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時鈺將提袋放在桌上,酆寅初很自然的接手繼續,拿出餐盒,一打開後就忍不住皺眉,「你明知道我回台灣就喜歡吃米飯!」
在美國能吃到的大多數是香米,Q勁度當然不如台灣的池上米。
明明要買意大利面,結果最後還是心軟。
「那份是我要吃的,你的在這里!」她打開餐盒,是蝦仁炒飯,他的最愛!
「嗯。」酆寅初接過她遞來的餐盒,炒得粒粒分明又油亮的米飯散發著誘人香氣,聞到香氣,讓肚子開始咕嚕的叫,原來他還是會肚子餓啊!
本來以為發生那件事後,他會開始頹靡,至少也要一陣子才能恢復,但現在才過不到七十二個小時,擂鼓似的肚子讓他有活著的感覺。
炳!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地球都會轉動,連生理機能也是正常……
「你怎麼在看台灣新聞?」記得他都看BBC或CNN啊!蔣時鈺拿起遙控器,正打算要轉台。
「我不看,隨你轉台,但就是不要轉到CNN這些。」他低頭大快朵頤。
吃飯配電視不是好習慣啦!以前酆寅初會叨念,後來在她的歪理下妥協,畢竟他要講求衛生,所以不能邊吃邊講話,那難道大家埋頭猛吃,一切靜悄悄,豈不是很像圈養的豬仔,喂食是一樣的,結果只要一起吃飯,就會隨便她高興。
不看新聞台可以看綜藝台啊,反正有點聲音就好。
「你吃完了?」她才慢條斯理的拿出環保筷,就看見他已經把盒子裝回塑料袋里。
「只是炒飯,又不是法國料理。」
「沒有吃法國料理的人也知道要細嚼慢咽……那是我的鹽酥雞耶!」她捉著塑料袋的一角。
「我還沒有飽。」
唔,好吧,難得看他低聲下氣。蔣時鈺乖乖的放手,「你一整天都沒有吃?」
酆寅初點頭。炸的食物,味道油膩,但混著胡椒香氣,非常好吃,這就是地道的台灣美食。
「你真的睡到剛剛才醒?」
酆寅初搖頭,「你實習得如何?」
「還不就是老樣子,天才又不是一蹴可幾。」
「你這年紀還在寄望?不如重新投胎的可能性會大一點。」
「嘴巴真毒,你不懂什麼叫吃人嘴軟嗎?今天這頓晚餐是我買的耶!」
「我可以付錢。」酆寅初嘴巴上這麼說,實際上仍癱在沙發里,唯一動的,就是手指捻著牙簽,把甜不辣往嘴里塞。
「你怎麼會突然回台灣?」
「休息,算算時間,我有近三年沒有好好的休假。」
三年啊!
「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既然回到台灣,你打算待多久?」帶著諂媚,蔣時鈺趴在沙發上看著他。
如果她有尾巴,相信現在搖得很帶勁了。
「你想做什麼?」
「住在這里一起當室友嘛。」
「一個女孩家邀男人同居,這像什麼話!」他拿起竹簽,警告的戳她的手背。
「啊!你好髒,不衛生!」
鹽酥雞已經整包吃完,酆寅初把防油紙袋扔進垃圾桶里。
「沾點我的口水,搞不好你可以變聰明。」
「難得胡涂,胡涂難得,人生為什麼要聰明,才能活得快樂?應該是要快樂才是聰明人生吧!」
酆寅初一怔,半響才低頭悶笑。
又想取笑她胸無大志?對啦,她就是沒有人家蕾易絲的聰明能干,美麗大方,反正她其他優點沒有,就是輸得有風度,隨便他笑。
「你的生活智慧讓我開智,或許我真的太過汲營。」
這是在夸獎她?還是諷刺前的引言?蔣時鈺目不轉楮,等著他繼續說。
等了半晌,「你沒有話要再說?」
「你想我說什麼?」
「你剛才在夸獎我?」
「不然呢?」
「你居然會夸獎我?我是不是該去買樂透?難道你不是酆寅初?」天啊,活見鬼?
「你腦袋到底都裝些什麼東西?」
「為什麼你動不動就對我的腦袋構造感興趣?不就是大腦、小腦和征腦。」她咬著面條,突然覺得大腦視丘構造和裹著女乃油醬的意大利細面有點家,頓時胃口全失。
看著蔣時鈺咬著筷子,一副愛恨交織的看著面條,酆寅初自然清楚她聯想到什麼,「你啊,一根腸子通到底就是在講你。醫學界很現實,我實在很懷疑你能存活多久?」
「小強生命力強過恐龍,而且我又不求名利雙收,反正復健科也沒有出過什麼名人,一切平安順心就好。」
確實,復健科也治不死人!酆寅初嘲諷的揚起嘴角。
又是這抹沾糖的微笑,甜甜的,卻是毒起來不償人的前兆,偏偏蔣時鈺就是吃這一套,每次必上鉤,「你在笑什麼?」
「笑傻子總是活比較久。」
丙然!又損人。
「我人都來這兒,不住這里能住哪?更何況這還是我名下的產業之一。」
「那為了慶祝你回台灣,晚上我請你到對面的夜店喝一杯。」
「夜店?」酆寅初皺著眉頭,他以為這里是靜謐的住宅區。
「剛開幕,我有拿到敦親睦鄰的招待券。」
原來免費才是重點!酆寅初了然于胸。
「我在實習耶!薪水很低,能省則省。」
酆寅初聳聳肩。看慣了紐約人的一擲千金,蔣時鈺給他的感覺非常平實。她和他所處的世界截然不同,清澈的涓流緩緩淌過心田,只是便宜的炒飯和鹽酥雞就讓胃暖和,連帶人也跟著有精神起來。不用魚子醬和頂級紅酒做搭配,他其實也很享受這種心靈層面的平靜。
重要的是不必面對富豪名紳,談一些讓人窒息的話題。
真是好笑,上個星期他還處在交杯言談喜相逢的宴會里,主角還是知名的網絡平台創辦人,現在卻發現自己喜歡這種不用動腦袋的輕松氣氛。
這算什麼?
傷後的自我療愈機制?
「我喝多少都可以?」
「只招待兩杯酒耶!」
「你的誠意就這丁點兒?」
「好吧,你要喝多少有多少,但那是我買回來家里給你喝,去那家店最多就四杯。」忍著肉痛,蔣時鈺伸出四根手指頭。
「成交!我去沖個澡,你也休息一下,我們十點再出門吧。」
蔣時鈺捏著荷包重量,考慮是不是需要提款?不曉得開幕有沒有打折?或許可以拗看看。
酆寅初穿著很輕松,簡單的polo衫和卡其色的休閑長褲,準時十點就坐在客廳。果然,不到兩分鐘,就听見關房門和踩樓梯的聲音。
只是當她出現在客廳時,酆寅初忍不住皺起眉,「你穿這樣?」
白色的棉麻材質小可愛,雖然綴了一圈蕾絲添加柔美的感覺,但只要稍微前傾,就可以看見雪白的雙峰輪廓,更別提短小輕薄的紅色熱褲。
「不好看?」不會是不夠隆重吧?他自己還不是很休閑。
「你沒有長一點的褲子嗎?」
「拜托,現在是夏天耶!你想熱死人啊!而且我相信你在美國鐵定看過穿得比我更短的小妞在街上亂跑。」
「就算街上小妞的熱褲短到露出,也不關我的事,而你不是街上小妞。」
「這種穿法才能顯現出青春無敵,你不懂流行啦。」
「但我懂廉恥。」
什麼?蔣時鈺雙手擦在腰上。現在是要吵架嗎?
「好,我很累,我承認我去酒吧純粹想放松情緒,而不是一整晚都幫你趕蒼蠅。」酆寅初舉著雙手,掌心朝外地投降。
「你認為我漂亮?」
烏黑的秀發斜著旁分,如雲瀑般的披散在肩上,在燈光照射下漾著微光,尤其一雙烏溜大眼轉著慧黠,她的美沒有蕾易絲來得讓人驚艷,但蕾易絲的美會讓人卻步,甚至掂著自己斤兩,才敢親近佳人,可蔣時鈺不是,她的美帶著一股親和力,讓人忍不住想親近她。
「除非那個人瞎了眼。小女孩真的長大了!」他揉著她的秀發,「去換一套衣服好嗎?」
「好。」小聲的回答,蔣時鈺害羞的上樓。
酆寅初夸獎她漂亮耶!炳!
小女孩的心思非常好捉模,與其硬踫硬激起她的斗志,還不如換個方法,反正收效的結果是一樣的就好,當然,稱贊她漂亮並非謊言。
小女孩是真的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