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吃宵夜不好,不好消化,可是肚子餓的話更容易得胃病。」蘇曼曼關心地說。
宋書遠的眼里閃過一抹笑意,「我知道了。」
「那你……」孺子可教也。
「但我現在就想回去睡覺。」言下之意便是他不想在睡覺前吃東西,會消化不良。
可是蘇曼曼有听沒懂,「好呀好呀,先吃了再睡嘛。」
宋書遠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了,她似乎沒懂他在說什麼,「蘇小姐……」
「曼曼啦。」她糾正他的說法。
其實這半年多他們的關系真的很一般,踫巧遇見時會打個招呼,偶爾會小聊一下,當然說話的是她,而他多半是在听。
「曼曼,其實我……」宋書遠為難地想著怎麼拒絕盛情難卻的蘇曼曼。
「走吧。」不給他機會直接把他拉進廚房,將鍋里剩余的面盛在碗里再交到他的手里,笑咪咪地看著他。
吃、不吃已經不是這麼重要了,宋書遠在心里輕嘆著,乖乖地拿著筷子挾起面條吃著。
蘇啟收回了目光,這才是蘇曼曼的厲害,旁人以為她只長了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女圭女圭臉,卻不知道她這扮豬吃老虎的招數更是厲害,只是這個男人應該不會這麼好騙吧?蘇啟看了看兩人的互動,半晌之後他收回了目光,輕喃一句︰「傻瓜。」
罵蘇曼曼還是罵宋書遠呢?這得好好琢磨一下。
「吃了是不是有一種幸福的感覺?」蘇曼曼捉著他不放。
宋書遠一邊吃一邊輕輕地點點頭。
她的話很多,每次遇見時她的小嘴會張張合合,有些擾人卻不會讓他討厭,他雖喜靜,卻不厭她的鬧,但今天她過度活躍了,宋書遠靜靜地聆听她的聲音卻听不清她說的內容,誰在乎內容呢?她只不過是在發泄。
蘇曼曼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只想今天晚上不是一個人,那樣她太可憐兮兮了。
有一個蘇啟不夠嗎?蘇曼曼自問。
有蘇啟是好,但多一個宋書遠更好,不知為何,宋書遠的存在讓她莫名的安心,明明他很想離開,她卻假裝看不見地自言自語,果然是因為他長得太像她想要的洋女圭女圭了。
在還沒有被蘇家收養之前蘇曼曼生活在孤兒院里,她從小就被親生父母丟在孤兒院外,跟她一起的只有一個破舊的洋女圭女圭,又髒又丑,她很嫌棄,卻沒有辦法擁有她想要的。
小時候她常常會在沒人的時候蹲在孤兒院轉角那家店門口,靠著櫥窗小心翼翼地跟里頭的洋女圭女圭說悄悄話,等到她被帶進蘇家之後便沒了這個習慣,因為她是蘇曼曼,她姓蘇,這種無聊的行為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
可是今天不同,她只是對著一個長得像洋女圭女圭的人說話,而不是真正的洋女圭女圭。
她拼命地為自己找借口,其實事實勝于雄辯,無奈她的眼楮蒙上一層紗。
「我去客房。」蘇啟丟下一句話便走了。
宋書遠在,蘇曼曼一點也不想挽留那個不可愛的弟弟,她繼續說著話。
她的眼楮一閃一閃猶如夜空的星星,卻失去了平日的閃亮,增添了幾份黯淡,看得宋書遠吃面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一向硬如磐石的心竟摻雜了一抹心疼。
最後蘇曼曼是說著話睡著的,那碗被稱為很好吃的面她只吃了一半,說話分去了她絕大多數的精力。
宋書遠從臥房拿出一條薄被蓋在她身上,背後響起一道聲音,「你應該抱她到床上睡。」
「這不太好。」由一個半陌生的男人做這種事情是不合宜的。
蘇啟挑挑眉,似乎對他的克己復禮有些驚訝,他走上前將蘇曼曼抱了起來,「不送。」
宋書遠看著他抱著蘇曼曼回房,直到蘇啟出來後他還沒走。
「還有什麼事情嗎?」蘇啟有禮地問。
宋書遠淡笑,笑容淡化了他身上的疏遠之氣,禮貌說︰「再見。」
蘇啟不明就里地看著男人離開,好一會他才意識到,莫非這個男人誤會了他和蘇曼曼之間的關系?
確實是這樣,宋書遠不知道蘇啟與蘇曼曼的關系,他們看起來親密無間卻又不像熱戀中的情侶,因此宋書遠沒有立刻就離開,不過就是想確認他們是否會親密到睡在同一間房,或者說他很好奇他們之間的關系。
避太多了,不過就是他住在這里的一個鄰居,他未免太貼心也太和善了。
蘇曼曼家的門一關,他臉上的笑容便退去了,換上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一點也不適合他這張女圭女圭臉的冷酷神情霍然冒了出來。
宋書遠看著癱軟在一邊的軟腳男,蘇曼曼破相的小臉浮現在腦海,他要親我,滿嘴的酒味……
宋書遠陰冷地俯視躺在半醒半昏的男人,穿著白色運動鞋的腳微微使力地在男人的左腳腕上以不輕的力道徐緩地踩下,半旋轉地使力。
「唔……」地上的男人痛苦地呻-吟著,被迫睜開混沌的雙眼,「誰?」
頭頂上男人的聲音猶如一桶冷水從上而泄,「你要是再糾纏蘇曼曼……」
前男友打了一個冷顫,完全清醒過來,帶著恐懼的眼眸往上瞄,男人籠罩在陰暗的燈光之下,根本看不清他的臉,但他散發出的冷然氣息前男友是全盤接收了。
前男友顧不得腳疼,像搗蒜似地拼命點頭,「知道,知道……」有些話不用說太明白,前男友立刻意會,他的脖頸一陣涼意,他下意識地伸手模模自己的頭是否還好端端的存在。
宋書遠將他的傻樣看在眼里,眼眸浮現一抹輕視,他挪開腳往家里走,好像他剛才什麼都沒有做,他只不過是出來扔了垃圾罷了。
前男友腦袋一陣暈眩,現實和夢似乎分不清了,憑著生存本能快速地雙腳並用爬向電梯離開。
宋書遠回到家里,門一開一關,他看到地上散落著的少許紙屑,他眉一皺,臉上的陰森之氣更為濃烈。
他大步地走到自己主臥房,果不其然,一股濃郁的香味飄過他的鼻尖,他迅速地屏息,在黑暗中自由地穿梭,伸手按下了燈。
房間瞬時亮了起來,黑色的大床上躺著一個赤果果、凹凸有致的大美女,女人臉上畫著濃妝,神態撩人,「二少爺……」她喊得嬌媚,眉宇間點綴著若隱若現的誘惑。
宋書遠沉靜地看著她,女人不寒而栗,但職責所在她不能退卻,「大少爺……」她頓時住嘴,看著男人向她走來,她得意地笑了,房里的香氣可是精心準備的……「啊!」
女人被狠狠地甩下了床,再艷麗的女人也hold不住此刻的狼狽,她氣憤地抬眼,卻在看見男人的冷眸聰明地住嘴了。
宋書遠沒有說任何話,他走出了臥室,若是以往他會搬離這里,因為他不喜歡他的東西沾上別人的氣息,大哥明明知道這點還屢試不爽。
離開的腳步一頓,他神情猙獰,不過才半年,還沒到約好的時間,大哥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他回集團,該死!他不過是將以前沒休息的日子全部加起來放假,有什麼不對?有必要每次逼人都用這招嗎?
一走出家門,想離開的腳步卻停了下來,宋書遠從褲袋里拿出手機撥了號碼,電話一通他冷著聲音說︰「大哥,我在放假。」
「放太久了,親愛的弟弟。」與宋書遠的聲音不同,大哥宋致遠的聲音溫和。
宋書遠咬了咬牙,「不用每次都用這一招。」
「不用這一招,我可愛的弟弟就會一輩子是一個童男了。」這是明顯的嘲笑。
宋書遠眨了眨眼,沉默半刻說︰「我知道了,你派人將那個女人處理掉,還有……」他狠狠說︰「把我的房間恢復原樣!」
處理,他還真不把女人當一回事……嗯?宋致遠慢一拍地听見他後面的話,張著嘴好一會才說︰「你不回來住?」
「嗯。」
「為什麼?」什麼天大的事情能讓他忍受那間被陌生人侵入過的房。
「不關你的事。」
宋致遠模了模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斟酌,「好吧,你住哪里我不管,但是快點回集團。」少了宋書遠就像少了一只手膊一樣,他忙得就像一個轉不停的陀螺。
「我會回去的,到時把我的秘書還給我。」
吊兒郎當的宋致遠一愣,「不行。」他一口否決。
宋書遠冷冷地笑,「要嘛我不回去,要嘛你把小秘書還我。」
真是親兄弟!換宋致遠默默地磨牙,好一會他才說︰「一個月。」
說好是一年的休息卻只玩了六個月,如今又大發慈悲地給他一個月?宋書遠搖搖頭,他沒那麼好說話,「三個月。」一個月太少了,他來不及弄清某些事情。
宋致遠想著昨天秘書可愛的睡顏,痛下心扉,「一言為定。」
談判不是宋書遠的專長,但是找準他人肋骨並以此為要脅,他頗為上手。
宋書遠掛了電話,想到暫時不能回去的房子,他臉色不好看到了極點,他從不住酒店,就算是五星級他也不喜歡。
他是一個怪人,他不喜歡自己的東西沾上別人的氣息,那會令他非常不悅。