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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價之寶 第10章(1)

真的很奇怪!倪學寶不想疑神疑鬼,但這件事一直是她心底的陰影,而且逐漸擴大。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第三次就讓人覺得狐疑了。至于什麼心有靈犀一點通,她認為應該是相處久了,了解對方的行為模式所產生的反應,跟他們的情形不同。

他總是能說中她心底的事,就算她有月兌口而出,也只是小聲又斷續的叨念,連

她都無意識自己在說什麼,他怎麼可能听到?

「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麼?」小蝶一進門,嚇了一跳,小姐居然拉扯自己的頭發。

「有件事我怎麼想就是想不透。」

小蝶將熱參茶放到倪學寶的面前,「什麼事?」

「你不覺得相柳的听覺異常敏銳嗎?」

小蝶一怔,笑容凍結,「小姐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我一直覺得納悶,尤其今天早上玩大富翁游戲時,這種狀況發生兩次。難道練武強身到某種境界,真的可以飛檐走壁或是隔空殺人?」

「我的好小姐,求求你,這件事可不能亂說啊!」小蝶的臉色蒼白。

「所以你知道原因?知道就快說!」倪學寶追問,黑白分明的大眼閃著渴望的光芒。

「小蝶也只知道一點,是從王嬤嬤那里听來的。」小蝶左右張望,確定沒有第三者,才敢輕聲的說︰「大爺似乎是幼齡才回到相府,時常在半夜哭喊吵鬧,不肯睡覺,讓服侍大爺的僕從受不了,他們說夜深人靜,什麼聲音也沒有,最吵的就是大爺,後來還找了道士來作法,直到有一天,大爺突然不再哭喊吵鬧,自此以後,說也奇怪,只要大伙在背地里偷偷談論什麼事,大爺都知道,本來大家以為是大爺有安插心月復,這是大戶人家爭權奪勢最常見的手段,後來才知曉,原來是大爺的耳朵十分靈敏,細微的聲音都可以听見。」

「多細微的聲音?」

「這倒是沒人敢問大爺。」小蝶笑得靦眺。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整天悶著沒事做,她都要生病了。

「小姐,你千萬別沖動。大爺不喜歡談論這件事,你就別……」

「那更好,我就是要惹他生氣發火,最好把我攆出去。」

「又想頑皮了?」相柳跨過門坎,手里拿著一只黑色盒子。

「大爺。」小蝶在相柳的示意下,快步離開。

「你怎麼這麼閑?」才分開不到兩個時辰,他又出現。煩!倪學寶不愛常見到他,她不可以養成習慣。

「這玩意兒給你。」他將黑色盒子推到她的面前。

什麼東西?

縱使她壓根兒不屑收他送的禮物,但是在旺盛的好奇心驅使下,她伸手打開了盒蓋。

這是……倪學寶怔仲,水晶做的大富翁格盤,命運和機會是寫在梨木片上,每塊木片背後有精致的手繪圖案,居然可以拼成一幅山水畫,代表玩家的棋子則用多彩琉璃塑成不同形狀,好美!

「建築物部分我請木雲閣趕工,做好之後會再送來。」

錢票是用不同材質的絲絹繪制,這簡直就是高級大富翁,精美的程度恐怕連LV做的西洋棋都比不上。好驚人的工藝技術!

怎麼辦?這麼漂亮,「不收」兩字她說不出口……

倪學寶眷戀的模著水晶格盤。

「我的親娘是艷紅樓的舞姬,艷冠群芳,不少江南墨客一擲千金,就為了獲得她的青睞。結果他在一次意外中救了我娘,兩人就這麼喜歡上彼此,然而舞姬的身份實在沒有辦法進相府大門,加上他當時還不是主事者,根本沒有權力為自己的親事做主,所以就把我娘安排在江南的一座雅宅里,約定每次去江南經商就會去探視她。

「他們確實甜蜜了幾年,沒想到我才剛出生半年,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在某一天找上門,告訴我娘,他不只她一名紅粉知己,事實上,在不遠的州縣里,還有一名如夫人,我娘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指的是他爹。

倪學寶驚覺相柳沒有孺慕之情,這是什麼問題家庭啊!

「我娘備受打擊,她原是官家千金,家道中落才淪落到賣身為妓,看透了紅塵俗世的她知道男人不能依靠,本來打算等殘雲薄顏後就皈依佛門,不敢為尼,但至少求得後半生清靜,她是這麼想的。結果遇上他,我娘真的以為自己找到這輩子的依靠,所以她接受他的說法,願意委屈自己住在江南,過著連妾都稱不上的日子。

我娘抑郁而終後,我被他接回相府。

「可是你知道嗎?我的听覺異常敏銳,方圓百尺內,只要我願意,任何聲音都可以听見,但幼齡時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常會听見很多。我剛到相府,大夫人在屋里和嬤嬤商量要怎麼除掉我,她們決定趁夜用棉被把我悶死。」

「所以你才會哭鬧不休?老天!你當時才幾歲啊?」倪學寶搗著嘴,簡直不敢想像,家原本應該是每個人的避風港才對,她是這麼相信的。「我當時才五歲。」看著她為自己心疼,相柳知道她沒有狠下心斷了對自己的情意。

「然後呢?」

「財富可以泯滅人性,我靠著敏銳的听覺,躲過好幾次危難,但是我知道芒刺在背,總有一天會讓她們得逞,所以我必須反擊。大夫人的兒子相誠,應該算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十歲那年,回來省親,我利用相誠的好現心態,讓他替我墜入大夫人設的獸圈。大夫人原本是要我去山上采參,祝賀他大壽,表示孝心,我告訴相誠,結果他搶著要這功勞,就沖上山。當相誠的尸體被抬下山,我看見大夫人哭得暈死過去時,就知道自己贏定了。」他狠厲的說,俊美的五官蒙上一層黑影。

倪學寶輕撫他的臉龐,「我很慶幸活下來的人是你。」

「你不覺得可怕嗎?當時我才七歲,就有這麼陰毒的心思,而且我的听覺異于常人,我娘非常不喜歡我談論這件事,她甚至曾經為了我說出隔壁鄰居的閑話而打了我三巴掌。」

她緊緊抱著相柳,輕拍他的背,「我知道你委屈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取名柳嗎?柳飄無骨,男孩子不該用柳為名,但這名字是我娘選的。根據山海經海外北經文中所述,相柳是共工的臣子,也是蛇妖,為所欲為,相傳相柳所抵的山地、森林全化為水澤,嘆息吐物可以讓肥沃的土地無法耕作,甚至形成瘴氣沼澤,後來被大禹除害,其血流過之處,寸草不生,五谷難種。什麼樣的娘親會為自己的孩子選這種名字?」淚水滑過臉頰,倪學寶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這種母親,她緊緊抱著他,希望藉由擁抱讓他知道,其實他不孤單。

「我無法替你母親辯駁什麼,因為我不是她,但我知道我會留下自己的孩子,並好好的愛他。」她拉著他的手,貼著自己的月復部。

她願意留下孩子?!相柳欣喜若狂,這麼說,她也願意留在他身邊嗎?

他想問,卻問不出口,害怕答案是否定的。

倪學寶的身體漸漸恢復健康,不長肉的臉頰也變得豐腴,成為帶著孕味的小熬人,更顯高貴美麗,但是她和相柳的相處模式始終維持原狀。相柳對待她的態度仍然小心翼翼,從那天說出自己的出身來歷後,似乎在怕什麼,每當她不注意時,就用一種難舍的眼神盯著她。

他或許以為她沒有發現,其實她是知道的。

他的不安完全寫在臉上,仿佛害怕被遺棄,或許他把幼年的情緒投射在她身上?所以他討厭背叛也是這原因嗎?倪學寶試著找他談,想要找出癥結,但是他很明顯的在回避。

「小姐,有客人來訪。」小湘負責接待客人的工作。

「告訴我做什麼?去找大爺啊!」倪學寶依然不管事。

「小姐,大爺不在,而且這位客人指名要見你。」小湘面有難色。

「是哪位客人?」知道她在這里的人寥寥無幾。難道是學柔?她還在奇怪,為什麼學柔發現她不見,卻沒有找上門?

「是簡家大公子簡文華。」

簡文華?沒听過。

小湘看她露出不解的表情,機靈的說明,「簡公子是百藥鋪的主子,百藥鋪可

是京畿皇宮的指定藥商,不管什麼珍貴藥材,都可以取得,之前大爺還透過百藥鋪

買進兩支千年人參,給小姐補身子。」

「可是我最近好多了,不需要大夫,他來做什麼?」倪學寶嘟嚷,也不期待小湘給答案。「他在哪里?」

「小的請他在外廳候著。」

「好吧!就去瞧瞧他要做什麼。」反正她正覺得悶。

這個別館佔地沒有關城的相府那麼遼闊,但是倪學寶覺得這樣剛好,關城的相府太夸張了。出了內院,就是外院,只有一個庭園區隔,走起來也輕松許多。

走進外廳,倪學寶對上簡文華痴迷的雙眸時,後悔莫及。這種狂戀伴隨著瘋狂的固執眼神,她在二十一世紀常見。唉,怎麼又是這種不理智的粉絲?「簡公子,不知今日撥冗來訪有何貴事?」她故意板著臉,現在可不是展現親民作風的時候。

「倪小姐的氣色很好,在下可以安心了。」簡文華打開桌上的黑盒子,「這是在下日前從長白山上取得的千年人參,希望倪小姐收下。」

他的眼光熱切到讓倪學寶頭皮發麻,頭好痛。

「謝謝簡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人參價值不菲,無功不受祿,還請簡公子別為難我。」饒舌的說詞,好累,但是太隨便,恐怕會讓他誤會,若是以為她對他有好感就糟了。

他抓住她的手,「倪小姐,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你別怕,我都查清楚了,你不是自願跟著相柳,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想辦法讓你離開相府,我知道你的親姊姊在諦府。」

自從燈節見到她的觀音扮相,簡文華就神魂顛倒,無法自己。好不容易查到一點頭緒,他期待能英雄救美,然後順勢獲得美人的青睞,就算她已經不是清白之身也沒關系。這是身為男人最大的容忍,他認為倪學寶一定會感激涕零,所以他一得知相柳出門,馬上驅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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