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冷戰?
沈喬躺在被子里,懶洋洋地一動也不動。
他們已經有足足兩個月沒有見面了,想到這里,淚意又涌了上來。可惡,真是可惡。最近她變得好沒用,變得好愛哭,她、她明明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都要怪那個程奕陽!
明明是他的錯,為什麼他要說得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錯一般?是他設計她,是他毀了她上一段感情,至少道歉的話要有一句吧?可他竟然在她憤怒地回到父母家之後,理也不理她,還有沒有比這種男人更可惡的人?
「阿喬,你的臭脾氣什麼時候能夠改一改?那個女孩子,是阿陽的表妹寧馨,我們都認識的,你在吃什麼干醋?」何青玫在旁敲側擊,問出他們吵架的重點之後,直接給了她一記爆栗。
好嘛,是她不對,沒有搞清楚,這個氣生得有點冤枉,可是這改變不了程奕陽之前聯合他妹妹欺騙她的事實!
「姐,這件事情,真的不怪姐夫,其實之前他在美國,就有看到那個克林劈腿跟別的女生熱吻,這是有照片為證的,後來他就查清楚克林原來一直都有背著你跟他的前女友曖昧不清,所以他才決定設計克林,來揭穿他的真面目。」沈律一通電話打過來,向她細細道清原委。
「就那天姐夫跟我一起商量好了,假借要你去拿禮物為名,其實就是為了引你去那個酒店,看到他安排好的那一幕,至于安排他表妹去勾引克林,是因為他查到克林對于清純無辜型少女最沒有免疫力。」
一環一環,都緊緊相扣,從在美國發現克林出軌,到後來讓沈喬發現,都是程奕陽設計好的。
姐夫實在是有夠月復黑的,他以後一定要在自己的腦門上刻字提醒自己,得罪誰也不要得罪程奕陽,發現克林劈腿,卻一直隱忍不發,一旦動作,就是一擊即中,太、太可怕了。
好,就算克林的事情不怪他,反正其實她對于這件事情也沒有多生氣。可是,現在問題是,程奕陽好像反而在生她的氣,那天,他說她讓他非常失望,說不喜歡她,她能不生氣嗎?
「你活該!」何青玫戳著她的額頭,實在忍不住想要大罵,「你也不想想,自己除了臉蛋長得好一點,哪一點值得阿陽這麼對你?而你還為了別的男人出頭,他能不生氣嗎?」
「媽,你到底是誰的媽媽呀!」沈喬不滿地模著自己的額頭,「他是男人耶,怎麼可以那麼小氣?」
「男人就不應該有脾氣,男人就要活該受你的氣?」這種死小孩,到底是像誰?真是朽不可雕也,懶得理,老娘做飯去!
沈喬嘟著嘴,縮在床上,她與他一共過了兩百七十六天。
也許,從一開始只是賭氣嫁給他,可是隨著他對她的好,他對她的付出,讓她漸漸地愛上了他。
這種感情太過細微,她根本就沒有覺察到。一直到那天,看他與蘭寧馨站在一起,她涌起的心痛感覺,才讓她體會到,原來在不知不覺中,程奕陽已經在她心里佔有了那麼重要的地位。
以為他出軌時,她竟然是心痛多過生氣,她沒有像教訓克林一樣,狠狠地揍他一頓,而是在他轉身絕然離開後,蹲在川流不息的馬路上,淚流不止,那一刻她才明白,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愛到,一想到要離開他,她的心就像被刀絞住一般,痛徹心扉!
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可是對于程奕陽的感情,她卻一點也不知道,她不知道,他對她好,究竟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抑或是愛她?是不是任何一個女人,只要與他結了婚,他都會這般對她好?
一想到可能有一個女人,在他懷里得到那般的寵溺,她就妒嫉得喘不過氣來。
她怎麼也無法忘記,當初他提議結婚時說,想娶她,僅僅是因為他已經到了適婚年紀,對于感情,他一字未提。
所以,她不敢去找他,在她明白,自己如此愛他,卻又不敢肯定他的感情的時候,她真的不敢面對他,如果他不愛她,她一定會承受不了的。
見不著,相思入骨;去見,卻又沒有勇氣。一日一日,這般折磨,她好像不再是那個大膽無憂的沈喬了。
可是,他卻很好,該死地好!她從電視上看到他的身影,依然那麼陽剛挺拔,穿著正裝,與方爾正站在一起,他們剛剛抓獲了一個東南亞的大毒梟,受到署長的嘉獎。
除了更嚴肅,他好像一點都沒有變,似乎,受影響的只有她一個!
庭院外突然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她的心跳突然間加速,拋下抱枕,連鞋子都顧不上穿,直接奔到窗前,躲在窗簾後面偷偷朝外望去。
爸爸在家,媽媽不會開車,沈律不可能回家,那麼……
熟悉的悍馬在她家的矮牆邊停了下來,是他、是他的車。
眼淚就這樣沖了出來,她用力地捂著嘴,生怕自己就這樣叫喊出來,可是激動的情緒不過幾秒鐘,那個打開的車門,讓她的體溫驟降,是陳至偉大事業,他的助理。
不是他,不是他!
她失望地退回床上,拉過被子蒙住頭,心里一片荒涼。
棒著門板,客廳里的對話聲尚算清晰。
陳至偉是代程奕陽來送文件給沈若定的,「這個下次給我就好了,你還專門跑一趟。」
「程先生交代了要盡快拿給您。」
「阿陽最近很忙嗎?」
「嗯,最近剛剛破了一個大案,每天忙得都睡在辦公室。」
「那你記得要提醒阿陽注意身體。」
「沈先生放心。」
「剛剛看到車,我還以為是阿陽來了呢。」
「今天不巧我的車突然壞了,程先生讓我開他的來。」
「至偉啊,你跟阿陽說,讓他別那麼累,積了那麼多假留著也是浪費,干脆拿假出去放松一下。」這次話多的,很明顯是何青玫。
「程先生沒有假可以放啊,他每年的年假都會休掉。」
「啊,怎麼會?」
「他每年都會休一兩周左右的假,嗯,我記得去年的是在耶誕節左右休的假。」耶誕節?沈喬的呼吸突然一窒。
「沈喬,我來出差,順便過來看看你。」
「程大哥,你怎麼每年都來紐約出差,這樣會不會悶了點?」
眼淚,再次從眼眶里滴落,房間外面的人,在說什麼,她已經听不見了。
多少次?整整七次,從他們認識的那一年開始,每年,他都會去紐約看她。跟她一起走過紐約的大街小巷,望著她吃著美食而滿足的臉,他的神情溫柔。
真傻,真是傻,她怎麼會認為,沒有說出口的,就是不愛?
他用了整整七年的時間,那樣愛著她,看著她交了一個又一個的男朋友,看著她在別人的懷里笑著,他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難怪,對于她的質問,他會那麼生氣,因為她這次是真的傷害了他!
都是她的錯!
他還會原諒她嗎?
沈喬忽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拉開房門,沖到聊得正起勁的陳至偉面前,一把拎起他的衣領,「他在哪里?」
「啊?誰?」天哪,好可怕,女王陛下的氣勢真是驚人。
「我老公,程奕陽,他現在在哪里?」
「辦……辦公室!」他的呼吸好困難,可不可以放開他?
沈喬松開手,像龍卷風一樣刮了出去。
「老……老公……」何青玫聲音在顫抖。
「……嗯。」老成持重的沈若定看來也有吃驚。
「我們、我們女兒竟然就這樣穿著睡裙跑出去了!」
*****
沈喬從電梯里出來時,完全無視周圍人打量的目光,她的目標很明顯,那就是程奕陽的辦公室!
「啪」地一下推開那扇厚實的大門,用力太大,門板甚至在牆上彈了一下,發出很大的響聲。
方爾正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大嫂,你這身衣服,真是不錯。」美人就是美人啊,就算是穿著睡裙,也依然讓人驚艷。
「你們全部給我出去!」沈喬手指往外面一指,氣勢十足,「我有話要跟他說!」
再指向程奕陽,強調說,「單獨地!」
屋里六七個高大威猛的男人,竟然全都乖乖地放下手里的文件,沒有異議地往外走去。
只有那個方爾正還在那里不怕死地猛虧她,「大嫂,你這樣的打扮,跟阿陽單獨相處,不太好吧?需不需要我在門口為你們把風?」
「方爾正,我想,寧馨應該很樂意听到你的豐功偉績,對吧?」沈喬眉一挑,瞪向那個不知死活的男人。成功地讓他臉上的笑容黯淡不少。
真不敢相信,這兩個月她雖然與程奕陽沒有交集,可是卻跟蘭寧馨成為非常好的朋友。多多少少也了解了點她與方爾正之間的感情糾纏,總之,又是一筆爛帳,有得算!
「OK,OK!我走、我走。」方爾正舉手投降,起身往外走去。
很好,順利清場!「砰」一聲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