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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不怕出身低 第5章(1)

新婚第一日,琴眉便隨公婆前往貝帽山走走。

貝帽山對琴眉而言是值得紀念的地方,听說在她出生之前,她父母是住在這兒,在她出生之後才搬到隔壁的華蓮山,但她阿瑪有時為了尋花,會帶著她過來。

她沒想到毅王爺與福晉也知道這地方,不禁好奇問道︰「貝帽山既非大山更非名山,為何阿瑪、額娘也知道這兒?」

埃晉道︰「是這樣的,我曾祖父隨先帝入關時,曾被敵軍追殺,當時就躲到這座山上,被一獵戶所救。從那時起,我們家族代代便敬那獵戶為恩人、敬這座山為庇護山。」

「原來有這段典故,那麼恩人現今在何處?」她既已身為丞允之妻,是該知道這些。

「可惜在上一代就斷了後。」王爺接著又道︰「而且在丞允十三歲,剛學會射技時,大冬天的便偷騎我的馬,跟著幾位阿哥去山上打算狩獵罕見的白狐。當時他年紀是最小的,騎技自然不佳,走了一段路後便月兌離隊伍,自個兒亂闖亂跑之下也來到了貝帽山,饑寒交迫下被一位善心人士所救,不但給了他吃的,還急治了他的風寒,所以對這地方我們有著濃濃的感恩。」

「這麼說媳婦就懂了。」

看來對于這座山不單是她有著無法言喻的感情,丞允也是。

「這一去江南有三年不曾回來了,實在很想念這里,所以有機會回京,王爺就計劃要來這里走走。」福晉說著便拉起她的手,「以後我和你阿瑪不在,有空也和丞允一起來看看。」

「額娘放心,琴眉一定會做到。」她輕垂螓首道。

「那就好,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福晉慈藹一笑,「丞允不是壞人,但男人天生不開竅,有些事不順心就別忍著,要說出來他才懂。」

「是。」她當真明白額娘的意思。

「你額娘說得對,丞允是我看大的,他不喜歡的女人就算抗旨他也不會娶,既然他娶了你,你就安下心來,日後肯定會幸福的。」王爺捻捻須,也咧著嘴笑說。

「多謝阿瑪、額娘的提點。」她感激得哭了。

可偏偏她無法相信自己,不信自己如何能贏得他的心?

「傻瓜,你這麼漂亮又乖巧,我們再滿意不過了。」看看王爺,福晉和他同時點頭,「時候不早,我們回去吧,早早用了晚膳,我們也要休息,好趕著明日一早出發。」

「阿瑪、額娘,您們真的不再多留幾日?」公婆這麼好,就此分別,也不知何時再見,琴眉當真不舍。

「不了,現在府邸有你們在,我們再放心不過了。」王爺望著琴眉,「只知道你家人早已過世,不知他們生前是從事?」

「我爹是習醫之人。」

「原來,我才說你根本就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那我理解了。」王爺這下更是滿意,「咱們回去吧。」

「是的。」接著,琴眉便隨著王爺、福晉回到府中,晚上全家人一同用膳。

用膳時,丞允好奇一問,「阿瑪、額娘,您們白日是去哪兒了?」

「咱們和媳婦之間的秘密,哪需要你插嘴兒。」福晉先行擋了回去。

「真沒意思,你和額娘都有秘密了,阿瑪我們也來藏一個吧?」他半開起玩笑,事實上見他們相處融洽,父母喜歡新媳,他也樂得高興。

「你還真是沒大沒小的。」王爺搖頭輕嗤,「以後我們不在,你可要對琴眉好點兒,我只要一听見什麼風聲,立刻趕回來罵你一頓。」

「是是,我一定會待她千分體貼、萬分溫柔。」他颯爽的笑著。

「瞧瞧,咱們這兒子什麼不會,就只會貧嘴,唉!」

眼看兩位老人家都直皺眉搖頭,琴眉不忍地開口,「阿瑪、額娘,您們誤會了丞允,他做了許多有益百姓的事,也去前方殺敵,不是個膽小無用之輩。」

聞言,除了琴眉之外,飯桌上的三個人都不約而同笑了出來,倒是令她一陣愕然,都不好意思了。

「對不起,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她忐忑地問。

「傻瓜,你沒說錯話,你愈說我阿瑪、額娘愈是開心。」瞧他臉上漾出的笑容,像是五彩煙火般的耀眼。

「什麼?」她還是不懂。

「因為這表示你是懂我、愛我︰心疼我的。」

聞言之後,琴眉的小臉瞬間飛上朵朵紅雲,羞怯地想要逃離。

「別走。」丞允一把又將她拉回位子上。

「阿瑪、額娘,您們慢用,琴眉吃飽,先退下了。」完了,臉兒都爆紅了,看著公婆帶笑的眉眼,她更羞愧得坐不住。

雖然知道退席很無禮,可她還是逃也似的離開了。

「你這小子,就會戲弄自己的妻子。」王爺看得出來兒子對媳婦可是一片真心,「但為何昨晚不回房呢?」

「那是因為……因為……」搖搖頭,他嘆口氣,「兒子知道錯了,待會兒會過去向她說幾句好話。」

「傻瓜,干嘛要待會兒,現在就過去。」福晉是女人,知道媳婦在想什麼,這種事愈耽擱誤會只會愈深,盡早解決他們也可以早點兒抱孫子。

「可我想多陪您們一會兒。」

「我只要你額娘陪著,不需要你。」

「行,兒子笨,不知自己礙眼,那就先行退下了。」心想阿瑪、額娘明日就要離開,他想留下多陪他們聊聊,沒想到還被嫌煩。

唉,當今孝子可不好當呀!

離開膳堂後,丞允直接回到新房,輕輕敲了下房門,「琴眉,我來了,開個門好嗎?」

「書房很寬敞,你去書房睡。」說來皇上所賜的這幢宅子雖樸實卻寬敞,周邊還有林地環繞,她實在是挺喜歡的。

但就不知與它的緣分是深或淺,更不確定他對她是否有愛?

「書房?睡那里為夫會著涼的。」所謂春寒料峭,就是指這樣的氣候吧?

「我可以讓小春多拿幾床被子過去。」

「別忘了阿瑪和額娘還在府中,你是個好女人,更是他們心目中的好媳婦,你想讓他們傷心或擔心嗎?」他太了解她了,這種個性的女人威脅她並沒用,要利用旁人尤其是她喜愛的人事物來逼迫才有用。

「這……」琴眉想起阿瑪與額娘對她的關愛,在貝帽山時還叮囑她要與丞允和好,她還真不能護他們連離開都不得安心。

輕曙著下唇,思忖老半天後,她才不情不願地將門拉開,「要進來就進來吧。」

「謝娘子。」計晝得逞,他開心地走了進去。

「你睡那兒。」縴指一比,竟是窗台下的躺椅。

「我的個子這般高大,睡那兒多拘束。」

琴眉看看他的身高,的確是人高馬大,于是退了一步,「好吧,那我睡這兒,床讓給你。」

「啥?」他要的可不是這樣的結果!

睨了他一眼後,她便回到床邊將被枕都抱了過去,還遞給他一個「看你想怎樣」的表情。

「你還真是,來真的嗎?看來孔老夫子的一句話一點兒也沒錯,唯小人與女子難……咳咳!」以為她沒習過漢文,他故意留了兩個字。

「難什麼?」琴眉眨著眼問。

「沒什麼。」他雙手負背,故意不說。

「難養也是嗎?既然如此為何要娶我?」她氣得又將一床被子拿走,「今晚就讓你蓋薄毯,以示懲罰。」

倘若真看不起她,盡避可以給她一封和離書,她會走得很干脆;可既然要留她下來,她就要過自己的日子。

如雪蘭那般,即便孤傲也迷人。

丞允愣住了,並不是因為她只留給他一床薄毯,而是她居然知道孔子?!

「你讀過孔孟?」他上前問,畢竟滿人要讀孔孟之書似乎難了些,畢竟能將漢字習好的人也沒幾個,更何況她還是名女子。

「孔孟是誰?」

「你不知道?」

「誰知道了。」她想想,突然轉向他,「難道是你那位情人的名字?」

砰!丞允重重坐在椅子上,一臉不解地望著她,「琴眉,我是說真的,別跟我裝傻。」

「誰裝傻了?」眯起眸瞪了他一眼後,她回頭在躺椅上鋪被整床,然後躺下,「我想休息了。」

「那你告訴我,為何知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句話?」天底下已沒有比這件事更讓他好奇的了。

不知孔子,竟然知道他所說的話,這不更奇怪?

「你真是的,這種事也急著知道。」

瞧他這麼心急,她索性告訴他,「以前在老家,隔壁住著一對漢人莊稼夫妻,他們很奇怪,老愛吵架,卻愈吵愈恩愛,那個丈夫動不動就用你剛剛罵我的那句話罵他妻子,我听了好幾年了,能不知道嗎?」

「是這樣啊!」好簡單無奇的理由呀!

「就這樣。」躺下後,她直接閉眼睡了。

雖然理由如此簡單,但丞允卻感嘆著漢文之博大精深,竟然連目不識丁的莊稼漢都能朗朗上口!

必于這點,他們滿族還得多多學習才成。

望著她的背影,他笑著上前坐在她身側,「娘子,你剛剛不是說那對夫妻愈吵感情愈好,那我們學學他們吧!」

偷偷打開被子,他正要鑽進去,突然琴眉坐直身子,示出頸上的御賜金鏈,「看見此物,你還敢動我嗎?」

「你哪來這玩意兒?」這東西他見過,是皇太後的呀!

「是皇太後所賜,她說只要你惹我生氣,我就戴上它,那你就不能動我分毫。」她自得意滿的一笑。

幸好她還有這東西可以治得了他。

「這……這是哪時候的事?」皇太後怎能這麼做?

「婚前那一晚,皇太後跟前的李公公來送禮時拿給我的。」她微抬下顎,眯起眸望著他,「怎麼樣?你還要繼續坐在這兒?」

「行,算你厲害。」搖搖頭,他只好回到床畔,「那你回來睡床比較舒服,我去睡躺椅。」

「不必了,別再吵我就行了。」琴眉躺了下來,閉眼假寐。

「好,隨你高興。」他也躺下,望著她的背影。

坦白說,她這麼對他是應該的,畢竟昨晚他給了她更多的恥辱,況且她會這麼回報他,表示她怨、她惱,更表示她心底有他,他該高興才是。只不過要如何化解她心底的怨與惱,他還得再傷點腦筋才成。

就這樣,他也淺寐了,但依稀可以听見有腳步聲走近他。

接著是一件溫暖的被子覆在他身上,可以想見娘子還是關心他的,為了不嚇跑她,使得她窘迫難安,他依然閉著雙眼。

只要知道她的心意那就足夠了,剩下的就只能祈求老天幫忙,讓他可以早日贖完自己的罪過呀。

為他蓋上被子後,琴眉坐在床畔定定看著他,怎麼有男人長得這麼俊、鼻子這麼挺?就連睫毛都這麼長、這麼翹。

偷偷地、輕輕地撥弄了下他的睫毛,只見他雙眼緊閉毫無反應,她掩住唇暗暗笑了笑,發出銀鈐般的輕盈笑聲。

跋緊閉上嘴,仔細瞧瞧他是否被她給吵醒,看他雙眸動也不動一下,應該是沒有。吐著舌尖,轉了轉精靈似的大眼後,她又回到躺椅,背對著他躺下。

同時,丞允睜開了雙眼,嘴角隱隱勾起微笑,若不是他向來忍功厲害,剛剛她撥弄他睫毛時,他就差點笑出來了。

沒想到他這個新娘子還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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