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明湘被人擄走了。
當李悅承察覺有人闖入莊園時,心系柴明湘的安危,快步進入廂房,卻不見她的蹤影,只在地上看見可疑的白粉。
他認出是西岳堂的毒粉,綁走她的人便是葉元得派來的殺手。
「葉元得為什麼要綁走柴姑娘?」鄭紹信得知有殺手大膽闖入莊園,難掩氣憤,在大廳來回踱步。
「會不會是知道柴姑娘對悅承哥的重要性,想挾持她來威脅悅承哥呢?」鄭庭兒的神情焦急,不禁猜測。
「沒錯,肯定是想來要脅你。」鄭紹信停下腳步,迎上李悅承依然淡定的黑眸,一臉不可思議。「你的女人被擄走,你怎麼一副冷靜的樣子?」
「不冷靜,難道就可以改變湘兒被擄走的事實?」
「話雖如此,但你未免鎮定過頭了。」眼見他緊握拳頭,鄭紹信挑起眉頭。
他當然心急如焚,但若此刻失去鎮定,是沒辦法思考的。李悅承的眸子陰鷥,神情冷肅。
「葉元得綁走湘兒的真正目的不是要脅我。」他一得知柴明湘的身世,便很清楚的知道葉元得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什麼意思?」
「這件事牽扯到湘兒的身世,眼下沒時間解釋了,該想辦法救回湘兒。」
「他是大官,要怎麼上門討人?」鄭紹信嘆口氣,神色不安。
李悅承勾起嘴角,「大大方方的上門討人。」正當鄭紹信還想多問時,下人急急忙忙的闖入大廳,緊張的開口,「大人,官兵來了。」
闢兵怎麼會突然來了?
鄭紹信和李悅承不約而同的看著彼此,表情凝重。
葉元得居然大膽闖入鄭紹信的莊園,強擄她來葉府,還將她關在廂房里,控制她的行動,如今她猶如籠中鳥,無處可逃。
柴明湘永遠忘不了見到葉元得的那一刻……
當時,她面對他灼熱的視線,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葉……葉元得大人?」她不禁結巴。
「她就是柴明湘」
「是。」想起葉元得三番兩次要置李悅承于死地,她繃著一張臉。
葉元得眯起眼,贊嘆出聲,「像,真是太像了。」
多像當年美麗又聰慧的她……臉色一沉,不等她回應,他又開口,「你就是柴玉令的女兒?」
她一張小臉當下刷白,往後退了幾步,眉頭緊蹙,驚愕的問︰「你怎麼……怎麼會知道……知道這個名字?」
腦海浮現當年娘親慘死的畫面,頓時一股寒冷從她的腳底竄上頭頂。
葉元得……葉元得……難怪會覺得熟悉。她閉上眼,耳邊宛如響起娘親苦苦哀求的嗓音……
「求大人……大人放過我們。」柴玉令跪地求饒。
「得罪葉大人,你還想活在這世上?」士兵冷冷的說。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為何葉大人還不肯忘記小的?他的身邊從來不缺姑娘啊!」柴玉令潸然淚下。
冰冷的劍抵著柴玉令的脖子。「這怎麼會問我呢?咱們只是奉命行事,要怪就怪你自己,好好的榮華富貴不享受,偏偏選擇離開葉大人,簡直找死。」
柴玉令頹然垮下肩膀,絕望的說︰「他恨的人是我,要殺就殺我吧!別殺……別殺我的丈夫。」
「玉令啊,要死一起死,我不會……」突然,他瞪大眼眸,軟軟的倒下。
「相公……相公!」柴玉令聞到一股血腥味,看見他背後冒出來的鮮血,眼淚不停的落下。「相公,別丟下我一個人……啊……」
士兵手中的劍揚起又落下,奪走兩條性命……
「我終于找到你了,華湘。」听見葉元得的呼喚,柴明湘渾身顫抖。當年對娘親柴玉令求愛不成,狠心追殺的高官竟然就是葉元得。
她還處在震驚當中,來不及求救,就被黑衣人敲暈,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被關住了。
這時,房門被推開,一道身影進來,拉回她的思緒。
「葉元得,你把我綁來這里究竟想做什麼?」柴明湘從床上跳下來,沉著一張俏臉,氣急敗壞的問。
葉元得無視她的怒火,優雅的坐在椅子上。
「坐下。」見她站著不動,他干脆拉住她的手,強行讓她坐在身邊。
「放手!」她奮力掙扎,眼眸竄出火焰,瞪著他。「葉大人恐怕是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口中的柴玉令,更不是她的女兒。」
真該死!當年她害怕回想雙親慘死的情景,這些年刻意遺忘和他們的生活點滴,當然不記得娘親曾提過葉元得這個名字。
她的記憶中,根本將這個名字抹去……她的心一沉。
「你和她長得一模一樣,說不是她的女兒,誰相信?」葉元得挑起眉頭,「從以前我就知道她有個女兒,名字叫做華湘,可惜這幾年搜尋未果,原來是改名字了。」
他微笑,「無論如何,能找到你,耗費多久的時間都值得。」
她心慌慌。他一直在找她?為什麼?
瞧她難以理解的樣子,葉元得的思緒一下子回到過去,緩緩的開口,「我愛她,只要能討她歡心,我什麼都願意去做,但是為什麼她要背叛我?」
「胡說!娘親根本不愛你,何來背叛?」她激動的反駁。
他輕笑,「不是想否認她是你的娘?」
她緊抿著唇,緊握的拳頭顫抖。
「就算她不愛我,她也曾說過會留在我的身邊。」他眯起眼,語氣陰森,「只要說了,就是承諾,不是嗎?結果她還是逃離我的身邊,甚至還愛上別的男人,生下你這孽種!」
「你……」對上他的眼,她的頭皮一麻。
他仿佛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表情陰沉扭曲。
「我可是葉元得,怎麼能允許自己被女人耍著玩?就算死,我也不會放過她的。」
「所以才會找借口在她身上安上罪名,將她逼上死路,而且窮追不舍也要殺了她?」柴明湘氣憤的接話,「這是什麼樣的愛?你說謊,你根本不愛她,你只是自尊心受傷,想從她身上討回公道罷了。」
因為他的執念,她的家毀了,還過了一段悲涼的日子,她怎麼能不怨他?
「卑鄙小人!無恥混蛋!」葉元得忽然大笑,揚起眉頭。
「卑鄙?無恥?」他湊近她,大手撫模她的臉頰。「是,我就是。要不要讓你知道我接下來還會做什麼更卑鄙無恥的事情?」
「你想做什麼?」她欲往後退,而他的手直接捏住她的下巴。
「愛不到她沒關系,有你也行。」她與年輕的柴玉令一模一樣,如同當時他看見她的第一眼,如此美麗又純真。他的眼底有掩不住的迷戀。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的臉色慘白,發現他的眼神十分詭異。
「葉元得,你瘋了嗎?我不是娘,不是柴玉令,你別……別把我當成她!」她終于明白他的想法,一股恐懼爬上心頭,推開他的手,站起來,逃向房門。
「想逃?可以。如果你想看李悅承死的話,就逃吧!」冷冷的嗓音從她的背後響起。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飛快的轉身,神情充斥恐懼。
「皇上懷疑李悅承有勾結敵國之嫌,現在正派官兵要將他押入大牢呢!」他一點也不怕她逃走。
她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光,一顆心頻頻顫抖,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胡說八道,悅承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他訕笑,而她恍然大悟。
「是你!你陷害他!苞當年陷害我娘親一樣。」她奔上前,用拳頭捶打他,卻反而被他摟入懷里,動彈不得。
「陷害?他確實有做這件事,我只是向皇上據實以報。」
「什麼?」
「李悅承買下林知府手中的那塊地,是想要用來做為收容敵國人民的地方,當成叛變的秘密聚集地。」他不疾不徐的說。
「葉元得,這種荒唐的話你也說得出口?」她倒抽一口氣。原來他放棄買那塊地是想要用這點作文章,在悅承身上安上罪名?
「有林知府的證詞,我怎麼會說不出口?」
「皇上……皇上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若不相信,如今會派官兵去捉拿他?」葉元得的眼神陰狠,「丫頭,你太低估我了。」
「即便皇上相信你,總有一天會查得水落石出,你少得意。」她痛恨他的陰險,忍不住反譏。
「若能夠查得水落石出,你娘親為何到死都還是待罪之身?」感受到懷中的人兒發顫,他得意的笑了。
「不同……娘親不過是一介毫無力量的平民,只能任由你這種人宰割,但悅承不同,他一定有辦法月兌離危險,證明清白。」她不會因此認輸,絕對相信李悅承。
「你可知道就是他不同,皇上才會相信我的話?」
「你說什麼?」她咬牙,瞪著他。
「李悅承確實是棘手人物,無論我想怎麼整治他,他都有辦法死里逃生,甚至用錢來向我耀武揚威。」
他可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要什麼有什麼,原以為揚州那塊地也是手到擒來,沒想到會殺出李悅承這個程咬金!
李悅承家財萬貫,為了那塊地,即便擲出千千萬萬的銀子也不眨眼,而他卻還必須到處籌銀調度。
結果,李悅承竟敢暗地阻擾他的籌措之策。面對林坤系,他無法一口氣允諾付清,簡直丟盡顏面。
他這個官居然還輸給一個商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