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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前妻 第10章(1)

夏寧甫打開門便聞到空氣中濃得化不開的燒焦味,她連鞋子也沒月兌掉便沖進廚房,只見宋荔晨神情呆滯地站在一角,鍋子則不斷冒煙。

她匆忙關掉爐火,出聲叫喚︰「小晨?」

「呃……?」宋荔晨陡地回過神來,隨即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好事,連忙道歉︰「對、對不起!我一時出神了……」

離開了餐廳以後,她如常地回來做飯,腦海內卻不斷地重復剛才的情景,以為平靜下來的心髒倏地瘋狂地跳動,竟連指尖也跟著顫抖。

「發生什麼事了?」她慘白的臉色令夏寧擔心不已。「該不會……胡定維真的對你做了什麼事吧?」

早知如此,她便該丟下律師事務所的工作,生意沒了就沒了,那些因為忌憚權勢而取消合作的公司,她也不屑跟他們來往,何況她是真的覺得有點忙不過來,減少一下工作量也不錯。她明明都想好了,怎麼又為了公事任由宋荔晨獨自面對胡定維呢?

宋荔晨搖頭。「沒事,定維……他沒有對我做出什麼,只是……我只是……」

她頓住了,不曉得如何說明。

「只是什麼?」她這副\yu\言又止的模樣,令夏寧的心髒提得高高的,忍不住催促道︰「究竟怎麼了?」

「沒事!」宋荔晨深吸一口氣。「我只是跟他說清楚,所以……什麼事都解決了。」

經過剛才的對話,胡定維應該明白她是不可能回頭了。她的確渴望能跟他相守,但是也看清楚自己沒有資格留在他身邊,因此只好離開。

「那……那樣就好。」夏寧當然看出她舍不得,然而這是她的決定,旁人也不好加入太多意見。

反正,她也覺得應該給胡定維多一點磨難,讓他知道老婆是要疼惜的,而不是擺放在家中當一件裝飾品。

宋荔晨為心中升起的一絲失落感到詫異,她原以為夏寧會追問過程,但她僅僅響應一句,反倒令她有點不知所措。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她希望有人阻止這個決定?當初不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她才決定要離婚嗎?怎麼現在她竟然生出淡淡的反悔?

小晨,我愛你。

耳畔掠過他的嗓音,當中摻雜著焦急,她都不知道自己剛才是如何維持平靜的表情離去。這些話,要是他能早點跟她說該有多好?哪怕只是為了令她安心而撒謊,她都能死心塌地繼續守下去。

但,如今她已看清事實也想開了,不希望阻礙他得到幸福的機會。

包何況,他大概是因為孩子的關系才決心與她和好吧。宋荔晨黯然地想,對他來說,真正想要的是孩子。

而她,只不過是恰巧懷上他的孩子。

「真的沒事?」夏寧始終放心不下。「你臉色真的很不好,別忙了,快點去睡覺,要是覺得不舒服的話,不如去醫院檢查吧。」

宋荔晨再次搖頭。「沒事,我洗好鍋子就去睡。對不起,給你帶來這麼多麻煩,律師事務所……真的沒問題嗎?」

她對夏寧深感抱歉,要不是因為她的關系,也不致于牽扯出這麼多麻煩事。

或許……她應該離開。

「想也別想!」夏寧猜到她的想法,迅速開口。「我一點也不覺得麻煩,朋友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忙。既然已經跟他一刀兩斷,就不要再讓心思糾纏在這些事情上頭了,你現在要好好照顧身體,知道嗎?鍋子我來洗就好。」

「嗯。」夏寧的體貼讓她滿心感動。「謝謝。」

「你呀,給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寶寶就好,我等著拿來玩呢。」夏寧笑著眨眨眼。

宋荔晨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寶寶才不是玩具啦。」

在夏寧的監督下,宋荔晨乖乖上床休息。只是……盡避兩眼緊閉,她卻未能入眠,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胡定維拚命向她解釋的樣子。

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流露那樣的表情,臉上淨是慌亂與憂慮。

一直以來,無論發生任何事,他都可以完美的處理好,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態,仿佛沒有什麼事能夠牽扯出他的真實情緒……然而先前在餐廳談話時,他的表現卻像是近來發生的一切全都超出他的預期,讓他再也難以維持慣常的神情。

難道……他還不肯接受他們離婚這個事實?

不可能!

她迅速否定,以他的魅力,要找一個配得上他的女人根本是易如反掌,她相信不管對方是誰,都比她有能力讓他得到幸福。

兩手環住骯部,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好的結局。

胡定維想不起自己是怎樣回到家。

室內空蕩蕩的,太過安靜的環境引發了耳鳴,令他不適地蹙起眉頭。

他……從不知道只有一個人的家……會是這樣子的安靜。

寂靜得仿佛自己不屬于這個空間,有種飄浮于半空中的感覺……這就是宋荔晨一直以來在這兒等待他的感受?

當他以為自己正在全力為將來打拚的時候,她都承受著這樣的寂寥?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稍早之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樣做……這種被摒除在外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既然無法成為你的倚靠,便應該放手……他從不認為她是個負累,反之,她是他拚命工作的動力,他只是希望她能安然待在由他親手打造的堡壘內,他會為她遮風擋雨,讓她像個小鮑主永遠幸福快樂。

他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將她完全隔絕于社會的黑暗面之外,讓她的生活只圍繞著他打轉,以他為重心;他以為她樂于擔當這樣的角色,然而……她卻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日子。

他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她說覺得他們之間存在巨大的距離,而且不斷地增加,任憑她如何努力,都走不進他的世界……

事實上,她不需要努力走進他的世界,因為他的世界本來就是為了她而存在的。為了她,無論如何辛苦他都毫不在意,因為他相信身後永遠有她溫柔的守候,只要他回過頭,便能看到她的笑臉。

他以為就算不開口,她也會明白他的心意,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太過天真了。她一定認為他對這段婚姻愛理不理,以為他根本不重視她,所以才會輕易相信嚴鈴的說詞。

可笑的是,他對此全然不知情,執意認定她小題大作,為了一點小事吵著要離婚,于是在盛怒之下簽署了離婚協議書。後來,更演變成他誤會她背叛了自己,繼而傷害了她。

他怎麼會愚蠢得看不清狀況?

他的自以為是,才是導致他們離婚的元凶。他忽視她的感受,從來沒有留意到她為了這段婚姻心力交瘁,還不斷地步步進逼,一再要求她包容他的自私與任性,卻始終吝惜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就算他對她的愛戀有多深濃,要是她根本不曾發現,那有什麼意義?不說出口的愛,她又怎麼可能知道?

胡定維倒在沙發上,以手臂蓋著雙眼,為自己的愚不可及感到懊悔。要是他早一點知道她是如此的不安,他會竭盡所能讓她了解他有多麼喜歡她,喜歡到要是沒有她的話,他必定會死掉的地步。

與她分開的一個多月,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時期,為了不讓自己有時間去想她,他幾乎是以公司為家,然而關于她的點點滴滴依然不斷地竄進腦海,每當想到自己遭到她拋棄,他就難受得恨不得要撕碎她!在知道她竟然懷孕的時候,更對她百般進逼,硬是要將無處發泄的怒火統統往她身上傾倒。

他的舉動,一定嚇壞她了。

從她面對他時蒼白的臉色來看,他一定被視作洪水猛獸。

不……不能這樣!他不能容許她從此在他的生命中消失!既然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他便能對癥下藥,他絕不成為她人生中的過客,僅僅得到一個「前夫」的稱號!

一夜無眠至天亮,宋荔晨渾身酸痛,喉頭深處仿佛有什麼在搔癢一般,身體忽冷忽熱的,然而她還是頂著一雙熊貓眼去上班,詫異于不少同事已經比她先到公司了,而且全都一副緊張的模樣。

「發生什麼事了?」她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手袋後詢問一旁的同事。

「听說昨晚有個大人物找文先生,要委托我們公司查賬,還約好今天早上前來洽談,所以我們大清早便得先來準備。」同事好心的解答。

「是這樣呀。」開始感到頭痛的她虛應一聲,眼見一名同事自會議室步出來,隨即上前。「有什麼我可以幫忙?」

因為她不時要請假,所以對同事們總有一份歉意,就算她不懂的事情還很多,仍希望可以幫上忙。

「泡三杯咖啡。」同事說。

「嗯。」她點點頭,走進茶水間沖泡咖啡。

數分鐘後,宋荔晨端著托盤,往會議室走去。敲了敲門,在得到里頭的人應允後,她才騰出一手推開門,臉上柔柔的微笑在看到室內某人時迅速凝住,就連托盤也拿不穩,還好有一只大手及時幫她捧住。盡避如此,還是有不少咖啡溢出,弄髒了大手主人的雪白衣袖。

「有沒有燙傷?」將托盤放在桌子上,胡定維沒有理會弄髒的衣袖,握住她兩手仔細審視,深怕她受傷了。

「沒……沒事。」她急忙抽回手,但他灼人的體溫像烙印一般刻于掌心,並慢慢地傳至心坎,令心髒瘋狂地抽動。

「小晨?」文華樂上前詢問。「真的沒事?」

「呃?」她回過神來,尷尬一笑,搖了搖頭。「真的沒事,這、這位先生……衣服弄髒了,對不起!」

胡定維兩眸微眯,因為听見文華樂親昵地叫喚她,而他得到的只有「這位先生」如此疏離的稱謂,不悅之情瞬間涌上胸口,但是他隱忍著不發作,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沒有立場去責備她。

要是一不小心令她更感到失望,他便連這最後的挽回機會也失去了。

昨晚跟她談過之後,他思考了許久,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對于自己當日的沖動更是後悔不已。為了追回她,他只好耍點小手段,向古昊書提出將集團旗下某家子公司的查賬事宜交予文華樂的事務所負責,以便換取接近宋荔晨的機會。知道事情始末的古昊書沒有反對,甚至告訴他嚴鈴將于下個月調往美國的分公司工作。

對此,他不置可否,卻也認為這是最妥當的做法。

對他來說,現在沒有什麼比得上令宋荔晨回心轉意更為重要。于是當一切準備就緒,他片刻也不能等待便前來她現在工作的會計師事務所。

「沒關系,只是沾了少許咖啡。」胡定維看也沒看衣袖一眼,專注地凝視著她,壓抑住哀模她臉龐的沖動,她雙頰染上的一層淡紅色,令他的心不住地收縮。

才十幾個小時不見,為什麼她看起來好像又瘦了一些?他心疼地想。

宋荔晨被他盯得極為不好意思,她稍微別開臉,朝文華樂說︰「文先生,我……我回去工作了。」說完,她迅速旋身離開會議室。

望著她的背影,胡定維及時壓抑住伸手攬住她縴腰的沖動,繼續談正事。

會議室外,已返回座位的宋荔晨緊張得險些透不過氣來,一手撐于桌面,一手捂住胸口,頻頻喘著氣。

為什麼他會在這兒?他是怎麼知道她在這兒工作?不過……這對他來說,也不是多麼困難的事,只要一通電話就能調查得鉅細靡遺吧?

他到底想做什麼?這是新的報復方式嗎?他想跟她爭奪孩子的撫養權?

越想,她越是無法按捺爬滿心窩的顫栗,回首望一眼仍然緊閉的會議室門扉,心髒益發往下沉。

她勉強打起精神工作,即使有點忙不過來,還是分神留意會議室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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