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陸大哥……不對,在店里要喊你一聲小老板,你的手臂和額頭是出了什麼事,怎麼纏上一大包紗布,還有血絲滲出,你是超了人家的車被揍,還是當了人家的第三者?看起來很慘……」
何桃花一見陸清寒狼狽的樣子吃了一驚,其他待在辦公室的人也是,
他和穆幽華視線一對上,同時露出意昧深遠的苦笑,互相交換眼神,考慮要不要告訴桃花實情,她也是關系人之一。
在事情發生前先做好防範,好過一無所知最後手忙腳亂,至少知道該防著誰,不會傻傻地淪為別人的報復對象。
陸清寒下了決定,要兩人一起到他辦公室。
「你沒別的好話可說嗎?這樣詛咒我,如果我說我走路撞到門你信不信。」還當人家的第三者呢!他行情沒那麼差,全是婀娜多姿的單身女郎主動投懷送抱。
「最好你家的門比鋼鐵還硬,上面插著鐵條和碎玻璃,你拿這話去騙三歲小孩說不定還被瞧不起,賞你個白眼。」出車禍還差不多。
何桃花沒料到她猜個正著,陸清寒的確是出車禍,他騎著剛買的重型機車被人追撞。
幸好在撞車的那一刻他反應快,動作靈敏地先跳離重機,雖然摔得一身傷,但比起被車子拖看一路滑行到對向車道要好,否則他沒死也丟掉半條命躺在加護病房插管急救。
「唉!不好騙,我們家的桃花妹妹越來越聰明,一眼就看清陸大哥的謊言,以後要瞞著你虧空公款可不容易。」他半假半真的說道,還有興致拋個媚
「不是你家的,請斟酌用詞。」穆幽華話聲極重,特意強調。
他眉一挑,笑得不正經。「難道花落你家,你把我們的店花給摘走了?」
何桃花有些瞥扭,但穆幽華緊握著她的手不讓她抽走,宣示兩人關系。「我們正在交往。」
「才不是,是他硬要賴上……」明明是有人死皮賴臉地纏著她不放,她走到哪就跟到哪,寸步不離。
「瞧你得意的樣子,果真把思思念念多年的情人抱回家,便宜你了。」陸清寒笑得似乎別有合意。
「什麼思思念念多年?」小老板干嘛直往她身上轍,一臉討人厭的壞笑。
「你不曉得我們這位穆顧問對你用情多深,我們在國外那段日子他張口閉口是初戀的女朋友,說他有多想你、多愛你,分分秒秒都想在你身邊,你是他的最初也是他的最終,他愛你的心矢志不渝。」听得他耳朵長繭,很想把多話的男人敲暈。
何桃花粉頰驀地飄紅,淡淡地流露出小女人的嬌態。
「咳!咳!陳年往事不用多提,說說你的傷要緊。」說起感情事,任誰都會有些尷尬,尤其當年穆幽華還鬧了不少笑話。
「怎麼,怕我提起你想回台灣但護照被扣住而抱頭痛哭那一段呀!當時你哭得可慘烈了,我拚命灌你喝酒想讓你一醉不起,你卻怎麼也灌不醉,拉著我的手擦眼淚,一直說︰‘我不想失約的……’」
「陸清寒,閉嘴。」穆幽華的耳根紅得快滴出血,惱怒的一喊。
他咧嘴一笑,十分挑釁。「要不是你把相片藏起來不讓我看,你早就能知道心心念念的小情人在我家店里工作,和我口中可愛的小妹妹是同一人。」
那他就能趁早撮合,拉起這條紅線,用不著兩地相思,獨飲苦酒。
「你要是覺得身上的傷不夠壯烈,我可以幫彌補上幾個黑輪,增加點色彩。」
穆幽華惱羞成怒的恐嚇。
他汕笑,抽氣呼痛。「桃花妹妹,不要辜負本世紀最後一個痴情種,過了十年他還是對你深情不移,你撿到的是絕種的好男人呀。」
被小老板調侃,她微躁地橫目輕瞪。「都包成木乃伊了,還有心情打趣別人,自己的事先管好,少管別人閑事。」
乍听她所不知曉的內幕,說不感動是騙人的,知道他和她一樣的難過,並非她獨自傷心,感覺心里的傷減輕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般沉重。
她有釋懷的感覺,回流的情!漸漸滿盈,曾經死寂的感情再度復蘇,慢慢升溫的愛情是一道繽紛色彩,為她的世界畫上了彩虹……
陸清寒先是一笑,繼而冷肅起來。「我的傷不是意外,是人為因素。」
「什麼?!」何桃花瞠大水眸。
「那個人你也認識,我們正在收集他犯罪的證據,準備將那家伙繩之以法。」
現在就看他上不上當,自投羅網。
「我們是指誰?」
「我、幽華,還有警方的人。」陸清寒回答。
「那我呢!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也是店里的一分子,對珍昧齋的感情不亞于任何人。」她有些生氣被蒙在鼓里。
「喔!原來你已經猜到原因了,這件事是和講店的利益有關,有人想除去我,藉此奪去百年老店的經營權。」陸清寒的眼神轉厲,嘴角微浮一絲冷笑
「那個人到底是誰?趕緊把他揪出來。」她認識的人……何桃花想了幾個人名又被她自己刪掉。做餅是單純的行業,帶給人幸福的味道,她不想懷疑身邊的人,但害群之馬留不得,不能讓老店留下污名。
他輕輕一笑,帶了點捉弄。「我這麼說你肯定一下子就曉得了,他的目標不只我一人,你也是其中之一。」
「鐘嘉銘。」她不假思索地喊出第一個浮現的名字,她跟那家伙積怨頗深。
「不錯、不錯,你還明白自個兒得罪了誰,我給你拍拍手……呢!痛,扯到傷口了……」樂極生悲。
沒半點正經!瞪了小老板一眼,何桃花皺眉想一想。「我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到他有傷害我的意圖?你看我全身好好的,連點小擦傷也沒有。」
會不會是他搞錯了,鐘嘉銘不算好人,但也不至于壞到連人命也不在意吧?
「那是你身旁有個保鏢,形影不離的保護你,你要是有點良心就不難發現某人的手腳和身體常出現不明淤青,有時還有帶血的傷口。」陸清寒說出某人的付出。
不要老讓他提醒,有沒有心最重要,小桃花呀!跋快清醒,別再折磨愛你的男人。
「幽華?」她手心驀地一握緊,感受大掌傳來的溫度和脈動。
何桃花抽抽鼻子,努力把眼淚逼回眼眶。
「沒事的,一點小傷,那家伙向來愛夸大其詞,只是踫過幾次小意外而已。」
見他悄悄地縮起另一只手往背後藏,她二話不說地拉住那只手,見手掌沒事,又將袖口往上卷……「這叫一點小傷?」
她雙眼倏地發紅,淚水迅速滿盈。
「別哭,不小心被短刃劃過一刀,不會有下一次了。」他輕輕拭去她滾落頰邊的淚珠,溫柔地安撫。
前兩天,又有人躲在暗處襲擊,他早一步發覺,那一些人和他「聊過」後十分合作,乖乖地躺在樹叢里等待救護車和警車。
「誰……誰說我哭了,我是被你猙獰的傷口嚇到,要是這一刀劃在我臉上,我這一輩子肯定嫁人無望。」她不領情地揮開他的手,心疼又生氣他為她受了傷。
不是很深,但長十來公分,雖然縫了幾針但未認真上藥,有些發炎現象。
曉得她口是心非,穆幽華笑著撫模她柔細長發。「再丑我也要,我用竹蜻蜓飛機載你環游世界,天涯海角任你行。」
嚼著淚,她氓看唇瞪他。「你最好說話算話,要是再一次失約,我就將一百只紅色蜻蜓塞入你嘴巴,教你領教蟲蟲大餐的滋味。」
他忽地沒了聲音,神色怔仲了好一會,黑眸一點點亮了起來,慢動作般的嘴角越揚越高,幾乎掩不住的喜悅充滿了眸色。
她……她願意盡釋前嫌,給他機會了嗎?
兩人氣氛正好,陸清寒卻插了句,殺風景。「奇怪,我怎麼覺得幽華有點呆,白痴一樣的在傻笑。」可憐喲!被吃太肥的丘比特壓到,腦疲血失常。
「你才是白痴,明知道有人要害你還不小心點,弄得這一身傷算什麼,要是老老板看到會有多擔心,你想讓他連養病都不安心嗎?」何桃花一方面是替穆幽華說話,一方面是擔心他。
劈頭一陣惡罵,陸清寒不怒皮笑。「喲!桃花妹妹,我沒白疼你,還會關心我吶!丙然是我們家的桃花,心地永遠這麼善良,讓我感動得想抱抱你。
「你敢抱她--」穆幽華聲音低八度,威脅意味甚濃。
「老婆娶進門,媒人丟過牆,這年頭呀!好人難為……」陸清寒故作埋怨地嘀咕,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好了啦!小老板,你演受虐的小媳婦一點也不像,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要不要我當誘餌誘出大鰻」不把壞心腸的人揪出來,做什麼事都提心吊膽。
「是我們,沒有你的分,你乖一點別惹事,躲在幽華後頭就行。」告訴她一切是要她懂得自保,可不是要她上陣。
「桃花,听話,不要讓我們為了保護你而分心。」穆幽華故意把話說重,好讓她別搶著出頭。
「你們別小看女人,我也可以幫上忙,不要想把我排除在外」不知情還能糊涂過日,但既然她曉得了,就要盡一分刀,不能只有他們以身涉險。
何桃花正振振有詞的據理力爭,不想當廢物被人踩在一旁,一名不速之客闖入辦公室,沒敲門就把門推開。
「厚!怎麼又是你們三個聚在一塊,你,還有你,不要一直霸佔我的幽華哥,害我老是找不到人。」從糕講店其他員工口中間出穆幽華所在地的沈坷坷盛氣凌人的指看,除了穆幽華外全被她點中。
看到她出現,有人又要頭痛了,但也有人沉默。
「艾琳娜,你不是小孩子了,任性的行為適可而止,不是每個人都會遷就你的不成熟。」穆幽華身一閃,避開她撲上來的身體。
減少膚體的踫觸能避免誤會的產生,他不能再縱容她,危及自己好不容易呵護萌芽的戀情。
他可不想讓桃花再對這段感情退縮,萌生疑慮,一個轉身又判他死刑。
「幽華哥,你為什麼要罵我?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你明明對我很好。」她又想裝哭了,小嘴一扁,明眸凝聚淚光。
「我對你好是因為你是我妹妹,哥哥疼妹妹天經地義,但錯就是錯,哥哥也有責任糾正妹妹的錯誤,你哭也沒用。
「不對,不對,我是爸爸的女兒,你是媽媽的兒子,我們不是親兄妹,你是愛我的,我們一家人要永遠在一起,不分開。」她自有一套邏輯,想拉住他的手,不相信他不愛她。
穆幽華撐著眉,再一次閃避她的縴白小手。「不論你承不承認,在法律上我們就是一對兄妹,你父親和我母親結婚了。」
「那就叫他們離婚呀!反正還能同居,為我們犧牲一下有什麼關系。」沈坷坷任性的說著,不認為自己獲得幸福有什麼錯,爸爸和繼母若疼她就該成全她。
「沈坷坷,你真是被寵壞的千金小姐,爸媽那麼疼你,你的回報居然是拆散他們,你還有心嗎?而且,我根本不愛你。」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對她這麼失望,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羞愧。
她嚇了一大跳,小臉微白,因為他一向喊她英文名,很少連名帶姓的喊她中文名,那代表他真的很生氣。「我……我只是很愛你嘛!雪貞媽媽說她樂見其成,你會娶我。」
秦雪貞,穆幽華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