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何日燁坐在書房等著葉似宣的到來。
要听她的建議嗎,從以前到現在,這個秘密藏在心中久到快絕望,或許他掩飾得太過完美,讓他的父親都不曾想過他的兒子想要什麼,她才闖入他的生活沒多久卻能洞悉他最不為人知的心事。
就听這麼一次吧,如果沒有如願就是他的命,十八年的等待夠了!
或許,他不該抱太大的希望……
一進書房葉似宣發現他只是靜靜的著她。
「你決定了嗎?」好現象,至少對于她的到來沒有像瘋拘一樣亂吼亂叫。
「我可以相信你嗎?」
「你沒有選擇。」葉似宣聳聳肩,拋給他一個可愛的笑容。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算世故還是聰明。」她的純,有時候教他覺得蠢。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專才,這樣想就可以了。」
「你想怎麼做?」
「你跟你父親的癥結就在于兩人都太沉默,不懂得向彼此傾訴心事,這個世界上就剩你們兩位有直系血緣關系,有什麼比血脈相連更令人動容。你做過的事中,什麼讓你父親最生氣?」
「跟那些年齡比我大的舞女廝混。問這個做什麼,」「既然沉默太久,首先當然是要引起他體內的激情。」
激情?何日燁突然想笑。這是什麼形容詞,「別那副取笑我的眼神,」她丟了個警告的白眼給他,「嗯,要怎樣才能讓他激動呢?」
「別拿年齡來開玩笑好嗎,我——」對啊,她怎麼沒有想到,他們的年齡相差十歲,如果他娶了她,在一般人的眼中會讓為她是為了他的錢才勾引他,有什麼比這個刺激更讓父母擔心!「這個方法好。」
「什麼?」何日燁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她竟當真?他們相差十歲,縱使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但……這事不是美國,風氣沒有這麼開放,父親肯定是第一個反對的!父親……他們不就是要讓他產生「反應」。
這個方法行得通嗎?」
葉似宣看著他躊躇的表情,知道他已經聯想到她的用意。「為什麼行不通?至少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放手一搏!何日燁抵緊拳頭,堅定的對她點頭。
接下來,他們開始計畫如何行動。
首先,由他出面表明要娶她的意思。
何日燁生平著次來到豐宇集團辦公大樓,這個未來將由他繼承的公司。對它,他又愛又恨,父親為了它的成長,忽略他從小到大的成長點滴,看著它的茁壯,讓他有種莫名的情緒,是種敬畏與熱情……或許他體內延續著父親的血液。
「少爺,你——」秘書林柏圖是唯一見過何日燁的人,對于他的到訪顯得驚訝。
「我父親呢。我有事想跟他談。」
「總裁在里面辦公,我幫你通報,」林柏圖手忙腳亂的按下內線。
好笑!見自己的父親居然還需要外人通報。
林柏圖掛上電話,「少爺,總裁請你進去。」
何日燁點頭表示謝意,才開門走進去,何復生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你為什麼沒有去上課?」
他關上門,走到他桌前時,才開口回答,「我有事想跟你說。」
何復生蹙著眉,冷著聲音道︰「有事可以回去再說,公司不是談私事的地方,你馬上回學校上課。」
「你忙著應酬、工作,我們幾乎一個月難得踫上一次面,現在說比較方便。」面對父親的嚴厲,何日燁咽著嘴中的苦澀,佯裝不在乎的說。
「有什麼事快點說。」何復生低頭看了看文件。
「我想結婚。」
何復生猛地抬頭,逡巡兒子臉上的表情,卻發現他沒有一絲毫的慌亂。「你在開玩笑嗎?你現在才幾歲。我不準,你馬上給我回去上課。」
「我只是通知你一聲,事實上,我已經結婚了。」對于父親的震驚,他感到,絲絲快感。他將結婚證書放在桌上,證明自己不是開玩笑……
男方寫著何日燁,女方則是葉似宣,還有見證人的名字他根本不認識。等等,葉似宣?這不是兒子的家教老師嗎?
「她跟你差十歲,」何復生站起來大吼。
「我知道,我愛她。」
「愛?你懂個屁。你現在才幾歲,這張紙是假的對不對?」
「你可以到戶政事務所查。」何日燁跟著冷了表情。對于父親傷人的話,他絕不表現出軟弱。
「何日燁,你跟她差了十歲,你確定她是真的愛你,不是因為錢嗎!或許你有戀母情結,但那是一種病態的心理。」
「你一直都以為我是病態,所以列我的判斷總帶著懷疑對不對,我受夠了,我已經十八歲,不再是個小孩子了,我不需要你管!」
「你……如果你沒有錢,葉似宣會跟著你嗎?」何復生握拳敲了一下桌面,發出巨大聲響。
「你可以試看看啊!我不希罕你的錢。」
「你現在是來告訴我你翅膀硬了,不需要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不對?」
「你從來沒給過我機會需要你。」
「我需要賺錢養你,你——」
「那你可以抱著那些錢下地獄去。」
「何日燁,你知道你現在說的是什麼話嗎?你眼中還出我這個做父親的嗎?你別以為你是我的獨子,我就可以任由你放肆,你留級兩年,我有說過你什麼嗎?你在外頭行為不檢.讓我這個做老子的四處收拾——」
他打斷他的話,「我從來沒有要求你幫我收拾善後,你只是怕你這個豐宇集團的招牌被我弄臭、弄髒。你真的是為我嗎。那現在怎麼辦,你是不是也打算拿錢打發走葉似宣,我告訴你,我愛她,我根本不在乎——」
啪!何復生舉手用力甩了兒子巴掌。
「你打我。」何日燁撫著臉,他知道現在他的臉一定又紅又腫。
何復生微愣,隨即恢復憤怒的神色,「我這是在打醒你,你剛剛那是什麼態度,我是你父親。」
「那你可以抱著你做父親的威嚴下地獄去!」何日燁轉身。
「你敢走出這個門,就永遠別給我回來。我何復生不會承認你這個兒了!」
何日燁走到門口,轉身微微鞠躬,「那麼我們就永不見面,何先生。」他關上門。
當他經過林柏圖身邊時,他立刻站起來,「少爺。」
何日燁沒有理他,連電梯也不等直接沖進安全門的樓梯。
林柏圖敲了敲總裁室的門後急忙打開,「總裁,少爺他——」
「你出去,我想休息。」何復生坐在椅子上,一下子仿佛老了幾十歲。林柏圖正要關上門時,他又開口道︰「等一下,林秘書,你孩子幾歲了?」
林拍圖眉眼帶笑,「他今年十歲,念小學三年級。」
「你……跟他怎麼相處?」
林拍圖心中明白,照實回答,「每個假日,我跟妻子會帶他到郊外走走,偶爾享受一下野營樂趣,有時候住小木屋。跟他在一起,我希望他把我當成父親也當成朋友。」
野營?他仔細地想,發現他從不曾跟兒子好好聊天,甚至連兒子小時候長什麼樣都印象模糊,他是個失敗的父親吧!
「林秘書,你先出去吧。」
何復生沉浸在回憶中。對于妻子,他有著深深的愛戀,對她的一顰一笑,他不曾忘記也因為這樣他不曾動過再娶的念頭。妻子去世後,他怕一有時間就會想起她,所以他越來越忙。
經兒子這麼一鬧,他才驚覺,原來……他已經十八歲了。
而他,卻不知道怎麼跟兒子相處。
至于葉似宣,他真的不能接受那個女人成為兒子的妻子,倒不是他有廣戶之見,而是年齡的差距讓他擔心。
何復生猛地想起剛才的事,他急忙按下家里的電話號碼。
「喂,我是老爺。少爺有回家嗎……好,那他回來的時候,攔住他別讓他出去。」
吩咐完,他掛上電話,拿起西裝外套跟公事包,順便撥了通內線電話做交代,「林秘書,我今天不進辦公室。所有安排好的行程全部取消掉吧!」
「可是,今天跟封進集團總裁約好要談開發購物中心的合作案,這——」
「什麼時候?」
「再二十分鐘他們就到了。」
何復生揉著太陽穴,時間太緊迫使他無法致電取消。「等他們來時、請他們到會議室,我會到場。」
他坐回椅子,現在只能等會議結束了。
何日燁不顧管家的阻止,堅持收拾證件與簡便的衣物,便踏出何家大宅,這算是好消息嗎,就連跟舞女廝混都只博得父系一句平和的原諒,而現在他的震怒是他們父了之間說過最多話的一次。
最好笑的是他居然還托管家要攔住他,或許真如葉似宣說的,一劑強心針才是他們父子最需要的潤滑劑。
他在外頭閑晃了一天,在夜幕低垂時,才打電話給葉似宣,問了她的地址,才把計程車前往。
一見了面,葉似宣什麼都沒說,只招呼他進屋子,自己便走到用客廳里勉強充當廚房的地方煮水。
何日燁環顧房間的裝飾,一點都沒有女性的柔美氣質,一只簡易塑膠衣櫃,連椅子都是找紙箱貼在牆壁充當,唯一不是廢物利用大概就是靠牆的床跟書桌。
爐上傳來水煮開的聲音,葉似宣將兩杯即溶咖啡放在一個鋪了條格子中的紙箱上。
「干嘛不坐下?」她坐在另一個紙箱上,「你不用擔心會塌下去,我里面放了一些不要的衣服,還有冬天的枕被,不會塌的」‘你家……」他手指著周圍,「就這樣?」
「不好嗎。我覺得很方便,如果房東要漲房租,我可以馬上就搬。很方便。」她喚了一口咖啡。唉,她對懷念他家的大吉嶺紅茶。」
「你過得真像游牧生活。」
‘你跟你父親攤牌了。」
「對,他叫我滾出去,所以我就出來。現在是來投靠我的妻子。老婆,你願意收留我嗎?」
葉似宣拼命搓著手臂,「我雞皮疙瘩快掉滿地了,別叫我老婆!我覺得你口氣里充滿諷刺我老牛吃女敕草的感覺。」
「那你願意收留我嗎?」
葉似宣第一次听見他溫柔的語氣,俊美的臉龐也跟著變得邪肆。老天!她口水快流出來了。
「我……我勉強收留你,可是我警告你,你只能睡地板,床是我的。」
「來者是客,為什麼不是我睡床?」雖然她把地板拖得一塵不染,可是對他來說,別提那張簡陋木床,他向來非席夢思不睡,他已經很委屈了。
「你算什麼客人,你是來借宿,不算錢就對你很好了,還要主人睡地板。反正你委屈一下,很快你爸爸就會來帶你回家了。」
「別用那種好像我是離家出走,不懂世事的孩子口吻,我不睡地板,頂多跟你一起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