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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爺只怕紅顏怒 第9章(1)

巍峨的建築似是連綿天際,入目所及的金碧輝煌只差沒閃瞎人的眼楮,車元玉身著宮女服飾,靜靜跟在居夙升身旁進宮,本以為有了他領路便能馬上見到令長孫承音赴湯蹈火的「始作俑者」,可還來不及走到皇上的御書房,前頭己經有人擋路。

「夙升,你這小子怎麼這會才來?皇上方才還在發怒,說是要立刻傳承音入宮晉見呢。」柴折霞一見人劈頭就問。

聞言,車元玉緩緩地勾起笑弧,長孫承音中了她下的三日迷魂香,沒有昏睡個整整三日是醒不來的。

而為了不讓他壞事,她不但讓他睡了,還將他藏了起來,所以任憑那個皇上再怎麼急,只怕也見不著那盡忠職守、死而後己的長孫承音了。

「皇上為了何事要急召承音?」早就知曉一切,居夙升自然沒有太多的詫異,只是朝著柴折霞淡淡問道。

「今日一早,康宗年那老賊便進了宮,說什麼他的女兒福薄,配不上長孫丞相,也不敢與外族公主搶男人,因此要退婚,並且力薦皇上下旨讓長孫承音去和親。」

嘖,這老賊還真是個懂得謀略之人,這一招算得上是以退為進,順便還能測測長孫承音究竟有多大的誠意想娶他女兒。

「那皇上怎麼說?」

「皇上說要見過承音之後,再做定奪。」

「那……好吧。」看來是有人耐不住性子了,惹得龍顏大怒。居夙升表面鎮定,卻又驀地回首瞧向跟在身後的女子。

隨著他的眸光,柴折霞當然也看見了跟在他身後的人是誰。

「你……她……」只一眼,他立即大驚,連忙瞪向居夙升問道︰「你帶她進宮來做什麼?這皇宮大內是什麼地方?是她這個女人可以隨意踏入的嗎?」他本來就對女人沒有好感,加上之前見面車元玉總不給他好臉色看,他對她也沒什麼好印象。

「你這麼大聲嚷嚷,是要將我私自帶人入宮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嗎?」

「我……」怎麼這下仿佛又成了他的錯了?柴折霞氣結地瞪著車元玉,眼神中仍有不信任。

「你別我啊我的,車姑娘說只要見著皇上,她便能說服皇上,讓承音不用再娶康家的女兒為妻。」居夙升朝他道。

「你怎麼不說——」柴折霞性子本來就急,嚷到一半這才意識到居夙升說了什麼,連忙收起余下的怒吼,朝著車元玉問︰「你當真有法子抓出八王爺與康宗年這兩個狼狽為奸的臣子,好讓承音不用再因愚忠而犧牲自己?」

車元玉眉一挑。愚忠?好貼切的兩個字呀。只伯便是因為這「愚忠」二字,所以長孫承音才想不出那最簡單的法子。

迎向柴折霞充滿狐疑的目光,她自信地點了點頭。其實站在這巍峨的皇宮前,說她不心驚膽戰是騙人的,如果可以,她也很想轉身就逃,但只要一想起長孫承音的深情,她的腳便像生了根似的,無法動彈。

為了他,她也只能拚上一拚了。

「你最好真的可以說服皇上改變心意,否則……哼!」

柴折霞的成脅清楚明了,車元玉卻不應聲,只是沉穩地再點頭。

其實,不僅是他們沒信心,連她自個兒也沒把握是不是能成功說服皇上使用她的計謀,但無如何,總要試一試吧。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長孫承音再次犧牲自己,連終身幸福也為了顧全大局而賠上。

「走吧。」

這一趟,她本來就是豁出去了,就算掉了自己的小命亦無妨,她一心一意只希望長孫承音再也不必為了她,去做任何他自己不想做的事。

凝肅的氣氛迎面而來,車元玉忍不住深吸一口氣,不容許自己有一絲遲疑或害怕。

爆女裝扮的她隨居、紫二人走進御書房,靜靜地待在門邊,望著他們兩人一起走進去。但沒等到他們叩見皇上,一望見書案後頭的尊貴男人,她便踩著堅定的步伐來到案前,屈膝一跪朗聲說道︰「民女叩見皇上,萬歲萬萬歲!」

「你……」

御書房里突然闖進一個身著宮女般的陌生女子,不僅龍紫淵愕然,就連柴折霞和居夙升也在心中暗暗叫苦。

她有必要這麼迫不及待嗎?就不能等他們先和皇上說說話,然後再按規矩傳她晉見?

不過帝王終究是帝王,在初時的驚愕過去後,龍紫淵很快就回復該有的成儀和鎮定,居高臨下地對著跪在地上的車元玉問道︰「你是誰?」

「民女是罪臣車尚書之女,車元玉。」

一听這名字,龍紫淵的雙眼便突地亮起來,原本嚴肅的臉色也悄然染上一抹笑意。他都還沒找個時間留出宮去瞧瞧他那好表弟心儀的女人,沒想到她就自己闖進宮來了。

「抬起頭來。」他實在很好奇,忍不住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表弟這般性格清淡的男人朝思暮想,掛懷干心。

為了她,他那王爺兼皿相表弟三番兩次拒絕接受他賜下的美人,上回更是為了保全車耀東的命,甚至答應他再次為餌,迎娶康柳雲為妻藉此讓康宗年露出馬腳,搜羅罪證。

今日一見,果然沒令他失望,這位前尚書干金姿容清麗,態度不卑不亢,難得的是還有大無畏的勇氣。

車元玉依言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望著龍紫淵,「坦率」的模樣著實讓在一旁瞧著的兩個男人都不禁捏一把冷汗。

「皇上,民女有話要說。」

本以為她的直率會惹來龍顏不悅,誰知道向來皇成懾人的龍紫淵只是勾起一抹淡笑,「說吧。」

「皇上,民女想要請問您,為何三番兩次逼迫長孫顯相迎娶康大人的女兒為妻?」

「事關朝政,聯不必向你解釋吧?」沒料到她會提起這件事,龍紫淵臉上的笑意一僵,她這質問也來免太膽大妄為了吧。

「皇上的確不必向民女解釋,但長孫聖相身為皇室中人,向來也對朝廷盡心盡力,皇上如此屢次將他推入火坑,可有顧及兄弟情誼?」

這番話說得眾人面面相覷,居夙升和柴折霞更克制不住地想沖上前將咄咄逼人的車元玉給拖出去。

要知道,觸怒天子可是會掉腦袋的,若長孫承音知曉人是他們帶進宮的,還將小命給賠在這兒,那他們的命只怕也不保了。

「敢說這種話,你好大的膽子!」龍紫淵惱羞成怒地喝斥,一掌重重地拍上桌案,雙目似是要噴出火來一般,直瞪著眼前完全不知輕重的女人。

私闖皇宮己經犯了死罪,現在竟還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漸,真是不知死活到了極點,若非看在表弟的面子上,他早就讓人將她拖下去斬了。

皇上既己手下留情,偏偏車元玉卻仍不知收斂,緩了口氣後還是繼續說︰「皇上之所以盛怒,難道不是因為我說的是實話嗎?」這火上澆油的功夫簡直就是爐火純青了。

龍紫淵瞪著她,眼看的理智就快被怒火燒成灰燼,只要一聲令下,她就會被直接拖出去斬首了。

但就在他要開口時,車元玉卻又先一步說道︰「皇上,民女此次進宮,不是為了追究您對長孫丞相的錯待。」

己經口口聲聲指責他的不是了,還說不是要為長孫承音討公道?

龍紫淵冷哼一聲,可到了舌尖的命令還是硬生生地吞回去,等待著她的下文。就算他不在乎她的生死,至少也得想想表弟會有的反應,要是他真在盛怒之下斬了她,那表弟豈不恨得要掀天?

自小一起長大,他自然知道自己表弟是個怎樣的實心眼,一旦認定了便不會更改,誰也撼動不了,要不然的話,又怎會受他成脅,以己身的自由換車家上下幾十口的人命呢?

「其實,皇上並非一定得要長孫皿相出面才能揪出八王爺的小辮子。」車元玉緩聲道,她怎會不知道自己方才命懸一線,可因為明白眼下沒有退路,所以才將生死置之度外。

也只有這樣,才能回報長孫承音的深情于萬一了。

「我——」長長地低吟一聲,龍紫淵眸中出現些許興味,八王爺可說是自他登基以來最大的心月復之患,他倒想知道她有什麼法子可以解決這棘手的問題。「怎麼做?」

「很簡單,只要皇上瀕死。」深吸一口氣,車元玉不容自己有絲毫退疑畏懼,清清楚楚地說道。

「啪」的一聲,龍紫淵的手再次重重地拍在桌案上,力氣之大連擺放在案上的奏折都散落一地。

「來人啊!」再也無法容忍這個女人的大逆不道,他張口喚人,下一句就是—拖出去斬。

眼看性命不保,車元玉卻毫不畏縮,依舊淡淡的說︰「只是瀕死,又非真死,皇上為何不願?」

「你……」龍紫淵盛怒之下亦有思考,突然間,他腦中驀地竄過什麼,心中的怒火陡然消失。「你把話說清楚。」

「我的意思是,只要皇上瀕死的消息傳了出去,那一直蠢蠢欲動的八王爺一黨豈會放過這機會,還怕他們不趁勢而起嗎?」

確實,只要八王爺或康宗年一妄動,朝廷便能逮到罪證將虎視眺眺的逆黨給拘禁定罪,涉及此事的一干人等也能一網打盡,便是因為心中再無顧慮,車元玉才能想出這無人敢想的法子。

試問這天下除了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她,還有誰敢提出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這的確是個好法子,但作戲要作得真,誰會對聯不利呢?」

「正是民女。民女氣皇上不分青紅皂白奪去父親的烏紗帽一又抄了民女的家,使民女的未來夫家忙不迭地退婚,這樣的理由夠不夠?」

她是早已盤算好一切才來的——作戲若是不夠真,只怕一切都會功虧一潰。

靜靜地听她說完後,龍紫淵瞧著車元玉的目光一變。

這個女人……堪稱巾幗不讓須眉啊!「那聯再問你,為何冒死也要進諫?」

「為了……長孫丞相。」不為國之長治久安,不為天下黎民百姓,她所為的就只是長孫承音一個人。

龍紫淵的火氣消了,又露出些微的淡笑。

嘖,真是可惜了,若非眼前這女人是表弟看中的姑娘,就憑她這份男人所不能及的勇氣,他都想納為妃子了呢。

但既是兄弟心儀的女人,可惜歸可惜,他也有成人之美,等這事了了之後,他倒不介意做上一回的媒人,否則以表弟那溫吞的性子,還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兩人才能開花結果呢。

傲然地抬首望向龍紫淵,車元玉堅定地說道︰「既然丞相都願以終身大事去交換,來做為守護民女的條件,那麼民女又怎會懼干為他掃除麻煩?」她朗聲說道,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愛意被他人知曉。

這番話說得龍紫淵和居、柴二人皆佩服不己,望向她的目光也多了些滿意,這女人的確配得上長孫承音的全心護衛。

「好吧,那聯就成全你,這幾日就先委屆你在聯的天牢里做做客,好讓天底下的人都相信你真的因為氣怨聯冤枉你爹,所以假扮成宮女混入宮中,行刺于聯。」

「多謝皇上。」听到龍紫淵親口應允,車元玉終于緩緩吐出心中提著的那口大氣,她終于能為長孫承音做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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