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天子家奴 楔子

龍騰王朝在最興盛的年代,北壤冰原,南臨鬼頭族,西至天食,東至清海,外國皆爭相朝貢。海洋的那一頭,異族更冒著沉船的危險,也要來龍騰王朝收購珍貴的瓷器、珠寶等物。

然而,龍騰王朝的極盛風華至今已逾三百年,在統治者酒池肉林、群臣欺上瞞下時,根本沒有人注意到王朝的逐漸衰敗與百姓的怨聲載道。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在皇帝李敦業上位後三十年間,奸臣當道、太子體弱、皇權式微……龍騰王朝似乎由一個擁有威權勢力的龐然大物,成了風燭殘年的耄耋老者。

倍延殘喘的王朝中,唯一的希望,似乎只有京城那外姓的王爺凌庭卿了。年方二十余歲的他,有勇有謀,身懷皇室人的無情、上位者的威勢,更有獨步天下的高強武功。這十年來,要不是有他在,龍騰王朝說不定已被內憂外患給解體了幾百次……

在皇宮里那群人享受著紙醉金迷、過著荒婬腐化的生活時,這位驍勇善戰的王爺卻領著他的凌雲軍,與南方鬼頭族對抗著。

龍騰王朝三百二十年,威盛王兼定南大將軍凌庭卿大敗鬼頭族,一刀斬敵過百,其後取其主將首級,敵軍陣亡將士逾萬,收繳戰馬一千零五十,武器輜重不計其數。

那年,凌庭卿才二十一歲。

此戰過後他即回京述職,時當晚春五月,京城里的人慢慢換上了薄衫輕裘,巷子里攤坊賣的鹽梅糕也換成了白桃餡餅,微風里不再夾雜著飛花,因為枝頭上已染了一片青翠的綠,襯著蟲鳴鳥叫散發著生機。

一匹黑馬突兀地緩步穿過京城中央的朱雀大街,直往宮門而去,馬上的黑衣騎士面容剛毅冷漠、目不斜視,似乎對這春末夏初的俏麗風光絲毫不感興趣。雖然馬兒不快,城里的人卻紛紛識相地讓開,看著這位騎士的表情,皆是崇拜與敬畏。

因為他,就是以冷酷寡言出了名的凌庭卿,龍騰王朝青年一代的第一英雄。即使未著官服,衣飾質樸無華,亦掩不住他那滿身的英氣與威武。

凌庭卿在宮門前下了馬,未出示任何身分證明,亦不像一些庸庸碌碌的官員那般四處打招呼,他就這麼直直地走進了皇宮,沒有人敢攔住他。

只不過才進皇宮大門沒多久,離御書房還遠的時候,突然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眉清目秀的小太監就站在遠處,笑嘻嘻地朝他揮著手。

凌庭卿冷冷地往對方瞟了一眼,心忖此人可能又是想對他逢迎拍馬,他不理會,繼續舉步,想不到小太監竟無視他的冷漠,干脆自己來到了他眼前。

「這位大哥。」走得近了,小太監再次打量了下他的衣著,才像放心般地指著他身後說道︰「你是今兒個新進的皇宮侍衛吧?你走錯路了,那個方向才對。」

凌庭卿聞言有些啞然,皺眉反問道︰「我哪里像個新進的侍衛?」

小太監笑了開來,一副我很明白的樣子。「今日是新進僕役侍衛進宮的日子,你看來身強體壯,就是一個武夫的料,不是侍衛難道是太監嗎?」

太監……凌庭卿覺得自己心中充斥著滿滿的無力感,這里明明是皇宮,雖然才剛過大門,難道他就不能是個官嗎?

不待他回應,小太監好似以為自己猜對了,便十分諂媚地抓著他的手,想將他往某個方向帶。

「大哥,我在這宮里混了幾年了,熟得很,我領你回統領那兒。」

小小的身軀自然拉不動人高馬大的凌庭卿,況且他也不打算跟著這小太監走,只是看著小太監顯然相當細致嬌女敕,又小了一號的手有些納悶。

不過這絲納悶才閃過心頭,他的思緒立刻被小太監打斷了。

「大哥,你放心,我絕不是對你有企圖,只是我見你這體格,以後肯定大有發展,挺有可能被分到御書房、早朝大殿之類的地方,得見龍顏,這是多麼體面啊!」

那小太監說著說著,彷佛很憧憬一般,眼楮都亮了,連雙手都收回來捧著自己的腮邊,讓一向冷漠的凌庭卿覺得有些好笑。

「所以說,如果大哥你被分到皇上身邊,到時候能不能帶上小的,讓小的也有幸見識一下皇上的風采?」小太監嘿嘿笑著,終于透露出了最終目的。

凌庭卿心一凜,目光銳利地射向他。「你想見皇帝?」

「呃……是啊。」小太監倒是老實,只不過臉上透出了尷尬。「是有些私人的事啦,不過不管如何,絕對不會連累大哥你的……」

小太監的話才說到一半,遠處突然傳來嚴厲的叫聲,讓他幾乎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蘇蓮!怎麼又在這里?我說皇上不會從這里過的,別在這里擋路,今天凌王爺要進宮呢……」

來人是一個老太監,他從遠方快步走來,表情嚴厲中帶了些無奈,看來是逮到蘇蓮這小太監很多次。然而蘇蓮因為心虛,沒有注意到老太監在看到自己和身邊的大哥時,聲音竟戛然而止,那彷佛見了鬼般的表情可謂一絕。

蘇蓮只知道自己該溜了,而在開溜之前,和這位大哥的交情還是要先維持住。

于是二話不說,從袖子里掏出一本書冊,一股腦兒地塞進凌庭卿的手里,接著又快又急地說道︰「大哥,我得走了,抱歉暫時幫不了你了。不過這書你拿著,照上面的武功練,保證你之後會變得很厲害,變成禁軍統領都說不定,屆時在皇上身邊,別忘了帶一下我啊……嘿!我走先!」

在老太監靠近時,蘇蓮已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只留下凌庭卿饒有興致地看著手上這本名為莽牛大力訣的武功秘笈。

「這小太監,挺有趣的。」

接連幾次的入宮,凌庭卿都沒有再見到那個小太監。

在他無趣又嚴謹的生活之中,難得出現這麼有趣的人,讓他都想向內務大總管要人了,不過,他還沒有明白小太監想見皇上的原因,所以仍然按兵不動。沒有人知道他每回進宮之時,都會往某個方向多看一眼。

而這日,不知道是兩人真的有緣,還是蘇蓮始終沒找到肥羊,凌庭卿竟又在接近宮門處見到他。這次不待蘇蓮喚他,他主動地朝著蘇蓮走去。

然而兩人還來不及對上一眼,只見蘇蓮身後急急忙忙跑來一個宮女,不知在他耳邊說了什麼,蘇蓮臉色大變,慌慌張張地往內院方向跑去。

他出事了!這是凌庭卿心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不待多想,他身形一動,卻不是往原本該去的御書房方向,而是遠遠跟在狂奔的蘇蓮身後。

約莫一刻鐘後,蘇蓮氣喘吁吁地跑到一群太監和宮女之中。令凌庭卿意外的是,蘇蓮去的地方是後宮,而且還是後宮里最偏僻的冷宮。

據他所知,冷宮目前只住了一個瑾妃,而且還是幾個月前才被打入的。

天生謹慎的個性令凌庭卿決定先觀察情況,他站在一個隱匿之處,冷冷地看著這一群人究竟在做什麼。

沒想到幾名太監宮女之間圍著的竟然是瑾妃,而蘇蓮闖進去後,卻是擋在了瑾妃面前,惡狠狠地與他們對峙著。

瑾妃年約三十許,歲月顯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一貫的清雅秀麗。她原是皇上身邊最受寵的嬪妃,但在幾個月前,瑾妃因為勸誡了皇上一句不要太沉迷讖言天命之說,以免荒廢朝政,因而得罪了提倡天命之說的太師陰厲,對陰厲極為敬重的李敦業,二話不說便將她打入冷宮。

牆倒眾人推,凌庭卿看著圍著瑾妃的那群人丑惡凶狠的嘴臉,就知道這大概又是下人欺負失寵嬪妃的戲碼。可是他的腳步仍未離去,一股對于蘇蓮的好奇與關心,讓他繼續注視著這一切。

蘇蓮嬌小縴細的身影努力護著謹妃,勢弱卻勇敢地對抗著那群下人。他的眼神充滿著不屈的意志,凌庭卿無法想像,勢利又冷漠的皇宮里,他一個下人竟可以為了主子做到這種地步?

「瑾妃娘娘,幾個月前皇上還日日召娘娘侍寢,如今落得被打入冷宮,老奴也替娘娘傷心啊。若是娘娘想在這冷宮里好過些,老奴倒是可以替娘娘安排安排,只不過這安排嘛,總是要疏通一些人……」一個老太監尖聲地朝著瑾妃說。

「听說皇上曾經賜娘娘一套鎏金紅珊瑚八寶首飾,這冷宮皇上也不會來,想來娘娘也不需要裝扮了,不如把那首飾賜給我們,讓我們這些下人也長長眼啊!」另一名濃妝艷抹的宮女不懷好意地直打量瑾妃身上寥寥無幾的首飾。

這些人可是等了好幾個月,發現皇上真的對瑾妃不聞不問了,而瑾妃本人又柔弱好欺,加上原本忠于她的奴僕們也都被調離,他們這才聚集起來,向她討要好處。冷宮可說是宮里最貧瘠的地方,也只有現在這種時機,才能撈到一點油水啊!

「你們想對我姑姑做什麼?」蘇蓮沒有絲毫畏懼,像頭母狼似地護著身後的瑾妃。

「這位就是蘇蓮小姐吧?老奴記得你是幾年前父母雙亡後才投靠娘娘的,對吧?你在這宮里既無品級,現在也無人護著你,比我們這些宮奴還不如,只能打扮成太監混日子,老奴勸你最好別強出頭,免得為自己召來血光之災,你可是還年輕啊!」一開始的那名老太監輕蔑地陰陰笑著。

耳力敏銳的凌庭卿听到老太監的話,目光頓時變得犀利。蘇蓮竟是個女娃,而且听起來瑾妃還是她的姑姑?

回想起之前瑾妃的受寵,那時,這蘇蓮也該是過著官家小姐的生活。然而落難後,她卻沒有因此消沉,近來還想盡了辦法想見皇上,應該是想為自家姑姑求情,而她在危急時刻更是站在最前面保護親人,不顧自己安危……這般單純無私的心性,令他很是動容。

要知道,她只是個小女孩啊!

「你們想搶我姑姑的東西,還以為我不知道嗎?」蘇蓮怒瞪著這群刁奴,她年紀雖小,卻也不是個怕事的。

那濃妝艷抹的宮女一手朝蘇蓮揮了揮,就像趕蒼蠅一樣。她可懶得和一個孩子多說,趕快把好東西弄到手才是正途。「這是宮里的規矩,奴婢怕娘娘不知道,特來提醒罷了。進到了冷宮,就只能在此終老了,而娘娘若是能給我們一點好處,以後自己在這里也好過些不是?

「看娘娘胸口這塊玉墜,是和闐玉吧,奴婢先幫娘娘保管……」那宮女說完,便大步欺向前,手直接伸向瑾妃胸前,就要強搶。

蘇蓮連忙背靠著瑾妃,將她往後擠了一步,遠離那宮女的魔爪。「那是我姑姑的寶貝,你們休想拿走!我告訴你們,我、我可是有功夫的,你們要再過來,我一掌打飛你們!」

「就憑你這花拳繡腿?別以為我不知道娘娘向侍衛要了一本莽牛大力訣的秘笈給你,該不會你學了幾招就自以為練了絕世武功吧,呵呵呵,那秘笈啊,大街上都有得買呢!」老太監諷笑了起來,聲音尖銳到頗難入耳。

「哼!你可以試試看!接我一招莽牛入海!」蘇蓮不再羅唆,趁著那老太監不注意,突然雙手合掌,深吸一口氣後,兩手掌心往前推出。

砰的一聲——

老太監突然挨了這麼一掌,雖力道不大,也沒有任何殺傷力,卻讓平日養尊處優的他重心不穩跌了一跤。

「唉唷……」老太監哀嚎著,他一把老骨頭了,哪里禁得起摔。

一群宮女太監看得傻眼,之後才七手八腳地將老太監扶起來。

很顯然不解決蘇蓮,他們是要不到好處了。于是那濃妝艷抹的宮女瞥了一眼面露驚恐的瑾妃,心一橫咬牙道︰「小賤婢你還真的動武了,這可是你先動手的,大家一起上!看這小賤婢還能怎麼得意,只不過是個家道中落的孤兒,住到宮里真以為自己是公主了!」

一群人蜂擁而上,在宮里的太監宮女也沒練過什麼武功,就是憑力氣一陣亂打,那蘇蓮根本也只是個孩子,花拳繡腿只是好看,一下子就被打趴在地上。

瑾妃忍不住尖叫起來,想上前阻止,卻被一個宮女擋在一旁。

「你們不要打了!要什麼,我給你們……」

「姑姑,不要給他們!啊……」蘇蓮硬著頭皮受了好幾拳,仍不願屈服。她的小帽被打落地上,臉上、身上更被打得紅腫,衣服也破了,鞋子還掉了一只,她一邊在地上掙扎,顯得狼狽又淒慘。

不遠處的凌庭卿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他有些意外這丫頭竟完全不求饒,去了小帽的遮掩,她神似瑾妃的清麗小臉上,沒有瑾妃的柔弱,反而多了無懼與堅強,回想起她在皇宮門口笑嘻嘻「拉客」的片段,更令他有些心疼起她來。

此時,一個揪住蘇蓮頭發的宮女,被掙扎中的蘇蓮揮了一下,整個人竟飛了出去,疼得躺在地上申吟,卻是再也爬不起來了。

蘇蓮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這招狂牛擺頭真的那麼厲害?」

她不知道,隱秘處的凌庭卿正噙著一抹冷笑盯著那宮女,手里還扣著幾顆石頭。

其他人認為蘇蓮應該只是掙扎之中的歪打正著,為免她繼續反抗,便更死命地打,但她挨了幾拳後,突然一個翻滾,又被她震出去兩個太監,他們直躺在石板地上嚎叫著無法動彈。

「這招懶牛打滾也行,莽牛大力訣,真是好功夫!」蘇蓮有了信心,兩只小拳頭舉了起來,往那一開始想搶東西的濃妝艷抹的宮女身上打去。

只見那名宮女淒慘地叫了一聲,居然狠狠被打飛,她撞到了圍牆後摔落在地,奄奄一息連聲音都出不來了。

一場混戰就這麼停了下來,尤其是蘇蓮目瞪口呆地維持著她猛牛沖撞的手勢,開始懷疑說不定自己再這麼練下去,真有一天能天下無敵了。

一名年輕太監先反應了過來,驚恐地叫道︰「她真的會武功,咱們快走!快走!下回再找人來報仇……」

一干人哄然散去,還不忘把被打倒的同伙一起抬走,畢竟他們威脅的可是一個嬪妃,雖然這個嬪妃被打入冷宮,大概一輩子見不到任何可以為她出頭的人了,但這群刁奴也不想留下任何證據。

直到他們走光,那嚇軟了腿的瑾妃才連忙跑過來,緊緊抱著渾身是傷的蘇蓮。

「孩子,你受苦了,其實讓姑姑拿些東西打發他們就好……」瑾妃眼淚直流,心疼地理了理蘇蓮的頭發。

如今的蘇蓮一身狼藉,臉上又是淤血又是腫塊,身上傷痕也不少,衣擺都破了一大片,明明應該痛得站都站不住了,但她卻呵呵地笑了起來。

「姑姑,你不明白,我爹娘剛死的時候,家里的奴僕也是這樣打劫了所有的財物,你越讓步,他們就越過分。現在他們敗在我的莽牛大力訣下,以後就不敢來了。」

凌庭卿那如冰塊似的表情,在听到她這句話時,也不免有一絲的哭笑不得。要是那丫頭知道她所謂的莽牛大力訣,還比不上他扔幾顆石頭,一定會氣得吐血。

「但你一個好好的女孩子,卻和他們大打出手……唉,當初真不該要那本秘笈讓你看著玩的,女孩子練什麼莽牛大力訣呢,」瑾妃感嘆著。「還老是穿著太監的衣服,說什麼方便練武,跟個男孩一樣……蓮兒,姑姑希望你像一般的女孩,未來有人照顧有人疼,而不是跟著姑姑辛苦啊!」

「姑姑,我很厲害的,你沒看到我打跑他們了嗎?」蘇蓮得意地抬起下巴,雖然那慘兮兮的小花臉實在一點說服力也沒有。「那太監說武功秘笈大街上都有得買,姑姑不希望女孩子練莽牛大力訣,那我就多買一些什麼蝴蝶穿雲手、細雨綿花掌之類的,把武功練好一點,就不會有人再欺負姑姑了。」

「唉,你真是個好孩子,是姑姑無能,保護不了你……瞧你這淒慘模樣……」瑾妃听了她體貼的話,又是一陣唏噓。這孩子當初投靠她,她還想為其找個青年才俊,謀個好夫家的,如今因為她的過錯而一起被帶到了冷宮,自己一輩子或許就老死在此,但蘇蓮……她還年輕啊!

「姑姑,以後可是換我保護你了,呵呵……放心,挨那幾下不會痛的,我還缺人陪我練功呢!」打倒了敵人自然開心,蘇蓮傻笑了起來,還豪氣地往自己尚未發育的胸脯上一拍,身上的傷痛好像真不算什麼。

凌庭卿看著蘇蓮逞強的笑容,雖然仍是面無表情,但她樂觀開朗的反應,令他印象深刻。光看蘇蓮那三兩個把式,就知道她練武的資質普通,若是隨便拿著幾本秘笈亂練就自得意滿,不被人打死都算她好運。

可她渾身是傷,卻仍表現無比的勇氣與決心,這一點讓他很欣賞,他很少見到一個柔弱女子有著如此堅毅的心性,更別說這小女孩根本還沒長大。

他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種追求夢想的奕奕神采,而這種神采在他眼中也曾經出現過。

但在他知道自己是皇帝的私生子,此生注定與皇位無緣後,便再不見這神采。而這個秘辛,在皇宮里大家都心里有數,他也知道自己注定無法再單純,他的心,必須染上黑色。

所以他很欣賞她,也很羨慕她。這丫頭銀鈴般的笑聲,以及樂觀無邪的笑容,一直縈繞在他腦海之中,讓他改變以往總是冷漠對人的態度,破例出手幫助她。

「也罷,就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她要的秘笈他會幫她備妥,至少在他還是威盛王的一天,她在皇宮里就有活下去的資本。

此時的凌庭卿還不知道,今日的決定,讓他從此在心里惦記著一個女孩,而這一惦記,就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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