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唐家老宅里,燈火明亮,睽違數年的熱鬧再現。
就在唐森抵達東京的當晚,就接到了母親唐熙恩的來電,告訴他過兩天把唐結夏與兒子一起帶回台北,因為她臨時決定與他的父親要回台北渡過生日,打算辦個家族宴會,想要大伙兒共聚一堂,好好熱鬧一番。
唐森不會說今天的宴會是「鴻門宴」,卻也知道這場宴會是為了他與結夏而特意舉辦的,為的就是要他乖乖把人給拎回台北,而不是照著他原來的計劃,把母子兩人給圈到北京自個兒的地盤去,就連親如唐冬讓都不知道他在市郊的長城腳下收購了一座四合老宅子,經過翻新之後,有打算日後常成民宿經營,在那之前去小住一段時間是沒問題的。
而他也不需要猜測今晚會有多少人參與,想必是能抽空參加的,絕對沒有不來看熱鬧的道理。
相別于到東京當日動州關系與私人飛機,只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當地,唐森今天故意磨蹭到最後一刻,才在晚間帶著人回到唐家老宅,一入門,小朗然就看見了唐牧遠與唐靖遠兄弟爭,飛也似地掙開父親的掌握,朝看他最熟悉的二人顛晃地奔去。
「大舅舅!二舅舅!」
唐靖遠一個俯身,就把他家的小寶貝給抱進懷里,一連給了幾個親吻,呵呵笑道。「你回來啦!小屁孩。」
唐森的目光先是不自覺地往站在二弟身邊的唐牧遠投送了一眼,彼此交換了一個有禮卻疏離的微笑之後,便將注意力拉回到被唐靖遠呵得直笑的兒子身上,听見他喚兒子的稱呼,眉心微擰,「他叫寶寶什麼?」
唐結夏知道這話是在問自己,明顯地默了一含兒,才納道。「小屁孩,大小的小,狗屁的屁,孩子的孩。」
「他竟敢叫我兒子小屁孩?」他當然不會不知道這個名稱的意思,構不上是辱罵,但總歸有點輕視之意,雖然,以他家兒子才剛過兩歲的生日,確實是個「小屁孩」沒錯。
「就因為是你兒子,所以二哥才叫他小屁孩。」唐結夏聳了聳肩,晚了唐森一眼,心想他難道沒听過所謂的「父債子償」嗎?!
她家二哥早年沒少從唐森這里吃悶虧,難得佔到這個機會,哪能不討一點便宜回來?
聞言,唐森神情不悅地眯細眸,瞅看她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頓不以然地撇了撇唇,「那你就真的讓他叫?」
「你不要誤會了,我二哥小屁孩叫歸叫,但是說起最疼寶寶的人,他可是教一數二的,就連大哥都不比二哥還疼你兒子。」可是,你兒子最愛的人卻是我大哥,唐結夏在心里補充,但也聰明得知道不要火上添油了。
她又不是沒看到剛才他與大哥交換的那冷漠的一眼,知道有些話還進不要挑開比較好,雖然,她可以看得出來大哥並不想與唐森為敵,卻不知為何次次出招,都要致唐森于絕境,逼得他在唐氏沒有立足之她。
她好幾次猜想,或許問題應該出在一個人身上,那就是唐爾謙,在長輩的面前,或許還不明顯,但是,在她的面前,爾謙哥哥從未吝于讓她看出他喜歡看她大哥,最初幾次的表現,若她還不能意會,後來兩年幾次短暫的會晤,也夠教她明白了。
那天,唐森曾經問她,究竟唐家里有多少人知道她環孕生子的事情?她回答他,幾乎長輩們都是知曉的,可是,在他們這一事里,除了自家人,就只有唐爾謙與唐雲征知道,因為他們二人,她大哥信得過,絕對不會說溜口,而事實證明,他們不曾辜負大哥的信任。
對于她的答復,唐森似乎不怎麼意外,只是默聲額了首,後來的事情便不了了之,他們再次見面後,她一直覺得唐森饒過了許多事情沒追究,她自然不會傻得去搬磚頭砸腳。
餅後,唐森只是有感而發,一句無關痛癢的笑語帶過,「他們二人能夠守口如瓶,我不意外,倒是你二哥,竟然能夠忍得住沒拿這件事情來噎我,倒是十分難得。」
對此,唐結夏暗地吐舌,不敢拆自家二哥的台,二哥與她一樣,都是心思外顯的人,最是沉不住氣,要不是她父親三番兩次耳提面命,還有她大哥涼薄地撂下狠話,她二哥哪會如此乖乖听話,沒去找唐森麻煩呢?
這時,唐靖遠管不上另一邊的人心思已經千百轉,只顧看哄小孩,「唐小屁,你要不要吃巧克力?」
「要。」
「那親二舅舅一個。」「啾。」乖乖送上香吻一枚。
「真乖。」唐靖遠回親了男孩軟女敕的臉頰,「你今天身上洗得真香,所以今天小舅舅不能叫你臭臭然了嗎?」
「香香然。」軟軟的童音甜膩得像糖似的,真教人想含一口。「好,唐小屁今天是香香然,再親一個。」唐靖遠指了指另一邊的臉頰,在如願以償得到另一枚香吻之後,笑呵叫地抱著小外甥去取甜點。
有見唐靖遠與自己的兒子親親熱熱的模樣,唐森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但也沒忽略掉他喊自己的兒子「唐小屁」,看樣子也不是第一次喊了。
半晌,他難得沉不住氣,「你可以告訴我,唐靖遠這家伙你家二哥,究竟給我兒子取了多少類似小屁孩或唐小屁、臭臭然這種外號嗎?」
雖然只是無傷大雅的外號,但是身為一位父親,看著自己的兒子欣然接受那些不太好听的外號,心里有點不爽。
再怎麼說,要喊也該是他來喊,絕對輪不到唐靖遠這個專門育歡與他作對的家伙來代勞。
唐森不願意承認,但這才是令他糾結的點。
「我只知道幾個,如果你要知道得更詳細,那你必須自己去問我二哥。」只希望他到時侯不會听到臉色綠掉就好了!唐結夏強忍住笑,「不過你兒子跟我二哥的感情真的很好,記得有一陣子寶寶很不愛洗澡,還喜歡把自己弄得髒髒臭臭的,起初我們都不太知道原因,後來才知道,原來我二哥喜歡喊他臭臭然,他就覺得自己應該要臭臭的才對。」
「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他轉頭瞪她,一臉不可思議。好歹都是他的兒子,能笨到這種程度嗎?!
唐結夏揚首,認真地眨了眨明眸,「相信我,你兒子跟我二哥的感情是真的很好。」
聞言,他輕嗤了聲,「那是因為先前寶寶不知道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和兒子的感情絕對會超越他,你等著瞧。」
一直以來,她的森哥哥都是自信而從容,仿佛天崩在他的面前,也不會見他稍有改色,從沒想過他也會爭風吃醋,這個發現令她覺得有趣,或許她該去跟二哥提點一下,加把勁,趁此機會一次把早年的怨氣吐個干淨。
唐森沒放過她那抹一閃而過的使壞目光,沒出聲點破,只是冷笑了聲,就立刻見她乖乖地斂了眸,打消剛擱上心的念頭。「森兒。」
在這世上,還會以如此親昵宛若稚子般的叫喚,稱呼唐森的人,就只剩下唐熙恩了,她曾笑著對兒子說,她不願意改,因為在她的眼里,兒子水遠都是需要自己呵護的寶貝。
「媽咪。」唐森迎上母親,抵頭在她的頰邊親吻了下,在所有唐家人之中,他只肯給母親多一點耐心,旁的人休想得到他如此厚待,「生日快樂。」
「嗯,結夏,讓伯母跟他說說話。」唐熙恩笑著將兒子帶開,勾著兒子的臂膀,宛如在對待這輩子的第二個情人。
就在他們往偏廳移動時,又有幾個人抵達,果然一如唐森原先的預期,這場熱鬧大概是能親至的人,絕對沒有不來看好戲的道理。
「我和你父親親口允過結夏,我們家不會跟她搶寶寶。」進了偏听,唐熙恩開門見山就對兒子說明了當初的決定。
「你們的決定,問過我嗎?」唐森臉色微凝他這輩鮮少對母親使過臉色,而此刻是少數的例外。
「當初為了讓她安心待產,我們也只能答應,你二叔知道結夏懷孕的消息,險些氣壞了,他在唐氏里說話的分量,不比你父親差多少,兩家真要吵起來,絕對是兩敗俱傷,他氣你不愛惜他的女兒,這是事實,我們也無言以對,是結夏堅持從我和你父親這邊討到話,要我們承諾孩子生下來以後,決計不會跟她搶這孩子,得到我們的承諾之後,再向你二叔表明,孩子是她自個兒的,與誰都無關,後來也硬看骨氣,沒向你二叔要錢,待產時,用的是自已從小到大從長輩這里討到的壓歲零花,二十歲以後,從家族拿到了屬于她的那筆信托,就自已帶一孩子生活,後來你二叔的態度軟化了,反過來討著要疼孫子,只是孩子的模樣漸漸像你,對于這一點,他一直頗有怨言,但心里還是極疼的。」
說完,唐熙恩想到她二哥一邊哀怨嫌棄,一邊將小朗然捧在手心當寶貝的清景,也忍不住失笑出來。
唐森自始至終都是沉默的,那天,唐結夏一句輕描淡寫,告訴他自已的父母許她擁有這飼孩子,卻沒想到其中不無辛酸,只能說生在唐家,從小生活就比別人優渥,但他知道那筆信托基金的數目,要不是後來二叔心軟,唐結夏也背接受的話,她一個人要養孩子怕也是撐不過來的。
所以,雖然過程與他所設想的有一點出入,但結論仍是,還好他自個兒找上門了,要不,他絕對是一輩子也等不到孩于的母親上門來討著負責任。
「媽咪,我保證,我們很好,我不會禍害結夏。」
至今,他仍舊無法定義唐結夏在他心里的存在,但是,想到她向他的父母討承諾,說到底是要在二叔面前保他無事,不由得想到那一天,她為他握了一巴掌,卻仍極力為他開月兌,一瞬間,他心里的那股子沉悶又籠一回來。
「是不會二度保害她才對吧!」話才說完,唐熙恩就見到兒子唇畔泛起一抹苦笑,「兒子,事隔才不過三年,結夏為你一次次受委屈的事有,我們都
看在眼里,想來你二叔一家人記得都比我們深,結夏是他們的寶貝,倘若當年的傷害再重來一次,只怕我和你爹地是再沒臉見他們一家!所以,兒子,你想再喜歡那個女人都好,就不要再招惹結夏了,好不好?」
「不好。」他微笑搖頭,目光柔軟,但語氣十分堅定。「媽咪的意思還不夠明白嗎?非要讓你爹地親自過來說嗎?」當然,唐熙恩不過是說說,讓她丈夫出面的話,只怕場面會捎到無法收拾的地步,最後,她只能自已苦口婆心地勸說,「從我小時候,二哥就與我最親,幾個哥里,是他陪我最久,我不想對不起他。兒子,你已經傷過結夏一次,我不能再讓你傷她第二次,你是我兒子,但結夏是二哥的寶貝女兒,別說我不護看你,我們已經對不起人家一次了!」
說完,唐熙恩靜靜地凝視看兒子的臉,那硬朗的線條己經充分透出成熟男人的氣息,從小,他就長得極似他的親爺爺,無論是眉目或是體格,都與他的父親不太相似,但是,其實他們父子骨子里的頑強卻是像個十成十,眼神之間的冷歷更是如出一轍。
「好,你不想說就別說吧!」她知道自已改變不了兒子的心意了,只是幽幽地嘆息,最多是做好心理準備,等看迎接隨時會襲卷而來的風暴,「不過,你還想跟你父親繼續賭氣,不想回來嗎?後果你都想清楚了嗎?」
「媽咪說的後果是指什麼?」唐森咧唇笑了,知道母親放棄繼續勸說他與結夏的事,放寬心就跟著嬉皮笑臉起來。
「繼承人的位置。_」看兒子吃定她的樣子,唐熙忍不住好氣又好笑,「告訴媽咪實話,你真的不想要嗎?不是因為與你的父親賭氣,而是你自己真的不想要嗎?」
「我記得媽咪你一向不管男人間的事,今天怎麼反常了?」唐森勾看笑,不正面回答,任由母親的手撫看臉頰。
「其實,在私心里,我希望你能放棄,從小長在唐家,看到你爺爺和父親在那看似風光,實則危險的位置上,我不會沒有一點害怕,森兒,我是個自私的母親,只想自己的兒子一世平安。」
話落,唐熙恩微斂眸光,想起當年自已拼了命要生孩子,差點丟了半條命才終于擁有這兒子,因為易流產的體質,為了讓胎能夠坐得穩,她不敢有一絲毫的輕舉妄動,孕期後半幾乎都是在床上渡過的,在那個時候,她只擔心孩子色有什麼先天不足的毛病,所幸吃好養好,當她後來听醫生檢查完剛出生的兒子,說一切都好時,她喜極而泣,嚇得丈夫手足無措。
「不過,這終究只是媽咪的心願。」她笑看挽道,美眸深處盡是對兒子的疼愛,「但更重要的是,你能快樂。」
從那一天之後,這就是她對兒于最大的期許,身為唐家嫡親的獨生女兒,唐熙恩對于名利地位都看得很淡,所以她不喜歡過問,她擁有這些幾近一輩子了,就算哪一天全部都失去,她也不會覺得惋惜。
唯有用全心在寵護她的丈夫,以及她疼愛進骨子里的兒子,是她這一生水遠不會放手的執念。
「媽咪。」唐森執起母親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啄一吻,「對不起,這些年讓你擔心了。」
唐熙恩笑嘆了聲,知道母子心里所想的是同一件事情,他們父子之間的不和,一直是她午夜夢回之際,總會不由自主懸上心頭的牽掛。
唐森看著母親抹上唇畔的淡雅淺笑,看得出她擔心,卻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表情教他覺得難受,默了半晌,傾首在母親的耳畔低聲道。「那天,在後車廂里,自始至終,我都是清醒的。」
一瞬,唐熙恩瞪圓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兒子,她知道這些年來,丈夫不只一次的猜想,在他們兒子被綁架的那一次,為了讓對方膽法害怕,他說了不少根本就不該出口的狠話,雖然在打開車廂時,兒子仍舊是昏迷不醒的,但後來父子二人的漸行漸遠,讓他終于有一次忍不住問她。「你說,會不會他其實都听到了,是清醒的,只是不願急睜開眼晴面對我呢?」
她水遠都無法忘記,一向總是如鋼鐵般堅硬不屈的丈夫,在開口的那瞬間流露出來的後侮與哀傷。
「森兒」她急于想要向兒子解釋,然而心急心痛心焦,讓她的心亂成了一團。
「我知道,在他那個位置上,做很多事情都是不得不為,我知道。」最後一句的強調,是給母親安慰,唐森微笑,低頭在母親額頭上輕吻了下,「媽咪不哭,今天是你生日,而且,會來看我熱鬧的家人很多,我現在最怕的是全員到齊,所以,咱們母子兩人要好好打起精神來才可以。」
唐熙恩被兒子這話逗笑了,笑中帶看淚,最後還是忍不住把兒子緊緊地抱住,輕喃道。「森兒,他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點點頭,勾住了母親的手,兩人往大廳的方向步去,偏廳的位置比大廳高了半層樓,正好居高臨下,他完全不必數人頭,只是淡淡掃過一遍,就知道他的預想成真,此刻,在他們面前出現了好些年不曾有過的光景,唐氏一族人全員到齊。
為此,母子二人相視一眼,會心而笑。
唐森放開母親的手,讓她走下階梯,回到父親身邊,父子二人隔空相視了半晌,只是淡然地額首,雖然還有疏離,卻少了幾年前緊繃的冷漠,就算沒有將話說開,但舉竟他們之間從未有過深仇大恨。
然後,他的目光回到人群之中,先看到的是一大群人圍住了他的兒子,這時小家伙被才剛滿十八歲的唐行謙抱在懷里,一張小臉苦皺著,看起來就是不高興被拿來取樂,但是人小力簿,父母都不在身邊,只能一直伸手討著要不遠之外的唐牧遠抱抱,但唐牧遠只是微笑,幾次想伸手,卻在身旁的唐爾謙注視之下,最後只能收手,嘆息作罷。
這時,唐牧遠察覺有人在注視自己,抬起俊眸,就看見唐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以及勾在那唇畔的淺笑,不由得微愣,難得的失神。
先別開眸光的人是唐森,他望向距離門口較近的位置,看見表妹範靜初朝他投來的嫣然笑顏,一看她那帶著點不懷好意的笑容,就知道她是故意要氣嘔站在身旁的嚴日和,他自小就與這表妹要好,自然不吝于與她配合,是以他不只是笑,眼里還抹上幾許柔情,範靜初看他的笑容,心意相通似的呵笑了趕來,十分開心的笑顏,教身旁的嚴日和鐵臉又沉了幾分。
見狀,表兄妹兩人不約而同地聳丫聳肩,仿佛在說怎麼那人一點都禁不起逗,雖無一字片語,但他們就是能懂彼此的心思,只能說他們兩人太過相似,相似到激不起半點火花,在對方身上找不到一點樂趣。
終于,一向最能沉住氣的嚴日和看他們兩人「含情脈脈」的注視彼此,一口氣再也咽不落,大掌揪住自己女人縴細的膀子,在眾人都還未能注意之前,將她從大廳帶走。
唐森再也忍不住低笑了起來,為他的表妹而笑,也為嚴日和而笑,他懂靜初,卻也懂同樣身為男人的嚴日和,八成是恨不能把心愛的女人給吃得一干二淨,靜初或許有頓好受的了,不過,那是她真正想要的也不定。
「什麼?就這樣?」唐冬讓訝然的低喊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正纏著唐結夏在說話,無論她如何閃避,都逃不開他的追問,「就這麼一句話,阿森就對你既往不咎了?會不會太便宜你了一點?」
「唐冬讓,你可不可以就一次發發好心,不要嚇我了?」唐結夏苦惱地啊著女敕唇,往旁邊退開兩步,就見對方也跟進兩步。
「怎麼?你現在怕阿森會後算帳?」唐冬讓月兌了她微微慘白的俏顏一眼,隨即好心地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啦!阿森沒再追究,就應該是沒事了。」
「你怎麼肯定?」唐結夏好奇地湊了過來,一雙美眸眨巴著。
唐冬讓對她也故作認真,把臉也湊過去,「小八,你有听過,哪家的主人和自己養的寵物有隔夜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