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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滾下床 第7章(2)

「為什麼要住這麼偏僻?」沉默已久的段紫風終于開口問道。

他在離婚時把名下幾棟房產都過到她的名下,為的就是讓她能繼續待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可是她卻執意選一棟最偏僻的房子住,可見她多麼想要逃離他啊。

「沒什麼,那里空氣好啊!」她不想到最後竟為這件事情與他爭執。

她望著車窗外,驀地,她的眼楮一亮,大聲喊道︰「停車!」

段紫風雖然不解她的行為,但還是在路邊停下。

「怎麼了?」

「我要吃那個。」她指著路邊一家蛋糕店。

段紫風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熄火下車。

「走吧。」元橙心愉快地跟著他下車,走進了蛋糕店。

她一口氣點好多甜點,拋開優雅的形像,大口大口地吃起滿桌的甜點。

段紫風從來沒見過妻子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凝望著她埋頭大塊朵頤的樣子,心里流過一陣陣暖流,腦海猛地閃過一抹熟悉的畫面,快得讓他來不及捕捉,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深深地攫住他的心,不舍得放手。

「好久沒有吃得這麼開心了!」吞下最後一口藍莓慕斯,元橙心意猶未盡地伸舌舌忝了舌忝杓子,一臉的滿足。

「有這麼好吃嗎?」他有些好笑看著她,好像吃的是什麼山珍海味。

「當然。」她用力地點頭,怕他不相信似地。

「哈哈。」他忍不住放聲大笑。

元橙心呆若木雞,一直想看到他爽朗開懷的模樣,竟在他們離婚後才看得到。

離婚總算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終于看到他大笑的樣子了,元橙心冷冷地在心中自嘲道。

「我們走吧。」恢復淡然溫婉的模樣,不予理會他的大笑,率先走出蛋糕店。

接下來的路程,元橙心都保持沉默,望著車窗外。

段紫風不明白原本好好的氣氛,為何一下子冷到冰點。

車子終于在一棟獨院別墅門前停了下來。元橙心下車,從她手里搶過行李。「你回去吧。」

疏離的口氣讓段紫風隱忍一路的怒氣爆發了,「你到底怎麼了?」

元橙心秀眉一挑,「我們離婚了。」短短幾個字,便把段紫風的怒火熄滅。

是啊,他們離婚了!他怎麼忘了呢?還妄想這是來度假的,他已經沒資格封她大喊大叫了。

「對不起。」他斂起怒臉,面無表情地說,「我這就走,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不容她反對,硬是把一張金邊的名片塞進她的手里。

「小心開車!」她收下名片,拖著行李頭也不回地走進別墅。

段紫風盯著緊閉的大門良久,才留戀不舍地上車離去。

元橙心掃視了一圈房子,喃喃地說︰「元橙心,你又變成一個人了!」

俱樂部里,方景奇和于赫看著段紫風一杯接一杯地灌入口中,地毯和桌上早已零散地倒放著好幾瓶空酒瓶。

「風,你喝得夠多了。」方景奇奪過好友的酒杯。

「有嗎?為什麼我一點醉意都沒有?」段紫風搶回酒杯靠在沙發上,盯著手上搖晃的褐色液體。

「既然不想離婚,那為什麼要放手呢?」于赫見到好友頹廢的樣子,皺眉問道。

「因為她很痛苦。」段紫風的酒杯又被他們奪走,他干脆直接拿起整瓶酒猛灌。

「她很難過,如果我強留她下來,那她就會像失去陽光的花朵,最後變得枯萎不堪,我不希望看她變成這樣,我希望她能像兩年前一樣開心地笑。」段紫風醉眼蒙朧地說,心疼得快要窒息。

兩位好友四目一對,無奈地嘆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們夫妻關系才剛見陽光,一下子又轉回了陰天,段紫風才慢慢走出過去的陰影,沒想到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風,你愛上元橙心了。」于赫肯定地說,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那麼痛苦。

段紫風的手一松,褐色的液體便灑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他愛上元橙心了?哈,是的,他愛上元橙心了,他愛上自己的妻子,在他們剛離婚後的四十八個小時又三十分四十秒,才發覺自己愛上了她!

「我愛她!」他深情地說︰「可是已經晚了,因為我的疏忽,讓她失去了孩子,她永遠不會回到我身邊了……」

濕潤的痕跡在段紫風的臉頰上。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他的眼淚,他竟然哭了,那個從來不知哭泣是怎麼回事的他,竟然哭了!

當初韓若昔拋棄他的時候,他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見人,卻不曾流過一滴眼淚;今天他卻為了元橙心的離開而掉眼淚,可見那是怎樣的傷心和痛苦。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方景奇和于赫對好友的處境感到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身邊買醉了。

「韓若昔想怎麼樣?」方景奇很好奇,這麼多年她才帶孩子回來,到底安的什麼心?

「景,這麼明顯還用得著問嗎?」擺明想跟風破鏡重圓嗎,于赫鄙夷地想。

「她現在跟婷婷都住在家。」段紫風淡淡地說,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你確定孩子真的是你的種?」不管怎麼樣,方景奇還是很懷疑。

「除非那份DNA出錯了。」段紫風冷哼一笑,想起元橙心肚子里那個無緣的孩子,心不覺地揪痛。

「孩子的責任,我會負,但是,韓若昔不是我的責任!」堅定而無情的語氣從段紫風嘴里吐出。

「只怕她不會這麼想啊!」方景奇敢打賭韓若昔要的不只是這些。

「無論她怎麼想,我跟她絕對不可能!」段紫風毫不猶豫地說道。

「但願如此。」于赫也不認為韓若昔會安于現狀,「元橙心現在住哪?」

「在遠郊的別墅。」

「段家最偏僻的一棟房子,看來她想要避開你們的意思很明顯。」他們夫妻的離婚手續還是他幫忙辦的,所以對元橙心離婚後擁有的房產很清楚。

「至少還在你掌控的範圍里,你想見她,隨時都可以呀!」方景奇知道好友在打什麼主意,無非是繼續關注前妻的生活。

「沒錯,至少我還可以隨時見到她。」光是這一點,段紫風就很滿足了。

然而,上帝總是喜歡捉弄世人,連他這一點點奢望都剝奪了!

如果說現在的生活對元橙心來說,是在無比黑暗的深淵,那麼當她打開門的這一瞬間,陽光的照射便是來拯救她月兌離痛苦的。

「你們……」她驚訝地再也說不出第三個字,壓抑在內心許久的淚水在見到這幫生死與共的伙伴時,終于抑制不住,簌簌而下。

「Erinys,你這該死的丫頭,竟然敢拋下我們!」金發珍妮紅著眼眶一把抱住她嬌小的身子。

「對不起。」嗚咽的元橙心在面對好友們眼神的責問時,充滿無限歉意。

「你太可惡了!」伊夫?貝爾曼的大掌在元橙心的頭上胡亂揉搓了一番,眼里卻溢滿喜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你這兩年是不是沒有飯吃,變得更瘦了。」宣瑾珊秀眉緊蹙,對她這副病懨懨的身子很不滿。

元橙心露出離婚後第一個笑到眼底的笑容,「徹,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哼,很高興你沒死!」樓徹冷冷一哼,吐出氣死人的話。

「哈哈,不愧是徹,毒舌的功夫不是蓋的。」元橙心大笑,用力地在他肩上拍打。

「伙伴們,我們一起回去吧!」珍妮像平時訓練結束,對伙伴們大喊一樣,仿佛過去的兩年,他們並沒有分開一般。

元橙心笑著凝視眼前這四雙不同顏色的眼眸,冰冷的心再度溫熱起來。

「好,一起回去吧!」她調皮地朝伙伴們眨了眨眼楮。

他們五個互相一視,會心一笑,沖準元橙心的別墅大打出手,鬧騰了一番。

真好,她好像又活過來了。

她的伙伴們把她從深淵拉了出來,她好像又能回到過去了,只是那一顆心卻不怎麼完整了。

「我處理完最後的事情就走,好嗎?」元橙心抬眼望向伙伴們。

「當然OK啦!」珍妮甩甩她那頭金發大波浪,風情萬種地擺了個姿勢。

其它幾個也朝她點了點頭,元橙心露出了然的笑容。

他們什麼也沒問,只是靜靜地等待她自己解決,貼心的給她保留最後的隱私。

「謝謝!」不為別的,就為他們什麼都沒問。

「我們是伙伴!」伊夫朝拋了一記媚眼,唇角卻揚起一抹弧度。

兩天後,元橙心回頭望了最後一眼紐約,然後干淨利落地轉身,頭也不回地昂首邁向登機門。從今以後,她要把這里的一切都埋進心里的最底層,徹底地塵封起來。

對過去的一切說再見。

「滾!」又一名經理狼狽地從總裁辦公室里連滾帶爬的出來。

辦公室外的員工臉上都冒著細汗,戰戰兢兢地不敢邁進辦公室,生怕自己是下一個受害者。

「全都擠在這里干什麼?」段紫玉出現在人群後面,臉色發青地質問。

「大小姐,總裁今天不知為何發了好大的脾氣,從來沒見過他那麼生氣,您快去看看吧!」某經理一看來人是段家大小姐,急忙向她求救。

「我知道了,你們全都去工作吧!」段紫玉打發員工回工作崗位後,就推門進去。

「出去!」段紫風頭也不抬,就厲聲命令。

「哥。」段紫玉出聲表明是自己。

「你來干什麼?」

「我再不來,這里就成戰場了!于大哥都告訴我了,嫂子真的不見了嗎?」

「她把名下的產業全都賣掉了,所得的錢還以我的名字捐給慈善機構。」如果不是于赫在處理離婚財產時發現,他可能到現在還不知道她不見了。

他只是去西海岸出差幾天,沒想到回來後,她就憑空消失了。他派了征信社和私家偵探都找不到她,關于她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就像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她一樣。

「怎麼才一個月的時間,大嫂就不見了?」段紫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是徹底的想要走出我的生活,不然不會做得這麼絕!」段紫風痛苦地揪住頭發,不相信她就這麼消失了。

原以為離婚後,隨時想見她還是可以的,可是現在連這一點奢求都沒有了,她徹底地從他世界中消失了!

「哥,你不要這樣。」兄長的痛苦讓她于心不忍,沒想到溫柔的大嫂,一旦下決心竟如此的絕然!

「你回來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赫然出現在段紫風的耳邊,他習慣性地尋找那抹溫婉的倩影,他定神一看,才發現空蕩蕩的客廳里一個人也沒有,向來亮著的溫馨小燈也沒開。

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對他溫柔地說這句話了,再也不會有人給他留一盞暖暖的小燈了,深夜清冷的空氣包圍著他的身軀,透出一股冰冷的寒意,他溫暖的源泉消失了,不見了。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那間她生活了兩年的臥室,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她身上那股馨香,房間里的東西一樣也不曾移動過,那是她留給他最後的禮物了!可悲的是,在這麼多遺留下來的東西里,竟然沒有一張屬于她或他們的照片。

梳妝台上的戒指還孤零零地躺在上面,被主人無情的遺棄了!段紫風走過去拿起戒指,跌坐在床上,楞楞地盯著手上的戒指,神情充滿了痛苦和悔恨。

「橙心,對不起!」他喃喃自語,把戒指貼在臉頰,像寶貝一樣呵護著它。

他摟過她曾經枕過的枕頭,把頭埋進柔軟之中,深深地汲取上面的清香,那是它主人遺留下來的味道,是他眷戀不已的味道,緊緊地擁在懷里,猶如它就是他思念的人兒一般,拚命地抱在懷里,眼角閃亮的淚珠悄悄滑落在枕頭上面,黑眸失去了往日的光芒,緩緩地閉上,靠在枕頭上沉沉睡去。

「橙心,你在哪里?」夢中的男子,嘴里呼喊著愛人的名字,手在空中亂抓,企圖要抓住夢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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