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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觀發財終卷︰罪婦大過天(上) 第五十三章 大皇子的陰謀(1)

齊古壓抑著胸口狂怒,滿臉悒郁,腳步沉重地走往清風苑。

遵照王爺的命令,齊文派人守在大皇子府邸四周,果然讓他們等到何宛心的貼身丫頭槿香。

那個丫頭在初進明月樓時,囂張跋扈、刻意表現,當時所有的人都以為她無知膚淺、不足為患,現下想來,她才是個真正厲害的。

她的囂張惡毒是為了引起王妃的注意吧?為了讓下人們在暗處嚼舌根,好讓王妃相信,王爺是多麼疼惜、在乎何宛心,她企圖藉著謠言來打擊王妃,離間王妃與王爺的感情。

想起來,她們主僕對付王妃的計謀,是打從她們進入王府那刻便起了頭。

齊文派了兩人跟蹤槿香,自己則回到明月樓屋頂埋伏,于是竊听到這個撼人心弦的消息。

王妃的死,死得沒價值。

進入清風苑園子,齊古看見園中大樹時,想起王妃那時和曉陽幾個婢女追得他們無處躲,他們只好竄上樹梢頭。

王妃帶著人在樹下大叫大笑,她們開懷歡快的情緒感染了清風苑每一個人。

什麼叫做兄弟姐妹?就是可以玩、可以鬧、可以掐、可以踫的那種關系,我不是你們家主子那一款,古董、刻板、食古不化、硬邦邦泥牆似的人……

王妃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繚繞,有她在的地方,沒有陰影、沒有悒郁。

齊古攏起雙眉,如果可以重來一遍,他會乖乖地當王妃的哥哥,乖乖疼她寵她,落實那個可以玩、可以鬧、可以掐、可以踫的兄妹關系。

進入清風苑大廳,齊古走近王爺低聲說道︰「槿香姑娘回來了。」

「她果真進了大皇子府邸?」

「是。」

無法遏抑的狂濤在胸口翻騰,齊穆韌怒目圓瞠,他與何宛心的重逢、回府、進宮求婚、下毒……一步一步,全是齊宥賓謀劃的計策?

如果真的是他……他可以饒過串通韃靼刺殺自己的齊宥家,但絕不會放過荼害阿觀的齊宥賓!

「槿香給何宛心帶回什麼消息?」

齊穆韌嘴角噙著蝕骨沁髓的笑意,眸間卻是驚怒不定,何宛心最好不認識齊宥賓、最好不知情、最好不是故意害死阿觀、最好……最好不要辜負他的善意。

「大皇子約何姑娘初五未時在一品居見面。」

齊古一句話把齊穆韌的「最好」全數推翻。

齊穆韌的臉色益發蒼白,他緊抿的薄唇毫無血色,一雙眼楮卻銳利逼人,隱含熠熠鋒芒。他緩緩吸氣、悠長吐氣,十多日里消失的積極出現,他終于有了迫切想做的事情。

「一品居?」

「是的,王爺。」

好得緊,撞到自家店里了,穆笙有許多明的暗的生意,而一品居恰恰是暗處生意,穆笙開這個客棧,是透過南來北往的旅人,以便搜集各地消息。

齊宥賓選在一品居,該是認定那里全是外地客,不會有人認出他這個大皇子吧。

「還有呢?」

「槿香告訴何姑娘,賽燕在大皇子府中,並請求大皇子到夏家將夏靈芝給接走,說是夏靈芝病重,何姑娘聞言盛怒,將桌上茶碗給摔了,破口大罵賽燕和夏靈芝下作無恥,那口氣……」齊古不知道該不該回稟,但齊穆韌怒目一轉,他只好低下頭,輕聲說道︰「是嫉妒。」

嫉妒?!齊穆韌攥緊拳頭。

他知道賽燕,知道她窩藏在夏靈芝屋里,她的武功高強,輕功不遜于齊文、齊古,她是齊宥賓安插在夏靈芝身邊的眼線,既能傳遞消息,亦是對夏靈芝的監視,換言之,清除了一個夏靈芝,他便急急在自己身邊擺進何宛心?

齊宥賓都是這樣辦事的嗎?安排一個正主,再插進一個眼線,一個做事、一個監視?而不管是正主還是眼線,都與他……關系糾結?

齊穆韌怒極反笑,任他一身銅牆鐵壁,萬敵不摧,卻總是內宅失火、身畔不寧,而齊宥賓恰恰與他相反,他把女人利用到淋灕盡致,讓女人為他賣命卻不求回報,對于女人,他是萬萬不及齊宥賓了。

「把這件事告訴三爺,讓他在一品居里費點心思。」

「屬下立刻去辦。」此話,齊古應得又大聲又見氣勢,多日的憋屈終于可以透一口氣,他為王妃不平。

望著齊古離去的背影,齊穆韌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

自己和皇上流著相同的血液,屬于同一款人,他們都過度看重親情,所以盡避早就明白齊宥賓、齊宥家的野心,但多年來他始終包容,甚至在必要時刻會提點一番,他顧念的不就是童時那點兄弟情誼。

誰曉得他們步步進逼,逼得他不得不使心計游走在他們與四皇子之間,讓人不曉得他的真意。

當然他想保全三皇子,可即便如此,他也從沒主動設計、企圖鏟除他們。

沒想到他不動手,他們竟迫不及待了,倘若他們動的是自己,他還可以睜一眼閉一眼,但齊宥賓動的是阿觀,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的眼中透出肅殺寒意,是那種明目張膽的凶神惡煞,是那種以天下蒼生為芻狗俎魚的暴虐,他再不顧念童時親情,他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阿止,進來!」

齊穆韌走進明月樓,腳步輕得像貓,無聲無息。

當門打開那刻,宛心和槿香乍見到他,滿目驚疑、手足無措,原來她們也會害怕,原來她們並沒有將自己盡數掌握在掌中的驕傲自得。

淡哂,他朝槿香揮揮手,槿香遲疑的依令退出屋外。

齊穆韌走到何宛心身邊,定定望住她,眼底興起幾分疑惑,光陰真會將一個人從頭到尾、翻天覆地大改造?

曾經是個連作戲都不會的女子,如今卻能面不改色的傷害故人?她對他不留半分感情嗎?她不感動自己為她做的一切嗎?她看不見他為了她、委屈阿觀的心痛嗎?

「王爺,你怎麼這樣看我?」何宛心有幾分心虛,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臉。

「這里沒有別人,怎麼還喊我王爺,不喚我韌?」

何宛心抬眼,臉上帶著幾分不解的迷蒙,她輕輕握上他的手。

「韌,你怎麼啦?」

他輕嘆,「這段日子,委屈你了。」

她搖搖頭,雙手環上他的腰,小臉靠進他懷里,柔軟的身子緊緊貼在他身上。

「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的任性妄為,王妃她怎會……你一定很難受對不?人人都說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你是戰神,領軍百萬、殺敵不眨眼,可我明白,你有一顆最柔軟的心,看不得旁人因你而受苦。

「所以你善待降兵、你不虐殺破城百姓,你打下疆域的那些地方百姓,沒有人不服氣你,也因此你找到我後,便迫不及待想要補償過去,即使委屈了王妃,你也得這樣做。

「你有張最嚴肅的面容,卻有顆最善良的心。對不住,是我害了王妃也害了你。」

「謝謝你的體諒。」他推開她,細細觀察她的臉,他有幾分怔忡,這樣真誠的表情,此般真摯的言語,怎麼能夠是作戲?

女人心不是針、是大海,幽深寬闊得讓人模不著底細。

「韌,你真的決定退隱朝堂?真的決定不再當這個王爺?」這是她接到的新指令,她必須確定再確定。

「是,我打算近日上朝,把心思向皇上提起,再將經手的事一一交辦清楚便可以月兌身。宛心,不會有皇上賜婚了,你也不會是靖王妃,你在乎嗎?」

她沒回答自己是否在乎,卻說︰「皇上那樣看重你,他不會允的。」

「牛不喝水,你便是把它的頭強壓進池子,它也不會喝的。何況咱們並不會在京中待太久,等穆笙把京城的生意處理掉,咱們就要搬到燕國,再不回齊焱。」

「燕國?」她疑惑問。

「對,那里產鐵、礦產豐富,我和穆笙已經討論過,我們打算在那里發展一門新生意,放心,便是我不當這個王爺也餓不著你。」

「我吃得又不多,哪就那麼容易餓了。但你不覺得可惜嗎?不當王爺卻離鄉背景去當一個小商民?」

總覺得齊穆韌不是個容易放棄的男人,怎麼可能為了一個葉茹觀就……可明月樓、清風苑的下人,的確忙著整理箱籠準備搬家。

「不可惜,阿觀的事讓我嚇到了,天威難測,我絕不讓你成為第二個葉茹觀,宛心,放下對葉家的恨吧,葉氏已經從朝堂中除名,葉茹秧也降成嬪,從今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再不摻和任何人的爭權奪利,好不?」

齊穆韌的話說服了她,何宛心點頭,目光再無疑惑。

見她點頭,齊穆韌笑道︰「此去燕國千里迢迢,你的舊傷未愈,身子板仍然太縴細,得好好補補,燕窩還是天天喝著嗎?」

她搖頭,「踫到王妃這等事,誰還有心情。」

「是我對不住阿觀,與你無關,我對她不起的,自有下輩子償還,你別心思太重壞了身子,我讓人去庫房里找些血燕出來,你要把身體養好,咱們的日子還長著很。」

「我明白。」

「接下來幾日我很忙,要離開有許多事必須先交辦清楚,我得出門去拜訪幾個官員,燕國不像齊焱,許多東西不齊全,尤其是布料絲綢和女人的胭脂水粉,若是你想出門添置,記得身邊多帶上幾個人,免得發生危險。」

「我知道。」

齊穆韌看住她,握了握她的手,說︰「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好。」

何宛心送走齊穆韌後,關上門,背靠著門扇,心底掀起一股輕松,他不願參與朝堂政事呀,這樣……最好。

掌櫃的拉下肩上搭著的手巾,又將桌子抹了一遍,才讓齊穆韌、齊穆笙坐下。

這里是一品居的天字房,招待的是往來客商而不是皇親貴冑,因此屋里布置簡潔舒適卻談不上豪華,一張大床,一個五斗櫃,一組桌案,再來就是齊家兄弟對坐的楠木嵌銀絲圓桌了。

桌上擺著一壺酒、幾碟小菜,兩人都是心事重重。仰頭,齊穆笙干掉杯中水酒,放下杯子,轉頭視線對上齊穆韌。

「二哥,昨兒個齊宥賓和夏靈芝見面了。」

是他和齊文去捉的奸,不!說捉奸難听了點,一個已和離的女人想和男人怎樣苟且,是她的自由。

「她不是病著嗎?」想來生病只是掩人耳目,欲引齊宥賓出面罷了。

「他們在哪里見的面?」

「竹緣寺。」

「听見他們談話嗎?」

「听見了。夏靈芝質問齊宥賓為何她已返家多日,他沒有上門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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