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聚寶福妻 番外 皆大歡喜

蘭陽王妃這陣子總是食欲不振,時時在榻上倒了便睡得昏天暗地,沒人叫她不知醒,又不時用過飯後便吐了個驚天動地,這些種種叫王爺暗暗心驚,夜里總是暗自發愁、輾轉難眠,恐懼著王妃怕是得了什麼絕癥,這可叫他怎麼活?他做了那麼多錯事,還想用後半輩子來補償,王妃不可以在這時候離開他啊!

王爺的愁眉不展落在了竹影眼里,她奇了,問王爺,「王爺為何不請太醫來看看王妃?這麼拖下去,如果拖出大病來要如何是好?」

王爺逼她做的事情揭了之後,心慈的王妃原諒了她也是被人威脅,既往不咎,還讓她繼續留在身邊做事,如今她對王妃可是一等一的忠心耿耿。

「如果是治不了的病怎麼辦?」此時的王爺就像個六神無主的小孩,只要遇到王妃的事,他便會失了方寸。

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吧?竹影嘆了一口氣。「您拿不定主意,將軍大人已經拿了主意,適才特地派了慕東來通知,說已經讓韓太醫過來了,將軍大人和夫人明兒個也會來看王妃。」

不一會兒,果然院外就有通傳道韓太醫來了,王爺牙一咬,延請韓太醫入內。

王妃此時還在睡,根本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竹影輕輕將王妃的手拉到帳外,韓太醫仔細診了一回脈,微笑道︰「王爺與王妃真是鶼鰈情深啊。」

王爺莫名其妙,暗道你這個老頭看病不看病,賣弄起風花雪月做什麼?

「王妃究竟是什麼病?」王爺沒好氣的問。

韓太醫又是一笑。「恭喜王爺——王妃是有喜了。」

「什、什麼?!」王爺真真是驚呆了。

「我們王妃有喜了嗎?!」竹影在一旁听著也是驚喜交集、不敢置信,忙問道︰「可要注意什麼?勞煩太醫說一聲!」

「王妃的喜脈平穩有力,只要注意暫時不要舟車勞頓,也不宜勞苦勞心,平日里多多休息即可。下官下個月再來給王妃診脈。」

王爺輕飄飄的恍若在夢中,連竹影已取了謝銀送韓太醫出去都不知道。

王妃終于被帳外那一串動靜給擾醒了,她輕嚶了一聲,王爺系起床帳,忙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來。

「我這又是睡了多久?」王妃扶著額角。「王爺怎麼在這里?今天沒入宮嗎?」

「夢君,我的好夢君……」王爺忍不住摟了王妃就吻,直把王妃羞得手足無措,拚命推拒。

「王爺這是怎麼了?大白天的……」

王爺緊緊抓住她的手,激動道︰「夢君,你懷了身孕,懷了我的孩子,你要為我生孩子……不不,是要生下我們倆的孩子了!」

王妃驚愣得微張著嘴,「王爺……」她瞬間紅了眼眶,幸福的揚起笑容。

趙善蓮會注意到他,是因為他一直在砍柴。

蘭陽王府家大業大,一日所需的木柴極多,買幾個粗使下人砍柴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偏偏她每次經過柴房前面,那人都揮著汗水在砍柴,不由得讓她懷疑起這人難道都不用休息的嗎?

這日,風和日麗,王妃已做完月子,她要上王妃院子里請安,經過後院時,不過多看了那人兩眼,貼身丫鬟茉兒便寬袖遮口,緊張兮兮的低聲同她說道︰「那人是大總管的弟弟,據說是鄉下鬧水災,死了妻子,房舍也倒了,到處都是發爛的尸首無法住人,帶了兩個五、六歲的孩子來京里投靠大總管。」

趙善蓮問︰「既是大總管的弟弟,怎麼不安排些輕松差事,卻丟他在這里砍柴?」大總管是老總管的兒子,也是王爺的心月復,照說給弟弟安排個輕松活,王爺會關照才對。

兩人已走遠,但茉兒卻更小聲的說︰「是他自願的,大總管原是安排他看二門,那差事油水多,可他不要,說妻子淹死了,他獨活著沒臉享福,硬是要找苦差事做,您說傻不傻?天底下竟有這般傻的人。」

原來是個傻大個,不過她卻不自覺的拭了眼角的淚,暗道怎麼這麼簡單的故事就感動了她?她何時變得如此傷春悲秋了?

又一日,春雨過後,路滑,她獨自穿過後院時,踩到了塊青苔石子,身子整個往後傾去,那人甩開斧頭,飛身過來救她,穩穩的將她抱在懷中。

「你沒事吧?」那人問道。

「沒……沒事……」她羞不可抑的垂著眼眸,聲如蚊蚋地說︰「放我下來。」

那人如夢初醒的哦了一聲,忙不迭將她放下。「失、失禮了。」

「哪、哪里的話。」她與他同樣結巴了起來。「我、我才要謝謝你救了我。」

然後,再一日,她去王妃院里幫著看顧甫出世的小少爺時,便不經意的提起這事,隨意說道那人可能有武功,不然怎能一邊砍柴還眼觀八方的注意到她踩滑了,又能頃刻間飛身來救,穩健的抱著她,令她毫發無傷,那時王爺也在旁邊,正說著皇上派他去江南巡視,這一去怕要三、五個月,他實在不放心王妃等等。

又過了幾日,她再去王妃院里請安時,見到那人竟已在王妃院里當差,佩著長劍,負責保護王妃的安全,那有王府徽章的侍衛服穿在他身上倒也英挺,見到她來,他也沒多看一眼,只專注的留心院子周圍的動靜,克盡職責。

她自是驚耗不已,憋到王爺離開才問王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王妃笑道︰「那日王爺听你提起這人,便向大總管提了想要派他到院里保護我,既然是保護我的差事,大總管當然是盡心盡力的,阿寬本來只肯砍柴不肯做別的差事,也因是保護我,他便答應了,來了之後,一身武藝也不藏私,幾個護院都很服氣他。」

不知怎麼搞的,她心里怦怦亂跳,潤了潤舌問王妃,「王妃,您說他叫……阿寬嗎?」

「陳寬。」王妃笑了笑。

這之後,她每回到王妃院里時,陳寬便會朝她點點頭,她也會羞赧的對他點點頭,然後飛快提裙進屋。

某一日,她無意間見到他鞋子都舊了,想起他家里沒女人,在做夏季衣裳時,便順手給他制了一雙鞋,做了什麼糕點要給王妃嘗鮮時,便順手包了幾個塞在他手里,讓他拿回去給孩子吃,如此春去秋來,又是一年。

四月里,皇上封蘭陽王為一等親王,賞銀百萬兩,黃金十萬,還另賞了奇珍珠寶不計其數,王爺人逢喜事精神爽,闔府同賞。

趙善蓮好幾日沒到王妃院里走動,她染了風寒,嗓子疼,腦袋也昏沉,又怕把病氣過給小少爺,便在自己院里安靜休養。

足足過了半個月,她才又到王妃院里請安。

「你身子好點了嗎?」陳寬一見她便急切地問,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她微感驚訝,以為這人從來沒把她放在心上呢,原來他還知道她病了啊。

她應了聲,「好多了。」臉頰卻不由得紅了。

陳寬忽地把一個荷包塞進她懷里,「這你收著。」

她嚇了一跳,「這什麼?」

陳寬咳了聲,「王爺賞的銀錢。」

她看著手里的荷包,更不解了。「王爺賞的銀錢為什麼要我收著?」

陳寬別開臉去,不自在的說道︰「那個……以後我的月俸都交給你保管。」

趙善蓮紅了臉,羞赧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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