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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來偷妾 第1章(2)

「侯爺夫人會不會找主子麻煩?」

「姨母絕不會放過我,必定會逼著我去誘惑世子爺,抓住世子爺的心。」姨母是個城府極深的人,她會想法子找出路,姨母又怎可能由著她?

「主子有什麼打算?」

「暫時能避則避,總要她們出招,我才能想法子拆招。」

夏荷嘆了一口氣,真是心疼主子,美若天仙又聰慧過人,卻只能窩囊得像扔在庫房的寶石—再光彩奪目,也無法見人。

「夏荷,是不是覺得很委屈?」

「主子忍得住,奴婢就忍得住。」

薛伊珊歉疚的看著她,「夏夜呢?」夏夜也是薛伊珊的大丫鬟,與夏荷同時派到薛伊珊身邊,可是小了兩歲,難免比較沉不住氣,不過優點是性子潑辣,在某些需要有人爭鬧的時候,她的用處就大了。

「奴婢謹記主子交代,經常在夏夜耳邊提醒,她知道這兒不是薛家,凡事要謹言慎行,一點點小錯,都會被人家挑出來。」

「我在侯府的遭遇讓她看盡丫鬟婆子們的臉色,正好看清楚我們的處境。」

「主子不用替奴婢們擔心,連冬梅和冬琴都變得機靈多了,倒是其他三等丫頭,只怕都不堪重用。」

「我不用管家,暫時有你們四個可用就夠了。」若非姨娘夠聰明,知道在父親耳邊吹枕邊風,讓父親明白身邊要有自個兒用習慣的人才好辦事,要不,只怕她陪嫁的二等丫頭都是嫡母的人。

「不過,找個機會對她們曉以利害,我這個主子不好,她們也不好過,不求她們絕對忠心,但至少別扯我後腿。」

「奴婢知道了。」

這時,夏夜氣呼呼走進來,嘴里嘀咕道︰「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守在松悅居的門口,真是太不像話了!」

薛伊珊聞言一笑。「如今世子爺什麼都忘了,不想方設法湊到世子爺面前,討世子爺歡心,她們就沒有翻身的一日。」

忘了過去,同時表示忘了曾有過的情意,將來世子爺再納了新人,她們這些舊人就一個個等著像枯萎的花朵般死去。

「主子都不管嗎?」夏夜不能不為主子著急。

「我跟她們一樣都是妾。」

「主子是貴妾,她們哪比得上主子?」

「今日就是有世子妃,世子妃也管不了她們,要緊的是世子爺的態度,世子爺瞧上誰,誰就贏了,即使使出下流的手段,又如何?也不過是落在湖面上的石子,一時漣漪四起惹來議論,終歸平靜。」

主子總是有長篇道理,夏夜自知辯不過主子,只能說︰「主子什麼都不做嗎?難道任由她們一個個爬到主子頭上?」

「由著她們,真被世子爺瞧上眼了,就是好事嗎?成為眾矢之的,單是這個後院就足以教人焦頭爛額,想要爬到眾人之上,還要有手段。」

案親的後院一開始也有好幾個妾,可是一個個都被斗垮了,最後只剩下姨娘,這是因為姨娘夠聰明,懂得伏低掩蓋光芒。

夏夜還想說什麼,夏荷伸手一拉,輕輕的搖了搖頭。主子的想法也沒錯,受寵有好日子可過,可是,又何嘗不是為自己招來災禍?正如主子所言,別人看到覺得好,不一定就是好,別人看到覺得不好,不一定就是不好。

「你們要牢記,平靜度日是我們眼下最好的出路,若不能守住我們小小的一畝三分地,就別妄想飛出牢籠。」

夏荷與夏夜總算露出笑容,明白主子不是認命了,而是靜待機會。

「還有,你們要想法子掌握世子爺的一舉一動。」唯有清楚世子爺的動向,方能幫助她完全避開他。

夏荷與夏夜並不清楚她的用意何在,但還是點點頭。

祥福院正房東次間,薰籠的香煙裊裊而出,染得一室溫暖迷人。

趙氏相貌柔情似水,帶著一股我見猶憐的味道,也因此她的容貌不若致遠侯其他侍妾美艷,卻是最深得致遠侯疼愛。可是柔弱無害的外表下,有著剛硬狠勁的心,她經常怨嘆自己不是生為男兒身,只能縮在男人的背後。

趙氏伸手一揮,示意跪在下方正用美人錘為她捶腳的大丫鬟紫兒退到一旁,捧起炕幾上的茶喝了一口,抬頭看著垂手低頭立她前面的秦嬤嬤,軟綿的聲行鄉鄉響起,「你確定了嗎?他真的什麼都忘了?」

「這些天世子爺陸陸續續見了許多人——近衛、大姑女乃女乃的陪房、莊子和鋪子的管事,可見得真的是忘了。」大姑女乃女乃乃是原致遠侯夫人。

趙氏疑惑的輕挑柳眉。「他怎麼突然見莊子和鋪子的管事?」大姐去了,嫁妝當然是留給兒子,可是過去這些莊子鋪子都是侯爺派人管著,待顧延霆娶妻之後,再轉交到他手上。

「他向周總管遞了話,說要認人,周總管問了侯爺的意思,侯爺很高興世子爺開始關心這些事情,便讓周總管安排他們進府見世子爺。」

這麼說也通,趙氏也不在這上面琢磨。「什麼都忘了最好,侯爺這會兒也只能上折子讓世子爺在家中好好靜養。」

「世子爺不在近衛營,就沒機會惹麻煩。」

「在近衛營不一定會惹麻煩,可是不在近衛營,就沒有立功的機會。」近衛營最靠近皇上,一旦有機會立功,很容易得到皇上的青睞,如今能夠奪走他立功的機會就夠了,其他的可以慢慢算計。

「如今世子爺不出侯府一步,想要惹麻煩也不容易。」

「他的名聲已經臭了,也不急于一時。」不是她瞧不起那個小子,這兩年他的荒唐人人皆知,即使沒有算命仙鐵口直斷,名門千金也沒有一個肯嫁他為妻。

「對了,不是說他見過後院那幾個妾嗎?」

「前些天見了,還多看了表小姐幾眼。」

趙氏唇角微微一翹。「看樣子,什麼都忘了,對美人的喜好倒是不變。」

「可是,這些天也不見他去後院。」

「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這會兒還在養傷,哪有體力應付後院那幾個妾?」趙氏低聲的笑了,毫不掩飾她對顧延霆的不屑,完全忘了顧延霆今日的處境是拜她所賜。

「世子爺這些天都去了騎射場。」

眼里閃過一道精光,趙氏的聲音倏然轉為清冷。

「他去了騎射場?」

「听說去練騎馬,可能是摔下馬,對馬兒生出恐懼,不過看樣子,世子爺的傷應該好多了。」

「傷好了,就讓後院那幾個女人多在他面前露個臉。」

「這些天她們日日守在松悅居的門口,幾個妾湊在一起,免不了發生口角,遠遠就可以听見她們爭鬧不休的聲音,因此世子爺總會事先派近衛驅趕。」

臉色一沉,趙氏不屑的啐道︰「一群蠹蛋……表小姐也去了嗎?」

「表小姐向來不愛湊熱鬧。」

「這個丫頭是個聰明的,只是欠缺膽量,這對我們倒是好事。」

「可是,表小姐不去世子爺面前露臉,世子爺怎麼對表小姐留心?」

「你向表小姐傳個話,要她多關心一下世子爺,不過,別學那群蠢蛋,世子爺喜歡美人,可也看不上那種不長腦子的蠢貨。」

「是,奴婢會親自去傳話。」略微一頓,秦嬤嬤忍不住道出心里的擔憂。

「我擔心表小姐不听話,表小姐進侯府之前,夫人就再三耳提面命,叫她用心抓住世子爺的心,注意世子爺的一舉一動,可是,她反倒避著世子爺。」

「你提醒她,她姨娘很想念她,若她好好表現,我會安排她們見上一面。」

「是,奴婢會將夫人的意思帶給表小姐。」

「還有,叫她別耍花招,我的人會盯著她。」

「讓表小姐知道夫人在松悅居布了眼線,妥當嗎?」

「不說難道她就猜不到嗎?還不如挑明,省得她跟我們耍心眼。」

趙氏向身邊的紫兒使了一個眼色,紫兒立刻走到牆邊的櫃子,取來一個匣子,遞給秦嬤嬤,趙氏指示道︰「送去給表小姐,這幾支簪子都是最近京里流行的款式,我特地為她挑選的。」在趙氏看來,珠寶首飾是收買女人最好的東西。秦嬤嬤應聲退了出去。

送走秦嬤嬤,夏荷回到房里,看見薛伊珊已經窩在軟榻上倚著窗子,不動如山的望著無景可賞的院子,就知道主子又在苦惱了。一苦惱,主子就喜歡吹風,尤愛冷颼颼的風,說是可以醒腦,思路會變得清晰。

夏荷靜靜不發一語,待薛伊珊動一子,她趕緊重新沏了一盅茶,遞到主子面前。「夫人都發話了,主子怎麼辦?」

喝了一口茶,薛伊珊感覺憤怒混亂的心情已經回復平靜,堅定的道︰「不能置之不理,可是也不能順著她的意。」

「可能嗎?」

「是啊,可能嗎?」姨母想必也相信無此可能,正因如此,反而給了她可以賭上一把的機會,教她可以將不可能變成可能。

夏荷太了解她了,已經從她眼中流轉的光彩瞧出什麼。「主子有好主意?」

「這些天世子爺都去了哪些地方?」

「除了去騎射場,世子爺都待在松悅居……差點忘了,偶爾會去松悅居東側竹林園的藏書閣。」竹林園並不屬于松悅居,而是一個獨立的小院落,只是在松悅居開了一道月亮門直通竹林園。

薛伊珊知道竹林園有個藏書閣,可是竹林園的位置相當隱密,從外面看來又像雜草叢生的後花園,就是白日都顯得很荒涼,不會有人想踏進那里一步。

「王嬤嬤可有交代藏書閣不能去?」

「王嬤嬤說藏書閣的書任由主子們翻閱,只是不能將書冊帶出藏書閣。」

「世子爺可有固定的時辰去藏書閣?」

「沒有,只是世子爺習慣天未亮就去騎射場,往往一待就是半日以上。待回到松悅居之後,不是待在院子練很奇怪的劍法,就是待在小書房看書寫字,偶爾會去藏書閣更換看過的書冊。」

「世子爺在練很奇怪的劍法?」

「因為沒人看得懂。」

不過是隨口一問,薛伊珊不在意他在練什麼劍法。「這是天助我也。」

夏荷不明白她的意思。

听了夏荷的疑問,她笑盈盈的挑起眉回答,「姨母不是叫我不要用那種蠢笨的手段吸引世子爺嗎?我就高明一點,可是遇不上世子爺,這豈是我的錯?」

這會兒夏荷懂了,可是免不了擔心。「就怕侯爺夫人看穿主子的心思。」

「我只是遵循她的指示,她無可挑剔。」有了對策,薛伊珊感覺胸口的郁悶一掃而空。「明日一早我們就去藏書閣。」

棒日一早,用過早膳,薛伊珊就帶著夏荷去竹林園的藏書閣。

她讓夏荷守在外面,自個兒進了藏書閣。先在一樓逛了一圈,再上二樓。

原本來這兒只是做個樣子,可是一進入兩層樓的藏書閣,她即刻被書香給勾住了,尤其看見一整櫃的地理、游記,雙腳更是舍不得離開這個令人敬佩的地方。

姨娘生在南方,小時候隨著父親去過不少地方,見過許多山光水色,也因此,她常有機會听著姨娘敘述見過的風土民情,搭上小船兒順著水道看遍平日走過的小巷……總之,是如此美好,如此令人向往,也因此她愛上了讀游記。

可是,姨娘不允許她看游記,總是告訴她,庶女不可以有貪念,而向往那一山一水就是貪念。

這也許是貪念,可是她的貪念沒有傷害人,為何不可以?

她總是偷偷看書,不過官家千金出門不易,又是個庶女,手上沒多少銀子可使,想得到這樣的書冊何其艱難,只能將薛家大書房的游記看了一遍又一遍。

真是不可思議,她竟然可以在這里看見上百冊的游記!

薛伊珊左右尋覓一圈,找著了梯子,費勁的將梯子移到擺放游記的那面書牆。

她一一吾歡按部就班,從上而下,從左而右的取書,如此就不會遺漏。

爬上梯子,可是站在最高處,她伸手也只能觸及第二層,唯有踮起腳尖方能勾到第一層書冊,當然,若沒有踩穩,就會摔下來。不過,此時她只見書冊對她招手,沒有顧見危險的警訊。

一次又一次,她好不容易構到書,終于取下來,可是手指在滑過梯子時,摩擦到木頭因為年代久遠裂開的凹洞,木屑剌入指月復,痛得她倒抽一口氣,兩腳晃了一下,整個人隨即往後一栽。

慘了!這一摔,她只怕要在床上躺上好些天……可是預期中的劇痛沒有傳來,而是強壯有力的雙手將她抱住了,接著咚一聲,握在手上的書冊掉落在地。

「難道不知道凡事要量力而為嗎?」顧延霆知道懷里的女子不是小喜兒,可是面對與小喜兒極其相似的面孔,冷硬的聲音不自覺就柔軟幾分。

她驚魂未定,怔愣地看著他,沒想到會遇到他。

「小矮子還想爬那麼高,真是自不量力!」他逗弄的唇角一勾,她聞言驚愕的瞪大眼楮,他見了低聲笑了,邁開腳步將她放在窗邊的榻上,被木屑剌入的脂月復不小心踫到榻沿,痛得她皺了一下眉頭。

「你的手受傷了?」他舉起她的手查看,她頓時慌亂的想將手抽回來,他低聲叫她不要亂動,專注的用指甲挑木屑。

薛伊珊無法把目光移開。她不該盯著他,她並非那些渴望得到他關愛的妾,可是此刻的溫柔,就像驅走寒冬的春日,大地為此復蘇,百花為之綻放……他是姨娘之外,第一個讓她感受到溫暖的人,讓她忍不住生出眷戀……

餅了一會兒,顧延霆終于挑出木屑,取出隨身攜帶的小瓷瓶,從中挖取藥膏為她涂抹,微微涼意在指月復上泛開來。

這一刻若能就此打住,那該有多好……不,他們是「敵人」,若他知道她在這兒的目的,他就不會如此溫柔地待她。她連忙將手收回來,恭敬道︰「謝謝世子爺。」

「你怎麼會在藏書閣?」

「這兒有看不完的書。」

他想起剛剛掉落在地上的書冊,回頭看了一眼,走過去拾起書冊,看著書名,微微挑起眉。「你喜歡游記?」

「賤妾想透過游記一覽秀麗山川。」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賤妾明白,可是,又豈是人人可以行萬里路?」

「我不能保證帶你去南方,但至少可以帶你到京城附近的莊子。」前侯爺夫人留下來的嫁妝有四個莊子,兩個在京城附近,他有意找個機會親自瞧一瞧,準備先從這兒建立屬于他的產業。

雖然對這個時代有七八成認識了,也接受必須在此打拚的命運,不過,可能是沒歸屬感,他總覺得沒安全感,想抓住包多東西,擁有屬于他的產業是其中之一,再來就是回到工作闊位。他不能一直龜縮在致遠侯府,這里無法建立人脈。

「嗄?」

「京城附近也有山川美景,值得一游。」

他只是隨口說說,怎能當真?可是,她情不自禁感到雀躍期待,即使不是姨娘出生的南方,而是兩個時辰就可以到達的莊子,對她而言,依然是放出籠子飛翔,這是她不敢期待的夢想。

「除了游記,你還喜歡什麼?」

「賤妾沒有特別的愛好,時間多著,有書就看。」姨娘總是說,不懂她為何如此愛看書。其實,與其說她愛看書,不如說她愛看書這件事,書上寫什麼,她就看什麼;換成是人,對方說了什麼,她總要費神琢磨再回應,尤其面對嫡母和姨母這樣的人,真話不能說,假話又要說得挑不出錯處。

「兵書也看?」

「若是手上只有兵書,也只能看了,可是不愛看。」

彼延霆轉身走到一面書牆前面,從上面挑了一本書冊,走回她面前遞給她,一副老師考校學生似的說︰「你今日就看兵書吧。」

她怔住了,不明白這唱的是哪一出戲。

「今日我們就來討論孫子兵法的第六篇〈虛實〉。」

一頓,他是在尋她開心嗎?「世子爺真的要賤妾看兵書?」

「孫子曰︰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心一震,她突然有一種感覺,他仿佛在向她傳遞某種訊息。

他笑著敲了敲她手上的書冊。「看吧。」

薛伊珊不再言語,專心的鑽進書冊當中,而顧延霆深深看她一眼,走到另外一扇窗子邊,翻閱她先前挑選的游記,可是心思一刻也沒離開她。

自從那日見過她之後,他對她一直有著一份牽掛,或許是移情作用,他深知自

蚌兒不會放著她不管,無論她看他是敵是友。

這些天他忙著熟悉這副身子,又想早早回近衛營當差,不得不利用每一分每一秒,每天帶著兩名近衛去騎射場練習騎射。夜里不得睡覺,白日又必須在眾人面前演戲,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過問她的事,直到今日,「他還在努力克服對馬兒恐懼」這印象已經深植人心,無須在眾人面前演戲了,索性來藏書閣看書,沒想到竟在這里遇見她。

她今日到此只是單純想看書嗎?不,就他所知,後院的妾侍未曾有一人踏進藏書閣,當然,她來侯府不久,今日方想至此看書,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也許是侯爺夫人令他心生警惕,他認定她將薛伊珊弄進侯府,不可能沒有目的,而薛伊珊的舉動也不可能沒有深意。

他引導她看兵書,不單是提醒她,千萬不要被侯爺夫人牽著鼻子走,更是想藉此窺探她深處的想法,若她真的是受逼迫成為他的妾,她要如何看待自己的命運?又是如何看待他?

對她,他不是只有牽掛,更有好奇。其他的妾侍只會傻傻的守在松悅居門口,而她卻選擇來藏書閣,能有此心計就足以說明她是個聰明人。他越來越想知道,往後她會用什麼方式在侯府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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