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這記突如其來的男性嗓音著實嚇了她一跳。向右宜抬眼望向聲音的來源。
「你好。」男人微微一笑,不顧她意願的行了吻手禮。「敝姓盛,盛衍。」
盯著眼前這個好看得過分的男人一會兒以後,她才突然發覺自己好像還沒做出反應,「啊!你好,我叫向右宜。」
如果說左曜臣是辣椒的話,那麼眼前這個叫做盛衍的家伙就肯定是孔雀了!
他有著迷人俊美的外表,深邃而漂亮的海藍色眸子和精致好看的五官搭配得十分得宜,身段修長高姚,梳理整齊的黑發乖順的貼在耳後……簡直就是集完美俊秀于一身的男人。
順著她的眼神看去,盛衍迷人的男中音輕輕跳躍著,「真是天生絕配啊,男的狂野,女的冷艷。」
「啊……是啊。」
向右宜的聲音不自覺的摻雜了一絲絲的落寞,雖少,但縱橫情場、閱女無數的盛衍怎麼會听不出來呢?
「其實你有自己的風格,不需要感到自卑。」盛衍沒有騙她,他真的覺得這個女人雖然話少,但給人沉靜而安心的感覺,也許沒有那朵芍藥令人驚艷,但絕對不會比不上她。「你的皮膚白皙,雖然不是那種令人印象深刻的艷,卻含有那種更令人低迥不已的雋雅的美,長而直的黑發讓你看起來更加的典雅,如果說柳沁兒的艷美是張狂而激烈的,那你向右宜肯定是含蓄而雋永的。」
听到盛衍的贊美,不太習慣的向右宜斂下眼睫,不語。
「來吧!」盛衍伸出手。
「呃?」向右宜輕眨雙眼,不解他的意思。
「我可是自詡為現代的紳士呢,怎麼可以不邀請眼前這位美人跳舞呢?」
盛衍夸張的行禮邀舞的動作,逗笑了向右宜。
「哎呀,美人還是要笑才會更添艷姿呢!」
盛衍動作迅速的拉過她的素手,不給她反駁余地的將她帶到舞池旁。
「可是……可是我不會……」
「噓……乖,听我的話,來,相信我。」盛衍眨眨眼。
盛衍很強勢,卻不會給別人討厭的感覺。
「來吧!我的美人,我要讓左曜臣那個白痴後悔拋下你跟別的女人跳舞!」他很是張狂的撂話。
雖然向右宜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說辭,不過這個男人真的是一個不錯的伴。
至少,在他陪她跳舞的時候是。
隨著盛衍起舞,她看到了辣椒和那個叫柳沁兒的大美人相談甚歡。
啊啊,這個舞會讓她的心有點痛痛的……
痛痛的……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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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右宜百般無聊的看著眼前這個踱著方步的男人,默默的抓起一把孔雀香酥脆塞進嘴巴里,然後自娛般的玩起啃餅干游戲。
「怎麼辦啦!我該怎麼辦?!」
這株辣椒從她今早一進門,把她拖進他辦公室後,就重復這句話不曉得幾次。
「喂!木頭,你也說說話啊!不要只會吃你的零嘴啦!」左曜臣面目猙獰、衣著不整。
輕輕睨了左曜臣一眼,向右宜不予理會的繼續玩游戲。
「喂,你很不夠朋友耶!」他吼,不過腳步倒是停了下來。
她挑眉。「你從頭到尾只是一直拚命重復「怎麼辦、怎麼辦」的,我怎麼會知道該怎麼辦啊!」
「喔,對不起。」左曜臣脾氣壞是壤,不過認錯的勇氣倒是有。
「到底怎麼了?」
「我愛上她了,我想我真的愛上她了!」左曜臣吼出聲,洋溢在臉上的幸福是怎麼樣也錯不了的。
「啊?」
「我愛上她了!我愛上柳沁兒了!」他張狂的宣誓,為柳沁兒張狂的艷。
「啊……」
咚!她的心掉到水里,化開。
「她好美、好傲,我覺得我的靈魂就是沒有辦法不陷在她的美里,我的眼楮無法不去追隨她的身影—我想看她、听她、懂她……我想我愛上她了!木頭,我愛上她了!」
向右宜第一次不喜歡耳朵沒有「閉上」的功能;她第一次希望自已沒有耳朵這種器官;她第一次有效法梵谷的沖動,想把自己的耳朵割下來……
「木頭?!木頭?」
「啊?」向右宜眼楮的焦距重新回到左曜臣身上。
「你說說話啊!我該怎麼辦?」
他要她說什麼?
祝福?她說得出口,只是很痛!
他要她說什麼?
說她的感覺?說她的愛?說她的情?她能說嗎?她能提嗎?
他要她說什麼?
到底要她說什麼?!
她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說!
「木頭?」她也呆滯太久了吧?左曜臣的手輕輕在她面前揮動。
「莎士比亞說︰「勤勉是幸運的右手,節儉是幸運的左手。」善用你的右手吧。」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向右宜根本就不曉得自己胡扯了些什麼,她這根木頭像是被雷給劈了似的,又痛又麻。
「這是什麼意思啊?」怎麼今天木頭怪怪的?
向右宜閉了閉眼,走向門邊。
「喂!木頭,你還沒講完耶!」
她轉過身,對他露出一抹微笑。「去追她啊,萊辛說︰「隱藏于心底的愛,不可能成為偉大的愛情,因為愛情只有通過對方的愛情才能獲得增長。」勤勞點,去追吧!」
然而在向右宜的心里悄悄想起的,卻是另一句話︰愛是一種在悲傷中,也能堅毅地露出微笑的能力……
「是嗎……」
左曜臣低頭沉思,沒再理會向右宜的去向。
她呆呆的走出左曜臣的辦公室,在宋清芸和孟將棋好奇的眼光下離開……等到了廁所後—眼淚才敢掉下來。
綁在身邊不叫愛,放手讓心愛的人去,也是一種愛。
她如此安慰著自己,用某日劇的名言。
可是……
眼淚一直不停的掉啊。
多年來和他的回憶也像海一樣向她撲來,打痛她,淹沒她。
向右宜哭泣得不能自己,直到另一個聲音響起。
「怎麼了?」孟將棋拍拍她。
她認識這根木頭這麼久了,從沒看過她為了什麼哭得這麼難過。
向右宜擦不干掉淚的眼,「將棋……他愛上她了、他真的愛上她了……」
孟將棋是身邊所有的朋友里唯一一個知道向右宜心事的人,其實她從來就沒打算要主動告訴任何人,而孟將棋也是在某次不經意下發現的。
「愛上誰?」
她心疼的看著木頭,是哪個白痴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的?她就覺得那只是因為草木說不出感情。而從來不說的情,卻是燃得最烈、最狂的,「柳沁兒……他愛上那個又美又冷艷的柳沁兒了……」向右宜閉上雙眼,耳朵里仍然像是詛咒似的回響著左曜臣幸福又痛苦的聲音。
我愛上她了!我愛上柳沁兒了!
啊!好痛苦,求你別說了好不好?向右宜緊咬下唇,任自己縮著身子顫抖。
「木頭、木頭!」見她難過成這樣,孟將棋心里也不好受。「你蹺班出去走走好不好?別待在這里了。」
「我能去哪?」她呆滯的看著前方,耳邊還轟隆隆的響著他的話。
我愛上她了!我愛上她了!!
「哪兒都好,就是不要待在這里被辣椒看到,好不好?」孟將棋難過的整整好友的劉海。
幸好前兩年她踫巧發現了,要不然依木頭的性子,今天這種情形一定是她一個人把情緒給吞下來。
向右宜不語,腦袋空白了幾秒後才點點頭。
「快回去吧!」孟將棋為她整理好狼狽的亂發,「好好的睡一覺、休息一下,明天才有力氣打仗。」
孟將棋再笨也猜得到辣椒那個沒腦袋的家伙肯定又要一天到晚拉著木頭說愛情的甜蜜與痛苦,一定又會要她幫著他想辦法什麼之類的!
她有時候真搞不懂辣椒到底是怎麼看待木頭的,他每天進辦公室第一件事絕對是問木頭的行蹤;要下什麼重大的決策也會先問過木頭的想法;辣椒有的時候甚至像個黏人的孩子似的黏著木頭、依賴木頭……
真是亂得可以的關系!
停止自己的猜想與暗罵,孟將棋再拍拍向右宜。「快回去!」
「嗯……」
望著向右宜的淚眼、蒼白的臉和不穩的步伐,孟將棋不禁搖頭嘆息。
「愛絕對是擁有摧毀人心的能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