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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專寵妃 第5章(2)

「嫻兒!嫻兒!嫻兒……」

余孟嫻抬起頭,就見裴紹謙甩開馬賊,朝她騎來。

她從沒有看過他這麼虎虎生風的樣子,她的心強烈評跳著,眼里只看得見他。裴紹謙的武功雖然生疏多年,但近來為了進宮練箭,和王爺一塊活動,體能練得很不錯,剛開始提起劍他打得很不俐落,但漸漸的愈來愈上手,彷佛他的身體本能知道怎麼出劍。

「混帳!」馬賊見裴紹謙來了,停下牛車,舉起劍與裴紹謙對打。

已經捉到使劍訣窺的裴紹謙,三兩下打飛對方的劍,劃破那人的面巾,讓那人滾下牛車去,接著朝妻子伸長手,「嫻兒,快!」

余孟嫻見狀遞出手,出乎她意料的,他的手臂非常有力,一下就將她提上馬,跨坐在他懷里,讓她緊繃的心放松了,不再感到害怕。

裴紹謙抱著她,便想騎馬快逃,余孟嫻像想到什麼的提醒道︰「不行,還有雨燕,你得救她!」

裴紹謙卻不管,仍是快馬加鞭離開,他是善良,但也是護短的,在這緊急的情況下,他只能選擇救他最想救的人,他單純的腦袋根本沒法去思考她以外的人,也沒有什麼猶豫愧疚。

然而他們逃得再快,馬賊仍很快的追來,裴紹謙只是出手抵擋,並沒有殺死他。

馬賊窮追不舍,像是想置他們于死地,見幾番對打都傷不了他,竟只砍傷馬兒的腳。

馬兒痛苦的嘶吼,開始失控狂奔,直往山谷跑去,最後,馬兒連同背上的人一同摔落陡峭的山谷。

「哇啊——」

尖叫聲消失在山谷下,馬賊們探頭張望。

趙雨燕從後頭走來,也伸長脖子探著。「人呢?會死嗎?」

「有樹遮著,看不到人,不過那麼高摔下,必死無疑。」

趙雨燕听了松了口氣。

她和馬賊是一伙的,周側妃想除掉余孟嫻,知道她有親戚是開賭坊的流氓,只要有錢拿什麼都干,便要她想辦法將余孟嫻引出府,要他們殺了余孟嫻。

她只好以孩子接近她,博取她的信任,她曾想過要單獨邀她出府再讓人殺了她,但如此一來她也有被當成凶手的嫌疑,她得有證據證明她與此案無關,便演了這場戲,讓眾人看到她們兩人一起被擄走。

只是她沒想到,裴紹謙會武功,還以為他變成傻子就廢了武功呢!

周側妃沒說要殺他,但他若一起陪葬,相信周側妃也不會責難她。

當然,她會為周側妃做事,是因為周側妃答應她,只要她將事情辦好,將來裴紹義當上世子後,會讓她改嫁給他……

「糟了,有人追來了!咱們先走了!」

馬賊們紛紛駕著馬逃走,趙雨燕往後瞧,看到阿智他們駕著破馬車追來,她忙捂著臉假哭著。

當馬兒墜落山谷時,余孟嫻放聲尖叫,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裴紹謙抱起她跳下馬,憑著記憶里的輕功,想蜃一塊突出的岩石上,無奈太久沒施展輕功,氣運不上來,在空中踩了幾下後便往下墜,幸好裴紹謙的衣裳被山壁上的樹枝勾住,才免于墜谷的命運。

不過,沒一會兒便傳來衣帛撕裂聲,眼見他們又要往下墜了。

「紹、紹謙……」余孟嫻害怕得抱緊他的腰,完全不敢動彈。

「別怕……」裴紹謙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拚命伸長想捉住樹枝,可是……昨!樹枝斷了。

「哇啊……」

兩人心髒都快停了,直直往下墜。

距離地面還有好幾尺,裴紹謙為了保護余孟嫻,背部朝下,以結實的身體護住她,然他萬萬沒想到,他的頭會直接撞上堅硬的石頭,疼得他來不及發出聲音,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余孟嫻急忙從他身上爬起,看到他雙眼緊閉,後腦勺流著鮮紅的血,驚駭的抽了口氣。

「紹謙?」

她一喚,看他一動也不動,頭部一直冒出鮮血,她心口一窒,都快暈倒了。

天啊!怎麼會變成這樣?他為了保護她竟……

「紹謙,你快醒醒!快醒醒!」

她瘋了似的朝他呼喊,真想大力搖晃他的肩膀,把他搖醒,卻倏地用力咬緊貝齒。

她得冷靜下來!

余孟嫻滿臉是汗,冷汗涔涔地滑下她的背脊,她顫著手探著他的鼻息,終于松了口氣。

還有呼吸,他沒死。

但她也知道,要是不快想辦法幫他止血,他還是會死的。

余孟嫻掏出手帕子想替他止血,帕子很快便染紅了,她干脆讓他躺上她大腿,用她的袖子、她的衣服替他止血。

她雙眼冒出了淚,臉上茫然失措,刷白一片,從沒有那麼害怕過,好害怕會失去他,要是他死了怎麼辦?

有誰會每天摘花給她,有誰會為她遮風擋雨,有誰會偷偷的親她,有誰會對她說︰嫻兒,我只喜歡你一人,有誰會怕馬兒,還騎著馬來救她,那麼傻愣愣對她死心塌地的只有他,她已經決定將自己的一生交付給他了,他怎麼可以死……

余孟嫻忽然驚醒,她愛他,愛這個男人,一直以來,她——他定位為家人的角

色,以為他傻,性子不成熟,她不可能會愛他,對他只是憐憫,只是家人之愛,殊不知在他毫無保留的對待下,她的感覺漸漸變了,對他早已演變為男女之情,也因此她才會容許他吻她,看到趙雨燕摟住他手臂時,她才會吃醋……

要是他死了,沒有他的日子,要她怎麼活下去?

「紹謙,你不能死,不能留下我跟孩子……我們還沒洞房,我還沒為你生下孩子,你不能死……紹謙、紹謙……」

余孟嫻慟哭著,在她小時候知道自己是被丟在育幼院的棄嬰時、在她發現自己穿越時空成為一個十歲小孩時,都沒有這麼淒慘的哭過,她自認為自己很堅強,可是現在……

「來人啊,救命!救命啊!」她抬高頭,拚命的喊救命,希望有人听到能來救他們。

不知喚了第幾次,喚到喉嚨都干了,終于听到回應聲。

「少爺!少夫人!你們在哪里?」

余孟嫻清楚的听到附近傳來阿智的聲音,一定是阿智知道他們跌落山谷,下來救他們了。

「阿智,我在這里!救命啊!我在這里!」她拔高沙啞的嗓子喊道。

裴紹謙緩緩睜開眼,一雙黑眸異常清明,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他的房間,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想爬起身,後腦勺一陣疼痛襲來,讓他又癱回床上,他伸手往後模,模到厚重的布巾,想起自己撞傷了頭。

咿呀一聲的推門聲傳來,有人進來了。

余孟嫻先進來,小彌和阿智手上各端著粥和臉盆跟在後面進來,擱下後,她要他們先離開,然後擰起水盆里的毛巾,想為裴紹謙擦擦臉。

裴紹謙昏迷的這三天,都是她替他洗臉、擦身,不假他人之手,當然連喂米粥和湯藥都是她親自喂的。

余孟嫻擰好毛巾後,轉向床榻,竟見裴紹謙不知何時睜開眼,試圖想坐起來,她驚喜的將毛巾放下,連忙快步去攙扶。

太好了,他終于醒了!

「紹謙,你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頭很疼嗎?」她關心的直問道,以為他會憨傻的安慰她他不疼,他卻只是沉靜的望著她,一個字都不說。

他是嚇壞了嗎?

余孟嫻心疼著,輕模著他的臉龐,細喃道︰「都是我害的,你才會受傷……我來幫你擦臉吧。」

余孟嫻拿了毛巾從他的額頭擦起,溫柔仔細的擦著,對上了他那烏黑的瞳仁,不知怎地,她覺得他有些不太一樣。

太安靜、太沉穩,不知在深思什麼,他以前不會有這種眼神的,他心里想什麼都會寫在臉上,他頭這——撞,是出了什麼問題?

電視里的人物車禍撞到頭都會有一些後遺癥,他該不會……

……她不能胡思騰想,他只是嚇壞了,說不出話來。

余孟嫻幫他擦好臉,端過煮得軟爛的粥。「先喝點粥暖暖胃,待會兒我再到蔚房做點好吃的,再叫爹和孩子們來看你。爹很擔心你,每天都會來看你好幾次,見到你醒來了,肯定很高興。」

說完,她用湯匙舀起粥,低頭吹了吹,怕太燙燙著他。

裴紹謙看著她這溫柔體貼的動作,沒有移開眼神。

「好了,乖,張口。」這三天她喂他喝粥,他總會無意識的吐出來,她都會稱贊他乖,哄著他張口喝下,他這一醒,她還改不過來。

听到這一聲乖,裴紹謙眸底像閃過什麼,不過還是听話的張口喝下。

余孟嫻看他吃下,又舀了口,吹了吹,喂他喝下,臉上流露出對他的無比柔情。

裴紹謙也像真正感到餓了,愈吃愈快。

吃下大半碗後,她將碗擱在桌上,用帕子幫他擦擦嘴。

裴紹謙看著她溫柔的替他擦嘴,毫無預警地,他沙啞開口了,「嫻兒。」

余孟嫻不由自主的流下淚,發愣了好一會兒,才確信他真的開口說話了。

他剛醒來,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可是她忍不住了。

「太好了……紹謙,你都不說話,我還以為、以為你失去記憶把我給忘了,電視里都是那麼演的……」

她說什麼電視,他又听不懂。余孟嫻真覺得丟臉,抹去淚,笑著對他說︰「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我去帶孩子們來,也叫阿智去通知爹……」

余孟嫻一轉過身,就被裴紹謙拉住,往他懷里撞去,貼緊他的胸膛。

「嫻兒,別怕,沒事了……沒事了……」他哄著,在她背後輕拍著。

偎入他暖熾的懷里,听到他一聲聲沒事了,余孟嫻想起他為了救她,冒險騎著馬奔來,想起和他一起墜谷,他頭破血流的躺在她腿上,她高喊著救命的一幕幕,

她不再壓抑的痛苦出聲,「我真的很害怕啊!很怕你的血會流光,很怕你會死……」

裴紹謙听到她哭著說,也想起當時她被擄走的情況有多危急,他整顆心都亂了,顧不得怕不怕馬,騎了馬就追向她。

幸好,他有追上她,才從那幫人手上救出她,雖然他為此跌得頭破血流,差點沒命,但也因此讓他的傻病都好了,回憶起過去種種一切。

他想起四年前墜馬之後,他當了四年的傻子,從此命運丕變,被外人恥笑,大好前途毀于一旦,連在王府里,都活在下人竊竊的嘲笑下。

從小到大,他一直當自家是權貴人家中少見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家族,這四年來,他也用這雙眼看清楚了真相。

賀禮被調換以及馬車被破壞之事,並不是第一次發生,這四年來,陸續發生過許多類似的事,例如廚房送來的食物餿掉,或他新制的新衣被蟲子咬壞,如今回想起來,都與二娘有關,且只要二娘接手處理,犯案的人都會被她趕出王府,不了了之,她聰明的將證據和證人都藏起來了。

妻子似乎是不想讓他知道人心險惡,隱瞞了二娘有嫌疑之事,但他多少听過阿智、小彌背著他談及此事,過去他犯傻沒有想太多,但現在他都明白了,知道二娘做這些事是在欺辱他、打壓他。

二娘還栽贓他和趙雨燕有染,其實堯兒是他二哥的孩子吧!他曾看過他們私會,二娘卻和趙雨燕一同誣賴孩子是他的,趁他熟睡時,制造他和趙雨燕同床共枕的假象,再安排下人撞見,讓爹信以為真。

當時他想澄清,卻不知該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趙雨燕肚子里的孩子因此變成他的,久而久之,他對孩子有了感情,便也默認了。

裴紹謙憤怒不已,他的生母早死,他一直將二娘視為親娘孝敬,他不明白為何二娘要這麼栽贓他,是怕二哥做的丑事一傳開,會當不上世子嗎?

這念頭一閃過,裴紹謙眸底一駭,腦海里像閃過什麼畫面。

他想起來了,他曾經有一次偷听到他們母子說話,說趙雨燕懷的這個孩子,會害裴紹義當不了世子。

還有更早之前,在他墜馬前,他在馬背上看到插著一根銀針,就是那針讓馬兒發狂,將他甩下的……

懊不會……他們母子為奪世子之位想害死他?!

裴紹謙不禁心寒徹骨,這些年來他雖受太後、父親寵愛,但從不曾有過想當世子的野心,他們若真的為奪世子之位想殺死他,他實在無法原諒。

裴紹謙心有多痛、多恨,對余孟嫻的愛就愈深、愈無法自拔。

在他變成傻子,承受各方恥笑羞辱時,只有他的嫻兒不笑他,還替他解圍,在他心目中她就像個仙女。

她也像個娘親一樣疼愛他的孩子,真心待他,拉近他和他爹漸漸疏遠的距離,還保護他不受欺辱嘲笑,鼓勵他鼓起勇氣對抗,展現他的才藝,贏得他人的敬重。

她是如此溫柔,不求回報的對他付出,療愈了他被家人傷得支離破碎的心,讓他感覺到溫暖,所以,他永遠都不會放開她的。

她也是他最強大的支持,只要有她在身邊,他就能夠韜光養晦,咬牙苦忍的繼續扮傻……

他要秘密調查當年他摔馬的真相,查出與二娘相關的證據,一報這四年來害他摔成傻子的仇,也一舉揪出二娘邪惡的真面目,讓爹看清楚這女人的野心,將她這威脅拔得干干淨淨。

除此,他還得小心趙雨燕這女人,不知她是否和二娘勾搭上?

這次他們在出游中遇上馬賊,妻子險些被擄走,雖然趙雨燕也一同被擄,但他總覺得事有蹊蹺,趙雨燕說要親近孩子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這次她提議出游就遇上馬賊,未免也太湊巧了,他一定要調查清楚才行。

而在他決定繼續扮傻追查真相時,他也要以他憨傻的面貌面對妻子。

在她剛踏入房間,他安靜的看著她時,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在他過去是傻子時,她愛他嗎?

他很清楚,她是迫于太後的旨意才下嫁給他的,新婚之夜也害怕他踫她,向來都是他努力的在討好她,而她對他的好,或許是出于同情,也或是將他當成家人的保護,那並不是愛情。

可是當他喊了她的名字,看到她潸潸流淚,說出她有多麼害怕他死去,在他懷里哭得那麼慘烈,他又燃起一線希冀——她對他真的沒有愛嗎?

他得在她面前扮傻,才能剝開她最底層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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