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忍忍,雖然他的態度囂張,但她向來逆來順受慣了,也不覺得特別令人生氣。听話地拿出薯條,這種最方便吃的東西總沒問題了吧?
拿了一根遞向他,果然他還是有意見。
「沒加番茄醬。」淡瞄一眼,他很不屑地又回過頭去。
好,她拿出番茄醬加上。
再看一眼。「還要胡椒粉。」
誰吃薯條又沾醬又加粉的啊?這個怪人!
忿忿地再翻出胡椒粉,江伊君隱忍地仔細灑上。
「這樣可以了吧?」不過是根薯條,他是想挑剔到怎樣的地步?
可惜,她依然小看了他的機車。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突然面露不悅,很是不滿地指責︰「是怎樣,我苦毒了你還是迫害你啊?里面明明有三、四包大薯,你居然能挑到這麼小謗的薯條給我?故意的喔你?」
他才是故意的!
「你要不要干脆叫我剝葡萄然後去籽啊!」江伊君很挫敗地一口吃了那根薯條,恨恨地看著他。「你這分明是故意找麻煩!」
原本還在感謝他買了一大袋食物給她,想說他起碼很體貼善良,結果沒想到這麼一大袋,自己到現在只吃到了半口蛋塔跟一根薯條。
她根本不喜歡吃蛋塔啊!包別提又是醬又是粉的薯條。
「喔,你也敢反抗別人啊?」關肇鴻像是發現新大陸般驚喜。「要是你能早一點這樣做,或者你平日敢這樣做的話,你的日子應該會過得快樂很多,也不會從早上餓到現在。」
江伊君突然沉靜下來,細細打量著關肇鴻開著車的側臉,第一次發現他居然也有這麼正經的時候。
「你……是在教我嗎?」教她最不擅長的人際關系?
「你少自作多情,像你這種朽木我才懶得講。」肯定說了也是白說。「算了,拿個漢堡給我,依你這不伶俐的樣子,只會害得我跟你一起餓得渾身發軟。」
必肇鴻故作沒事樣,朝江伊君攤開手,決定自立自強。
江伊君沒照辦,反而帶著全新的目光看著他,而後伸出手,輕輕覆上了他的手心。
「謝謝你。」雖然他不承認,但她听得出來,也感受得到,這是他個人式的關心與規勸。
自己的個性害了自己,這件事她一直都明白,而大多數的人,不是因此吃定她,藉機壓榨她,就是像她那群同學一樣,對她的行為除了搖頭再搖頭外,就是炮聲隆隆。
沒有人像關肇鴻這樣,將關懷融在漫不經心里,引領她自己去發現、去思考。
「也許我真的沒藥救了,可是還是很謝謝你。」改變對她而言不容易,但是她感謝他這份心意。
「真要謝的話快把漢堡拿來。」故作嫌棄地扔開她的手,打斷她的一臉感性。「你自己也趕快吃,少浪費食物了。」
真是沒藥救,他還會看不出來她是根朽木嗎?看吧!人家隨便講個幾句,她又感動到一副要掏心掏肺的報答樣子。真是笨耶!
「漢堡拿來!」見她還是不動,他惡聲惡氣地再次追討食物。
一轉過頭,卻對上她略含羞意的笑容,如同小媳婦般地奉上漢堡。
必肇鴻微微一愣,不自在地別開目光。
這女人,還真可愛!
***
「進去。」依然是簡潔有力的命令字句。
「怎麼又來你家了?」再次來到他家,江伊君不免滿臉羞紅,想到上次他們在這里做的「好事」。
「我家近。」關肇鴻隨口回答,事實上他塞在半路時就想直接棄車走人了,整條馬路根本是停車場嘛!
「坐啊!你怕什麼?」看她緊貼著大門那副驚嚇模樣,關肇鴻沒好氣地看她一眼。「過來。」
江伊君不敢違逆,慢慢地走向大沙發,挑了張離他最遠的椅子坐下。
必肇鴻暫時不去理會她這個拉出距離的無知態度,只是拿著一雙銳利鷹眼盯著她,很快地,她就坐立難安地左動右動,拿著眼角的余光打量他,希望他能開口結束這場恐怖的沉默。
結果,關肇鴻執意以目光壓迫著她,江伊君努力回避他的盯視,想要刻意忽視,卻沒成功。
好啦!算她輸行了吧?她最怕別人生氣了。
「怎麼啦?」迅速投降,連她都覺得自己好沒用。
「我們之間還有帳得算。」以目光凌遲夠了,大老爺終于願意開口判她刑了。「你不告而別,又一躲四天,這是什麼意思?」
懊來的還是要來,江伊君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關肇鴻一定會問,可是還是沒想好該怎麼回答。
「你講啊!」耐性很差的男人又開始催促。
江伊君低著頭,卻什麼也講不出來。想到方戀昭提醒她的,要她跟眼前的男人談開,做個了斷;可是,好可怕喔!拒絕他的話,他會不會捉狂啊?
而且,她真的想拒絕嗎?
「不要一副小媳婦樣在那邊發呆,被拋棄的人是我,苦主也是我吧?」真受不了,不講話就行了嗎?他對她這等逃避示弱行為相當不齒。
「我……」垂著頭,江伊君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想到什麼就說,不要在那邊支支吾吾的。」相處下來,她應該知道他這個人沒什麼耐性才對。「快說!」
在他的聲聲催促下,江伊君的腦袋全成了一團漿糊,完全找不出頭緒,只能可憐兮兮地抬頭看他。
「我說了別裝可憐。」雖然真的很有效,可是關肇鴻決意漠視自己心底泛起的憐惜之情。「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不準走。怎麼,當我的女人那麼辱沒你嗎?還是我床上功夫太差,所以你話也不說就急著逃走?」
「你不要亂講!」听到「床上功夫」四個宇,江伊君臉色爆紅,不懂他怎麼能說得那麼自然?
「我哪一點亂講,你指出來啊!」關肇鴻不怕江伊君生氣或反駁,只怕她不說話,光是一副哀怨模樣。
那種表情只會讓他想狠狠地撲向她,對他們之間的溝通一點助益也沒有。
當然,對他們雙方身體的探索就有很大的意義存在。
「快點爽爽快快地說清楚!」關肇鴻要凶起來,可是很了得的。「為什麼上了我的床後就逃跑?」
這樣很侮辱他耶!包別說,他現在超想把她抱到床上「這樣那樣」,而不是跟她坐在這里大眼瞪小眼的。
快點把事情「喬」好,兩個人才能更進一步地做「正事」!
必肇鴻迭聲的詢問,終于讓江伊君開了口。
「你的女人那麼多,這種事對你來講稀松平常吧?誰知道你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說不定你只是一時興起……」
所以,她自動自發地離開,不是識相的表現嗎?省了醒來後兩人面對面的尷尬。
「我女人多?」她是怎麼定義的?
「拜托,所有人都跟我說你有多花,女人有多多,叫我千萬要小心,不要被你騙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有個外號叫『皇帝』嗎?」後宮佳麗三千啊!
原來是這樣。關肇鴻懂了。
「你笑什麼啊?」有這個外號,他很得意是不是?果然是個花心沒天良的男人!
「算了,就這樣,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一鼓作氣地說完,江伊君就往大門口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