赤騮,但它脾氣暴躁且極端認主,除了皇甫崧雲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半尺之內,否則馬上抓狂,只有他能讓它平靜下來,因此他才會把主意打到他的好兄弟身上。
「知道了。」泰平兼無奈地道,「真是重色輕友!」
但泰平兼這個「色」卻和平常的定義不甚相同。真不知道皇甫到底在想些什麼,該不會真有那種「見不得人」的毛病吧?荻弟確實是很出色,但他畢竟是男的啊!
皇甫崧雲直接將洛陽荻帶到府中的馬廄。
此時,赤騮、黑驃、青驥三匹駿馬還算安靜地侍在各自獨立的馬槽內,不時仰頭噴氣,隨時準備好供主人驅騁。
「哇!好棒的馬!」洛陽荻一看到這幾匹由馬僮牽出的神駒,立即兩眼發亮,差點忘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那壯碩的骨骼、皮毛的光澤、抖擻的神態,就連不是很懂馬的她都看得出這幾匹馬的價值,赤、黑、青三馬三色,幾乎不相上下,而洛陽荻第一眼就看上了那匹最耀眼的千里神駒。
「荻弟,看你喜歡哪一匹,今天它們還未曾放風,精力都相當充沛,脾氣也可能比較暴躁,你要小心一點。」皇甫崧雲大方地道,就連一並出來透透氣的青驥都成了她選擇的目標。
洛陽荻點點頭,迫不及待地走向三匹不時輕踏四足、昂首喘息的駿馬。
她興奮的神態讓皇甫崧雲不禁蕪爾一笑。
「皇甫,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泰平兼忍不住開口問道。他真的無法不懷疑,星甫對待荻弟的態度實在太奇怪了,皇甫該不會真是對荻弟有意思吧?
皇甫崧雲聳聳肩,看著他不很注意地回答,「我只是認為荻弟是個值得結交的兄弟罷了,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只是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有那種奇怪的「癖好」而已,他們從沒見過皇甫對一個人這麼好,尤其那眼神根本和面對他心愛的女子沒什麼兩樣,偏偏對方是個男人,自然會引起他們的疑惑。
「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了。」顧仁苑比較擔心的是他的青驥,千萬別讓它「雀屏中選」啊!
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洛陽荻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皇甫……’I泰平兼的聲音有些虛弱,「你最好看一下前頭……」
盡避是向來沒什麼事能嚇到他的皇甫崧雲,看到眼前這一幕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荻弟,你別再接近它了。」皇甫崧雲想要提醒她,卻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生怕驚動了目前還算安分的馬兒。
然而,洛陽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驚恐,眼里只有那匹美麗的赤騮。它渾身的血紅有如傳說中的汗血馬,每一個仰頭舉足的動作都充滿無盡的活力,飛揚的鬃毛就像蹬動的樂章,讓她不禁為之著迷。
「晦!你叫什麼名字呢?」洛陽荻走近它,幾乎可以感受到它那股驚人的力量不斷射出來。
赤騮在她接近時,突然舉起前蹄做出人立的姿勢,眼著就要將她踐踏在馬蹄下,而剛注意到這里的皇甫崧雲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救援的行動。
而洛陽荻不知是不是嚇傻了,居然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一臉平靜地望著它,完全沒有半點害怕的神情。
「荻弟!」皇甫崧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即將發生的慘劇。
赤騮對接近它的陌生人都是毫不留情的,連照顧他的馬僮都是被它踹上半個月之後才終于得以平安無事地進出馬廄,何況是首次踫面的洛陽荻。
「我很喜歡你喔!希望你不像那個皇甫崧雲一樣惹人厭。」她對著赤騮輕聲說話。他示威般的動作並沒有嚇到她,只覺得匹高傲的馬。
突然,應該是暴怒的赤騮瞬間安靜了下來,」不但沒有將她踩在腳下,還見了甩柔順的鬃毛,靜待她的接近。
「你真的很漂亮呢!」洛陽荻伸手拍拍赤騮的頭。而赤騮也靜靜地接受她的觸模,甚至在其他人訝異的目光中將它那顆大大的馬頭往她的懷中蹭,仿佛很舒服的模樣。
洛陽荻笑了笑,「真是個淘氣的孩子。」
它在撒嬌!三人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最不放置信的是皇甫崧雲。赤騮最讓他煩惱又自豪的就是那副臭脾氣,除了自己以外從沒有人能接近它還能全身而退的,但它不但沒有攻擊荻弟,還會向荻弟撒嬌,怎麼不讓他們又驚又疑,不知荻弟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
眼看著赤騮從一匹不可一世的駿馬變成一只在洛陽荻懷中磨蹭的小貓,素平兼差點嚇掉了下巴。想當初他也看上了這匹赤騷,若非它完全不接受皇甫以外的人驅策,他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到現在他還時常帶著赤騮愛吃的食物巴結它,想盡辦法拐騙它,卻沒有半點效果,然而此時卻看到它對荻用如此親熱,怎不讓他大嘆上天不公呢?
皇甫崧雲總算蓄足舉步的力氣,走到洛陽荻身旁,「它名喚赤騮。」
「赤騮,真是匹好馬。」
她輕喚愛馬的聲音令皇甫崧雲心中一動。荻弟抱著赤騮親熱的動作為啥教他有種奇異的感受.自己該不會真是像他那兩個損友說的一樣,有了那種「毛病」吧?
「你的眼光真好,赤騮是這里最好的馬,也是我的座騎。」皇甫崧雲承認荻弟的品味,只是沒料到赤騮也會接受她。
方才看到荻弟身陷險境,讓他直想緊緊擁住荻弟,以確定荻弟真的平安無事,從沒有人能如此迅速地勾起他這樣全心的反應。專注地凝視著洛陽荻,皇甫崧雲若有所思。
「我可以騎它嗎?」洛陽荻期待地問道。她真的很喜歡眼前的這匹馬,不是故意要跟他搶的。
「如果荻弟喜歡,赤騮就交給你吧。」皇甫崧雲很干脆地道,他相信以赤騮對她的反應,絕不會把她摔落馬背的。
「真的嗎?」她也沒打算跟他客氣,「那就謝謝大哥了!」
看著她那燦爛的笑容,皇甫崧雲竟有種炫目的感覺。荻弟的長相真的太美了,尤其是那雙清靈的雙眸,若非他身上有著不該是女人所有的英氣,以及絲毫不顧畏縮的一舉一動,幾乎令人不敏相信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眸光一閃,皇甫崧雲似乎覺察到了什麼。
「皇甫!」泰平兼不敢相信他真的這麼說,連這匹珍貴的赤騮都毫不猶豫地送出去,皇甫也未免對荻弟太好了吧?
皇甫崧雲微微一笑,「不要緊,我相信赤騮不會傷害荻弟。」
「我才不是在擔心這個。」泰平兼哺哺地道,「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嗎?」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皇甫崧雲輕聲說道,一邊讓洛陽荻在手心放點糖。
赤騮毫不遲疑地舌忝得她開懷大笑。
「但願如此。」泰平兼無力地道。
「大哥,我可以試騎一下嗎?」洛陽荻滿臉的躍躍欲試。
皇甫崧雲揮手示意馬僮為赤騮上馬鞍。
她一等赤騮準備好,沒等人協助便一腳踏著馬蹬,蒲灑無比地跨上馬背。
皇甫崧雲第一次嘗到心髒無力的感覺,因他正想警告洛陽荻駕馭赤騮要注意的地方,就看到她從赤騮的左邊上馬,就連他這個「前任」主人都只能從右邊上,否則它會將其視為一種冒犯,有一回他就差點因此摔了馬。
但這會兒赤騮卻毫不作怪地諍立當場,安分地讓她上馬。
「大哥,咱們去遛遛馬吧!」洛陽荻高踞在赤騮背上,朝皇甫崧雲揮了揮手。
「我的娘啊!」顧仁苑連驚訝的力氣都沒有了,「赤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脾氣了?」
「怪了,赤騮到底看上他哪一點?皇甫,你好像被拋棄了喔!」泰平兼百思不解,只有調侃皇甫崧雲這個完全被赤騮遺忘的前任主子。
皇甫崧雲只是面露微笑,「平兼,你的黑驃借我吧。」
泰平兼毫無選擇的余地,知道他的黑驃就是好脾氣,誰騎它都沒差。與赤騮的暴躁相較之下,還真讓他這個馬主人感到有些哀怨。
「去吧、去吧,算我倒楣。」泰平兼早就認了,有他這個兄弟實在不是件好事。「皇甫,你若是沒打算把黑驃還我,好歹也再幫找我匹馬頂替一下吧。」
「知道了。」皇甫崧雲跨上黑驃,馭使馬兒跟上洛陽荻。
泰平兼搖搖頭,感嘆地道︰「真是輸給他了。」
「你以為好馬易得嗎?皇甫居然這麼輕易地答應了。」顧仁苑不能說沒有一點訝異,但這一天讓他驚訝的事已經大多,算不了什麼了。
泰平兼露出一抹苦笑,「只要是為了他的荻弟,還怕皇甫不竭盡所能嗎?」
「說得也是。」顧仁苑也同意了。希望事情不要演變到太復雜的地步就好。
方才雲兒來向她稟告他馬上要再出一趟遠門,但她愈想愈不對,怎能這麼輕易就放他走,寒家小姐的事還沒解決呢,上回她登門道歉卻未得到對方的諒解,這次一定要讓雲兒親自走一趟。
「雲兒,我說你,……」盧氏進兒子房間是從不敲門的,卻意外地發現房里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你是……」
皇甫崧雲在洛陽荻遛完馬之後便讓她到他的房中略做梳洗,順便換上便于騎乘的裝束,而他自己則隨便找間客房整理自己。
洛陽荻接受了他的安排,雖然她也覺得好像有點本末倒置。
當盧氏推門而人時,她正好整裝完畢,因為還算有點身材,所以不得不用布條將特別凸出的部位捆起來,通常她不會故意讓自己受這種罪,穿男裝只是單純求方便,但現在由于她別有目的,只好多留意一點,免得太快穿幫。
一看到那雙與皇甫崧雲相似的眉眼,洛陽荻就猜到來者何人了。
「你好,夫人,你是皇甫大哥的娘吧。」她有禮地做出適當的問候,覺得盧氏不在她的報復範圍內,沒必要惡言相向。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盧氏覺得眼前的青年相當眼熟,似乎曾在什麼地方見過,但這樣氣宇軒昂的男子應該十分顯眼,不該沒有印象的。
洛陽荻微微一笑,「在下洛陽荻,最近因緣際會才與皇甫大哥結交,從未與夫人見面交談過,不過夫人或許對在下的另一個名字比較熟悉,正確地說,夫人見過的應是在下的畫像。」她簡單地提醒盧氏,想知道若皇甫崧雲的母親認出她來會有什麼反應。
經過她這麼一提點,盧氏也想起來了。「你……你是寒家小姐?」
洛陽荻的笑容里藏著些許狡黠,「寒疏影向夫人問好。」
「你……」盧氏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半晌才嘆了一口氣,「我的天啊!」
她扮得真的很像,尤其是那種言行舉止間的自信,若不是她自個招認,自己絕認不出她的真實性別。
「夫人可能猜得到疏影的來意,希望夫人能為疏影保守秘密,若夫人非要拆穿,那疏影只好另作打算了。」洛陽荻開門見山地道。反正她也沒什麼怕別人知道的,這個計劃不成,她也能找到其他的手段。
盧氏瞪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突然笑了起來,「寒老說得不錯,你果然是個相當特別的女孩,我喜歡你。」
洛陽荻眨了眨眼,「這是否代表夫人不會對皇甫大哥揭穿我的身分?」
「那是自然。」盧氏笑得可開懷了,「要是說出來那多無趣,也就沒好戲看了。雲兒那孩子也的確需要一點教訓,教他以後別隨便看不起女人,我真想親眼著看他發現真相時的表情,這下非讓他吃個大虧不可。」
「謹遵旨意。」洛陽荻就像拿到了殺無赦的尚方寶劍,因有了盧氏的支持,讓她的「復仇」成了代表皇甫崧雲他母親的教訓,讓她找到一個「靠山」,也更師出有名。
「我兒子就交給你了。」盧氏笑得很老奸.「盡避拿去用,不要客氣。」
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就此達成協議。
當然,盧氏還別有目的。若能超此機會湊成兩個小輩,就是更兩全其美,她真的很中意疏影,這女孩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雲兒的眼光她知道,這下他絕對逃不過!
闢道上,一只白衣人騎著一紅一黑的兩匹駿馬,若非四周別無閑人,定會因兩人的不輸馬兒的俊美而驚嘆不已。
「荻弟,你打算先往何處?」皇甫崧雲「行俠仗義」沒有一定的目的地,自然以洛陽荻的意願為主。
其實洛陽荻也不沒非到哪兒不可,到江南只是她一個拐人的借口,順便視察寒烽在當地的產業。為了避免皇甫崧雲起疑,她隨口說出一處地名,覺得反正這個世界對她來說還相當陌生,到哪兒都一樣。
在離家時,皇甫崧雲對母親態度的轉變有些百思不解,當他告知她,自己馬上要出門遠行時,她還著實發了一頓脾氣,卻又在他告別時變得和顏悅色,仿佛起初的怒氣都在瞬間消失無蹤。
雖然困惑,但皇甫崧雲還是松了口氣,他絕不希望這時候還要想法子安撫氣惱的母親,因為他的注意力都在身旁的洛陽荻身上。
洛陽荻與盧氏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交換了一個眼神,只有她們彼此才知道這笑容中隱含的意義。
皇甫趙雲和洛陽荻兩人雙騎,只帶著系在馬背上的一點必要的行囊,就這麼出發了。
他們沒有發揮赤貌與黑膘那日行千里的能力,只讓它們優閑地信步走在官道上,兩人則隨日聊些各自的前塵往事。
皇甫崧雲敘述著當年與師父學藝的過程,以及學成下山加入「武林盟」後,以「神醫」身分行走江湖一些有趣的經驗。
這對洛陽荻而言是相當新奇的,就像小說里才會有的事件,現在卻有個活生生的「標本」在眼前,讓她忍不住好奇地問了許多問題。
而皇甫崧雲也盡其所能地回答,只為看到她好奇得到滿足時洋溢的笑容。
禮尚往來的,洛陽荻也吐露了一些屬于自己的「過去」,當然,有些不好解釋的部分就自動略過,半真半假地編出一個「洛陽荻」,混入一些她的過去,將時代背景轉移後再予以合理化,包括父母雙亡、獨自生活、認義父等,她不排斥讓他知道部分的自己,畢竟他得罪的是「寒疏影」,而非「洛陽荻」。
而且,若拋開成見,相處之後會發現其實皇甫崧雲並不討人厭,甚至是個很容易讓女人愛上的男人,不過,她絕不能成為其中之一,否則就無法貫徹自己的「復仇計劃」。
和他相談甚歡的洛陽荻,突見皇甫崧雲雖笑語不斷,但神色間卻浮現一抹異樣,一閃即逝間她已有察覺,「大哥,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她沒有細思自己為什麼能敏感地發現他情緒上那麼細微的變化,只是直覺地感到周圍的空氣有種不平常的流動。
皇甫糧雲不想讓荻弟擔心,但又不能不讓荻弟有個心里準備,他知道荻弟的身手還算不錯,但真要比起來還是打不過那些真正的高手,幸好荻弟騎的是護主的赤騮,它一走能保荻弟平安無事的。
「有人跟著我們,小心點,等會兒听我信號,立刻騎著赤騮離開,知道嗎?」
「那大哥你呢?」洛陽荻不是故意要關心他的,只是覺得光顧著自己逃命好像太沒品了點。
好吧,她是擔心,畢竟他們是兩人同行,回去著少了一個,還真不知該怎麼交代,而且也不確定跟著他們的是何方人士,若是找麻煩的怎麼辦?自己只想給他一點教訓,可不是想要他的命啊。
「我不會有事的。」皇甫崧雲微笑道,她的關懷讓他心里有種暖暖的感覺,「不是我自夸,但這種會成群結隊來挑釁的對象還不是我的對手,你先顧好自己比較重要。」
「好吧。」洛陽荻答應這,和他操著韁繩一起停下馬兒的腳步。話是這麼說,但她要先看看到底來者何人,再決定要不要先跑,不像他,她可是很有良心的。
「哎呀呀!瞧這是誰啊?」她無視于將他們團團包圍的武師,口出調侃之語,「這不是咱們縣太爺的公子嗎?怎麼?這麼大老遠地來送行啊?」
到現在她還是不知道這位無賴公子的大名,但這一點也不妨礙自己的諷刺,看來這票人是專來找她麻煩的。
不過對方的人多示眾一點也不會讓她擔心,要傷腦筋的是她旁邊的皇甫崧雲,誰教他要自告奮勇呢?
「哼!現在你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別以為趁夜離開本城就逃得過我的手掌心,少爺一定要你付出嘲笑我的代價!」無賴公子端坐在馬上,一臉自大地道。
「誰逃了?」洛陽荻轉頭問著皇甫崧雲,「我們這叫連夜潛逃嗎?」
看著她故作認真的神情,皇甫崧雲也覺得好笑,「不,我們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離開的,怎能說是夜逃呢?」
「那就是嘍!」她又看著無賴公子,嘲諷地道︰「這位大爺,我想你是誤會了吧,不知你攔住我們的去路有何用意?」
無賴公子被她那毫不在乎的語調惹惱了,「你讓我當菩那麼多人的面前出丑,還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嗎?」
洛陽荻眨了眨眼,嘴角驀地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那又有什麼?成為全城笑柄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個,習慣就好了。」
不知怎地,在一旁听的皇甫崧雲突然覺得她的話也偷偷地刺了他一下。
「你……」無賴公子每次都被她一句話堵得無法開口,氣得差點又抖了起來,朝著四周的武師揮揮手,「把人給我抓起來!」
「等等。」皇甫崧雲這次不再袖手旁觀了,「你抓人憑的是什麼?」
「少爺我抓人還需要憑據嗎?」無賴公子沒把皇甫崧雲放在眼里,不過對方胯下的馬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把你的馬留下,少爺我可以讓你平安離去。」
「如果我不呢?」皇甫崧雲覺得十分有趣,在江湖上行走了這麼久,還不曾有人這樣威脅過他,真是新鮮的經驗。
「那就別怪少爺我不客氣了!」無賴公子已失去耐性,下令道︰「動手!」
「荻弟退開!」
皇甫崧雲的回應是立即的,以雙腳操控馬兒的進退,在包圍的武師動手之前便搶先采取了行動,抽出一把折扇隨手一揮,強大的內力隨即扇出一股強風。
那半邊只具一些拳腳功大的武師抵御不住,沒兩下就東倒西歪。
見另外一半武師舉刀砍來,他用折扇一擋,發出了金鐵之鳴,沒花多少工夫便打退了所有對手。
赤騮則在一開始動手時便馱著洛陽荻到比較安全的方向。依它與「前任主人」的默契,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保護這個第一眼就讓它承認的小女人。喔,它當然知道洛陽荻的性別,別以為它和其他人一樣遲鈍,它的女主人當然要由它來挑嘍!它可不愛主子身上有它不喜歡的味道,這個女人的味道就是對勁,所以自己才會老愛往她柔軟的胸前磨蹭嘛!
洛陽荻在一旁看得差點要鼓掌叫好。終于讓她見識到真正的武林高手是什麼樣子,真是精采極了!
「還好我不是要和他比武,否則恐怕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過,她也多得是方法好讓他弄不清自己是怎麼死的,希望他到時不要哀怨地抗議就好。
皇甫崧雲輕輕松松地解決了這些三腳貓武師,得空看向一旁的她時,一幕景象讓他差點忘了呼吸。「荻弟!小心後面!」
洛陽荻見到他轉向自己時,正想開口稱讀他精采的「表演」,但他驚恐的叫喚讓她微微一怔,隨即向後一看,發現唯一幸免于難的無賴公子正驅馬接近,還滿臉的不懷好意。
「你想做什麼?」她鎮定地問道。
「只要逮住了你,還用怕那個家伙嗎?」無賴公子手持短刀,向她步步逼近。
他猜對了,她的身手是比不上皇甫崧雲的高絕,但還不至于對他束手就擒。洛陽荻二話不說,無視于那把對她不產生威脅感的短匕,右手緊握,一拳就給他過去。
「哎呀!」無賴公子粹不及防,讓她送上一圈黑輪,同時失去平衡,向後一倒便栽下了馬背。
「別小看我!」洛陽荻揮舞著拳頭,對忙著閃避受驚馬匹亂蹄踐踏的無賴公子叫囂。
跋來救援的皇甫崧雲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噗嗤一笑。「好了,荻弟,他已經夠慘了。」
洛陽荻這才輕哼一聲。她可不是好欺負的!
接著兩人就一起動手將這些人當盜賊給捆了起來,當然,她只負責將他們的上衣月兌下,皇甫崧雲才是那個捆人的「苦力」。
洛陽荻再次慶幸自己特殊的「背景」,才能面不改色地做這種事。
而皇甫崧雲一面動手,一面仍偷看她,心中的疑惑好像又觸礁了。
至于這票自找麻煩的倒楣人,只能祈禱早點有人來解救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